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昊的臉近在咫尺,蕭歌不由自主,幾乎是本能地向後倒了倒身子,厭惡地打量著宇文昊。


    良久,宇文昊唇角微微揚動,多出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淑嘉貴妃因為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才會命喪黃泉。朕就是要讓晉王知道,切莫動了不該動的心思,否則,會和他的母親一個下場。”


    陰森可怖的聲音,在轎攆之中響起。


    宇文昊血紅的雙目,在蕭歌的身上來迴掃視,瞧得蕭歌心中發緊,喉嚨上下攢動。


    良久之後,宇文昊才冷然一笑,重新靠迴轎壁上,淡然地盯著蕭歌。


    “皇後,前幾日從地下河道入宮的人,不是宋管家。”


    蕭歌垂著眼,沒有答話。


    “至於究竟是什麽人,朕已經有了大致的猜測。不過,朕覺得,這到底是皇家秘聞,若是傳出去,有損皇家臉麵。所以此事,朕以為,還是暫時按下不表得好。皇後覺得呢?”


    “一切但憑陛下做主。”


    宇文昊對蕭歌的迴答十分滿意,靠在轎壁上,雙手搭在膝蓋上,手中的念珠,輕輕地轉動兩下,閉著眼睛,緩緩道,“晉王已經去了東境,想必東境之亂很快就會平定。朕倒是想要下江南,此事禮部已經在安排了。到時候,朕準備帶著皇後和辰嬪一同前往。”


    蕭歌錯愕地望向宇文昊,“此事怎麽之前沒有聽陛下提起過?”


    “朕也是一時心血來潮。東境和北境接二連三,生出事端。朕總該做些什麽。去江南轉轉,一來安定民心,二來也能帶著你與辰嬪一同散散心。”


    說著,宇文昊若有所思地望向蕭歌,唇角輕輕揚動,臉上的冷笑,更加濃鬱了幾分,“怎麽?皇後不願意?”


    蕭歌與宇文昊四目相對,心思翻飛。


    自己千算萬算,沒想到,卻還是跌入了宇文昊的陷阱之中。


    他定是早已經有了打算,隻等著送走宇文席,便帶著蕭歌前往江南。


    如此一來,便是宇文席在東境有意外狀況,消息傳到江南,最快也要五六天。


    等到蕭歌得到消息,再想趕到東境,就遲了。


    最重要得是,若是蕭歌跟著宇文昊前往江南,那自己這些時日,對於東境的謀劃,豈不是都白費了?


    宇文昊凝望著蕭歌,似乎早已經將蕭歌的心思看透,誌在必得。


    良久,蕭歌終於忍受不住,瞧著轎壁,高聲道,“停轎。”


    轎攆緩緩停了下來,蕭歌掀開轎簾,大步往外而去。


    李喻見狀,一臉錯愕,忙上前跟了兩步,高聲喚道,“娘娘……”


    轎攆中的宇文席卻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皇後是覺得轎攆之中有些悶,下去走走。”


    李喻無奈,隻得收住話頭,隻看著蕭歌獨身一人,快步往前而去。


    宇文昊心機如此深沉,每一步棋,都落得恰到好處。


    蕭歌第一次生出了幾分無力之感。


    她不知道,自己的計劃能否成功。


    一路向前,不知走了多久,蕭歌的思緒,才慢慢地安定下來。


    ……


    東征大軍,一路向前,無人說話。


    阿七和阿育眼看著宇文席自打上了馬車,便一直擰著雙眉,盯著手中的東西,麵麵相覷,不敢打擾。


    阿七看著宇文席手中的金釵,目光動了動,向前探出些許身子,一雙手撐在膝蓋上,麵露為難之色。


    良久之後,他終於緩緩開口道,“這金釵,是貴妃娘娘留下的東西。王爺尋了多年,都未曾找到。他現在將這釵子送到王爺手中,到底是何用意?”


    阿育不知那釵子的來曆,此刻聽到,心中更是一沉。


    “他這是要讓我安分守己。”


    宇文席冷笑一聲,目光動了動,沉聲道。


    阿七和阿育麵麵相覷,掃視對方一眼,兩人皆是心中發緊,不敢開口。


    良久,宇文席才將釵子收好,別過頭,打量阿七兩眼,“阿七,待到到了驛站,你立即潛迴京城。”


    阿七一臉錯愕,詫異地望著宇文席。


    “王爺,東境戰事吃緊,屬下這個時候,怎麽能離開王爺迴京城?”


    “他將這金釵給了我,我擔心,他會對蕭歌不利。若是沒有人守在蕭歌身邊,我斷然不能安心。”


    “可是……”


    阿七還要說話,宇文席指了指一側的阿育。


    “我身邊還有阿育,足以應對。”


    阿育聞言,麵露驚訝之色,一臉錯愕地望向宇文席。


    他從未想過,在宇文席的心中,自己竟然可以與阿七的地位一較高下。


    阿育見宇文席望著自己,立即起身,雙手抱拳,對宇文席恭恭敬敬地拱手行禮,“隻要王爺信得過奴才,奴才定會護著王爺周全。”


    阿七瞥了阿育兩眼,又擰眉思量了片刻,這才輕聲道,“好。王爺在東境,一定要一切小心。”


    交代好了阿七,宇文席的心中總算是安穩了幾分。


    他又將那金釵握緊了幾分,麵色更加凝重。


    宇文昊這個時候將金釵交給自己,隻怕除了有意要他安分守己之外,還有其他含義。


    當年,先皇才剛剛辭世,一向身體康健的淑嘉貴妃便驟然抱病,不久於人世。


    宇文席一直對母妃的死耿耿於懷,心中始終掛念著此事。


    這些年,除了蟄伏偷生之外,宇文席做的最多地事情,就是暗中調查母妃的死。


    所有證據,都指向了宇文昊。


    隻是,宇文席始終沒有找到最關鍵的證據。


    如今,這金釵出現在宇文昊的手中,似乎拿出了強有力的證據。


    宇文昊定然知道先帝當年對宇文席立儲之心。


    以宇文昊的心思,不難想到,隻要淑嘉貴妃還在世,宇文席便是皇位強有力的競爭者。


    為了能夠得到皇位,宇文昊害死淑嘉貴妃,並非沒有可能。


    如若事情真的像自己想的那般,那他和宇文昊之間,橫隔著母妃的一條性命,他定然不會輕饒了宇文昊。


    宇文席正在沉思,馬車突然晃動兩下,驟然停了下來。


    一將士快步跑到馬車之外,輕輕叩動兩下馬車廂壁,“王爺,有位道人,攔著隊伍,要見您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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