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在北境治軍這麽多年,為的不僅僅是能夠將羌人趕迴他們的地界,更重要的,是希望北境的百姓能夠安居樂業。


    可是,她這六年的努力,才剛剛離開了半年,竟然就被這些蛀蟲,全部都揮霍一空!


    宇文席不由有些慶幸。


    還好是自己請命來了北境。


    若是換成其他人,來了這裏,多半也隻是和當地的官員同流合汙,根本就不會細查北境百姓的處境。


    到時候,蕭歌六年的心血,豈不是要付之一炬?


    小魚說完北境近況,心中情緒翻動,鼻尖酸楚,眼下也是一紅,淚水啪嗒啪嗒地落在手背上。


    “這幾日,城中又收什麽戍關費,每家每戶要三兩銀子。我阿爹已經為此愁了好幾日了。”


    小魚的話才剛剛說完,便聽到院外傳來一陣男子粗狂的聲音。


    “山頭在家嗎?”


    聽到那聲音,小魚竟然都打了一個顫抖,膽戰心驚地別過頭,往屋外望去。


    不等宇文席問話,屋門已經被人一腳踹開,一個穿著衙役衣服的人站在門外。


    許是因為門上沾染了不少灰塵,他正蹙著眉頭,嫌棄地擺擺手,將眼前的灰塵都趕走。


    “這位差大哥,我阿爹出去了。您有什麽事情嗎?”


    小魚快步迎上前,頭也不敢抬,隻是低聲迴答道。


    “裝什麽糊塗?”


    那衙役沒好氣地瞪了小魚一眼,倒是也沒有來得及往屋中看,便冷聲道,“戍關費你們準備什麽時候交?”


    小魚一臉局促,“差大哥,你們三天兩頭地來收錢。這家中早都已經被你們收空了,哪裏還能拿出銀子,交什麽戍關費啊。”


    衙役聞言,麵露不悅。


    “少廢話!各家各戶都要出。這別人家出得起,怎麽就你們家出不起?你今日若是不老老實實地將戍關費交上來,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那衙役說著,竟然已經一把拉住了小魚,扯著她的手腕,便想要將小魚拉出去。


    小魚慌亂不已,身子向後靠著,高聲喊道,“你要做什麽?”


    衙役手中力道加重,厲聲道,“若是沒有銀子交戍關費,就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自己去和知縣說吧。”


    小魚還在與衙役抗衡。


    可她不過隻是一個女子而已,哪裏有那麽大的力道?


    不一會兒的功夫,小魚便被那衙役已經扯到了門口。


    小魚這才發現,原來屋外早就守著城中一位已經五十多歲的富豪。


    那富豪家中已經有了三四房姨太太,卻又看上了小魚,早就想要收小魚做自己第五房姨太太。


    看來,今日這衙役上門,名義上說什麽來收取戍關費,實際上根本就是為了這富豪來強行擄劫民女。


    小魚的喊聲更大。


    那衙役卻充耳不聞,反而還露出了獰笑。


    “鬆開她!”


    就在衙役要將小魚扯出屋中的時候,身後傳來了宇文席冰冷的聲音。


    衙役一愣,側過頭,看到宇文席,不由一頓。


    宇文席雖然已經換上了尋常百姓的衣物,可是他眉眼之中,氣宇軒昂,自有一股令人難以忽略的霸王模樣。


    衙役不由一愣,握著小魚的手,竟然情不自禁地鬆開了。


    趁著這個空隙,小魚擺脫衙役,便衝到了宇文席身邊,一隻手握住宇文席的衣袖,怯生生地從宇文席身後探出腦袋,盯著那衙役。


    好一會兒,衙役才迴過神來,冷著雙目,右手已經搭在了腰間利刃之上。


    “你是什麽人?”


    宇文席沒有迴答衙役,而是死死地盯著衙役。


    “你是衙門的人?”


    衙役定了定心神,揚著下巴,一臉驕傲模樣。


    “知道就好。還不快點滾開!”


    “既然是衙門的人,就該為百姓謀福祉,為何要做此等強行擄劫民女的事情?”


    那衙役先是一頓,隨即便想到什麽,呸了兩聲,怒氣衝衝地盯著宇文席,“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敢教我做事情?你若是識趣,就快些滾開。我還能饒你一命!”


    說著,衙役一步上前,已經伸出手,想要將躲在宇文席身後的小魚拉到身邊。


    就在那一瞬間,小魚都沒有看清宇文席是何時出的手,衙役卻已經被摔在地上,捂著自己的後腰,痛苦地在地上打滾。


    一側的富豪見到這場麵,嚇了一跳,不由錯愕地望著宇文席,不知如何是好。


    眼看著宇文席一步一步逼近自己,那富豪竟然嚇得跌坐在地上。


    “大俠饒命啊。我……我隻是一時迷了心竅。下次再也不敢了……”


    宇文席居高臨下,盯著富豪看了好一會兒,才冷聲道,“還不快滾!”


    那富豪答應一聲,也顧不得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的衙役,轉身便灰溜溜地跑開了。


    宇文席折返到衙役身邊,盯著他,冷聲道,“護國將軍在北境那麽多年,戍守邊關,浴血奮戰,都從未要過什麽戍關費,我倒是有些好奇,你們這些成日裏在城中安然度日的衙役,有什麽臉麵,和百姓收取什麽戍關費?”


    衙役素日裏囂張慣了,此刻聽到宇文席這話,更是一臉怒色。


    “你算是個什麽東西?也敢議論我們知縣大老爺的事情。我告訴你,我們知縣大老爺,在京城可有的是人……”


    話尚未說完,衙役的手已經被宇文席一把扭住。


    他扯著衙役,不管衙役如何叫喚,硬生生地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


    那衙役手中發痛,疼得他呲牙咧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似得。


    “你們知縣怎麽了?”


    宇文席一邊扭著衙役的手,一邊冷聲問道。


    便是心中有再多怒氣,此刻自己的小命都在別人手中,那衙役終於慢慢服了軟,一臉求饒地望著宇文席。


    “這位大俠,我知道錯了。你……你先放開我……”


    宇文席冷眼打量了衙役兩眼,便抬起腳,狠狠一腳,已經踹在了衙役後腰。


    衙役向前跌跌撞撞兩步,帽子都掉在地上。


    “迴去告訴你們家大人,讓他來見我。一個時辰之內,若是我見不到他,讓他仔細自己的烏紗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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