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歌停住腳步,別過頭,打量了宋書兩眼,唇角微微揚動,“宋大人。”


    宋書臉上也滿是黑灰。


    他深吸一口氣,瞥了蕭歌兩眼,垂著眼瞼,慢慢地走上前,立在蕭歌身前,盯著她雙眼,勉強對她行了禮,“皇後娘娘。”


    蕭歌微微頷首。


    “佛殿因為常年供著海燈,因此,先帝特意吩咐了,不許佛殿有任何易燃之物。援火隊,也是常年都在佛殿之外,供著缸水。”


    蕭歌環視四周,不解地凝望著宋書,“宋大人想說什麽?”


    “方才,臣去看過。這缸水竟然沒有了。”


    “那能說明什麽?”


    “皇後娘娘,這說明是有人故意給援火隊救火,增添障礙。有人,想要了蕭貴人的性命。”


    宋書說著,雙目之中,滿是怒色,抬起眼,盯著蕭歌,冷聲道。


    不想,蕭歌卻是麵色坦然淡定,看不出些許波瀾。


    她微微聳動肩膀,嘴角撇了撇,“此事,本宮自會好生調查。就不勞宋大人費心了。”


    宋書紮在了一顆軟釘子上,麵色驟然鐵青不少。


    “宋大人,你是國子監太師,又是幾位皇子未來的師父,陛下又看重你,本是大好的前程。有件事情,本宮可要叮囑你。”


    宋書凝視著蕭歌,一動不動。


    蕭歌慢慢走上前,在與宋書隻有幾步的距離停了下來。


    她上下打量了宋書一圈,沉聲道,“宋大人要與後宮的女人,保持距離。否則,一旦被皇上察覺你的情誼,隻怕,不僅是宋大人的大好前程毀於一旦。就連宋大人還有你鍾情之人的性命,也未必能保住。”


    說完,蕭歌緩緩地直起了身子。


    宋書一愣,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指節泛白,那雙眼睛,驚慌失措地盯著蕭歌。


    蕭歌後退兩步,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


    她與宋書對望許久,才別過頭,看向辰嬪,“時候不早了,迴去歇著吧。”


    言畢,蕭歌也不管宋書如何答話,已經與辰嬪大步離去。


    佛殿,成為了一片廢墟。


    誰都沒有注意到,穆姑姑早已經將引起此次大火的桂花油,偷偷地擦拭幹淨了。


    ……


    此次佛殿大火,算是給了蕭綰一個小小的教訓。


    蕭歌從一開始,就沒有想置她於死地。


    雖然大火來勢洶洶,可蕭綰還是保住了性命。


    然而,宋書衝進火場救她一命之事,被不少人親眼目睹,很快就在朝中傳開了。


    宇文昊雖然怒斥了那些在朝中傳話之人,可卻怎麽也不許宋書進宮拜見。


    好在,這樣一來,宇文昊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了蕭綰與宋書的身上,對宇文席的注意,倒是減弱了些。


    已經過去四日了,依舊沒有任何羽化道人的任何消息傳來。


    紅甲衛士中的幾個隨軍大夫,瞧過了宇文席的腿,都隻能暫時保著他的血脈,延緩引起周身癱軟的時間。


    可若是想痊愈,卻也是無能為力。


    宮裏宮外,都為了宇文席之事,焦灼不已。


    終於,第五日來了。


    一早,紅甲衛士的幾個隨軍大夫,為宇文席行了針,熬了藥。


    阿育才要送他們離開的時候,卻見一人引著一個通體一身白色的道人,從府外匆匆而來。


    才瞧了那道人兩眼,阿育便立即迎了上去。


    “羽化道人,您終於來了。”


    引著羽化道人的,不是旁人,卻是阿七。


    “王爺如何?”


    阿七沉聲道。


    阿育打量了他兩眼,微微搖頭。


    “帶我去瞧瞧席兒。”


    羽化道人也是滿麵焦灼。


    這一說之下,才提醒了阿育,忙側過身子,引著羽化道人往後院而去。


    “這幾日,都是紅甲衛士的幾個隨軍大夫在為王爺診斷。”


    “紅甲衛士?”


    聞言,羽化道人雖然沒有停下腳步,可眉頭卻蹙在了一起。


    阿育不知發生了什麽,隻接著道,“都是皇後娘娘的親近之人,不會胡亂傳話,道人隻管放心便是。”


    羽化道人沒有答話,接著問道,“大穴被封,已有幾日?”


    “過了今日,便是整整五日了。”


    “席兒可有自行調理過經脈?”


    阿育聞言,麵色一頓,“王爺早在幾年前,就因為體內寒毒,不敢在輕易調理經脈了啊……”


    羽化道人啊了一聲,一臉不解。


    阿七見狀,忙上前,撥開阿育,對羽化道人笑了笑,眉眼輕動,“道人還是進去瞧瞧吧。王爺的身子,道人最清楚。”


    羽化道人見阿七似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又打量了阿育兩眼,便明白了他話中的含義。


    “我問診期間,不許人靠近。”


    “道人的規矩,阿七明白。”


    說完,阿七已經推開門,對羽化道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眼看著羽化道人進了屋中,他才小心翼翼地關上房門,守在門外。


    阿育立在阿七對麵,始終凝視著阿七。


    “你就是阿七?”


    良久,阿育才沉聲問道。


    這阿七的名頭,阿育早就有所耳聞。


    聽說,在自己進府之前,阿七最得王爺信任。


    可是,不知他犯了什麽事情,已經被王爺斥離了,怎麽如今,又迴來了?


    而且,瞧著阿七的模樣,與羽化道人顯然十分熟悉,根本不似曾經被斥離的模樣。


    難道說,這些年,他根本就沒有離開過王府?


    阿育的麵色不大好看,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阿七。


    比起阿育,阿七倒是冷靜許多。


    “你我都是伺候王爺的人,很多事情,王爺說怎麽做,我便怎麽做。”


    阿七不軟不硬的幾句話,卻迴答了阿育的疑問。


    阿育答應一聲,雖然心中還有不少疑問,卻不得不站在一邊,除了是不是用眼角的餘光打量阿七兩眼之外,倒是沒有其他話問。


    足足一個多時辰之後,房門再度打開。


    羽化道人的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唿吸也有些急促。


    他打量了二人兩眼,沉聲道,“席兒沒事了。”


    “真的?”


    聞言,阿育歡喜異常,率先衝進了屋內。


    倒是阿七留在屋外。


    “紅甲衛士怎麽會來王府?”


    羽化道人看向阿七,沉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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