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氣狂湧,如被風暴侵襲的海麵一般卷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潮。隨著李靜軒的身形如鬼魅一般的流轉,道道殘影顯隱不定,猶如驚雷一般的腳步聲漸漸的連成了一片,銀色的長劍適時突起,如一道電光朝血線的脖子處刺去,給血線帶來一記致命的絕殺。於此同時,奔湧於血線四周的劍氣也向潮水般向著他激蕩撲襲。一時間,四麵八方都是狂暴的氣流和充滿了殺意的森然劍氣,斷絕了他的閃避的可能,令他無路可退。


    “哼!”血線重重的一哼,左腳在地上重重一踏,狂烈的氣勁以他為中心向四周蕩漾開去,摧折了一圍荒草,剜起了一方浮土。黃色的浮土就此淩虛吹散,化為一股黃色的風,蕩向遠處。在這一腳重踏之下,血線高高的躍起,如衝天而起的大鶴一般翱翔於劍氣海潮之上。海潮固然是洶湧無比,可無論海麵的浪潮再怎麽洶湧激蕩,卻也拿飛上天際的鳥兒毫無辦法。血線便是以此脫離了李靜軒劍氣合圍。


    “還是有些本事嘛!”眼見血線竟用如此手段閃開自己的殺招,李靜軒嘴角微微的翹起,心中暗自讚賞不已。不過,他的進攻並沒有完結,銀色的長虹在他的把控下,宛如海中遊龍一般張牙舞爪的扭動起了自己的身軀如影隨形的朝血線攻去。銀亮的劍尖輕佻的上揚,其寒澈透骨的劍氣隱隱戳向血線的小腹。


    這一刻血線正越向高處,一蹬而來的力量正急劇衰竭,或許在下一個唿吸的某個時刻他就要失去了力量理所當然的下隕——李靜軒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心中有了算計才狠辣的挑起了這一劍。這對一般來說確實是很棘手的事情,但血線依舊有自己的應對之策。


    “嗖!”一聲破空之音爆起,血線人在半空,可手中的長劍卻重重的劈下。黑中帶紅的劍鋒狠狠的斬在李靜軒上挑的劍尖之上。


    “叮!”刺耳的金鐵交鳴之音爆起,狂暴的氣勁四下逸散,令幾丈之外的圍觀之人都感受到了自兩者之間爆發出來的強大力量。這力量太強,即使是他們中的強者也不禁眨了眨眼睛,隨即便看到兩道身影不約而同的向後仰去。


    “噌……噌……噌!”在一番巨力之下,李靜軒接連不斷的向後倒退了三四步,方才堪堪站定。蒼白的顏色從他臉上一閃而逝,他很快的恢複了正常。


    而血線,他卻是在借著兩人之間的兩劍交擊的力量,再一次向上躍起,不但飛得更高,而且飛得更遠,一擊之下,他卻是向後倒飛了三四丈才遙遙的落地,完全卸去了那一擊力量對自己造成的影響。這一下,他看上去是落了下風,可實際上,他的情況卻是比李靜軒好得太多了。因為足夠的距離讓他卸去了足夠的反震之力。


    在這種情況下,他才落地,便蹬足前撲,手中的長劍掠空而過,帶起紅黑色的亮光直撲方才站定的李靜軒之所在。這一刻血線的身形快得像一頭迅猛的獵豹,不過幾個縱跳的功夫,他就撲到李靜軒身前,刺出了簡潔而充滿殺意的一劍。


    這一劍實在太快,才站穩身形的李靜軒對此很是吃了一驚。他想側身避讓,可卻已經太遲了,尖銳的利刃直戳李靜軒的咽喉而來。一劍之中的氣勁帶起了刮骨的寒風,驚起了李靜軒肌膚之上的疙瘩,帶起李靜軒那披肩的長發。


    這絕對是致命的一劍,李靜軒不想死,就隻能扭頭閃避,黑色的長發就此飄散著從鋒芒之上掠過理所當然的被劍氣所切割。這一刻,黑絲亂舞,鋒銳的就此從李靜軒的耳畔便錯過,唿嘯的劍氣狠狠的擊在他身後的荒地之上,炸起了漫天的塵土,落下了紛紛揚揚的荒草與泥塊。


    這一記突擊,血線的身形已然貼近了李靜軒本身。雖然他來得太快,讓李靜軒來不及揮劍招架,隻能險之又險的閃避,但在這一擊之後瞬間,李靜軒卻是身形微晃,揚起了自己空空如也的衣袖。衣袖輕薄,恍如無物,可在李靜軒一聲元氣的灌輸之下,卻粗漲起來,變得沉重許多。隨著肩膀的輕搖,膨脹起來的衣袖頓時如一根粗大的鋼鞭狠狠的擊向血線的後背。此時,兩人已是錯身而過,李靜軒的這一擊多少帶了點“迴馬槍”的味道。


    然而,修士確實是修士,在周身氣機的環繞之下,李靜軒先從自身的後背向自身發動“突襲”卻是一點也沒有突襲的味道,因為所有的一切都在發生在氣機感應之中,一切都顯示的那樣清晰明了。


    於是,在李靜軒的鐵袖重鞭狠狠落下的時候,血線的手中的劍也迅速的後刺與李靜軒的鐵袖相碰而擊。


    “噗……”得驚起一聲重響。


    這一擊兩人之間再爆起一股氣浪,氣浪鼓蕩向四周,可本該借著氣浪再次很開的兩人,卻是搖弋了身形之後,不約而同的站定了。


    隻見血線的腳在地上滴溜溜一扭,整個人頓時迴轉過身形。這一刻,他上半身後仰,手中長劍揮灑縱橫,淩厲的劍招並無成規可言,每一劍都有千錘百練之功,巧奪天地造化之巧,神鬼莫測之機,有若瀉地的水銀般無隙不入,自各種角度朝李靜軒攻來。


    兩人如此的近,血線的攻勢又如此的淩厲,原本不快的劍招在距離的拉長之下似乎也變得迅捷了。


    為了保存自己的性命,李靜軒凝神以立,空空如也左袖輕輕的抖動著,似乎在匯聚著剛強的力量。這一刻,他持劍右手向前伸出,長劍的劍脊向上凝重無比的抬起,緩緩的在虛空中劃出了一道玄奧的弧線。弧線出,氣場成,原本逸散在李靜軒四周的劍氣像是有了組織一般紛紛投入李靜軒的弧圈之中。這一刻,所有劍氣竟都被收攏歸一起來。並隨著李靜軒凝神,轉身,揮劍的一記橫斬,將一道森寒至極的劍氣以一個折角劃向血線。一時間一道銀色的劍芒掠空而出,一圓一方帶起莫名的玄奧軌跡於美麗之中盡顯危險之意。


    “什麽?居然還能這麽快?這一劍……”血線在這一刻也是驚呆了。就像李靜軒前麵不料到血線能在被擊飛之後,迅速的從撤退轉為攻擊向自己發動突襲一般,現在的血線也沒有想過李靜軒竟然能在自己的突襲下險而又險的避讓,並發出這樣的反擊。


    這一刻兩人離得太近,而李靜軒的劍也出的太快,錯愕不已的表情才在血線的臉上泛起,李靜軒的銀鋒便從他的胸前掠過,理所當然的帶起了一串殷紅的血花。


    “踏……”李靜軒的腳步輕輕的落在地上,在這靜得可怕的荒草地上響起。此時,他已經和血線交錯了一個身位,與血線相背而對。血線就此右手柱劍彎著身子單膝跪在地上。雖然蓬鬆的頭發因為他的低首就此垂下讓人看不清他臉上的痛楚,但從他蜷曲的身形和他身前明顯被鮮血所沾染的荒草來看,他無疑受傷不輕。


    “怎……怎麽會這樣?老大居然輸了……還受了重傷?”看著血線的這副模樣,圍觀的流寇們不禁一陣騷動。


    他們靜靜的圍觀著血線,看著他久久不得起身的模樣,心中頓時浮想連篇。作為互相之間的關係本就不是和諧緊密的流寇組織,他們在發現自家首領確實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不是怎麽把老大救迴去,而是想著怎麽先從這個該死的地方逃離。


    在發現他們老大的對手李靜軒似乎完好無缺並沒有受傷的情況之後,他們直接將李靜軒的水平拔高。就他們而言連老大都沒有辦法對付的家夥,自己也沒有辦法對付的。


    雖然對方看上很年輕,人也少得可憐,可他的實力卻是很強,或許自己這邊的人一擁而上能將消滅,但和這麽強的對手硬扛卻是要死人的。對方可不知道什麽叫做手下留情,也不一定會挑軟得打,倒是後先死去的人究竟是你還是我?就像後世的某些地方,隻要一個人手上一把槍,一發子彈,隻要能讓某些人死去,那無槍的很多人也會因為死得究竟是誰這麽一個不確定因素,而不敢動手的。這就是所謂的威懾力。


    “閣下的功夫真是高強,在下等人自歎不如!如今,我們的老大已經是這副模樣了,我們自認萬萬不是你的對手。這一局我們認輸,我們將就此離去……還請閣下高抬貴手啊。”圍觀的流寇之中寂靜無語了半晌,最終由一個同樣也是蓬頭黑麵的家夥站了出來,客氣的對朝李靜軒拱了拱手,放低了姿態笑著說道。


    “嗯?你們想就此撤了?”聽他們如此說,李靜軒不由得微微一愣。他比了比還單膝跪在那兒喘氣的血線說道:“你們就這麽走了,可你們的老大怎麽辦?她這樣子你們也不好帶著他吧。”


    “這個家夥已經廢了,他又得罪了少俠你。我們不是萬萬不會帶他走的。為了平息少俠你的憤怒,我們決定將他交給少俠你處置。”蓬頭黑麵的家夥如此冠冕堂皇的說道,一副我們把老大留下其實是為了你好的樣子。


    “什麽?”聽他們如此說,李靜軒不由得一陣錯愕。他一開始還沒有想到對方的真實意圖,可片刻之後,他便明白對方真正的意思了:“為了逃跑,就把能拋棄的都拋棄,就連自己的老大也不例外……這樣的行徑想起來還真是惡心透頂啊。”李靜軒想著心中暗自搖頭:“不是說這些流寇劫匪都是一群逞兇鬥狠的強悍之徒麽?怎麽我遇上的這個沒有一點強悍的模樣。我才幹掉他們兩個嘍囉,一個老大就把他們全都嚇著了。這不科學啊!他們的勇氣,他們說好的死命糾纏呢?”李靜軒對此很是不解,一時間卻是不說話的呆在了那兒。


    李靜軒的不言,很正常的被剩下的這些流寇視為默認。於是,剩下的他們在互相對視了一眼之後,便躡手躡腳的退開,開始準備離去了。他們悄悄的安撫好馬匹,悄悄的上了馬背,悄悄的想要調轉馬頭隨即奔跑而去。


    然而就在這時,李靜軒叫住了他們:“等一等,我們還有一些事情尚未說完,你們別走那麽快啊。”


    “閣下還有什麽事情呢?”前麵說話的那個蓬頭黑麵的家夥輕輕的一拉韁繩,迴轉過身形,諛魅的笑著詢問李靜軒。


    “我想知道你們究竟中有沒有無辜的人?”李靜軒淡淡的問出這個問題。


    “無辜?行走在這條商路上的人哪裏有一個無辜的?”那人聞言好笑得搖了搖頭。


    “那你們是見人就搶,遇見抵抗就殺咯?”李靜軒輕輕的挑了挑自己眉頭,冷聲開口詢問。


    “這是常理,沒有這樣,我們便活不下去了”那人很自然的迴答道,他並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因為這就是他們的生活之道。


    然而李靜軒並不是混亂之地的盜賊團夥之人,他對於這些盜賊流寇們的生存之道是毫不理解的。他直覺的認為這是一種犯罪行為。


    於是,李靜軒的臉色一下子冷了起來:“既然你們如此狠毒,那我就此殺了你們倒也算是一件正義的事情呢?”


    “殺了我們?就憑你一個人?”見李靜軒有將他們全都留下的意思,所有流寇心中都不由自主的窩了一團火:“我們和你好好說話可不是怕了你。我們想要離開,不過是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罷了。你這家夥不分好歹的想要趕盡殺絕……你以為你是誰?煉神境以上高手麽?不,你隻是一個區區的引氣中期的小孩子罷了。”他們如此想著,輕輕的撇了撇嘴。


    “小子,有些決定可不要輕易下。弄不好,可是會引起大麻煩?”前麵和李靜軒交涉的那人當下也了冷了話語,隱做威脅的說道。


    “大麻煩?哪裏來的大麻煩?我這人很討厭麻煩!可我是絕對不會畏懼麻煩的。”李靜軒微笑的說著,言語中的意思已是斬釘截鐵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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