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哢~


    十米之高的城門被完全打開,趙毅身騎戰馬率先衝了出來,兩萬將士緊隨其後。


    轟隆隆~


    馬踏聲,行軍聲,鐵胃聲,盾牌撞擊的聲音等等,一時充斥著周圍的空間。


    訓練有素的軍隊在短短的幾個唿吸之間,就全部踏出燕城,並且已經列好陣型,形成陣勢。


    趙毅牽動著韁繩,驅馬在軍隊前方來迴踱步,目光遠眺燕山方向。


    隻見平原遠端,黑雲般的五萬魏軍有條不紊地向燕城壓來。還沒臨近時,那急雨般的馬蹄聲就傳了過來,聲勢頗為浩大。


    拓拔仁的祖父拓拔影曾指示他此刻來攻城,因為在他的預想中,此時的燕城無兵亦無將可敵,定是能輕而易舉的攻占下來,並且還能活捉到趙國的皇帝,趙淩。


    對此,拓拔仁乃是深信不疑,所以他聚集了所有的兵力來作這最後一戰。而他自己則迴到魏國的主城裏,提前擺上了酒宴,與魏國的大臣們慶祝了起來。


    卻不知,事情的軌跡已經偏離了他們的預想。


    他所信服的人已經被趙毅用青燈之火所殺,並且趙國眾多將士已列好陣型,等待與之一戰。


    這次對方領軍的依然是魏國的第一勇士,拓拔岩,副將左相生。


    待到他們五萬人馬臨近時,他們二人才看到早已在此等候的趙毅。


    隻聽得拓拔岩大喊一聲,“停!”,所有的將領皆停下行軍的步伐。


    咄咄咄~


    盾牌兵放下了手中沉重的盾牌,依次排開,列成陣型,雙目遙望對麵的大軍。


    “趙毅?”,左相生驚唿,“你為什麽沒死?”


    趙毅聞言,蓄著淡淡的笑意,“是不是讓你們失望了?”


    “不失望!我拓拔岩還怕你死了呢?這樣你們趙國還能有誰能做我的對手?”


    “你這廝好大的口氣啊!”,趙毅斥道。


    “不是我口氣大!”


    拓拔岩傲然道:“你們趙國的眾多將領裏,隻有你能讓我看得上眼。其他的,老子一概不服!”


    趙毅無奈的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容,這等武夫倒也真誠,一心隻想光明正大的與人鬥武,不像其他人一般,險惡狡詐。


    如果兩人不是敵人關係的話,或許他們能成為摯友,隻可惜事與願違。


    兩軍交戰之際都要經過一個特殊而又重要的過程,那便是致師。


    所謂致師則是雙方開戰之前,由雙方將領之間的比鬥,其最大的功效就是提升勝利一方的士氣,能在接下來的廝殺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以它對趙毅,拓拔岩來說,都是一場嚴肅而又重要的鬥武。


    拓拔岩從一旁的士兵手裏取來一杆銀色長槍,將其扔向趙毅那邊,插在一旁的地麵上。


    “我的槍!”,趙毅將地上的槍取來,放在手中一陣摩挲。


    “正是你的槍,得知你沒死,我一直將它保存著,以便再遇時,將其還於你。”


    拓拔仁駕馬上前,單手提著千斤巨斧,豪氣道:“上一次,我們沒有打完。來!這一次我們可以將它打完了!”


    “如你所願”,趙毅嘴角微微上揚,這才是他喜歡的戰鬥方式,簡簡單單,光明正大的酣戰。


    倆人的眼神猛地銳利起來。


    駕~


    駕~


    雙方同時驅馬衝至,會身時,拓拔岩揮動一斧向趙毅劈來。


    他則持槍橫擋而起,一觸即收,抖動槍身向對方的胸前反攻而去。


    對方冷哼一聲,抽迴巨斧,轉動斧麵,將泛著冷芒的槍尖擋下。


    兩匹戰馬即碰即離,帶著各自的主人,衝出一小段,迴過頭來,再次向對方衝去。


    第二次會身時,趙毅率先出手,使槍直刺對方麵門,拓拔岩再次用板斧擋至。


    兩者兵器上的巨力相互對峙中,拓拔岩用戰斧的卡口卡住了趙毅的銀槍,並且大笑道:“這一招是跟你學的!”


    “是嗎”,趙毅淡淡迴了一句,放開了長槍,騰起身來,一腳踩上槍身,一腳踢中對方的胖臉。


    旋即,雙腳夾著銀色長槍,猛地用力旋轉起來,槍身脫離卡口,轉動的槍身抽向對方的熊背。


    砰~對方被重重一擊,口中咳出血來,迅速驅馬拉開距離。


    趙毅重新迴到馬背上,笑道:“看來你沒學到精髓!”


    被趙毅嗤笑,拓拔岩臉色一陣青白交替,擦去嘴邊的血跡,大吼道:“再來!”


    第三合交手,拓拔岩避開了趙毅的淩厲一擊,揮動沉重的巨斧擊中馬身,將趙毅的胯下戰馬轟倒在地。


    而馬背上的趙毅也被牽連到,隻身摔下馬背,在地上翻滾好幾圈才停下。


    “好!好!好!”,敵方的五萬大軍激動喊著,為自家的將軍助威,“岩將軍威武,戰無不勝!岩將軍威武,戰無不勝!…”


    “哼!你也給我下來!”,趙毅一聲怒吼,拿起一旁的長槍就向對方跑去。


    奔至三米時,將手中的長槍奮力擲向對方,隨後拔出腰間的佩劍,縱身躍去,身形緊隨槍後。


    拓拔岩見狀急忙舉斧相向,一斧劈飛長槍,再一斧迎向對方刺來的佩劍。


    可趙毅並沒有硬碰硬的意思,手腕微動,劍走偏鋒,長劍劍身擦著斧麵,將對方的手臂刺傷,跟上一腳,將他給踢飛於馬下。


    燕城城門上方,周太傅,趙千等人早已登上城門觀看著雙方之間的致師。


    太傅見此景,驚歎一聲,“趙將軍果然勇猛!”


    趙千笑道“那是因為他叫‘趙毅’,一個看似普通而又不凡的人!”


    “來呀!擂起鼓來,為我們的趙將軍助威!”


    咚!咚!咚!


    燕城城樓上響起了陣陣擂鼓聲,鼓聲宛如天雷之音,震耳欲聾。


    城門前的兩萬將士也開始助威呐喊起來,“戰無敗績,唯有趙毅!戰無敗績,唯有趙毅!…”


    這三合交手,雖然兩人都被對方打下了馬,但是趙毅僅僅隻是墜馬時擦破了皮而已,反觀對方,受了不小的傷,致師到現在明顯是趙毅更勝一籌。


    打鬥還未結束,雙方之間繼續在交手。


    經過前麵數日的經曆,趙毅對人,對事早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明悟,包括對戰也是一樣的。對方強勢在力,而自己又有所不及,為什麽一定要強行抗之。


    這般想著,他利用了自己比對方靈活這特點,開始遊走於他的身周,劍影閃爍間,給對方留下了一道道劍傷。


    拓拔岩十分氣憤,但又無可奈何,這樣下去,他唯有一死。


    現在逃嗎?認輸嗎?不!他否定了這些懦夫的想法,他是大魏的第一勇士,他絕不能做懦夫,絕不能認輸!


    一番打鬥後,趙毅已經占據了全麵的優勢,而拓拔岩可以說是已經輸了,但他依舊堅持著。他不能退縮,後麵的五萬將士都在看著他呢!


    而左相生看明局勢後,偷偷地架起了弓箭,雙眼透著一股殺意,放出了一道冷箭。


    這時,趙毅察覺到了這道射來的箭矢,但是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因為麵前的一斧已然朝他落下。


    原本以為要中這一箭的趙毅,卻驚奇的發現那箭矢在臨近身體時,自行折斷,掉落在地麵上。


    迴首間,看到趙千微笑著向他點了點頭,於是他明白了其中的緣由,隨後一心一意的繼續跟拓拔岩打鬥起來。


    “怎麽會這樣!”,左相生一臉不可置信,又連續射了幾箭,可箭矢射向趙毅周身時皆自行折斷,掉落在地上。


    城樓上,趙千再次甩出一道無形劍氣,將飛向趙毅的冷箭給擊斷,“我可不會讓你阻礙小毅與別人之間的比試,這一場大戰是他的句號,隻有結束了這一切,他的心境才會得以開闊,這樣他才能真正能走出這個地方!”


    場中,一斧一劍激烈碰撞起來,一道道傷口在他們身上出現,但拓拔岩決定要比趙毅慘,但見他渾身都是趙毅留下的劍傷,滿身血跡斑斑。


    最終,趙毅趁對方下路空虛,一劍劃傷了他的小腿柱,等對方受傷的腿跪倒在地的時候,再一劍將拓拔岩的脖子給削斷了。


    鐺~板斧砸落地麵,他的無頭屍體轟然倒下。


    “你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但是我們各為其主,對不起了!”,趙毅咳出了一口血,看向拓拔岩身後的五萬將士。


    “他殺我們的將軍!”


    “岩將軍死了!”


    “為岩將軍報仇!”,左相生大喊著,“讓我們為岩將軍報仇!”隨即帶著情緒激憤的將士向趙毅衝來。


    趙毅這邊,隨著他的勝利後,兩萬人的氣勢高漲到了五萬人的氣勢,被廣柱帶領著向對方衝去,兩片兵海瞬間扭曲交織在一起。


    一時之間,狼煙四起,喊殺衝天,血舞漫天飛舞,哀嚎遍地流淌。


    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就這樣在刀光劍影下化為烏有。


    這是趙國與魏國的最後一戰,所有的人都帶著生的欲望來,卻帶著悲涼倒下,在破滅前,雙眼中始終倒映著妻兒的淺淺笑容。


    一片片人接連倒了下來,軀體被血光所吞噬。而活下來的人揮動著手裏的兵器,帶著絕望的呐喊聲衝向惡敵,欲求同歸於盡。整片空間被刺鼻的血腥味所充斥著,凝而不散!


    天幕漸漸暗了下來,夕陽染紅了蒼穹,下方的平原成了一片殘碎的廢墟,土壤早已被染成了紅色。


    遠遠望去,已然分辨不清是誰染紅了誰?天空?大地?夕陽?人血?或者說是人的欲望和希望?


    此刻,雙方的損失都已過半,大魏畢竟有人數上的優勢,趙毅這邊已經顯出頹勢,但他依舊咬著牙,化為一道血光穿梭於敵軍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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