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宮的院中,分明站著不少人,可是卻陷入了一陣陣的沉默之中。


    春日尚未到來,夜間的寒風,從眾人的耳邊,一一閃過。


    蕭歌那句警告之言,伴隨著寒風,不斷地迴響。


    那些行刑的太監,不敢再動,紛紛望著宇文昊。


    宇文昊和蕭歌四目相對,眼角的肌肉不受控製地上下跳動了一番。


    “陛下……”


    良久,蕭綰才小心翼翼,怯生生地挪動到宇文昊的身邊,輕輕地扯動了兩下宇文昊的衣角,膽戰心驚地望向宇文昊。


    從蕭歌的目光中,蕭綰看出,她定然已經猜到是自己通風報信。


    以蕭歌的性子,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自己的。


    想到這裏,蕭綰心下更加不安。


    “皇後娘娘這裏好熱鬧啊。”


    就在蕭綰惴惴不安的時候,辰嬪卻引著一隊人,從宮外大步而來。


    她一進院中,看到放在院中的長椅,驚訝地捂住嘴,不由轉過頭,打量著蕭歌,“這……這是怎麽了?”


    “你怎麽來了?”


    知道辰嬪與蕭歌關係不錯,蕭綰一向對她沒有什麽好臉色。


    此刻瞧到辰嬪,更是一臉的不悅。


    辰嬪也懶得討好她,隻從衣袖之中,拿出了一張帕子,在蕭綰的麵前晃動兩下,冷哼一聲,“蕭貴人,你是什麽位份啊?也有臉麵管我和皇後娘娘的事情?”


    若是放在從前,蕭綰自是要討個公道迴來。


    可是,今時今日,她的確不過是個貴人的位份,眼前兩人,哪個都要比她的位份高,蕭綰自是不敢多言。


    她憤憤地瞥了辰嬪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對辰嬪屈膝行禮,“見過辰嬪娘娘。”


    辰嬪淡然一笑,臉上還掛著濃烈的嘲諷,“起來吧,蕭貴人。”


    蕭綰委屈巴巴地站直身子,別過頭,楚楚可憐地望向宇文昊。


    哪知道,宇文昊也是一臉怒色,根本無暇顧及蕭綰心中所思。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


    宇文昊盯著辰嬪,沉聲問道。


    辰嬪一邊上前,一邊攤開手中的帕子,對宇文昊行禮道,“皇後娘娘去臣妾宮中,想和臣妾問問繡花之事。臣妾和娘娘聊得晚了些。娘娘走的時候,竟然將才繡好地帕子落在了臣妾宮中。臣妾想著,娘娘怕是要急用這帕子,才忙給娘娘送來。”


    說著,辰嬪托著帕子,微微側過頭,望向蕭歌,還挑動了兩下眉角。


    初時,蕭歌還未曾反應過來。


    可看到那帕子上的海棠花圖案,蕭歌驟然明白了什麽。


    “是。”


    蕭歌上前,拿過辰嬪手中的帕子,“多謝你,這麽晚,還要給我送一趟。”


    “娘娘說的這是哪的話、”


    “你這麽晚沒有迴宮,是在辰嬪的宮中?”


    宇文昊驚訝地打量著蕭歌,懷疑地問道。


    蕭歌將那帕子收好,與辰嬪對了一眼眼色,便道,“否則陛下以為,臣妾會在哪裏?”


    “皇後娘娘,您若是在辰嬪的宮中,何必非要穿著老百姓的衣服,還特意吩咐你宮中的幾個丫頭,為您攔著,不許人見?”


    蕭綰幾步上前,質問道。


    她人都沒有走到蕭歌麵前,辰嬪已經抬手,攔住了蕭綰的去路。


    蕭綰不解地眨動雙眼,盯著辰嬪。


    “皇後娘娘都已經如此低調了,還是難以逃過蕭貴人的眼睛。蕭貴人在這宮中,還真是處處都是眼線啊。”


    辰嬪一句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蕭綰身上。


    眼看就連宇文昊,都眯著雙眼,打量起自己,蕭綰心中不由一沉。


    “你胡說什麽!”


    蕭綰盯著辰嬪,高聲道。


    “怎麽?難道不是你引著陛下,大半夜地來乾坤宮鬧事的嗎?你被禁足了這麽久,今日才剛剛解了禁足。怎麽不和陛下在椒鹿苑好生親近,倒是拉著陛下來了皇後娘娘宮中?蕭貴人,你以為你玩的這些把戲,陛下當真看不透徹嗎?”


    說著,辰嬪還微微側過頭,望向宇文昊。


    她分明是誇讚的語氣,可宇文昊的心中卻不由一緊。


    他蹙了蹙眉頭,略顯不悅地打量了辰嬪兩眼,隨即,便滿目怒色地望向蕭綰。


    “你是如何得知,皇後不再自己宮中的?”


    見宇文昊都開始質問自己,蕭綰的心中更是不安。


    “臣妾不知道啊。”


    蕭綰才要辯駁,卻正好對上了宇文昊惱怒的目光。


    她隻得低下頭,收迴目光,雙唇抿在一起,喉嚨上下滑動了一番,眉眼之中,也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陛下,也是宮人來迴稟臣妾的。”


    “哪裏的宮人?”


    蕭歌立即追問。


    “自是……”


    蕭綰一時不知如何迴答。


    “若說是宮人,這知道皇後娘娘夜半不在自己宮中的,除了娘娘的宮人,便是臣妾的宮人。不知,蕭貴人說的,是哪一位宮人啊?何不指出來,讓我們都認識認識。”


    辰嬪盯著蕭綰,唇角微微揚動,臉上掛著冷漠的笑意。


    蕭綰倒是沒有想到,這辰嬪從前瞧著不是什麽厲害角色,無論是爭寵,還是其他事情,都遠不及自己。


    可是今日,卻是如此的牙尖嘴利。


    她當然不會蠢笨到告訴宇文昊,所謂的宮人,正是宇文席府中那位看門的何伯。


    如若被宇文昊知道,她竟然和宇文席府中的人,有所往來,定然會勃然大怒。


    說不定,還會將何伯抓來,好好審問。


    若是那樣,那從前的事情,豈不是都要暴露?


    想到這裏,蕭綰打定主意,不管辰嬪和蕭歌如何挑釁自己,她什麽都不會說。


    好在,蕭歌似乎也並未追究之意。


    “陛下,既然知道臣妾今日去了哪裏。是不是可以放了臣妾的宮人?”


    蕭歌抬眼,望向宇文昊。冷漠的聲音,順著空氣,傳入宇文昊的耳中。


    “既然實在辰嬪的宮中,也不算是什麽大事。為何你方才不肯告訴朕?”


    宇文昊追問道。


    “陛下心中隻信蕭貴人的話,便是臣妾說了,又有什麽用呢?還不如讓事實說話。”


    蕭歌冷眼掃視了宇文昊一眼,沉聲答道。


    聞言,宇文昊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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