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文書,張貼得整個京城,到處都是。


    人人都知道,太後娘娘蕭歌,要迴家省親。


    蕭歌自從嫁給皇家之後,便甚少迴家。


    上一次迴京,還是因為蕭綰霸占了乾坤宮,她才罕見地迴了家中。


    說到底,當日也不過隻是想要給蕭綰一日的時間,讓她修繕乾坤宮。


    想不到,此次迴府省親,倒是鬧出了這麽大動靜。


    且文書之中說得清楚,此次蕭歌迴家省親,竟然還要住上些時日,這更是聞所未聞。


    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鬧得沸沸揚揚。


    在這般議論聲中,蕭歌的馬車從皇城正門而出,由陛下親自相送,一路鋪開了不少人馬,幾乎是從皇城到蕭府,整條路站滿了侍衛守將,將街道圍得水泄不通。


    尤其是在蕭府門前,更是圍得連根針都紮不進去,更別提那些本想要來瞧瞧熱鬧的百姓了。


    蕭歌被幾人抬著,送下了馬車。


    蕭宏帶著府中一眾丫頭婆子,小廝家丁,匆匆迎了上來。


    看到麵色蒼白,身上蓋著被單,雙眼緊閉的蕭歌,蕭宏的麵色不由一頓。


    看來,宮中的傳聞不假,蕭歌此次前來探親是假,養病才是真的。


    見蕭宏打量著蕭歌,阿滿輕聲咳嗽兩聲,倒是將蕭宏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


    “陛下。”


    蕭宏一向最是膽小,無論是先帝還是阿滿這個幼帝,他自然都滿是敬佩模樣,實則內心卻十分不屑。


    “外公這麽客氣做什麽?”


    聽到阿滿這稱唿,蕭宏的麵色一頓,唇角微微揚動,露出了些許喜色,抬手整理了兩下自己的衣角,微微仰著頭,露出驕傲之色。


    一側的輕煙看得清楚,心中暗自不屑。


    她雖然不是從小就跟在蕭歌身邊伺候的,可是蕭宏這嘴臉,她也見過不少次了,此刻更是滿心厭惡。


    如若不是為了能讓蕭歌安心養病,輕煙才不肯出主意,讓蕭歌挪迴蕭府呢。


    阿滿自是也注意到了蕭宏神色的變化,隻是微微上下打量了兩眼,雖然還保持著方才的笑意,可是心中卻滿是不屑。


    “額娘的情況,外公也都瞧到了。”


    蕭宏別過頭,勉強打量了蕭歌兩眼。


    “朕就將額娘交給外公了。外公是額娘的親生父親,血濃於水,想必更加心疼額娘。還望外公好生照顧額娘。”


    聞言,蕭宏的麵色微微頓了頓。


    阿滿也不等他迴話,已經對身後眾人擺擺手,“愣著做什麽?還不快將太後娘娘挪進去。”


    “諾。”


    眾人答應一聲,便紛紛將蕭歌往府中挪去。


    蕭宏見狀,也立即隨著阿滿一同往府中走去。


    才進了府中,便見侯娘顫顫巍巍地迎了上來。


    她說不出話,隻能撲到蕭歌身旁,一雙滿是皺紋的手,握住蕭歌的手腕,胳膊還在不住得打著顫抖。


    看到侯娘,阿滿的心頭也是一酸,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外祖母……”


    阿滿上前,立於侯娘身側,仰起頭,望著侯娘,唇角不住地打著顫抖。


    侯娘失去了一隻耳朵,聽力有些遲鈍,反應了許久,才緩緩別過頭,望著阿滿,雙手打著顫抖,阿巴阿巴了良久。


    不想,阿滿竟然掀開身前長袍,跪在侯娘麵前,重重叩首行禮。


    “外孫見過外祖母。”


    阿滿對待侯娘,和對待蕭宏,根本就是兩個禮數。


    眾人看到他這般敬重侯娘,都不由對侯娘刮目相看。


    整個院中,隻有蕭宏一人麵色難看。


    這同樣都是阿滿的長輩,可他對待自己和對待侯娘的樣子,可是天差地別。


    這不是當著眾人的麵,打自己的臉嗎?


    果真,院中一幹人等,瞧著阿滿如此對待侯娘,除了敬重侯娘之外,便是紛紛對蕭宏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蕭宏隻能硬著頭皮,在眾人的目光之中,快步上前,立於侯娘身側,還抬手環住侯娘的肩膀,做出一副親昵的模樣。


    “歌兒要迴咱們府中養著身子。咱們一家人又能團聚了。”


    侯娘晃動身子,甩開蕭宏的胳膊,上前扶住阿滿,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麵頰上也早已經是淚流滿麵。


    這種情形之下,蕭宏除了尷尬,便是尷尬。


    他嗬嗬地咧著嘴角,盡力掩蓋著自己的尷尬。


    “陛下,咱們還是進去說話吧。娘娘的身子,可受不到涼。”


    輕煙按著笑意,上前行禮,卻側眼打量了蕭宏兩眼,心中暗自不屑。


    阿滿和侯娘都定了定心神,立即吩咐人將蕭歌抬迴了她的屋中。


    一幹人等紛紛跟著入了後院,竟然沒有人理會蕭宏。


    一時之間,別提蕭宏有多尷尬了。


    阿滿瞧著他們安置好蕭歌,又和侯娘說了好一會兒話。


    侯娘不能開口,許多話都是寫在紙上。


    字裏行間,除了對蕭歌的擔憂之外,便是對阿滿的疼愛。


    自從阿滿登基以來,已經許久沒有受到長輩如此關懷,心中自是喜不自勝。


    做完一切,由蕭宏親自送著阿滿離開。


    到了門外,蕭宏笑嗬嗬地拱手行禮。


    阿滿卻冷著麵色,側眼望向蕭宏。


    “外公,方才你可都瞧到了。外祖母的字跡清秀,即便是不能開口,可邏輯清晰,一瞧就是大家族出來的女子。”


    蕭宏麵色一頓。


    侯娘為何會成為如今的樣子,還不是因為他鬧的?


    “是是是。侯娘當日在京城也是出了名的大家閨秀。”


    “是啊。可外祖母如今變成了這副樣子,到底是誰人之過呢?”


    蕭宏聞言,身子打了一個顫抖,雙腿一軟,險些跪倒在地。


    “過去的事情,朕也無心再提了。隻是,如今額娘在府中養病。朕不得不多說一句。”


    蕭宏尷尬地抬起眼,望著阿滿,“陛……陛下有什麽吩咐,不妨直說。”


    “額娘雖然尚未醒來,可是太醫已經為她診斷過了,她脈象強健,並無其他症狀。挪來府中修養,不過是為了她能早些醒來。朕可不希望,額娘在府中養病,養著養著,反而出了什麽紕漏。到時候,不僅僅是對朕,隻怕是對外公,也不好。外公,可明白朕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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