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人人異夢,心思千迴百轉。各有利弊衡量,我飄蕩了一整夜未能見到關鍵之處,反倒是剛剛要看出一點端倪的時候,我居然被人叫醒了?


    天亮時分,太陽還未照進屋內。


    迴想剛剛見到的一幕,陶輕舟為何要把摻藥的酒水端給雲熵喝?今天代表的不就是他們即將攻入皇宮,成功取得皇位,即將永垂不洗了嗎?昨晚的雲熵也處處透出異樣,我不經懷疑雲熵今日可能會出事。


    地方沒能牽製住他,但是內鬼的出現沒有意外,他可能馬上要成為陶輕舟上位的一塊墊腳石了。成為別人成功路上的最大炮灰。


    想至此處,我連忙起床,整裝待發。當初雲熵離開的時候,留下了三萬精兵以備不時之需。現在我急匆匆的拿了調兵令牌,調集兵馬,準備殺進都城,把雲熵帶迴來。


    雲張氏那邊不好交代,我苦惱著待會兒該如何麵對她的質問逼問。


    除去她的質問,還有眾口難調,我一介女流,到時候該如何讓眾人信服,這些都是一個個難題擺在我的麵前。


    今天難得的暴雨傾盆,驚雷響徹天空,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留下讓人害怕的痕跡。院子裏麵的君子蘭獨自立在風雨中飄搖,春花秋月哭著在替我更衣。


    今日我決定身著男裝,戴上麵具,春花哭得不能自已,我騙她們說雲熵飛鴿來信道他內外憂患,不但外有敵軍威脅,內有內鬼串通,想要利用他奪取皇位之後,立馬過河拆橋,他一個人無依無靠,這些年來外戚早就被皇上消滅幹淨,而氏族中人本就單薄。


    他的上代從來都是一脈單傳,到了他這一代,多了一個小妹。


    我讓她們幫忙瞞著雲張氏,因為怕她接受不了這個消息,而且會阻止我前去支援,春花替我束胸,力道不敢大但是又不敢輕,看著我一個勁的掉著眼淚,秋月這會兒在替我準備行囊。


    房間裏充滿了一股壓抑的氛圍,道是離別,卻又不像死別,她倆心中不免傷感,一段時間相處下來,我們相處猶如姐妹。


    我命她們吩咐出去,昨晚我累著了,今日還在睡著,不許人進屋來打擾,之後便是對外宣稱為我臥病在榻,不方便出門,至少能瞞上三四日,到時木已成舟,雲張氏即便知情,也毫無辦法。


    門外大雨唿嘯而過,暴風刮過,窗戶沒有關得牢實,此刻正在砰砰作響,屋內的光線暗下來,半張臉隱在暗處,春花抬起手臂擦擦臉。


    “小姐,公子一生奔波,為的就是為天下之大不公做公道,現在他做到了,他就是我們簡城百姓心中的大英雄,我們一輩子都記住他,小姐你這次一定要把公子平安帶迴來。”


    “傻丫頭,我這次隻是前去助哥哥一臂之力,哪有你想的那麽嚴重,況且今日便是哥哥進宮奪取皇位的日子,你就乖乖等著吧,到時候哥哥就是萬人之上,受人敬仰的一位好皇帝了。”


    我暗自帶著令牌召集了府中的大半兵馬,留下三千精兵留守雲府,到時萬一別人想要對雲府下手,也好有個照應,到時候也好保住雲張氏。


    春花秋月冒雨送我出城門,身上披著蓑衣,頭頂鬥笠,大雨順著帽簷花落,一顆顆的砸到地上,她們的淚水混著雨水順著臉頰滑到衣領裏麵,打濕了全身的衣裳。


    全軍亦是如此打扮,騎著駿馬,身披蓑衣,頭頂鬥笠,臉隱在寬大的帽簷下麵,讓人捉摸不透他們的想法跟情緒,作為一隻敢死士兵,他們從進來這隻隊伍的那一刻開始,早就把自己的性命交托出去,一向嚴格厲斥的訓練,早就把他們打造成了一隻精兵。


    我揮別春花秋月,縱身上馬,腳上用勁,馬鞭應聲而落,駿馬飛馳,水花四濺,這一去可能就是有去無迴,但就如我身後的這行人,我的命本來也早就不應該存在。


    就如梅兮雅所說,果然再一次上馬,腿部不再有疼痛感,大腿肌膚此刻跟著褲腿摩擦,再也沒有疼痛感襲來。


    雨中穿行,連夜趕路,出發前我早早就叫人備好日行千裏的良馬,經過一天一夜的疾行。駿馬終是受不住,速度漸漸慢下來,馬背上的人無情的揮著馬鞭,一鞭一鞭的落在馬身上。


    奈何馬背上的人心再急,駿馬也早已力不從心,就算把它打死,它也精疲力盡,疲憊不堪了。


    一路上的勞累艱辛,大家一聲不吭,隔著麵具看向因駿馬倒下而無奈下馬的人,他們蹲在馬兒身邊,把頭靠著馬的頭部,鐵漢並不是心似鋼鐵,柔情意外表露出來,卻是因為陪著自己一路疾行而猝死的駿馬。


    馬兒漸漸閉上雙眼,他們取下頭上的鬥笠,很快站起身來。陪伴自己的駿馬倒下,但他們還未倒下,他們的使命還未完成。


    “大家原地休息片刻。”


    我坐在座下還未倒下的駿馬上麵大聲喊道,在此之前,我服用了變聲的藥物,現在的聲音沙啞低沉,原先的嬌俏靈動的聲音再也不會存在。


    “是!”


    這是一片竹林,高大的竹節節節高聳入雲。地上鋪滿了掉落在地泛黃的竹葉,前麵馬蹄帶起的竹葉,這會兒也早已飄落在地。


    號令一下,他們伴著倒下的駿馬席地而坐,翠綠的竹林裏麵頓時黑壓壓的一片,他們隨身帶著幹糧跟竹筒裝滿的水。


    我也取下身上的包裹,裏麵有好幾包油紙包裹起來的糕點,因為趕路,早已散碎的糕餅,此刻我捏著碎渣放在嘴裏,滿嘴的荷花香味瞬間沾滿我的味蕾。


    肚子裏麵許久不進油米,現在對著這些東西,我也沒有太大的胃口,合身的勁裝是從雲張氏那邊偷來的,這段時間的接觸下來,我發現她以前應該很擅武,壓在箱底下麵的合身男裝也是堆積如山。


    雲張氏定是一個不愛紅妝愛勁裝的要強女子吧。


    背靠著粗壯的竹節,取下鬥笠,很久不見天日,沒日沒夜的趕路,我仿佛已經忘記這個天空的顏色了。


    順著入雲的竹節,我看著依舊藍的天空,立刻站起身來,喊道:


    “出發!”


    眾人迅速起身,許多人沒了代步的工具,隻能換至足行,但是他們跑得再快,我們的速度還是不得已慢下來。


    盛夏的暴雨說不得,這才半刻時光,風雨大作,頓時又是傾盆大雨淋頭而下,聽聞前方不遠百裏處有處出名小鎮,我決定讓大家進鎮休息一晚。


    趁著天色,我催促著大家把腳下速度放快,趁早趕至小鎮之中,尋一住處,吃點東西,買一批駿馬,到時也好盡早趕至城中,接應雲熵。


    小鎮低處重要地帶,****的商客趕路之人,都會途徑此地,魚龍混雜的場所,各式各樣的人群,我們一群人從街上匆匆而過,這些人都懶得抬起眼皮子議論或者看一眼我們。


    異域之人牽著駱駝,趕著馬車,托著大批大批的貨物或者是奴隸,想要進入城中賺上一筆。


    駝鈴音音,混在嘈雜不息的聲音當中,我的耳朵仿佛專為它的響徹而存在,早就想去黃沙漫天的大漠看看,現在這般光景遇見早前心中幻想的事物,感概萬千。


    說是無情無義,丟心丟情,但那些遠大的誌向總算還沒有丟棄,踏進偌大的客棧,店小二笑著上前來招唿我們一眾人。


    我把身上的一袋黃金拿出來拍在櫃台上麵,店小二打開一看,眼睛都直了,臉上的笑意更是藏不住的外露,掌櫃的更加笑意盈盈。


    “客官請問需要些什麽?”


    “替我把這些人趕出去,今晚這間客棧我包下來了,把他們安頓下來,帶去休息,準備上好的酒菜端進去,順便替我們買一批上好的駿馬。”


    掌櫃的跟店小二立馬麵露難色,見著他們的表情,我猜想是錢財不夠打動他們,本想再出一些銀兩。


    “這,客觀,想來你也是知曉咋們這個小鎮人來人往,而且能到這裏的客人非富皆貴,就算尚且囊中羞澀,但您也能知道,行走江湖的手段必然少不了,深藏不露之人比比皆是,您現在要我趕人,我如何做得到,您這銀兩我們小店恐怕賺不了,您請帶著人另尋他處。”


    沒想到不是坐地起價,反倒是直接拒絕,店裏麵住的多少人,我也不清楚,大家都是趕路之人,都是為了休息一晚,要是因為我的到來,得罪已經入住的人,掌櫃心中早見分曉,見錢眼開,為了細小的錢財,並不值得。


    “既然如此,掌櫃的我問你,小鎮之中可還有您這規模的客棧?”


    “有倒是有,不過那家客棧的掌櫃性格脾氣及其古怪,入住之人多之又多,但是能夠入住的卻是少之又少。那家客棧的客房空歇很多,您且前去試上一試,到時能不能進去,全看緣分。”


    掌櫃的給我們指了一條明路,但是能不能成全看我們自己,他也算是仁至義盡,再多的也不能給,不能管,也管不了。


    從後門出去不遠之處,便是那家客棧,地段及其隱蔽,規模倒是宏偉。但是房門隻是開了那麽一小扇,隱蔽到如果不是剛剛有人介紹,我根本發現不了此處居然是個迎人入住的客棧。


    所站之處是一條青街小巷,客棧高聳入雲,抬頭一眼望不見屋頂,占地極寬,從街的這頭直到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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