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的麵色微微一頓。


    在北境,人人都知,大梁有兩人萬萬得罪不得。


    其中一人,自然是統領北境大的蕭歌,而另外一人,則是眼前的輕煙。


    她武藝高強,且一直跟在蕭歌左右,成日裏耳濡目染,對排兵布陣也早已經是嫻熟於心。


    這樣的人物,若是放在其他地方,定然是統領一軍的大將。


    可聽聞,這位輕煙姑娘,因為是蕭歌的家生奴才,這才一直留在蕭歌身邊,未曾離開半分,因此,她分明有統軍之才,卻也不過是留在北境做了蕭歌身邊打雜之人。


    此刻,羌人對上的,便是這位在北境的冷麵戰王。


    他的目光慢慢地沉了下來,餘光已經開始大量四周,想尋一個合適的時機離開。


    就在此時,輕煙似乎感覺到了他心中所思,微微一笑,淡然道,“別瞧了。你走不了了。”


    她揚動下巴,指了指宅院的方向。


    “要麽,你就同我去見娘娘。要麽,我便將你抬去見娘娘。”


    此話雖然囂張,可卻無人敢反駁。


    羌人思索片刻,雙手抱拳,對輕煙做了一個拱手。


    “在下忽律耶,今日來訪,是來賀太後娘娘喬遷之喜。”


    他的態度驟然軟了下來,倒是讓輕煙一愣。


    輕煙別過頭,與立在身側的幾個人對視兩眼,也緩緩收迴手中動作。


    “忽律耶?我在北境從未聽過你的名號。”


    “在下也是剛剛才入朝為官。”


    輕煙身後一人,似是想到了什麽,上前對她耳語兩句。


    “原來,就是你去了二皇子處啊。”


    輕煙淡然一笑,盯著忽律耶。


    聽聞此話,忽律耶麵色更加凝重,一雙眉頭緊緊地蹙在一起。


    “請吧。”


    輕煙調笑兩聲,便側過身子,伸出一隻手,看似對忽律耶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可那雙眼睛,卻時時刻刻都警惕地盯著忽律耶。


    忽律耶眼看著這種情形之下,自己便是想要逃也難為,隻能跟著輕煙,往宅院之中走去。


    蕭歌在前院應付前來道賀的賓客,可心中卻一直掛念著那個身份神秘莫測的羌人。


    終於,她看到輕煙站在廊下,伸長脖子,往院中瞧來。


    蕭歌這才尋了由頭,退身而出。


    得知此人身份,蕭歌雙眉蹙得更緊。


    “這忽律耶從前從未聽說過。可他才剛剛入朝為官,就能得了身份,前去二皇子處勸降。可見,此人身份非同一般。”


    “娘娘,他這個時候入京,想做什麽?”


    蕭歌擰著眉頭,緩緩搖了搖頭。


    “我去見見他。”


    輕煙引著蕭歌入了後院。


    忽律耶一人坐在院中,已有人上了茶水,他倒是不急不忙,神色平淡。


    瞧到蕭歌前來,忽律耶才起身對她抱拳行禮。


    “大人遠道而來,何以不通朝廷?也好讓陛下以禮相待。”


    兩人落定,蕭歌凝視著忽律耶,上下打量著他。


    此人一雙眼睛深邃,且眼底似乎總閃爍著什麽,瞧著令人生出幾分膽寒。


    “在下此次前來,隻是為了見太後娘娘一麵。若是通了朝廷,豈不是興師動眾?”


    “見我?”


    蕭歌淡然一笑,二人四目相對,“不知大人見我做什麽?”


    “娘娘可還記得,一年之前,我朝曾經同貴國提過一個要求。”


    那是宇文昊還活著的時候。


    羌人曾經執意想要送他們的小郡主入京和親,卻被婉拒。


    “娘娘,雖然當日,你們拒絕了我朝的請求。可是,我們陛下卻還是希望兩國能夠永修秦晉之好。我此次前來,也正是為了此事。”


    那小郡主的年齡與阿滿和二皇子不相上下。


    聽聞,她的額娘在羌人部落首領麵前十分得寵,因此這位小郡主也算得上是首領的掌上明珠。


    可羌人首領,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將她送到大梁和親,個中緣由,實在是令人揣測。


    見蕭歌微微眯著雙眼,揚動下巴,打量著自己,忽律耶定了定心神,才接著道。


    “前番你們拒絕了我們。原本,我們不該再這般唐突。可如今,和從前大不相同。新帝登基,朝堂上下議論紛紛。若是新帝能夠與羌人永修秦晉之好,羌人自是願意為穩固新帝江山獻上一份力量。太後娘娘,與我們和親,不會令新帝吃虧地。”


    忽律耶一邊說著,一邊抬起右手。


    他左手才剛剛放進右手的袖筒之中,輕煙便立即警惕上前,“你做什麽?”


    忽律耶隻用餘光瞥了輕煙兩眼,淡然一笑,從右手的袖筒中拿出一隻玉佩。


    “此物,是我朝小郡主的一點心意,還望太後娘娘能夠收下。”


    那玉佩倒是通體瑩白,沒有一絲雜質,瞧著乃是上好的羊脂玉。


    “小郡主已經在來京城的路上了,三日之後抵達。到時候,還望太後娘娘能夠在陛下麵前美言兩句。”


    “忽律耶,你這點東西,就想收買太後娘娘?”


    輕煙沒好氣地瞪著忽律耶。


    “輕煙。”


    沒想到,蕭歌卻抬手攔住輕煙的話頭,饒有興致地望著忽律耶,微微點了點頭,“大人現下在何處落腳?”


    “迎客樓。”


    “好。”


    蕭歌別過頭,凝望著輕煙,“吩咐紅甲衛士,一定要親自保護好大人的安全。若是有人敢在迎客樓作亂,第一時間來迴複我。”


    “諾。”


    輕煙答應一聲,一邊警惕地盯著忽律耶,一邊往外退去。


    “這玉佩,我先收下了。”


    蕭歌將玉佩收迴衣袖之中,目光盈盈的望著忽律耶,“至於和親之事,待到小郡主入京之後,我自有打算。大人既然來了,不妨去前廳和賓客同樂吧。”


    忽律耶若是此刻出現在前廳,隻會讓眾人驚異,更是會被人得知,他一個羌人,竟然在大梁京城隨意走動,倒是引來不便。


    忽律耶知道,蕭歌此舉,表麵上看是在留自己,實際上卻是在委婉地下達逐客令。


    “不必了。隻要娘娘肯好生考慮和親之事,我便不算白來一趟。娘娘今日喬遷新居,想必還有不少事情要忙,我不打擾娘娘了。”


    謝過禮,忽律耶匆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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