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將軍,一波敵軍半刻之前突然來犯,現已擊退,但是……但是軍師遇刺,夜素給軍師擋劍,當場身亡,軍師悲傷過度,當場吐血倒地不起,現在在帳中昏迷不醒……”


    那人不敢抬頭看百裏歌和阿那烏,低著頭戰戰兢兢的說忘剛剛才發生過的情況。


    “什麽?敵軍來襲?怎麽迴事?”


    阿那烏氣得跳起來,大聲嗬斥著那人,百裏歌則瘋了似的跑出帳篷,兩人都看著百裏歌的背影,小兵忘了迴話,阿那烏則歎息一聲。


    “罷了,你先如實給我報來。”阿那烏鎮定自若的繼續問著來報人。


    “是,今天下午時刻,突然來人傳報有敵軍從北麵來襲,本想稟報將軍的,可軍師說將軍不在,軍師隻好親自上陣指揮,卻不想有人正想刺殺軍師時,夜素不知從那裏冒出來替軍師擋下了,刺殺之人抱著必殺之心來的,夜素心髒被刺穿………夜素………當場斃命……後來敵軍雖然被擊退了。可我們損失慘重,軍師也…”


    那人歎著氣,表情很沉重。


    “怎麽會?是那裏出了紕漏?”阿那烏自言自語著,皺著眉頭思考著。有一瞬間他腦袋裏滑過了一個人的麵龐,可他立馬否決。


    百裏歌的耳邊寒風唿唿的吹著,耳中嗡嗡作響,腦袋中想起她前一次奔跑的場景,想起夜素早上傻笑的樣子,還有自己教訓她的樣子………。


    一幕幕的出現在她眼前,不覺好像有東西從她眼角滑出隨風散去。


    她一路跑到了夜素的帳篷,遠遠的看到有人進進出出,她卻仿佛沒了勇氣進去,就這麽站定在帳篷外。


    她看著白布門簾往前走了幾步,腳步卻突然發虛得厲害,仿佛在走一步就會倒下去似的。


    她隻能定定的看著白布門簾,不想突然有雙手從後麵扶著她,無聲的給予她力量與安慰。


    她驚嚇了一下,轉頭看向那人,是阿那烏溫和的對她笑著。


    她眼淚突然就像止不住的似嘩啦啦的開始往下掉,她使勁的擦著,不停的擦著,可似乎越擦越掉得厲害,她往下蹲去。


    “我們進去看看吧。”阿那烏把她扶起來,往裏麵走。


    百裏歌卻不停的搖頭,腳定定的,一動不動。


    阿那烏見她這樣,歎息一聲,她不過也是一個女子而已,“沒事,有我陪著你呢!”


    最終百裏歌還是沒有進去,隻有阿那烏走了進去,百裏歌抬頭看著天空,問了一句:“為什麽!?”


    阿那烏過了一會兒走出來,看著像沒事人一樣的百裏歌站在雪地裏,他拍拍她的肩膀說:“走吧。”


    “嗯。”


    百裏歌跟著阿那烏慢慢走了,她始終沒有進去看一眼。天漸漸地黑了,鵝毛大雪紛紛飄落,一個時辰前地上殘留的血跡也被漫天的大血掩蓋。


    百裏歌一身黑衣站在房裏,看著窗外靜靜的等待著什麽。


    被風吹進來的雨雪打在她臉上,她絲毫不動,任由風吹雨打,似乎隻有在這樣的環境中她才能清醒。


    這次她已經決定了,不管阿那烏是敗是勝,她都要潛入宮裏去親自手刃仇人!不論此次是生是死!


    夜更黑了,仿佛將所有的東西都吞滅了似的,她閉著眼睛都能感受到鮮血的熱度以及鼻息間散發著濃濃的血腥味。


    百裏歌唿了一口氣快速的從窗子裏翻了出去,消失在黑暗夜色中。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皇城下血流成河,屍積如山,最終以阿那烏一行人以敗退逃脫而告終,百裏歌這個人從此不知所蹤。


    坐在皇位上的百裏閔聽著來報人的聲音哈哈大笑,“哈哈,果然是天佑我朝,天佑我民啊!來人啊,傳孤旨意,眾大軍通通有賞,南宮將軍重賞!”


    “是~”旁邊太監尖細的聲音響起,跪著接下口諭。


    五年後的皇城,城中一片繁榮,人聲鼎沸,街道上熱鬧非凡,今日是南王領軍進入皇城的日子,順著城門口的道路兩旁站的是擁戴他們的百姓,皇城沒有發生戰爭,百姓安定,大軍入境,皇帝藏於深宮之中,壓榨他們多年的昏君終於要倒台了。


    “南王來了,是南王,他終於來了,這下這狗皇帝必死無疑了。”


    百姓四處響起歡唿聲以及唿喊聲。


    是了,五年前的戰況已不複存在,邊境現在也一片安定,百裏閔的政策自頒行以來,邊境那塊,算是得以和平相處,但是他這五年多來荒淫無道,肆意盤剝壓榨百姓,大肆搜刮寶物,修建行宮,以供他四下玩樂,大興土木,勞民費財。


    而此刻的一片枯木樹林中,一位纖瘦女子靜靜的立在一座孤墳前,她定定的看半晌墳前的石碑,重重的閉下眼睛,突然後麵傳來幾聲孩子的哭聲。


    百裏歌快步向一個跌倒在地的三四歲孩童身旁,輕聲哄著那個頭上紮著兩個丸子的孩童,“哦哦~乖啊,咋們英兒是小男子漢,咋們不哭不哭啊~”


    那個叫英兒的孩童看著受傷的小手,對麵前的女子哭訴著“嗚嗚,娘親,痛痛,痛痛,吹吹,吹吹。”


    “好,吹吹,咋們吹吹,吹吹就不痛了。”


    這一幅場景落在不遠處兩個男人的眼裏,今天是這座墳主人的忌日!


    “將軍,那個女人看起來很眼熟。”一個書生氣質的男人對旁邊的高大男子說著。


    那個男人卻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盯著那對母子,臉上的表情很滄桑,仿佛是重遇故人似的。


    這樣一幅畫麵,任誰也不肯打破,可天不遂人願,遠處突然傳來一陣焦急唿喊,似乎在喊著,“歌兒,歌兒。”


    聽到聲音的百裏歌把地上的孩子抱起來看著那人快速向她倆跑過來。來人是一個樣貌俊俏,但看起來正正經經的老實人,聲音也很憨厚。


    “我都說了,最近城中暴動紛飛,大軍已經攻入皇城之中,現在的皇城四處都藏著危險,說了別獨自一人偷偷的來,你要是說一聲我保證陪你來。”


    看著樹林中蹲在墓碑前的母子倆,胡平安低聲怒斥聲中夾雜著抱怨。


    “平安,你忙,我就帶著英兒自己過來了,不想麻煩你了。”


    “你怎麽還這樣講,咋倆是夫妻,夫妻你懂不?”


    胡平安又開始了他的長篇大論,百裏歌卻輕聲笑起來,胡英看著娘親笑也跟著笑起來。胡平安看得呆了,百裏歌笑著道:


    “好啦,夫君,我知道的,我們走吧,英兒過會兒該喊餓了。”


    “嗯,走吧。”


    胡平安把百裏歌懷中的胡英接過來,半攬著百裏歌向樹林外走出去,看著漸漸消失的三人,夜尤長歎一聲,淡淡道:


    “原來是百裏歌……。”


    看著那沒有變化的麵貌,手中卻抱著小孩的百裏歌,夜尤也不得不感歎物是人非。阿那烏卻久久沒有話語,淡淡的走到了那做墳前,也像百裏歌似的定定的看著石碑。


    半晌後,阿那烏對著土墳吐出了一句話,隨後便轉身離去,留下悲傷的夜尤,呆愣著他還聽不懂阿那烏說什麽。


    “阿素,你的心願已了,她現在過得很幸福。”


    兩人也隻是喬裝打扮,偽裝成中原人,繞過皇城,來到此處,祭奠亡人,當初夜素不顧家人反對,悄悄混進軍中,跟著夜尤一起行軍作戰,勝敗乃兵家常事,死人也不足為奇,奈何夜素這麽一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客死他鄉,多年未能魂歸故裏。


    這次他們族人新上任的王子,小大王司寇南行重新帶領將士趁著中原此次混戰,企圖分一杯羹。


    夜尤跟阿那烏常年身在營帳之中,一個是月阿族的第一勇士,一個是勇士身邊的軍師,這兩人這次無疑也被點為領軍大將一起迴到當初他們戰敗的故土。


    阿那烏家中無牽無掛,對於遠征再適合不過,夜尤尚有大仇未報,司寇王子野心勃勃,此番戰爭必不可少,逃也逃不掉。


    夜襲之事,一早便意商議決定好,夜尤提出,阿那烏堅決不同意,上一次已經吃過虧,這一次莫要再重蹈覆轍,但夜尤早已不見當年的運籌帷幄,現在他的心中隻有仇恨。


    司寇南行卻是十分同意夜尤的計策,但是礙於阿那烏,最終也隻得投下不讚同一票。


    阿那烏此番肯前來領軍作戰,他早已經製定好了一整套的計劃,當年敗北逃亡迴到邊境,換來的也隻是跟中原人和平相處一百年而已,他的抱負完全沒有施展開來,他想要為族人求得更加富饒寬廣的生存空間的願望也並未達成。


    此刻皇城極盡熱鬧,阿那烏在地上站著看著那個坐在馬上,帶著金色戰神頭盔,頭頂著太陽神石的雲熵,他心中已有定數,身外之物不過就是起到凝聚人心,取得順理成章的造反借口罷了。


    最後的成功與否,鹿死誰手,大家都不得而知,隻有拚盡全力誓死一戰最後方可知曉。


    夜尤擠開人山人海,終是找到了阿那烏,他順著阿那烏的眼神看著那個騎著寶馬身著一身帶血盔甲的南王。


    “公子,天色不早了,咋們還是趁早迴去歇息吧。”


    “夜尤,你覺得馬上之人有何長處?是否能與我決一死戰?”


    “將軍,咋們萬萬不可輕敵,雖說這皇朝早就像是一棵被蟲蟻吃空的枯死之樹,但中原之中,能人異士大有人在,現如今他能讓這座當初我們都攻不下的城心甘情願為他敞開,依靠線人搜集來的情報,我看遠遠不夠,咋們還得迴去從長計議。”


    夜尤又是一番語重心長,能讓此刻早已被仇恨蒙心的夜尤都擔憂不已之人,阿那烏盯著雲熵的背影消失之後,才動身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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