剛才一輪反向的箭雨,對之前停留在院中的鹿山營造成了不小的損傷。


    可段無涯有心留意間,發現一死四傷,竟全是自己手底下的,那幫他以前從沒用正眼看過的分營之人,應變能力之強,於轉瞬即逝之際,迅速組成一種奇特陣型,完美防禦。


    段無涯甚至想著,要不是剛才分營在防禦時順手幫了主營一把,說不定傷亡會更大。


    因為聽見了屋中讓他們撤退的聲音,看著各自長官退出屋外,所有人立刻保持隊形後撤。


    可哪裏有那麽容易走脫,屋內兩道身影竄出,後發而先製,不等眾人退出院外,便牢牢堵住了院門。


    林魏掃了他們一眼,身上武器鎧甲都是軍中製式,皆是嶄新,想來剛更換不久,能在這麽短時間趕過來,這幾十人身份不言而明。


    “鹿山營?”林魏抬著眼皮問道,他們再是外來客,有些東西還是知道的。青郡駐紮著一營兵士,是為前麵留作預備役,既然能偷偷的摸到這裏,那麽山下的兩道關卡應該是都被拔了釘子。


    聞得這麵的異常響動,周圍已經起了嘈雜的聲音,寨子裏的其他人正在朝這麵趕來,再不撤走,可真是陷入泥潭想走也走不得了。


    既然上了山,哪有能讓他們再脫身溜下去的道理,林魏一馬當先,高喝一聲,“哪裏去?”,迅速衝向了段無涯。


    行軍作戰,最忌諱的就是稀稀落落不成氣勢與陣型,心亂則身殆,碰上經驗老道的敵人,很容易被一鼓作氣衝殺上來,然後就是傷亡慘重,潰不成軍。


    都深知此時關頭危急,所以見著外麵已經開始圍過來的幾人,眾人緊繃著一口氣,且戰且退。段無涯正與林魏糾纏在一起,修為境界大體相同,一時間難分勝負。


    餘光瞅了眼身後隊伍與外麵的人交上了手,段無涯暗自悔恨,全因為自己一時不查,才將手下隊伍幾乎帶入絕境。要真的全折在這裏,他就是千刀萬剮又哪裏有臉去見眾兄弟,所以思量間,手上鋼刀揮舞的愈加淩厲,全是拚命到要同歸於盡的招數。


    林魏當然不願意同他一起去黃泉路,再說自己這邊的那位除了最開始的出手,其餘時間皆好整以暇,靜立在側做壁上觀,也就全采取守勢,不求有功,但求牽扯住他們,沒了領頭的指揮,剩下的不過是群無頭蒼蠅,甕中之鱉。


    “老段,撤。”沈練一刀砍掉身前攔路之人,對還在斷後的段無涯喊道。


    其餘人此時退至院外,卻與寨子中人正麵遭遇。


    論人數,對麵要比己方多上三十來個人,論武修,那個一直沒出手的心動境,他們三人加起來也難與之匹敵。


    再加上對這地方人生地不熟,有兵匪占據製高點,羽箭拉起,不時的幾發暗箭,身邊兄弟甚至有被穿透了琵琶骨的。那箭力道極大,對方定是擅射之人,以至於九成沒入,見血極多,中箭人也是條漢子,一聲悶喝,卻強撐著沒有喊出聲。


    段無涯又是不要命的一刀砍出,趁著林魏後避開鋒芒的時候,雙腳接力,踏著不高的籬笆院牆飛出,姿勢淩厲,像極了山上的遊隼,迅猛彈射曲折,落迴隊中。


    段無涯麵色難看,看著下山路完全被人堵死,中間不僅有滾木路障,後頭更有弓弩瞄準,箭頭上全是漆黑的寒光。強行衝過


    去,已方盾牌不足,根本無法護住全部。


    “往山頂上撤,這麽大一座隋山,咱們與之周旋,總能找到脫身的機會,隻要有一個人活著衝出去,就立刻把此處情形匯報給郡守大人。”段無涯背靠沈練說道。


    “行。”蘇青黃與沈練一齊點頭同意,神色凝重。


    蘇青黃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個把身子埋進黑袍中的人身上,心動境界,就是無聲的站在原地,給人身心的威懾力也是十足。更何況氣機牽引,蘇青黃知道那人的注意力從沒離開過自已,身前是高出自己一個大境界的強敵,身後是同吃同住弟兄們的性命,壓力之大,可想一般。


    十幾步外,何楊幾個組成蘇青黃交給他們的陣勢,正與兵匪拚殺,彼此做著殺人與被殺的準備。別看有一個淬體二境出手,但幾人仗著配合與陣法玄妙,竟勉強與之持平。


    也就在這個時候,黑袍之人突然出手。


    隻見其右手微曲,上頭手指幹枯,指甲生的老長,長到彎成了一道道鉤子,指尖處有著漆黑光澤,不知本身如此還是塗了什麽東西,反正乍一看不似人手,反而像是鷹一樣的爪子。


    他不再站在一邊看戲,似是覺得場中戲碼實在寡淡,身形瞬間消失,連星眼都極難跟得上蹤跡,等到他再次現身時,已經鬼魅的出現在主營一人的身後。


    主營那人反應也是極快,聞得身後有輕微風聲,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反手一刀。看得出段無涯對他們調教的很是用心,這一刀,有三分先前段無涯的影子。


    隻是,無用。


    輕描淡寫,黑袍人輕描淡寫的一抓,直接在鋼刀上抓出了五個孔洞。要知道,這次帶隊出來,每人帶的都是營裏麵頂好的裝備,上好的淬火鋼刀,韌性強度十足,就這麽被直接洞穿。


    “嘿嘿。”那人陰笑一聲,聲音尖細的厲害,就像是有東西在心頭劃過,聽的人心裏發毛,莫名的不適。


    主營那人終於慌了手腳,被這麽一個說人不人的怪物盯上,瞬間手腳冰涼,額頭上一層的細細白汗。


    五指成抓,下一刻,那位步卒的腦門上已經出現了五個血洞,血湧如泉,立時沒了聲音,雙目翻白倒在了地上。


    “周二河。”段無涯撕心裂肺的大吼一聲,手提鋼刀直撲了過來,朝著黑衣人當頭劈下,近了,更近了,再進一寸,刀鋒就觸到了那人的袍子上。


    可心動境的武修哪裏是那麽容易就被幹掉的。


    那人爪子一橫,空手入白刃,將段無涯手中刀直接攥入手心。段無涯怒喝一聲,周身之流轉,長刀上陡然現出一股血色的炙熱氣浪,略微驅散了黑衣人身邊呢陰寒之氣。


    “浴血。”段無涯厲聲道,刀上力氣大增,這已經是他藏在手裏壓箱底的殺式。


    “米粒之珠,也放華光。”黑衣人不屑笑道,伸出手掌,不經意的掀起手腕上的一點衣袖,裏麵露銀白。皮膚能有如此病態的蒼白,掛不得要把整個人全遮在袍子中。


    “鏗”的一聲錚鳴,那人五指正拍在刀麵上,滿刀的血紅之氣陡然消失,剩餘力道夾帶著黑色氣息,順著刀身成線蔓延,直接襲向段無涯的胸口。


    段無涯整個人倒飛了出去,胸膛肉眼可見凹陷,應該是上麵肋骨不知斷了幾根。沈練這時正被寨子中二


    頭領拖住,無暇分心。


    好在蘇青黃手疾,迅速上前接應,接住半空中的段無涯。


    “小心。“段無涯吐了一口黑血,差點昏厥,忍著劇痛說道。蘇青黃低頭看去,胸膛傷口處縈繞一層濃鬱不散的黑氣,正在侵蝕他的心脈。


    “果然毒辣。”蘇青黃咬牙說道,見段無涯自身之很難祛除這股黑氣,嚐試用靈力幫忙。


    “竟然有效果。”蘇青黃內心一振,按理來說,黑色陰寒之的強度不僅高於段無涯的,也應高於蘇青黃,畢竟他如今不過二星境界。


    但是靈力到底妙用無窮,硬是彌補了一個大境界的差距,不消片刻,最後的一絲黑被祛除消散。


    可骨頭上的傷不是這一會兒的功夫就能恢複,段無涯雖說暫時還能行動,但已經很難再同氣元境的修士抗衡。


    “必須要立刻衝出去。”蘇青黃內心想著,而後長嘯一聲,這是之前講好的撤退信號。不得不說,晚上的視線不足此時幫了大忙,就是心動境界的武修也會因為天上濃雲遮住皓月而有影響,此處唯一一個能將黑夜視為白晝的,隻有蘇青黃一人。


    黑衣人自看出了眼前這幫的意圖,如果真讓他們衝去了林中,黑燈瞎火,這麽大一座隋山,難保不會有漏網之魚。


    “想走?”他尖著嗓子說道,真是越聽越讓人不舒服,此時他與攙扶段無涯的蘇青黃本有十幾步的距離,卻是施展身法,眨眼間就來到二人身後。


    嘎嘣一聲,蘇青黃向後擲去的鋼刀被黑光一切,猶如快刀切豆腐一般脆弱不堪,直接斷成兩截。下一刻,蘇青黃脖子後頭汗毛齊豎,好像有什麽東西將要滑過。


    這一冰涼危機之感,幾乎讓他心髒都要停止跳動,值此危在旦夕之際,蘇青黃整個人直接撲向了地麵。這是一個極端冒險的舉動,因為背後門洞大開,隨時都會被人串成糖葫蘆,但他顧不得那麽多了。


    幾縷發絲飄起,好險,就差兩寸,蘇青黃的腦袋就要和他的身子分了家,隻是緊隨其後的一擊,他已經沒有任何躲避餘地。


    “啊。”一聲淒厲慘叫,不是蘇青黃,而是黑衣人。因為就在剛剛,一捧石灰從蘇青黃懷中撒出,黑衣人哪曾想到會有這麽一出。他的身子打磨的再刀槍不入寒暑不侵,眼珠子總是脆弱不堪,所以幾乎是下意識的停手,捂著眼睛哀嚎。


    趁此難得功夫,蘇青黃背著負傷的段無涯一揮手,剩餘人心領神會,當下撇下了身前敵手,閃轉騰挪間,一起朝著不遠處的山林掠去。這一會兒的交手功夫,鹿山營已經折損六人,傷八人。


    “你找死。”黑衣人捏著嗓子嚷道,看著快要消失的一群身影,簡直氣炸了肺。右手微曲,一股勁力透體而發,竟是隔空吸起地上的箭矢。


    箭若滿月,弓似流星,箭頭直指,正是前麵背負一人奔跑的蘇青黃。


    “小心。”


    蘇青黃正埋頭間,聞得耳後風聲,還沒來得及迴頭,身後的何楊已經大聲叫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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