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劍入體,劍氣爆。?或許大蛇的鱗甲很是細密堅固,令尋常的刀劍無法切破他外皮。但無論他的外皮是多麽的堅韌,它的內裏也是柔軟的血肉之軀。大蛇是獸,而不是妖,沒有智慧,不懂得修行自然不可能將自己的血肉也鍛煉出來。是以,在李靜軒將劍鋒突破到它的軀體內之後,淩厲的劍氣頓時爆開來,切割它的肌肉,斬斷它的骨頭,將它那柔弱的內髒攪得一塌塗地。


    大蛇冰冷的目光在這一刻凝固了,隨之凝固的還有它身軀。它仿佛中了定身術一般呆滯在那兒,一動不動。然後在接下來不到一個唿吸的功夫,它爆炸了。在強橫的劍氣之下,它的身軀四分五裂,腥臭的血肉和零碎的內髒肉塊在氣勁的衝擊下飛上半空,然後如滂沱大雨一般落下,將李靜軒的身子都籠罩在裏麵。


    大蛇的冷血實在太過腥臭了。李靜軒微微的皺了皺眉頭,前衝的身形猛地止步,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身影們的向後脫出。在那血雨碎塊還未落下之前,便脫離了這一處地方。遙遙的站立在了遠處。


    之後,大蛇倒地,殘肢碎塊滿地都是,卻是讓空氣裏的血腥味越濃鬱了幾分。


    但,現在的李靜軒已經管不了那麽許多了。對於他來說,眼前還有更多的事情需要完成——比如繼續清理別的大蛇。


    一劍一劍的刺出,劍氣內斂,劍芒隱現,看似普普通通,卻其實蘊含了莫大的殺機。


    還有氣力的大蛇都被先行絞殺了,剩下都是一些無能為力的家夥。此時,它們在李靜軒的輕輕一劍之下,根本沒有任何反抗之力,皆一劍一個的被了解。


    如此,五六劍刺出之後,地上已然大蛇,已然全部斃命。其中有的是李靜軒的手筆,但更多的是別人的手段。同樣是殺蛇,李靜軒隻出了一招,在外人看來是很輕鬆的——他這個引氣巔峰的修士已是如此,那其他的煉神境強者又怎麽會比他差。畢竟,隻是一對一,他們自然也是輕描淡寫的就將那些負隅頑抗的家夥給收拾了。還有力氣的家夥就此倒下,而剩下的那些家夥,自然也不是這些人的一合之敵。它們在苟延殘喘的過程中,都被修士們輕易的了解了。


    本來嘛,它們是獸不是妖,本身除了巨大的身軀,堅固的鱗甲之外便沒有更強的手段。若是有龐大的數量還好說,如眼下這幫隻有幾十條的數,卻隻能成為眾修士手中的獵物。


    在忙碌了一刻鍾之後,場上終於寂靜下來。前來攻擊的群蛇都死絕了,濃重的血腥味彌漫當場,泊泊流出血和冰冷的殘雪混合在一起泥濘大地,其中還有血肉與內髒的殘渣微微沉浮,並在之後修士們的腳踏之下化為一團難以分出彼此的存在。


    看著自己這些造成的修羅場,李靜軒的心倒是平靜得很,他沒有任何感情上的波動。或許在他看來自己擊殺這些蛇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此時,天亮了。滿天的朝霞泛著金紅的色彩在遙遙的天際連成一片。李靜軒轉過頭來,感受著一日之辰勃而出的第一縷光芒,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卻是將那金紅之中所蘊含的一點淡淡的紫氣吸納於自己的丹田之中。修煉,吸納紫氣,這件事情李靜軒一日也沒有忘記。


    原本他修行最好是打坐調息而行的,可因為眼下跟著商隊行走,本來就不是很方便,李靜軒便采用動樁引氣式的修行辦法。通過平時的舉動,來調理自己的唿吸,用以搬運元氣。雖然這樣調息養氣的效果比正常打坐要弱了幾分,但好在如此行為不受行動製約,卻是能在自身的舉手抬足之間進行修煉。這樣的修煉可謂是將自己的每一點時間都用上了,所造成的效果並不比刻意的打坐要好上許多。


    李靜軒就這樣極有頻率的唿吸著,一點一點的搬動自己體內的元氣,令其在自己的筋脈中流轉,一絲絲的壯大自己上丹田和中丹田。盡管這樣的壯大每一個周天下來可謂是微不可見,可在十幾天的積累之後,他新開辟的兩個丹田的規模比最初已然擴大了一成左右,卻是容納了更多的元氣。


    感受著自己的進步,即便李靜軒自己也曉得這樣進步的度會隨著自身丹田的擴大而變得越來越慢,但李靜軒臉上還是掛上了笑容。因為他是有心之人,而有心之人往往會欣喜於自身進步的每一個細節的。


    敵人被清除了,洛老大不敢怠慢,他吩咐商隊裏的眾人迅的拔營起身,出前行,卻是連昨夜的戰場都不打算進行什麽整理了。


    “不用打掃戰場嗎?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丟在那兒,就不怕引瘟疫?”跟著商隊一同行動的李靜軒很是奇怪的向一位看上去有著很多經驗的長者詢問道。


    這名長者年約三十五六,水平不高,也就引氣中期的程度,但行為舉止卻是相當的老練熟悉。在李靜軒的度測中,他似乎是行走於邢龍山脈的老人,舉手投足間都從慢了從容不迫的意味。


    盡管他的一舉一動都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但就這一份行雲流水的流暢,卻是李靜軒所做不到的。李靜軒認為這是經驗老道結果。


    既然對方有經驗,那就向對方求教。所以,李靜軒這樣問了。本著“三人行,必有我師”的念頭,李靜軒也沒覺得這麽做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沒事的!現在正是冬去春來的時節,貓了一個冬天的妖獸們可是餓了足足幾個月的功夫。在這個時候,他們隻怕自己沒有吃的,又怎麽會嫌棄這個那個的。你若不信,大可離去之後再迴來看看,隻要我們的人離開,再過上一天的功夫,這裏絕對是幹幹淨淨的一片。瘟疫什麽的,在這麽短時候,根本就是不可能引的。”長者從容的答道,黝黑的麵龐上洋溢著憨厚的笑容。


    “原來是這樣啊!”李靜軒多少有些恍然了。他知道想要引瘟疫,必須等到這些雜碎的垃圾腐爛酵到一定程度上才行,眼下的這些垃圾雖然很多,可如果能夠被人迅的吞噬,進而清掃幹淨,那瘟疫卻也是無法興起的。


    想到了這些,李靜軒也不禁有些駭然。他又問那位長者:“老兄,這裏的妖獸很多麽?”


    “獸很多,妖也不少,邢龍山脈連綿幾千裏,很多地方都是人跡罕至的,這裏完全可以說是一個妖獸橫行的國度。我們人類所能夠保有的也不過是這條大道兩側幾百裏範圍的安全罷了。至於更深入的地方,我聽說也沒有幾個人能夠深入其中哩。那是人類的禁區。傳說在邢龍山脈的深處,是有化靈境的大妖存在的哦。”長者嚴肅的提醒道。雖然他口中說的是可能,但李靜軒確定這樣的可能,也是有一定現實依據存在的。也就是說,這種可能其實是確實存在的真實。


    “化靈境,那可真實了不得的人物呢。隻是……不是說我們這裏是正道大昌的人道樂土麽?怎麽會……還有這麽一大片地方有妖的存在呢?”李靜軒對此十分不解。


    “正道大昌是沒錯的,人道樂土也可以這麽說……隻是人不是獸,我們的生存也是需要一定環境的。像那種深山老林的窮山惡水之地,你即使交給我們,我們也未必願意去居住啊。我們現在控製了天下最肥沃的土地,將自己的地盤連成一片,各大宗門又沒有什麽太大的爭鬥,自然算得上是正道大昌的人道樂土了。至於山裏的這些地方,我們人住不了,被他們那些妖戰局了,卻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人理所當然的說道。


    他倒是一個很健談的人,盡管實力不高,可說話卻無所顧忌。李靜軒當下挪到了他的身邊,小聲的與他攀談,就眼下的旅程,與他聊了許多,問了很多問題,也得到了不少答案,了解到更多的知識。李靜軒將這些知識一一記在腦海之中,卻也對腳下的這個邢龍山脈有了更多的了解。


    邢龍山脈是一個連綿數千裏的龐大山脈,其延綿的範圍足足可以放下李靜軒原本所在震旦大6的數個州府。因為人類對這座山脈開不夠的緣故,山裏的很多地方都是被大大小小的妖和蠻獸所盤踞。這些獸有的實力強悍,霸占了一大片領地;有的群居於一隅,以及其龐大的數量,而令人無法招惹,他們是這片大山真正的主人。


    因為有化靈境大妖的存在,而且本身的環境又不是很好,所以人類對邢龍山脈的開僅止於山道兩側的一片土地。至於更深入的地方,人類沒有那個精力,也沒有那個必要。


    這是一種客觀存在的現實,也是眼前引這個所謂“邢龍之春”的原因:蜿蜒的商道將邢龍山脈很不人道的切成南北兩個部分,而在開春時分,一部分北方的妖獸想要通過商道的阻隔到南邊去,由此而產生了一波一波的妖獸潮,對這一階段行走於商道之上的商隊產生了不小的威脅。


    “真是……說不好究竟是誰對誰錯了。就各自的立場來看,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啊。”弄明白了“邢龍之春”的原因之後,李靜軒頹然的出了一聲感歎。


    “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可我們是人,我們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們有自己的日子要過。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會麵對敵人的撲上而無動於衷,將自己的生命寄托到這些妖獸的一念之間麽?”對於李靜軒的感歎,那名長者翻了一個白眼,皺眉反問道。


    “對不起,我做不到這一點。雖然我也能夠理解對方的想法,可我始終認為我自己的性命還是把握在自己手中比較好些。”李靜軒鄭重的迴答道,他告訴那人:“不管對方最初的想法是怎樣的,隻要他們確實對我們產生了威脅,那我手中的劍絕對會揮舞起來,不會對他們有任何客氣的。”


    “嗯,就是該這樣嘛!”長者對此重重的點頭:“你有你的道理,我有我的必要。平時如果沒遇上,那就什麽事都好說。可要是你阻到了我的路上,那便什麽也別說了,雙方直接幹上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沒錯!”對於這樣的觀點李靜軒也十分認可。雙方聊得越投機起來。


    李靜軒也由此知道了這位長者的姓名:曲英,卻也是一位散修——在青冥大6上,散修的群體還是很龐大的,他們有的是宗門的棄徒,有的是宗門覆滅之後的流亡者,有的是接收了來自前輩修士的傳承,有的則是那種小門小戶的支脈淵源……總之,他們的來曆十分複雜,流動性也很大,實力水平更是參差不齊。他們總數在五百萬以上,但其中八成以上都是修士界最低一階的存在。


    比起宗門子弟,散修的日子是不好過的。因為實力的不足,他們無法獲得足夠的修行資源,也無法像宗門修士那樣心無旁騖的修行,在很多時候他們不得不不停的奔波,依靠自身的努力來獲取自己修行的資源,就像商隊裏大多數人所做的那樣。


    “為了修行,大家也是蠻拚的嘛!”李靜軒感慨著。


    “不拚不行啊。沒有風裏來水裏去的拚搏,我們又怎麽能獲得足夠的修行資源呢。修行這東西可不是什麽窮小子能夠做的啊。”曲英歎息著。


    他和李靜軒說了許多,其中也不免聊到自身修行的苦楚。


    “那你們為什麽不找一家宗門投靠呢?”李靜軒不解的反問。


    “投靠?能投靠誰?好的宗門人家看不上我們,差的宗門我們又沒有進入的必要……而且我們的水平還是太低了。就眼下而言,你說有幾個宗門會收向我們這樣實力水平不高,對宗門來說歸屬感又差的外人呢。”曲英歎息著,卻也顯出了幾分無奈。


    “唉……”對於他的無奈,李靜軒也沒有什麽解決辦法。當下,他也隻能這麽長長的歎息一聲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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