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招是什麽?殺招是淩厲的攻擊,是注意流轉戰局的勝負手,更是充滿殺意的劍。這樣的招式是純粹為了殺人而創造的,往往還在蓄勢的時候便能產生某種奇異精神波動震懾自己的對手。就好像李靜軒眼前的這一劍般。


    雖然隻是輕輕的抬劍而起並沒有任何的動作,可一股震撼人心的波動已然從他所在之處向四周散漫開來。冰冷的殺機森然放蕩,一絲絲可怕的死寂之意彌漫開來,化作一陣陣蕭瑟的涼風。在這涼風習習之下,長街周圍的花草樹木,都在一瞬間都失去了光澤。它們被一股無形的劍意磨滅了生機。


    此時,離李靜軒稍近一些的人,已然徹底的呆住了,它們都被李靜軒的充滿殺機的劍意所遏製,急切間卻是無法擺脫。


    而那些離李靜軒稍遠一些的人,卻是被這樣的殺意給駭住了,臉上盡是恐懼的扭曲:“好……好可怕!”


    這一刻,他們都感受到李靜軒那把長劍之上的所凝結的凜冽殺機,體悟到了什麽叫毛孔悚然,什麽叫無能為力。


    就在這呆然瞬間,李靜軒的劍抬了起來。鋒利的長劍吞吐著銀色的寒芒,看上去很是靈動,但給人的感覺,卻宛如萬載寒冰臨身,端的令人心中冰涼一片。


    劍揚起,劍勢在虛空中衍化,原本凝練於劍鋒之上的殺意,也隨之發散開來。雖然還是光天化日暖陽高照,可圍繞在李靜軒周身的這些人都不曾感受到什麽溫暖。極端恐懼的情緒在他們的心底冒起,整個芳草閣的周邊這一刻都變得陰冷刺骨起來。


    下一刻,一片泛著銀光的冰冷劍光揮灑而出,含著浩浩蕩蕩的殺伐之氣,如龍蛇起陸,帶著天翻地覆的凜冽殺意,向著四周蔓延而去。


    一劍光寒十九洲,劍氣縱橫三萬裏。以李靜軒眼下的水平,自然還達不到劍氣縱橫三萬裏的地步,但手中劍勢縱橫,劍氣劍芒劃空而至,卻也能做到劍氣縱橫三十尺,攪得血霧翻滾的地步了。


    當下,李靜軒的身影就地繞圈,在那些圍坐一團的殺手身側奔過。不過眨眼之間,便再次於寂靜的芳草閣畔響起了“唿唿噗噗”的聲響。這是劍嘯長空的聲音,而在這不絕於耳的劍嘯聲下,無數驚恐的慘叫摻夾於其中。濃重的血舞,在李靜軒經過的地方蜿蜒彌漫,卻是在瞬息的停頓之後,將李靜軒所過之處化為了令人心驚膽寒的修羅場。


    一劍劃過,劍勢消散,李靜軒沒有繼續進擊,隻是靜靜的站在那裏平複著殺戮帶給自己的不適。李靜軒並不是一個噬殺的人。雖然麵對自己的敵人,他無論如何都能下得了手去,可能做到歸能做到,心中的難受卻是怎麽也免不了的。


    畢竟,他給這些敵人帶來的死亡和凋零,實在是太過慘烈了。一劍之下,凡是被李靜軒近到身邊的殺手卻是無一例外,被切成兩截,分離開來的兩片屍身四下裏淩亂的飛散,濃重的鮮血飛濺,染紅了一大片地麵,空氣裏彌漫的血腥之味卻是比方才還要濃重了十倍有餘。


    “惡魔……這個家夥是一個惡魔!”如此可怕的殺戮場景展現在自己的麵前,幾乎所有的殺手都感到了絕望。他們真的害怕了,害怕成為李靜軒劍下那些屍首中的一片。在極度的恐懼之下,他們心靈上的強硬被冷冷的揭去,露出了他們勇敢之下的脆弱。他們喃喃自語著,強忍著身上的不適,站起身來就要往一切可以逃逸的地方逃去。


    他們心已喪,膽已寒,卻是萬萬不敢再留在這兒的。


    “想逃……”看著他們的動作,李靜軒的眉頭微微一皺,手中長劍再起,卻是從後麵追殺他們而去。


    一時間,銀色的劍光再次縱橫於虛空,在李靜軒那迅捷的身法之下,每一次角度的改變都有一聲慘叫驚起,一道血芒飛掠,一個身體倒地。不過,兩三個唿吸的功夫,李靜軒便將一個方向的逃敵斬殺殆盡。


    不過,他所能做到的也就是這樣了。心境崩潰的殺手是分散逃跑的,他們分成了好幾個方向。李靜軒再怎麽說也隻有一個人,雖然憑借著身法的迅捷,可以帶起道道殘影,看起來就好像是分身一般,可好像終究也隻是好像,卻不是真的,因此分身乏術的李靜軒,最終也隻能追逐一個方向的逃敵。


    “沒辦法,剩下的隻能算你們運氣好了。”轉了一圈迴來,李靜軒看著遠處漸漸縮小的身影,聽著耳邊響起水流聲,喃喃自語的說道。此時,鯉城擁有的良好城建所帶來便利,成了那些殺手能夠快速逃亡的因由之所在。對於這一點,李靜軒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盡管殺手已經應付過去,可李靜軒依舊不敢走遠。白衝和他的朋友還在芳草閣裏呢。他們的安危是李靜軒需要顧及的,出於某種穩妥的考慮,李靜軒覺得自己有必要護著白衝,直到他返迴自己的府邸。


    “這也算是盡職盡責了……”李靜軒如是想著隨即敲響了芳草閣的門。


    敲門是要有技巧的。六長兩短,這是李靜軒與白衝他們約定的暗號,代表了一切安好的意思。


    當這樣的聲音,在芳草閣響起之後,木門之內頓時一陣慌亂。一陣密集的腳步聲響起,隨即門被拉開,裏頭探出了白衝那急切的麵容。


    “怎麽樣?”白衝焦急的詢問。


    “都搞定了!”李靜軒平靜的迴答道。


    “所有的?”白衝又問。


    “差不多吧!隻逃走了十來號,其他都被搞定了。”李靜軒攤開了手。


    “唿,那還好!”白衝結結實實的鬆了一口氣。他相信李靜軒所說的,知道他不會欺騙自己,於是便放下心來。


    門就此打開,白衝低著頭,蜷著身子,有些猥瑣的走了出來。盡管他放心,可是心中的害怕一時間並沒有完全消去,在擔憂之下,他還是有些恐懼的。不過,這樣的恐懼在邁步走了丈許之後便消散了。這一刻,他感受到存在於虛空之中的那種若有若無的涼意已然消散。他意識到自己終於算是安全了。


    於是,他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腰杆,然後他便看到了前麵的那一片鮮血淋漓的修羅場。


    “怎會如此?”白衝一下子刷白了臉,對於麵前的這酷烈到了極點的場景,他嫉妒的不適應起來。如浪一般的翻滾之力在他的肚子裏轉悠著,他忍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才將這嘔吐的感覺壓下。這也僅僅是他所能夠做到的勇敢罷了。在他這強自忍耐的背後,嘔吐的聲音已然響起。李靜軒沒有轉過頭去,卻已通過感知清楚的明了白衝那兩位朋友所造成的破壞。


    “真是令人頭痛啊!”李靜軒苦著臉,嗅著空氣裏那若有若無的酸腐味,用手用力的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卻是無可奈何。


    “我們快點走吧!”李靜軒提出這樣的建議。


    “走?怎麽走?前麵太肮髒了!”胖子連連搖頭。他已經將肚子裏剛剛吃下的午餐連同膽汁都吐了一幹二淨。在張口閉口之間,他整個人都顯得萎頓許多,渾身上下都沒了力氣。


    “我直接拉你過去?”李靜軒看了一眼手腳俱軟的胖子,悠悠的開了口。他似乎是在詢問,但詢問的語氣之下,卻已充滿了肯定。


    “拉我?”胖子還是有些不解。


    可還不等他再說些什麽,李靜軒的袖子便嗖的一下向後卷住他的腰,將他拉到自己的背上。之後,李靜軒用自己的脊背頂住胖子的肚皮,用自己的右手按住胖子的肩膀,便這麽簡單的固定了一下,貓著身子飛快的向著街道的另一側飄去。


    盡管帶著一個偌大的活人,可李靜軒的速度依舊很快。他的眼睛十分敏銳,即使偌大的地麵鋪滿了由他造成的那些烏七八糟的玩意兒,可他依舊能在這些雜碎之間找到讓自己落腳借力的地方。當下,他飄然而行,腳尖在地上輕輕一點,便掠過數丈之遙,轉眼之間便到了街的另一頭。


    之後,他輕輕一縱奔上臨街那棟屋子的房頂,將胖子的身軀輕輕的放了下去。


    “你就在這裏待著。隻要不轉頭,應該看不見那些烏七八糟的東西。”李靜軒小聲的吩咐他。


    “那你呢?”胖子又問。他似乎被方才的那個可怕的畫麵給嚇著了,身體微微的顫抖著似乎有些害怕。


    “我……我當然要去把另外的兩個家夥給帶過來啊。包括白衝在內,他們誰也沒有辦法像我這樣輕巧的過街罷。想要從那樣的地方經過,而不沾染汙穢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呢。”李靜軒說著,心中微微還有一些自得。


    “可是……你當初為什麽要造成眼下的麻煩呢?這樣的情況真是一點也不好笑!”胖子很直接的指出了李靜軒最不對的地方。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啊!”李靜軒苦笑了一下:“我當時隻想著殺敵,如何能顧得了那麽許多。”


    “唉……”胖子閉嘴了。他覺得自己的指責根本就是無理取鬧。畢竟,當初是李靜軒一力在外麵廝殺保存了眾人的性命,他可以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麵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他又有何立場和理由去指責李靜軒所造成的局麵太過酷烈嚇著了自己呢。


    要知道,李靜軒可不是他仆人。白衝向自己介紹他的時候,說李靜軒是他的朋友!


    既然是朋友,那很多事情講得就不是那麽理直氣壯了。


    胖子不說話了,李靜軒自然認為他沒有旁的事情。於是,李靜軒站起身來,縱步而行,再一次掠過宛如修羅場一樣的大街行到了芳草閣的那邊。這一次,他帶上了那位黑麵楚兄,將白衝留到了最後。在他看來,白衝的膽子還可以,放在最後是不怎麽打緊。


    就這麽來來迴迴的走了三趟,李靜軒將白衝等三人都接到了街的對麵。之後,他領著他們不走大路,自在屋脊上奔跑,如此行了好長一段距離,遠離了那些肮髒之後,他才帶著三人翻身落地,在幹淨的所在站直了身子。


    “怎麽樣?好些了嗎?”在遠離了芳草閣的一段街上,李靜軒領著三人換了衣裳從小巷中轉了出來,溶入微微帶了些許不安的熙攘人流之中。此時,街上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四人換了衣裳之後,卻完全沒有丁點引人注目的地方。


    在這裏,李靜軒認為大規模的襲擊不可能再來,是以也比較安心。他與白衝三人肩並肩的走著,一邊平複著心情,一邊說起了今日的事情。


    “……如果,你們的心神都已經安定下來的話,那我想我們該好好談一談大夥今後的事情了。”李靜軒如是提起話頭,“對於這件事情的幕後主使者,你們有頭緒麽?看他們一下子能夠做出這麽大手筆的襲擊,隻怕他們的實力比你們所擁有的都強上許多啊。”


    “是啊……”三人聞言沉默了好一會,才由白衝輕輕的點頭說了這麽一句。


    “你們想要反擊他們嗎?”李靜軒又問。


    “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吧。”黑麵楚兄擲地有聲的應道。


    “那麽……你是他們的對手嗎?你能保證,你們的反擊不招致他們更大的報複?你們認為自己有和他們全麵開展的實力麽?”麵對黑麵楚兄的剛強,李靜軒很是直接的拋出了三個問題。


    “……”這三個問題威力十足,一下子又把白衝三人轟得個沉默不語起來。


    沉默不語,他們現在能夠做的也隻有這樣了。事實上,李靜軒的問話卻是很直接的將他們逼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在遭遇了今日的變故之後,他們理所當然的得出了幕後黑手的身份。對於這個敵人,他們知道對方的實力很強,他們明白自己忍耐似乎是解決眼下問題的最好辦法。但忍耐是理性上的選擇,就感情而言,幾個平素也算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卻是容不得被別人如此對待的。


    他們想要複仇,但他們有沒有能夠複仇的力量。


    “你有什麽好辦法麽?”白衝思索了許久,自己已是十分無奈了。他想不出解決理性和感性的衝突,便將問題丟給了李靜軒,他希望李靜軒能再幫自己一把。


    “別看我了!”白衝的祈盼,李靜軒一清二楚,但他卻是對白衝輕輕的搖頭:“我有自己的要緊事要做,卻是不好幫你們複仇的。不過,對於你們遭遇的問題,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什麽建議?”三人的目光一下子匯聚到了李靜軒的身上。


    “我絕對你們需要一個宗門,一個靠山了。這一次你們認為的幕後黑手敢如此對待你們,恐怕也是因為你們自己隻是自己,身後沒有靠山的緣故。如果你們不想和他們一直糾纏下去,最後鬧得不可收拾的話,我想你們確實需要一個宗門來作為靠山!”在三人的矚目之下,李靜軒緩緩的說出了自己的建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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