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濃鬱,宮中也喜氣洋洋。


    這些宮中的布置,往日裏也都是蕭綰親力親為,如今做起來,倒也算是得心應手。


    她特意將宮宴的時日定在了大年二十九。


    如此一來,朝中大員們在宮中過了午夜,也好去城中領取新年第一火種。


    年三十的白日裏,安排了金門賽船,博個好彩頭。


    至於年三十的晚上,自是京城中的幾位太妃,還有王爺一同進宮陪同陛下守歲。


    這些都是往年做慣了的。


    隻是,今年和往年有所不同。


    當宮中的帖子送到晉王府中的時候,宇文席竟然答應了!


    往年,宇文席不是推脫身子不爽,就是以自己病軀,不宜麵聖為由,將宮宴推脫了個一幹二淨。


    可今年,這帖子才剛剛送去,宇文席竟然想也不想,就應承了下來。


    這倒是讓蕭綰沒有想到。


    二皇子這幾日都養在乾坤宮中,蕭綰一直忙著年宴的事情,竟然真的沒有來瞧過他。


    不過,這孩子和親娘多有不同。


    這些時日,隨著他和阿滿的親近,慢慢地兩人竟然還生出些感情,白日裏形影不離也就算了,如今到了晚上,都要鬧著睡在一起。


    蕭歌每每看到二皇子,總是情不自禁地忽略了他的出身,有時候也覺得,若是自己有這麽兩個孩子,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大年二十九。


    一早,大臣們便紛紛進了宮。


    桐華台外,馬車、轎攆,停了一堆,諸位大臣一見麵,就開始寒暄。


    直到李喻在幾丈高的台子上,甩動了兩下手中的長鞭,眾人的聲音才停了下來,紛紛抬起頭,望向李喻。


    李喻將手中的年鞭交在身邊小徒弟的手中,對高台之下文武百官,高聲道,“年鞭已甩過,請各位大人,進殿。”


    桐華台是先帝還在的時候,就已經修建好,正是為了宮中大宴之時所用。


    四根頂梁柱上雕刻著金龍騰飛的圖案,整體呈現紫色,取一個紫氣東來的含義。


    大殿之內,擺著幾十張小幾,小幾邊上,放著蒲團。


    此刻,小幾上隻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水果。


    大殿的正座之上,擺放著兩把純金打造的靠背椅,一隻上麵,刻著龍紋,另外一隻上麵,是一隻振翅欲飛的鳳凰。


    往年,坐在那鳳凰位置上的都是蕭綰,可今年,卻是蕭歌。


    自然了,和往年不同的是,在那鳳座之下,還添置了一把稍微低矮些,上麵刻著五彩孔雀的椅子。


    看來,那便是蕭綰的位置了。


    雖然眾臣都在往殿中而來,可是卻保持著絕對的安靜,整個大殿之中,落針可聞。


    李喻走在眾人最前方,率先上了正座的小階上,打量了一眼諸位大臣。


    見他們紛紛落座,李喻才道,“請陛下,請皇後娘娘。”


    很快,宇文昊攜著蕭歌,從屏風之後,慢步而入。


    兩人皆穿著大宴之時才能用的正紅色,蕭歌今日挽著皇後發髻,頭上竹絡閃動,臉上的妝容十分精致,和那日戎裝上殿,大有不同。


    今日的蕭歌倒是多出了幾分媚氣和國母的端莊。


    二人才走到正座邊,尚未落座,蕭綰卻也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眾臣皆是一愣。


    按照禮製規格,眾臣拜見了皇上皇後之後,李喻自是會通知各宮娘娘落座。


    往年,因為沒有皇後主持後宮之事,眾臣隻得參拜在宮中位份最高的蕭綰。


    可是,今年,皇後就在這裏,蕭綰怎麽好也跟著一同進來了呢?


    李喻也匆匆上前,陪著一臉笑意,局促地望向蕭綰,“貴妃娘娘,您是不是走錯了?妃嬪還尚未入席呢。”


    蕭綰沒有理會李喻,隻抬眼看向宇文昊。


    他雖然望著前方,眼角的餘光卻掃視了蕭綰幾眼。


    從宇文昊的目光之中,蕭綰看出,他並不會因為自己如此貿然的舉動,就懲罰於她。


    得了這番結論,蕭綰便更加安心幾分。


    “我不是習慣了嗎。往年,都是我陪著陛下。你方才喚禮的時候,我還以為,你在喚我呢。”


    雖然蕭綰的麵色之中,有幾分不安,可是語氣揚動,挑釁地看向蕭歌,並沒有半分愧疚之色,反而還有些許挑釁。


    “這……”


    李喻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側過頭,望向宇文昊。


    宇文昊自是不會搭理這種事情,隻自顧自地落了座,冷眼望向蕭歌。


    蕭歌依舊站在座前,揚著下巴,麵無表情。


    宇文昊不由冷笑一聲,心中暗道:我倒是要看看,你還有什麽法子!


    “李公公。”


    就在此時,蕭歌輕聲喚道。


    李喻答應一聲,快步而去。


    “賜座吧。”


    蕭綰不由露出幾分喜色,心中暗道:還以為是個什麽厲害的角色,還不是要順著自己的意。


    “貴妃娘娘,這邊請……”


    李喻正要將蕭綰帶到那柄五彩孔雀椅之前,蕭歌卻抬手攔住。


    “等等。”


    她輕輕地揚動下巴,指了指小階之下,普通妃嬪地位置,“將貴妃的椅子挪到那裏去。”


    蕭綰聞言,麵色驟變,驚訝地看向蕭歌。


    殿下立著地諸位大臣,卻都不由對蕭歌此舉,豎起了大拇指。


    她並未因為蕭綰地挑釁大發雷霆,反而還著人賜座,正是她大度的表現。


    如今,她又吩咐蕭綰將位置挪到了嬪妃的位置裏,這是要告訴蕭綰,她雖是貴妃,可到底隻是妾室,即便是在妾室之中做了主子,也決不能與正室平起平坐。


    如此恩威並濟,殺蕭綰的威風於無形之中,當真是棋高一步。


    李喻望了宇文昊一眼,露出幾分為難之色。


    “陛下……”


    蕭綰也快步上前,凝視著宇文昊,楚楚可憐,輕聲喚道。


    “年宴之上,便有皇後說了算吧。”


    宇文昊看也不看蕭綰,冷聲道。


    他都如此說了,縱使蕭綰的心中,有多少不願,卻也隻能悶哼著,答應一聲,對宇文昊行了禮,便一臉賭氣地隨著李喻,退了下去。


    蕭歌看著她那副模樣,不由揚唇一笑,環視大殿,雙眼卻與一個灼熱的目光對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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