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人和大梁的邊境,是一片漫無邊際的戈壁灘。


    東邊,是賀蘭山。


    西邊,就是榆關。


    這幾年,因為蕭歌率領大梁軍隊,死守賀蘭山,好幾次,都已經將羌人趕到了賀蘭山東脈,如今,這中間地隔壁,更是空無一人。


    離越客棧,立於隔壁之上,分外顯眼。


    黃昏的落日,將客棧拉得更加狹長了幾分。


    雖然現在還在春季,天氣尚未轉熱,可是離越客棧外,卻已經支起了小棚子,此刻,不少人都圍在客棧之外。


    嫋嫋炊煙,順著風沙,向上卷起,使得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濃鬱的烤肉味道。


    蕭歌和宇文席遠遠地望著離越客棧,兩人不由都停住了腳步,對視一眼。


    宇文席自詡也算是見過世麵之人,可是此刻看到這樣的離越客棧,卻還是不由一陣愣神。


    “早就聽說,這離越客棧,算得上是整個江湖之中,最愜意的地方。今日一見,卻覺傳聞不過形容了客棧的十分之一而已。”


    蕭歌也微微一笑,抬手擋在眼前,遮擋住落日的餘暉。


    “這算什麽。”


    她揚動唇角,微微側過頭,望向宇文席,“那年冬天,我帶軍隊前往賀蘭山,路過這離越客棧的時候,曾經親眼目睹,客棧之中,有不少江湖人士,在雪中高歌跳舞。那場麵,才令人震撼。”


    宇文席不由望向蕭歌。


    自從離開京城以後,蕭歌的身上,便籠罩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歡愉之感。


    宇文席知道,在那宮城之外,才是蕭歌的天地。


    那宮城太小,根本就無法容納她心中的偉岸。


    見宇文席看向自己,蕭歌倒是多出幾分羞怯,臉頰也彌漫著些許鮮紅。


    她別過身子,盡力不去看宇文席,隻望向遠處,沉聲道,“太陽快落山了,這個時候,正是進入離越客棧的好時候。”


    說完,也不等宇文席答話,蕭歌已經快步往前而去。


    兩人一路穿過那廣闊無垠的隔壁,到了客棧門前。


    這兩個不速之客的到來,打斷了客棧的歡聲笑語,眾人皆停下手中的動作,詫異地別過頭,盯著兩人。


    蕭歌這才看到,這些人之中,雖然有不少羌人,可是也有不少大梁人,還有些奇裝異服打扮的,瞧著應該是大饗人。


    宇文席快步上前,對眾人行了江湖禮,“諸位,我們師兄妹二人,路徑此地。如今,天色已經暗淡,想要在這裏歇腳。”


    眾人麵麵相覷,望了對方兩眼,沒有人理會宇文席,又開始烤肉喝酒。


    客棧的大門打開,一身材曼妙的女子,一邊笑著,一邊走出客棧。


    她手中還端著一隻托盤,上麵放著尚未打開紙封的叫花雞。


    女子才要招唿眾人過來吃雞,便看到了立在客棧之外的兩個陌生人。


    那女子不由一愣。


    宇文席正要上前,再行禮,不成想,蕭歌卻已經兩步衝上前,一把拿起女子托盤之中的叫花雞,也不管女子是否答應,就往自己的口中送去。


    那叫花雞肉汁豐滿,盡數噴出,全部都噴在蕭歌的臉上,還有衣服上。


    其他人見狀,先是一愣,隨即便哈哈大笑起來。


    女子更是嬌笑著,將托盤放在一邊,望向蕭歌,笑了笑,“看來,這位姑娘當真是餓壞了。別急,咱們離越客棧,什麽都有。”


    聞言,四周的人更是哄堂大笑。


    “老板娘,這姑娘餓成這樣,你就不拿點你的當家好菜出來嗎?”


    聽到那些人對這女子的稱唿,蕭歌與宇文席皆是一愣,詫異地望向那女子。


    “你就是老板娘?”


    蕭歌口中的叫花雞還沒有咽下去,便一臉錯愕地望著老板娘,小心翼翼地問道。


    老板娘淡然一笑,“叫我花姐便是。”


    蕭歌上下打量花姐兩圈。


    傳聞之中,離越客棧的老板娘,十多年前,就喪失了丈夫。


    蕭歌還以為,她定然是個已經上了年歲的女人。


    沒想到,這花姐身材曼妙,麵容姣好,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之中的樣子。


    似乎早就習慣了被人用這樣的目光打量,花姐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接著道,“我嫁人早,加之剛剛成婚,就成了寡婦。那些江湖之人,便胡亂傳聞,說我十年前便喪了丈夫。人人都以為,我已經是個半老徐娘了。”


    聽到花姐這樣說,蕭歌倒不好意思起來。


    她一時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花姐,你嚇到這蕭姑娘了。”


    花姐嗬嗬一笑,對蕭歌擺擺手,“無妨。來這裏的人,見到我之前,哪個不是和你一樣的想法?”


    不得不承認,花姐的確是個親和力十足的女人。


    看到她的笑容,蕭歌心中的局促,瞬間便少了一半,一手握著那叫花雞,望著花姐,也不由笑了出來。


    花姐不再多言,吩咐人好生照顧蕭歌,自己便進客棧去忙了。


    宇文席這才走到蕭歌身邊,接過蕭歌分給自己的半個叫花雞。


    兩人尋了個偏僻的角落,坐了下來。


    蕭歌一邊將叫花雞往口中送,一邊看向宇文席,沉聲道,“這些人魚龍混雜,卻都與老板娘這麽熟悉。若是想要從這些人中,找到羌人埋伏在這裏的人,隻怕不易。”


    宇文席打量了那些正在狂歡的人兩眼,“這些都隻是普通江湖人士,不足為懼。”


    聞言,蕭歌不由麵色一頓,詫異地別過頭,驚訝地望向宇文席。


    饒是一直在北境的她,都無法判斷,這些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何以宇文席竟然如此清楚?


    難道,他認識這些人?


    見蕭歌望向自己,宇文席微微搖頭,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我並不認識這些人。隻是從他們佩戴的武器之中,不難看出。他們身上的武器,五花八門,甚至還有暗器。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羌人埋伏在這裏的人,隻能是尋常的江湖人士。看來,羌人埋伏在離越客棧的,另有其人。”


    蕭歌打量了幾圈那些正在狂歡的人,也覺宇文席的話有幾分道理,緩緩點頭,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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