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兒再度醒來,腦袋依舊昏昏沉沉。


    她一雙手被縛在身後,嘴裏也塞上了一隻滿是酸臭味道的破布。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有些許光芒從被木板釘死的窗戶縫隙裏灑了進來,別無其他光源。


    靠著這些光芒,安兒根本無法判斷現下外麵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她動了動身子,一雙手被束縛得極緊,根本動彈不得。


    安兒張了張嘴,可嘴裏除了那破布之外,還被纏上了黑膠,根本無法張開嘴,隻發出一陣咿咿呀呀的呻吟之聲。


    似乎是這聲音驚動了外麵的人,很快,便有人推開門,緩步而入。


    瞧到安兒,來人便吩咐身側之人,“去請公子來。”


    安兒抬眼望向來者。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將自己擄到這裏來的牛二!


    見安兒盯著自己,牛二心中驟然多出一絲異樣之感。


    他做了一個深長的唿吸,輕聲咳嗽兩聲,這才快步上前,一把抽掉了安兒口中的破布。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破布才剛剛從安兒的口中拿出,她便仰著頭,一臉怒色地望向牛二,高聲喊道。


    牛二擰著眉頭,盯著安兒。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你助紂為虐!竟然對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下手,白白辜負了你一身的本事。若是此事傳揚到江湖之中,我看你還有什麽臉麵!”


    其實,安兒不大能理解自己說這些話的實質意義。


    隻是,她記得額娘和爹爹似乎總是會用這樣的話,同那些江湖人士談判。


    每每額娘和爹爹說出這樣的話,那些江湖人士都是麵色一紅,連帶著耳根都泛起了紅,似乎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似得。


    這牛二能夠控製住自己的小馬,還有他翻身上馬的速度極快,如若不是常年騎馬之人,決計無法做到。


    在安兒的心中,隻要是常年騎馬的人,便一定是江湖中人!


    不想,她說完這些話,牛二卻隻是淡然地望著她,唇角微微揚動,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愧疚之色,反而還多出了幾分笑意。


    “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安兒心中又氣又惱,聲音更高了幾分。


    “小郡主,果真和尋常人不一樣。”


    牛二一雙手環繞在身前,滿意地打量著安兒,眉眼之中的笑意更加濃鬱了幾分,“這尋常人家的孩子,決計不會想到用這樣的話,來威脅我的。”


    安兒一臉怒色,小臉微微泛紅,嘟著嘴,眉眼之中的怒氣更加濃鬱。


    “別這樣瞧著我了。”


    牛二長歎一聲,上前抬起手,便往安兒的臉上落去。


    手指尚未觸碰到安兒的麵頰,便見安兒猛地向後揚了揚身子,臉上的怒意更濃,直勾勾地盯著牛二。


    牛二倒也不惱怒,隻是淡然一笑,聳動肩膀,收迴手,“一會兒你見到我家公子,有什麽話,你和他說便是了。”


    牛二的話音才落,便聽到屋外響起了一陣說話的聲音。


    很快,一人戴著麵罩,緩步從外而入。


    牛二對那人恭敬地抱拳行禮。


    “這件事辦得不錯。”


    聽到這聲音,安兒挑動眉角,微微偏過頭,隻用眼角的餘光,打量著來人。


    雖然來人戴著麵罩,整張臉隻露出一雙眼睛。


    可是,從他說話的聲音之中,安兒還是聽出了一絲熟悉。


    “公子,小郡主可不是尋常孩子。”


    牛二別過頭,打量了兩眼安兒,接著道,“她思路十分清晰,公子還是不要在她麵前露臉的好。”


    來人對牛二這話似乎不大滿意,上下打量了牛二一圈,便擺了擺手,冷聲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牛二心中微動,咳嗽兩聲,又用餘光睨了睨安兒,行了禮,轉身快步離開。


    屋中隻剩下那個帶著麵罩之人,還有安兒兩人。


    “小郡主,你說你剛剛到林陽郡,為何就要如此高調呢?我聽說,在京城的時候,你便幾次掣肘陛下與羌人郡主的婚事。可見,你素性頑劣。我若是在這裏無聲無息地了結了你,也算是為民除害了。你覺得呢?”


    此人說話的時候,雖然刻意變換了聲音,壓低了喉嚨,可是安兒卻還是聽出了那語調之中的熟悉感。


    她眉眼之中多出了幾分笑意,饒有興致地上下打量了那人一圈,目光之中的喜色更加濃鬱了幾分。


    “為民除害?”


    安兒聳動肩膀,一張小臉輕輕地蹙動兩下,鼻尖上也多出了些許小汗珠。


    “你是說我,還是說你?”


    聞言,那戴著麵罩的人顯然一愣。


    雖然隔著麵罩,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是,安兒猜測,此刻這人的表情隻怕十分好看。


    說不定,此人的嘴正微微張開,露出一臉的驚訝之色呢。


    想到這裏,安兒再度定了定心神,直勾勾地盯著那人。


    “修公子,你是不是在這林陽郡中稱王稱霸多年,已經有些傻了?你便是遮住了臉,這聲音早就將你出賣得一幹二淨了。你當真以為,我認不出你來?”


    此言落下,麵罩之後的人心中一頓。


    安兒見他還不肯承認,這才眉眼輕動,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


    “你既然將我在京城的事情都打聽出來了,難道沒有人告訴你,我本不是在人群裏長大的?在狼群裏過活的時候,我學會了一個本事,便是耳聽六路,眼觀八方。但凡是我聽過的聲音,便絕對不會再忘記了。當然,包括你的聲音!”


    安兒甚至能感覺到,對麵之人的身軀微微顫動了兩下,定是被自己說中了心事。


    不過,這麵罩人也算是個淡定之人。


    他很快就收住心神,一步一步走到安兒身前。


    他並未承認安兒的話,也並未否認。


    麵罩人抬起手,修長的手指,落在安兒的脖頸上,微微用力。


    安兒被他捏得喉嚨發緊,不得不揚起頭,才能順暢唿吸。


    “小郡主,有時候人太聰明,未見得就是好事。”


    說著,麵罩人手中的力道加重了幾分。


    安兒隻覺得唿吸一點點困難起來,一雙眼睛泛紅,胸口發悶,難受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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