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抬眼,望向胡傑,雙眸之中,滿是錯愕之色。


    她右手幾乎是打著顫抖,緩緩抬了起來。


    “這東西是從什麽地方尋來的?”


    胡傑冷笑一聲。


    “太後娘娘可否先告訴我,大梁之人,若是見到落英令,該當如何?”


    蕭歌的手還在抑製不住地顫抖,眉眼之中難得的出現了波動。


    落英令,大梁最神秘的令牌。


    早在二十年前,這東西便沒有了蹤跡。


    這些年,坊間對於落英令的傳聞不絕於耳。


    大多都是說此物已經遺失,不知所蹤。


    人人都知道,落英令能調動大梁軍隊,卻不知,到底可以調動哪隻軍隊。


    蕭歌身處軍營之中,更是對此物早有耳聞。


    這東西,乃是先祖高帝皇後留下的東西。


    先祖高帝對王皇後十分鍾愛,不僅不納後宮,還將手中一隻軍隊留給王皇後調配,隻為了能保住王皇後的地位。


    後來,這隻軍隊便由王皇後母族代代相傳。


    王皇後過世之後,落英令交在了她母族侄子手中。


    後因為她侄子被封為諸侯王,落英令也隨即流落在邊境之中。


    這隻能被落英令調動的軍隊,如今正駐紮在北境!


    這軍隊,雖然素日裏以朝廷調度為主,可隻要見到落英令,卻能棄朝廷法度與不顧,隻遵守持落英令者的號令。


    以現下羌人和大梁之間的局勢,蕭歌和胡傑,誰都知道,此刻若是落英令現世,意味著什麽。


    “這東西,乃是我大梁之物。大長老一個羌人,卻身懷我大梁之物,難道就不怕被羌人聖上冠以叛徒之名嗎?”


    眼瞧著胡傑手持聖物,蕭歌一時之間也想不到更好的辦法,隻能怒目凝視著胡傑,佯裝鎮定,沉聲問道。


    她還是低估了胡傑。


    胡傑雖然隻是個養尊處優的大長老,可到底是這麽多年浸潤朝堂之人,聽到這句話,也不過隻是淡然一笑,眉眼之中的笑意更加濃鬱了幾分。


    “太後娘娘若是這麽說,那你我之間,隻怕是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說著,胡傑便趁著蕭歌不注意,一把從她的手中奪過了落英令,起身就要往外走去。


    “等等!”


    蕭歌沉聲喚住,凝視著胡傑的背影,做了幾個深長的唿吸,才算是堪堪穩住了情緒,接著望向胡傑,“大長老,你拿出這東西,該不會隻是為了讓我瞧一瞧吧?大長老一定還有別的想法,不妨直說便是。”


    聞言,胡傑這才迴過頭,盯著蕭歌,唇角微揚,冷笑一聲,接著問道。


    “怎麽?太後娘娘不想將此事宣之於眾了?”


    “你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知道你身懷大梁之物。我們之間算是扯平了。大長老不妨和我說說,你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尋到這東西的?又想拿它來做什麽?”


    胡傑淡然一笑,打量了落英令兩眼,貼身收好,緩步走到蕭歌麵前,上下掃視一圈,唇角微揚,嗬嗬一笑。


    “這東西乃是我機緣巧合所得。我今日將這東西給太後娘娘一看,隻是為了從太後娘娘這裏求得一個恩典。”


    “恩典?”


    蕭歌挑眉,麵露不解,打量著胡傑。


    他可是羌人的大長老,為何要和自己求得一個恩典呢?


    “我可以助大梁贏得吐蕃,甚至吞並了羌人部落。”


    蕭歌錯愕,隻凝視著胡傑,並未答話。


    “事成之後,我要做羌人的聖上!”


    外界早有傳聞,羌人大長老與聖上不合,看來竟然真有此事。


    雖然知曉此事,可蕭歌卻依舊做出一副不明就裏的樣子,上下打量著胡傑。


    “大長老和聖上可是親兄弟。據我所知,這些年羌人之中,大長老權威甚高,即便是聖上,怕是也難與大長老相抗衡。這般情況下,不知大長老為何非要奪得聖上之位呢?”


    “親兄弟?”


    胡傑冷笑一聲。


    “哪個皇上和親王不是親兄弟?難道,大梁先帝宇文昊,和你的相好宇文席就不是親兄弟嗎?”


    聽聞此話,蕭歌目光一沉,心中閃過幾分不悅,同時也多出了些許慌亂。


    她倒是沒有想到,胡傑竟然早就對大梁朝內的事情,這般清楚。


    “何況,這皇位原本就該是我的!當年,如若不是因為我突然重病,這皇位與他有什麽關係?”


    蕭歌沒有答話,依舊凝視著胡傑。


    “怎麽樣?太後娘娘到底肯不肯答應?”


    蕭歌目光灼灼,掃視了兩眼宇文席,又埋首不言。


    “你若是肯答應,我可以向你保證,我能救得了他的性命。”


    說著,胡傑抬手指了指宇文席的方向。


    聽到這話,蕭歌方才還黯淡無神的目光驟然灼灼生輝,驚訝地凝視著胡傑,上下掃視一圈,似乎在詢問真假。


    “不就是夙毒嗎?既然你女扮男裝,見到了我與晉禦風相會,便該知道我們是什麽關係。隻要我有些手段,定然能為你尋來解藥。且晉禦風對你大梁人滿是敵意,可對我卻沒有那麽警惕。”


    蕭歌總覺得胡傑這些話,聽起來哪裏奇奇怪怪。


    似乎言語之中,將他和晉禦風的關係,說的十分曖昧。


    “怎麽樣?太後娘娘?”


    蕭歌思量許久,終於緩緩點頭,凝視著胡傑的目光,也逐漸放緩了幾分。


    “我可以答應你。事成之後,落英令你要還迴來。”


    “那是自然。我一個羌人,便是手握落英令牌,想來也難調動你大梁軍隊。這東西對我而言,不過就是一個普通的令牌罷了。”


    胡傑說話之時,那目光之中,卻生著異樣興奮的光芒。


    蕭歌看過這麽多人,自然知道,那光芒便是對權位的戀戰之色。


    “不知大長老預備讓我怎麽幫你?將我鎖在這裏幫你嗎?”


    蕭歌趁機,高聲問道。


    胡傑打量了蕭歌兩眼,嗬嗬一笑。


    “太後娘娘不必試探。這幾日,隻怕要委屈你們暫時在我這裏住上幾日。大梁太後不見了,大梁那個小皇帝,一定會想盡一切法子營救你的。到時候,太後娘娘再出現,便是順理成章。我這個營救太後的恩人,自然應該被太後厚待。太後娘娘,你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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