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城。


    清晨,蘭城籠罩在稀薄的霧氣之中,從遠處看上去,似乎是一個隱藏在霧氣之中,張牙舞爪的飛鳥。


    也不知,當年建造蘭城的人,是不是刻意將蘭城設計成了如今的模樣。


    今日的蘭城和往日不同,一早,城門邊便圍聚了不少人。


    眾人都望著牆上貼著的一張尋人啟事,議論紛紛。


    “這些日子,那邊一直在打仗。這人丟了不少。怎麽還找到咱們這裏來了?”


    眾人議論紛紛,誰也沒有注意到,站在人群之後,一個戴著鬥笠的男子,瞥了一眼那尋人啟事,將鬥笠壓得更低,隨即便趁著無人注意到自己,轉身匆匆離開。


    那人沿著蘭城主街,一路向西,待到走到主街盡頭,轉了個彎,隨即便快步入了身側的暗巷之中。


    又是一路向前,很快,那人便在暗巷的盡頭停了下來。


    他四處掃視了一圈,確保無人,這才叩了叩一邊的木門。


    木門吱呀一聲打開,那人立即閃身入了木門之內。


    “如何?”


    守在門邊一人,反身關上門,立即湊上前。


    那人這才取掉鬥笠,露出濃眉。


    “是召喚令。”


    此人喚作喜寬,乃是蘭城元直軍第一營副營長,因為輕功一流,如今乃是整個元直軍的武藝教頭,在元直軍中,威望極高。


    聞言,院中諸人麵麵相覷,竟然都是一喜,露出了幾分笑意。


    “終於等到了!”


    一臉上帶著刀疤的男子大笑兩聲,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顯然對這消息十分滿意。


    “未必。”


    喜寬非但沒有露出喜色,反而還蹙著眉頭,眉眼之中倒是多出幾分擔憂。


    “雖然召喚令已經到了,可是給沒見到腰牌。當年先帝有令,不見腰牌,元直軍絕不出山。”


    聞言,眾人麵麵相覷,對視幾眼,喜悅又逐漸消散。


    “今夜我便揭下那召喚令,若是攜腰牌之人看到了,自會來尋我。”


    喜寬看向那刀疤臉,“你吩咐下去,定要做好準備。隻要攜腰牌之人出現,立即通知軍中諸人。”


    刀疤臉與喜寬對視一眼,立即點頭。


    入夜。


    蘭城街上空空如也,喜寬一人,身著黑衣,頭戴鬥笠,一路穿過主街,往城門之下走去。


    他四下裏掃視一圈,瞧著無人注意到這邊,這才上前,抬手扯下那張啟事。


    離開之時,喜寬還特意放慢了速度,四下裏掃視一圈,期待著立即有人能攔住他。


    可喜寬一路迴了白日那院中,卻也未見人,攔住自己。


    喜寬的心中,不由多出幾分失落。


    他側身才要入門,一隻大手,從一側探出,一把握住了那木門。


    喜寬抬眼,順勢望去,卻見宇文席著一席黑衣,仰頭微微晃動兩下,鬥笠跌落。


    “晉王?”


    喜寬錯愕地望著宇文席,一臉詫異之色。


    宇文席沒有答話,隻往腰間一摸,拿出腰間令牌。


    看到那令牌,喜寬滿麵錯愕,腳下一軟,險些跪在地上。


    好在宇文席一步上前,扶住喜寬,四下裏掃視一圈,“進去說。”


    喜寬立即收住跪勢,連連側過身子,對宇文席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宇文席與喜寬魚貫而入。


    院中立即點起了燭火,院中之人,順勢望去,看到宇文席,皆是麵色一頓。


    眾人麵麵相覷,顯然都不大相信,宇文席竟然會是手持腰牌之人。


    喜寬率先跪在地上,對宇文席叩首行禮,“見過王爺。”


    眾人聞言,也紛紛跪倒在地,叩首行禮,紛紛高聲道,“見過王爺。”


    一時之間,跪了一院子的人。


    宇文席打量眾人一圈,緩緩道,“起來吧。”


    喜寬上前,對宇文席抱拳行禮,“王爺,先帝在世的時候曾經下過命令,隻要遇到手持腰牌之人,元直軍便交由此人做主。”


    喜寬說著,目光輕動,望向宇文席手中腰牌。


    宇文席早已經想到了喜寬看到自己拿著腰牌的時候,必定會吃驚無比,對於他此刻的樣子,倒是並未露出多少詫異。


    “想必你們都已經知道,我如今駐守東境,與大饗對峙。今日前來,是為了調動元直軍,為我做一件事情。”


    眾人聞言,皆是麵色一沉。


    “王爺有什麽吩咐,但說無妨。”


    “我要夜襲大饗軍營。”


    聞言,眾人皆是一愣。


    雖然邊境之戰,不是在蘭城開戰,可元直軍身份特殊,自是一早就在關注此次戰事。


    知道大饗是六皇子帶軍,戰力強悍,警惕性極強。想要夜襲大饗軍營,談何容易?


    就連喜寬,聽到這話,麵色也是一沉,不由別過頭,四下裏掃視一圈,“王爺要夜襲大饗軍營,可想清楚了?”


    見宇文席隻是微微挑眉,便點頭表示同意,喜寬心中更沉,卻沒有猶豫,立即抱拳行禮,“屬下這就吩咐人,立即點兵。若是今日便走,明日晚間必達邊境。”


    宇文席錯愕。


    蘭城往邊境的路,他走過。


    若是沒有兩日,恐難順利抵達。


    何況元直軍人員眾多,何以喜寬如此確信,一日之內,便能抵達?


    見宇文席一臉錯愕,喜寬接著道,“苧麻山下,有一條暗道。從暗道一路向前,可省去翻山的麻煩。縮短路程。”


    宇文席更是驚訝。


    “暗道?”


    他從未聽說過此事。


    “先帝在世時,吩咐元直軍特意挖通了苧麻山之下的山路。”


    宇文席挑著眉頭,心思飛動。


    如此想來,先帝竟是一早就已經在籌謀與大饗的這場戰事。


    否則,先帝何以要挖通苧麻山山路?


    “王爺?”


    見宇文席良久未言,喜寬輕聲接著喚道。


    “既然如此,今夜便出發。”


    “諾。”


    眾人言畢,紛紛起身,四散而去,一時之間,院中煙火、信鴿,四處而去。


    宇文席看著院中忙碌局麵,心中也是微微一緊。


    先帝對元直軍的訓練竟然如此嚴謹,就連傳遞消息的方式,居然也是每個營,有每個營的方式。


    宇文席不由開始懷疑,先帝當初創建元直軍,究竟是什麽目的?何以要如此嚴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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