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離開皇宮之後,黃滄把所有的真相全部留在了信中,告知了雲張氏跟雲熵,其實初餘就是雲容,原本真正就是當年途中因為昏迷假死,被她們當做死去的雲容,因為清河道長途經雲容所葬之處,得知雲容沒有死去,這才把人接迴道館之中,拜師學藝,當年的雲容十歲,因為在棺木當中,差點窒息,記憶全無,隻是記得自己當年進入道觀的經曆,以前的種種全都不記得。


    黃滄把當年的事情留在信封中,而且還留下了當年的記憶,打開信封,當年封存的記憶便可以變成畫麵飛出來。同時陶輕舟的事情被曲影暗中調查之後,當場撞見,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


    陶輕舟拖家帶口逃到月阿部落,並攛掇司寇南行發動戰爭。


    春十三娘被困於地牢當中,與司寇南行還有陶輕舟斷了聯係,司寇南行再也不能依靠春十三娘研製毒藥,為害人間。


    陶輕舟的宰相位置也騰出空位來,馬右相順勢往上提,馬慧光一時之間,名聲大噪,皇城之中上門說親之人便是更加多如過江雲卿。


    而我與車博衍的親事說黃就黃,當初明明兩家長輩都開始的看生辰八字了。


    現下我獨自一人坐在皇城之中的一埂斷垣殘壁之上,這裏曾經便是雲府的地址,現在漸漸被推翻重新建造新城區。


    走在這片土地上,腦袋中全是我以前走過這裏的場景跟畫麵,以前這裏的荷花池再也不複存在了,綰妤的那片小池塘也消失殆盡。


    雲張氏下令把我趕出皇宮的時候,我有去求見她最後一麵,但是孝然抹著淚告知我,太後不會再見我了。


    眼中瑟瑟的東西在打轉,我沒有哭,也沒有去找雲熵,當初答應幫他的忙,現在事情敗露,去找他也是無益之舉,但是我去見了崔飄飄最後一麵。


    崔飄飄現如今的身子已經好了大半,她在這宮中雖然被冷落,但是閑暇的時候,再也沒有勾心鬥角,她多出來的時間就是為雲熵製作各種配件服飾。


    自從那日雲熵見到她的那幅畫之後,封賞她作為美人,崔美人,雖說位置低下,但是她是這後宮之中的第一位女人。


    眾人再怎麽瞧不上她,現在見著她都得低三下四,低著頭請安問好。


    瞧著她日漸紅潤的麵頰,我囑咐她,一定好照顧好雲熵,她聽聞我的事情,已經準備放下手頭的事情,去送我一程了,雖說我跟她平日當中沒認真說過幾句話,沒有好好處一下,但是各自心中還有有所眷顧。


    她為我準備了一包袱的糕點,吩咐我路上吃,等到我坐在灰白的磚石上滿,打開包袱的時候,裏麵放了一盒子的金銀珠寶,還有好幾張銀票以及一些碎銀兩。


    最下麵壓著一封信,我展開紅梅信箋,裏麵沒有長篇大論,隻有兩句話:“這是我所有的私房錢以及當上美人皇上賞賜的東西,你拿著路上方便些。保重!”


    眼淚瞬間滑落,沒想到我平日當中最信任的人,說趕我走就趕我走,半分情麵都不留,反倒是我不喜之人,在我走之前,能我道上一句珍重。


    眼淚砸到灰白的石灰粉塵上滿,一顆接一顆,我笨手笨腳的拆開油紙包裹的糕點,塞在嘴裏,用勁的咀嚼,然後胡亂吞下肚,淚水還在落,我暗自罵我不爭氣,走的時候都那麽瀟灑,為何現在隻是藏在信中的柔情而已,就讓我哭得這麽沒有骨氣。


    “哭什麽?”


    頭頂上麵的聲音響起來,是長圖,他挑開衣服的擺尾,跟我並肩坐在一起。


    “你怎麽來了?來嘲笑我這個隻當了兩個月的假公主。”


    “真假自在人心當中,我哪有那個閑工夫來嘲笑你啊?”


    “難不成你是來送我的?”


    “哈哈哈,我說是呢?”


    他盯著我滿臉都是粉塵的臉,伸手溫柔的替的擦拭臉頰還有嘴角邊沾著的糕點碎屑,被風吹亂的頭發,他也替我別在耳後。


    “哭什麽?醜死了,小的時候,我因為惹哥哥生氣了,父親就罰我三天不吃飯,我跪在祠堂裏麵問母親,我到底是不是親生的?母親隻是一味的抱著我痛哭,說都怪她。諸如此類的事情從我生下來,到長大從來沒有斷過。”


    “哦,那你好歹有爹有娘,隻是不受寵愛罷了,我自打有記憶開始,便生活在道觀之中,無父無母,這麽多年,我也沒有抱怨過什麽呀。”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還有更慘的遭遇,那你現在想好以後作何打算了嘛?”


    “還未知,不過。。。”


    我的不過還未說出口,便被來人一把扯著後衣領,把我從地上拉起來,我懷中抱著的糕點,一時間全部滾落。


    看向來人,我破口大罵:“你幹什麽?我的糕點全部毀了,你賠我,你賠我!”


    “好啊,我陪你。”


    素原一身青衣,沒穿朝服,長圖現在對他不敢造次,就連心中歡悅的女子,被他抓在手裏,他也沒有說一聲不。


    見兩人之間的互動,也絕非普通人才有。他開口問道:“國師,你跟她是什麽關係?”


    “她是我師妹,還有我現在不是國師了,迴去吧,皇上在四處找你。”


    長圖半信半疑,消失在半壁殘垣當中。


    這片廢墟隻剩下我跟他兩兩相看,遠處的斷壁之下,其實還藏有一人,他剛剛才到這處,看著長圖就從自己身邊就過去,並且還拍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傳達一些情感給他。


    車博衍何其聰明,側身而過的人眼中分明帶有一絲不甘,一絲悲哀。


    他現在被一塊還未推倒的牆壁擋住,我未曾看見他。


    素原把我的後衣領帶起褶皺,我反手將其撫平,蹲下去撿著那些已經被砸碎的糕點。


    手中帶有無限的溫柔,仿佛那就是我畢生最珍貴的東西。


    “別撿了,跟我走。”


    “憑什麽?憑什麽跟你走?你以為我還是以前那個任由你說東就是東的初餘?”


    “不管你是不是,你都得跟我走。”


    他語氣之中的篤定,還有霸道,我莫名的覺得熟悉,跟以前的師兄很像,但是又不像,我說不出來哪裏不對勁,也不能一味的搭理他,於是我隻顧著撿掉落的糕點。


    出奇意外的他居然蹲下來幫我一起撿那些雖糕點。親手幫我放在包裹當中,撿完最後一塊,我攏緊包裹,自顧自的走出去。


    沒想到過去之後,居然看見車博衍站在那塊牆壁之後,我驚奇又害羞的看著他,畢竟這是跟我談婚論嫁過的男人。


    “你在這裏做什麽?”


    “等你。”


    “等我做什麽?”


    “我想對你說,不管你是不是公主,我車博衍今生都認定你作我的妻子,你現在無依無靠,我來帶你迴家,跟我迴去吧。”


    他朝我伸出手,其實我不是沒有觸動的,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對我說出這番話的男人,而我現在已經沉迷凡人的情情愛愛不能自拔,所以我看著他深情的眼眸,我打算把手伸出去,交於他的手中。


    但是突如其來的狗叫,並且德音就從我跟車博衍的中間過來,然後停在中間,把我跟他隔絕開來,蹲坐在地上,吐出舌頭,朝我眯著眼睛,像是再笑。


    看著它,我忍不住蹲下去摸摸他的腦袋。


    接著就是素原喚他:“德音,過來。”我知道他肯定是故意的,看著德音屁顛屁顛的就朝它跑過去,我頓時醋意橫生,惡狠狠的看著那人。


    德音跳起來往他伸出來的手夠,但是就是夠不著,發出嗚咽的聲音。


    車博衍開口繼續道:“國師他來找你有何貴幹?”


    “哦,他不過就是無聊了,想再來替我算上一卦,打算直接送我歸西。”


    “國師心腸竟如此惡毒,當日若不是他的救命之恩,父親叫我別輕舉妄動,不然我就直接上朝同他理論了,憑什麽他說什麽就是什麽,說你不是公主你就不是公主?”


    “四修,我原本就不是公主,你別再犯傻了,迴去吧,我不會跟你迴去的。”


    “你不跟我迴去,你要去哪裏?”


    “這天下之大,四海為家,總有能安身立命之所,放心吧,你且寬心迴去吧。”


    然後我就跟他擦肩而過,頭也不迴的朝著天涯盡頭走去,素原帶著德音緊跟其後,路過車博衍的身旁之時,車博衍抓住他的衣領,惡狠狠的警告素原道:


    “我警告你離她遠一點,你走你的獨木橋,她有她的陽關道,不然我不迴放過你的。”


    “哦?是嗎?期待你能再次見到我們的時候。”


    這時候的素原語氣之中帶有勝利者的姿態還有小傲嬌小邪性,讓人恨得牙癢癢,但是又打不過他,車博衍隻好作罷,任由他的背影也消失在盡頭處。


    我湧入人海之中,散盡手中的錢財,隻留下一個樣式比較奇特的珠釵作為留戀之物。


    一條街逛下來,我的手中抱滿了物品,有吃的有喝的,還有兩瓶燒酒,今晚我打算爬上西山,在上麵大醉一場,喝個痛快,喝個不省人事,忘記一切,明早起來,我還是我,還是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失心願靈果初餘。


    西山之巔,月亮仿佛就在我的手中,我伸手抓住它,樂嗬嗬的邀請她同我一起喝酒。


    素原一直跟在我的身後,我知道,但是我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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