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對麵的人,亦是一頭銀發,眉宇之中,卻透露著天生的貴氣。


    聞靈山老人的話,那人隻是揚動手中馬鞭,指了指倒在地上的一眾毛頭小子,唇角勾動,露出了戲謔的笑容。


    “是他們不懂規矩,我幫你教訓教訓。說來,你應該感謝我才是。如若不是我,在江湖上,他們這樣沒規沒矩,被其他門派的人撞到了,輕則斷手斷腳,重則丟掉性命。”


    靈山老人唇角微揚,打量了兩眼腳下還在不住哀嚎的徒弟們,略顯無奈地搖了搖頭。


    “說,你迴來做什麽?”


    對麵的人,麵色驟然陰沉下來,言語之中,也不似方才那般戲謔,倒是多出了幾分狠戾。


    靈山老人亦收迴目光,挑眉望向對麵之人。


    雖然隻能看到他的背影,可是羽化道人能想象得出,此刻的靈山老人,定是麵含冷笑,凝視著對麵之人。


    “我的家人都在這裏,我不迴這裏來,還能去哪裏呢?”


    “靈山,你當初拋下他們離開的時候,就該知道,這裏早已經沒有了你的地方。”


    “我不想要這裏的一寸土地,隻想帶著我的家人離開。”


    “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靈山,你以為都城是什麽地方?”


    羽化道人在馬車之中聽得清楚,心思飛動。


    靈山老人當初隻身闖蕩江湖,為了不連累家人,將妻子和一對兒女都留在了羌人都城之內。


    這些年,他雖然在江湖上闖出了不少名堂,可是卻一隻形單影隻。


    羽化道人聽說,當年,江湖上的確有不少女子,都有心想要嫁給靈山老人,卻都被他一一拒絕。


    起初,眾人隻以為靈山老人是瞧不上那些自己送上門來的女子。


    後來,也是一次酒醉之後,羽化道人才知道,原來靈山老人竟然有妻室。


    可靈山老人為了防止江湖仇敵尋上門去,一向將此事隱瞞得極其隱蔽。


    就連羽化道人,雖然知道他有妻室,卻也根本就不知道,到底身處何方,是什麽人。


    可是,聽對方的意思,非但知道靈山老人的妻室究竟是什麽人,似乎還知道她如今身處何處。


    難道,對方竟然是靈山老人的友人?


    想到這裏,羽化道人微微向前挪動了些許身子,抬起手,試探著想要掀開車簾。


    不想,靈山老人卻驟然別過頭,冷聲嗬斥,“別動!”


    對麵之人見到這情形,眉心微蹙,高聲道,“車內何人?”


    “楚煦,究竟要我怎麽做,你才肯放過我?”


    靈山老人沒有迴答他的話,而是高聲接著問道。


    聽到這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羽化道人的心中不由咯噔一下。


    楚煦?


    原來對麵的人竟然是楚煦?


    江湖傳聞,此人不是早就已經死了嗎?


    楚煦冷著雙目,凝視著靈山老人,抬起手中馬鞭,“靈山,當初你帶走的秘籍若是不肯交出來,我是不會讓你見他們母子三人的。”


    靈山老人側過臉,盯著楚煦,那雙原本渾濁的眼睛,此刻卻是分外堅定。


    “既然如此,看來你我之間,非有一戰不可!”


    言畢,靈山老人已經從腰間拔出利刃,對準了楚煦的馬頭。


    楚煦身後之人見狀,便要拔劍,卻被他抬手攔住。


    “對付他,我就夠了。”


    說著,楚煦已經飛身下馬,落在地上,竟然沒有一絲聲音。


    兩人之間硝煙彌漫,雖然尚未戰到一處,卻不難看出,這二人若是開戰,定是天雷對地火,一場血戰。


    羽化道人知道,靈山老人武藝高強。


    可是,楚煦也不差。


    江湖傳聞,楚煦一人可單挑群狼。


    雖然如今二人都上了年歲,可瞧他方才翻身下馬的速度和姿勢,可半分不像是一個垂垂暮年的老者。


    羽化道人心中一緊,也顧不得方才靈山老人的嗬斥,掀開馬車簾,便衝了出來。


    “師父,讓我先與他一戰。”


    瞧到來人,楚煦雙眼猛然一蹙。


    羽化道人方才一直躲在馬車之中,可是他卻絲毫都沒有察覺到羽化道人的氣息。


    如若不是自己退步了,便是對方已經將屏息之功法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看來,靈山老人還真是將自己一身的本事都交到了此人的身上。


    見楚煦凝視著羽化道人,靈山老人的麵色也是驟然一沉,猛地望向羽化道人,提高聲音,厲聲嗬斥,“誰讓你出來的!”


    “師父,若是徒兒不能保護師父周全,那便算是白費了師父對徒兒這些年的一番教導。”


    羽化道人說著,警惕地湊上前,腰間的軟劍已經拔了出來,對準了楚煦。


    像!


    太像了!


    楚煦凝視著羽化道人,眉頭輕蹙,許久之後,竟然揚動唇角,哈哈大笑。


    他這一笑,倒是將羽化道人和靈山老人都弄得雲裏霧裏,不知所以。


    許久,楚煦才冷哼一聲,重新望向靈山老人,高聲問道。


    “你將你一身的本事都教給他,可是因為,他像極了你年輕的時候?”


    靈山老人側臉,打量了羽化道人兩眼。


    此刻的羽化道人手持軟劍,仰頭而立,眉眼之中,滿是堅定,的確與靈山年輕之時,十分相似。


    “小子。”


    楚煦看向羽化道人。


    這還是羽化道人第一次被人這麽稱唿。


    “你方才坐於馬車之中,我卻觀不到你的氣息。可見你的屏息之功的確登峰造極。不若,就讓我先來領教領教你!”


    說著,楚煦一個飛身,人在空中打著橫轉,衝著羽化道人便來。


    他動作飛速,雖然在半空之中,卻像是一隻旋轉的陀螺。


    羽化道人後退幾步,利刃向前,不等迴過神來,卻見那‘陀螺’已經到了自己身前。


    ‘咣當’


    兩人觸在一處。


    火光四射。


    羽化道人竟然生生地接下了楚煦一劍。


    周圍眾人見狀,都露出驚訝之色。


    簡直難以相信!


    就連靈山老人這樣的功夫,和楚煦戰在一處,都不一定能接下他這一劍!


    就在眾人驚詫之際,楚煦已經落在了羽化道人身後,看到手中利刃,麵色也是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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