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濕的屋中,向上翻著一陣陣的濕氣。


    宇文席雙手都被捆住,嘴裏還被塞上了布條。


    他臉上蒙著黑布,根本無法看到四周的環境究竟是什麽樣的。


    自從阿七離開之後,那些黑衣人幾次動了想要殺他的念頭,卻都被攔了下來。


    隱約之中,宇文席聽到黑衣人們的談話聲音,似乎在討論那個命他們將自己帶到這裏來的人。


    “待到大計定下,便是他出去承認自己的身份,也無人會相信。當時候,用假冒王爺的罪名,光明正大地殺了他,難道不比現在動手來的要穩妥嗎?”


    “可他那個手下已經逃出去了。他手下之人,可都並非無為庸懦之輩。他這樣逃出去,若是找到救兵,如何是好?”


    “放心,這地方都是咱們的人,他們隻要敢來救人,必定讓他們有去無迴。到時候,多殺幾個,也好邀功請賞。”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房門再度被關上,屋內又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宇文席雙手被捆,根本無法取下臉上的黑紗。


    在黑暗之中,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你是什麽人啊?”


    一個滄桑的聲音傳來。


    聽到那聲音,宇文席不由一愣。


    他倒不是因為聽到這聲音而恐懼,實在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中,竟然還會有人,著實令他驚訝。


    他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慢慢地別過頭,試探著睜開眼睛,除了黑暗之外,什麽也看不到。


    “你是誰?”


    那聲音聽到宇文席的話,輕聲咳嗽了兩聲。


    令宇文席驚訝的是,從那聲音來判斷,這人竟然似乎還是個女人!


    “這麽多年,你還是第一個被他們帶到這裏來的人。”


    隱隱約約之中,宇文席感受到了一陣溫暖,似乎是那女人點上了燭火之類的東西。


    緊接著,宇文席臉上的黑布被慢慢地解開。


    直到這個時候,宇文席才得了空子,開始大量四周的環境。


    這是一間十分破舊的屋子,屋內堆放著不少雜草,屋子正中央,擺放著一張木桌。


    如若不是屋子四周的窗戶,都被鐵塊封死,宇文席甚至會以為,這不過隻是一個十分尋常的木屋罷了。


    “這裏是他們用來關押我的地方。”


    那個滄桑的聲音,再度從耳後想起。


    宇文席一愣,緩緩轉過身,看到身後之人,卻是大吃一驚。


    那人的臉上被什麽東西灼燒過,已經凹陷下去一大塊,手上的皮肉也都腐爛不堪。唯獨那雙眼睛,倒還算是炯炯有神。


    從她腐爛的皮膚上,實在看不出她的年歲,隻能從她滄桑的聲音之中,略加判斷。


    此人應該在四十歲往上。


    似乎是察覺到了宇文席的目光,她立即別過頭。


    宇文席在燭光的照射之下,這才看到,她的手腳竟然都被用鐵鏈拴住。


    看來,此人不僅是被那些人囚禁在此處,更是為了以防她跑掉,還特意將她拴在這屋中。


    這人到底做了什麽事情?


    竟然會被如此對待?


    那蒼老的女人咳嗽兩聲,“我在這裏被關了五六年了。你是他們第一個關進這裏的地方。可見,其他地方都關不住你。”


    聞言,宇文席不由一愣。


    “五六年?你……你一直被關在這裏?”


    宇文席不由自主地打量四周,這裏的環境別說是不適合人居住了,便是連關押,都實在算不得好地方。


    那老婦人幹咳了兩聲,“進了這裏,除非他們放了你,否則,你會永遠都被關在這裏的。”


    “他們是什麽人?”


    老婦人一愣,身子竟然打起了顫抖,似乎十分恐懼。


    在過去的這些年裏,一定有不少次,她被警告不能詢問這些人的身份,或是不能打聽,所以才會露出這等恐懼的神色。


    她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搭在自己的唇瓣上,聲音幾乎是顫抖著從喉嚨之中冒了出來,“噓。千萬別打聽。這些人的身份,沒有人能活著知道。”


    話音才落,屋門被人一把推開。


    幾個黑衣人衝進屋中,看到老婦人正在與宇文席說話,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便是狠狠一棍子,打在那老婦人的身上。


    老婦人痛苦地慘叫一聲,隨即便倒在了地上。


    “你們做什麽!”


    宇文席見狀,立即起身,快步衝上前。


    他雙手還被捆在身後,隻能趁勢倒下身子,護住老婦人,怒目瞪著那些黑衣人。


    其中一個黑衣人,抬手便要往宇文席的身上招唿,卻被人一把攔住。


    那人瞥了宇文席一眼,對想要打人之人搖了搖頭,沉聲道,“別傷了他!”


    聞言,黑衣人才收住手中的棍子。


    他衝著老婦人呸了一口,冷哼一聲,轉眼看向宇文席。


    “若不是上麵有人叮囑,不許傷了你,你早就死了不知多少次了!”


    宇文席冷笑一聲,迴望著那人,眼中沒有絲毫畏懼之色。


    “你們對一個老婦人如此兇神惡煞,算什麽本事?”


    那黑衣人並不將宇文席的話放在心上,而是慢慢地蹲下身子,冷笑兩聲,死死地盯著宇文席,沉聲道,“晉王還以為這是在你的王府之中呢?還以為,人人都聽你的呢?”


    聽到黑衣人用‘晉王’二字稱唿宇文席,那老婦人驟然轉過頭,看向宇文席。


    可宇文席隻忙著和那黑衣人對峙,倒是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老夫人的神色有何異常。


    “我便是個尋常之人,舉凡是有些血性的男兒,都不會瞧著你們這樣欺辱一個老婦人的。”


    那黑衣人還要說什麽,卻被身邊的人攔住。


    “走吧。”


    黑衣人這才憤憤不平地站起身,手中的木棍指著那老婦人,厲聲道,“你若是還想活命,就別和他多說,否則,你知道你的下場!”


    那老婦人竟然全身打了一個顫抖,連連對黑衣人點頭,身子蜷縮在一起,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幾分。


    “我們走。”


    言畢,那些黑衣人已經轉身快步離開。


    待到他們走出屋中,宇文席側過頭,看向老婦人,“你沒事吧?”


    老婦人卻抖動得更加厲害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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