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室之中。


    阿七有模有樣的,將今日宮中發生的事情,一一學給宇文席。


    宇文席扭在一起的眉頭,才慢慢地舒展開。


    他右手搭在唇瓣前,不時咳嗽兩聲。


    “所以,屬下覺得,王爺不必過於掛念。皇後娘娘在邊關這些年,將那些邊關將士都治得服服帖帖,如今不過是宮中一幹婦人罷了。皇後娘娘定然能應付。”


    宇文席擺擺手,做了幾個深長的唿吸,勉強穩住了咳嗽,這才道,“這後宮之爭,有時候遠遠比前朝之爭更加可怖。不管怎麽說,還是吩咐咱們的人,好生瞧著,切莫讓娘娘在宮中受了什麽委屈。”


    阿七頗心疼地望了宇文席一眼,方才還眉飛色舞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皺在一起,情不自禁地長出了一口氣。


    見到宇文席對自己投來的目光,阿七才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哀怨之色。


    “王爺,屬下眼瞧著您對她如此苦戀一番,為了她更是機關算盡。不僅僅在北境時,就要護著她。如今,迴了京城,還要處處維護。若是娘娘在宮中得寵,倒也罷了。可如今,陛下聖寵貴妃,對娘娘百般磋磨。娘娘在宮中也過的如此不痛快,您何不……”


    ‘帶娘娘走’幾個字,被宇文席的目光製止,阿七硬生生地咽了迴去。


    這些年,他也曾經無數次地向宇文席提起。


    既然宇文席對蕭歌情深一片,何不放下一切,帶蕭歌與阿滿離開呢?


    可每每他提起,宇文席卻總是一副不願多說的模樣。


    時至今日,阿七自問,自己算得上是宇文席身邊唯一地心腹,就連他對皇後娘娘的情誼都知曉得一清二楚,可卻始終難以看清,宇文席為何就是不肯帶蕭歌離開。


    他哪裏知道,宇文席眼中所見,腦中所想,皆是蕭歌對宇文昊癡情一片,哪裏還有心思帶她離開?


    兩人正要再說話,卻聽到有人敲了敲暗室的門。


    阿七在宇文席眼神的示意之下,迅速閃身,躲進了一道暗牆之後。


    待到阿七藏好,宇文席才對暗室之外的人沉聲道,“進來。”


    很快,阿育便端著一隻托盤,上麵還蓋著紅布,快步而進。


    他先是四下裏環視了一圈,隨即才收迴目光,快步上前,對宇文席行了禮。


    “王爺,您讓屬下找的東西,屬下找到了。”


    阿育一邊說著,一邊扯開托盤上的紅色綢緞,露出了托盤之中,一根做工精美的銀色發簪。


    “就是這個。”


    宇文席十分滿意,拿起發簪,放在手中,打量了好一會兒。


    “王爺,這可是太妃留給您的。您就這樣送給貴妃娘娘嗎?”


    阿育望向宇文席,小心翼翼地問道。


    宇文席冷然一笑,將手中的簪子,咣當一聲放在托盤之中。


    那簪子的一角磕在托盤的邊緣,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額娘是父皇的貴妃,她也是陛下的貴妃,這簪子與她倒是十分相配。”


    “可是,太妃留下的東西不多。王爺若是想要給貴妃送些東西,屬下再吩咐人去打造便是了。即便是比這貴重的東西,咱們府上也送的出。何苦非要將這東西送出去呢?”


    宇文席沒有再多言,隻揚動下巴,指了指托盤之中的簪子,“好生保管。新年宮宴時,送給貴妃。”


    見宇文席心思已定,阿育隻得答應一聲,悻然地端著托盤又離開了。


    宮宴之事,蕭歌全權交給蕭綰處置。


    這幾日,她隻一味地躲懶,就連輕煙,也被她以辦事不利為由,暫時禁足在乾坤宮中,不許她輕易出宮。


    與此同時,這宮裏宮外,倒是悄悄地刮起了一陣風。


    人人都道,這些年,蕭綰一人在宮中獨承雨露,她們這些做嬪妃的受點委屈也就罷了。


    如今,皇後娘娘迴宮,她幾次三番對皇後娘娘不敬。


    現下,還越俎代庖,代替皇後娘娘掌管了新年宮宴之事,也不仔細瞧瞧,自己到底是什麽身份!


    幾日下來,宮中妃嬪,別管素日裏是否與蕭綰親近,如今竟然都越發躲著她了。


    唯獨李氏,因著在宮中實在沒有什麽姐妹,隻能與蕭綰緊緊地綁在一起,好為自己的日後博一個出路,現在,倒是日日都跟在蕭綰身後。


    至於宮外,因為知道了雷公藤的事情,加之新年宮宴也交在蕭綰手中,更是對她頗有議論。


    第一個反對的,便是賀之光。


    若是放在從前,宇文昊大不抵以後宮乃是家事為由,堵住悠悠眾口。


    可現在倒好。


    因為有了前番在朝中商議大修乾坤宮之事的例子,如今,宇文昊的家事二字都尚未說出口,就被這幫子老臣,堵在了口中。


    那些武將就更不用說了!


    他們一個個都偏幫著蕭歌,對這位貴妃,更是沒有什麽好言語。


    消息一一傳進了蕭綰的耳中,蕭綰每日都要在終凝宮大發雷霆。


    本以為,自己主持新年宮宴,是多麽得臉的事情,想不到,背地裏竟然牽扯了這麽多彎彎繞繞,倒是讓自己白白地吃了一個暗虧!


    為著心中有氣,她甚至一連幾日,沒有去乾坤宮問安。


    豈知,如此一來,宮中的議論便更加喧囂。


    一時之間,這蕭綰成為了眾矢之的!


    這日,蕭歌在宮中陪著阿滿玩耍,卻見蕭綰帶著一隊人,扭動著身子,從外而來。


    阿滿瞧到蕭綰,便立即拉住蕭歌的衣袖,藏在蕭歌身後,隻怯生生地探出一個小腦袋,望向蕭綰。


    “皇後娘娘宮中好安靜啊。”


    蕭綰一邊對蕭歌行禮,一邊道。


    “輕煙,帶大皇子下去。”


    蕭歌將蕭綰請到了殿中,這才注意到,蕭綰不是一人前來,二皇子正由乳母牽著,走在隊伍的最後,一雙稚嫩的眼睛,四下裏環視著。


    “貴妃怎麽將二皇子也帶來了?”


    蕭綰聞言,忙對二皇子擺擺手,將他喚道自己身邊,囑咐他同蕭歌行禮,“皇後娘娘,臣妾這幾日忙著宮宴之事,二皇子在臣妾身邊,臣妾實在是不能照顧。不知,能否請皇後娘娘代勞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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