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走而有能力走的人,悄悄的走了,他們輕輕的揮舞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而那些想走又沒辦法走的人隻能呆呆的站立在甲板之上,心中膽怯卻又毫無辦法。他們實力差,根本就走不掉,在從震驚的呆愣中清醒過來之後,他們隻能繼續上前去拚命。


    隻是這一次拚命,他們的氣勢卻是沒有以前那麽高漲了。這也難怪,雖然他們的智力不怎麽樣,可也都明白自己後邊的那些老大的老大實際上是把自己當成炮灰來用的。而且是毫無生命保障,隨時都有可能被犧牲掉的炮灰,隻要有必要,後麵的攻擊也會落在自己人的頭上,讓自己和敵人一起死去,死的“毫無意義”——這是他們所無法接受的。


    他們沒有能力撤退,也不敢撤退,但讓他們作一個樣子,出力不出工,他們還是能夠辦到的。刀光劍影再起,這一次心有哀傷、憤怒、忐忑等種種情感的人族士兵驚訝的發現對麵的家夥,那些長得很是奇形怪狀的海妖似乎都成了軟腳蝦,揮刀劈砍間都沒有了原來的淩厲,倒像是故意放水一般。


    “嗯?他們是不想和我們打了?兵無戰心啊!”很快的,李靜軒和唐河他們就發現了這一點。


    怎麽辦?要利用這個機會殺將過去,將他們徹底搞定麽?


    唐河有些躍躍欲試了。他當下就邁步上前大殺一番將自己心中的恐懼、憤怒、哀傷全都發泄出來。


    但,李靜軒伸手攔住了他:“別衝動啊!在沒有鬧清楚那道光究竟是什麽!該怎麽破解之前,我還是小心一點。最好不要引起大動靜。”李靜軒小聲的在他耳邊說道。


    “不要引起動靜?”李靜軒這話出口,唐河微微的楞了一下,隨即認可的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大家都悠著點吧。”他如是說道,並讓人將人將相關的命令往後傳。就這麽小聲的將提醒傳下去,很快就被所有人知曉。這一下,大家都知道究竟該怎麽做了,戰局一下子變得焦灼起來。


    當曲翰大大咧咧的分開周邊的軍陣再次走到海妖陣前的時候,他所看到的便是這麽一副糾纏不休的模樣。


    “戰鬥還沒確定上風麽?唉……看來這些人實在是不怎樣啊。要是父親能聽我的話就好了。這些人必須要好好的整頓一番了。”看著戰局,曲翰很有些失望。他本以為在已方大發神威之後,前線應該能夠大受鼓舞,好好的爆發一把。不說直接將對麵的人幹掉大半,至少也得占據明顯的優勢,怎麽還是像眼前的模樣互相糾纏在一起,麻亂做一團呢。


    這真是……


    曲翰接連搖頭,不滿之色直接浮現在臉上。一切和他想象的實在太不一樣了。


    “唉,畢竟是年輕,他想得還是少了!”看著曲翰臉上表露的不滿,蕭真人在心底暗自嘀咕著。已是抱元境高手的他可謂是見多識廣,曲翰心裏究竟是怎樣的想法,他又為何會麵露不滿,蕭真人心底都門清,他清楚的明白曲翰的心路曆程。對於曲翰的想法,他所能說的隻有一句話:“你想得太簡單了。”


    確實想得太簡單了……在蕭真人看來,曲翰明顯就是隻想到了好處,沒想到壞處。


    “我們是海妖,不是海獸,更不是抓狂的海獸。我們也是知道畏懼,明白強弱的……曲少爺隻想到了魔陣攻擊的強悍能震懾住他人,卻沒有想過他剛剛的那一攻不分敵我的全幹掉,其實已經傷了許多人的心。雖說我們就是把前麵的人當作炮灰,就是可以隨意犧牲掉他們的,但這種犧牲隻能做不能說,更不能明白的表露出來。將這些事情,說了,表露了,到最後卻是離了心,散了戰意……就像眼下一般。”蕭真人如此想道。他倒是看得明白,知道眼下的戰局很不尋常。


    “對麵的人雖然被震懾了一下,但因為主心骨還在,所以他們會傷心,會憤怒,卻不會崩潰……而在戰陣之上,他們很明顯會將自己所遭遇到的種種情緒轉換成自身的戰力。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應該是取得上風的,怎麽會?莫非裏麵有人刻意如此,憋著一股氣?攝於我們那個魔陣的威力,暫時忍者?唔,以他們的精明,卻是很有可能如此。”蕭真人不斷琢磨著這個問題,幾乎考慮不了別的事情,本身隻是亦步亦趨的跟在曲翰的身後,漸漸的走到了離中元號還有一裏的地方。這個地方對普通的世俗人來說是挺遠的,可對曲翰、蕭真人以及夏棣、明軒真人或是李靜軒、唐河這樣的修士而言,這樣的距離卻是剛剛好的談話距離。


    在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前線的地方,曲翰站定了。一朵墨綠色的妖雲將他的身形托起,讓他直挺挺的站立在眾人的麵前。蕭真人作為實力比他前的修士,本著強者為尊的道理,站在了他的身邊。在他們兩人的身後,跟著十幾個煉神後期至煉神巔峰的修士。


    “夏棣,夏大人你還不出來麽?今天的戰鬥到了此時,我想不應該繼續下去了。上天有好生之德,你也不想你帶著所有人死在這裏吧。投降吧!隻要滿足我的條件,我不但會保證你們所有人的生命安全,更會設法送你們返迴震旦。不要去青冥大陸了,那裏的路不好走。”曲翰立於陣前大聲的說道。


    “是嗎?那我倒要看看那邊的路究竟能不能走通了。”夏棣大聲的說道。


    在曲翰都在陣前點名道姓的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夏棣自然也不依舊在中元號上躲躲閃閃的纏著,當下他從中元號中步出,一手拉著明軒真人,與其一道踏雲而上,漫步到了中元號上方。他出來了,而隨著他的出現,他的態度也明確無誤的展現在眾人的麵前。


    聽著他所說的那些話,誰都知道既是到了這一刻,夏棣依舊沒有退縮的打算。他也是有底氣的,他的底氣就在於他身邊的明軒真人。這可是一位抱元中期的大高手,對很多人來說都是一個大殺器,大震撼,是他們必須小心應對的。


    因為有明軒真人的存在,夏棣說話才會如此的硬氣。


    也正式因為有明軒真人的存在,夏棣才會在對方亮出了那麽一個大殺器之後,依舊不肯認輸。他相信明軒真人的實力,相信明軒真人可以護著自己和船上的所有人闖過這一關的。


    此時,曲翰和蕭真人已然出現,夏棣明白他們就是海妖的頭頭,於是便帶著明軒真人與之會晤談判。當然,談判歸談判,有些事情是能夠談的,有些事情則必須堅持。或許因為自己的堅持,談判很有可能沒有任何結果,完全屬於白費功夫的那一種。但,夏棣對此並不在乎,他這一次出來與之商談本就沒有打算與對方和解,他隻是想出來和對麵的家夥說說話,套套情報,看看能不能鬧明白對麵的那些家夥所依賴的究竟是什麽。


    對麵的攻擊來得很突然,其展現出來的威力十分驚人。那一道幽幽的紫光,夏棣和明軒真人都看了一個真切,但他並沒有辦法從這一道光束中看出些什麽。他們不知道這一道光柱究竟是某人使用的功法,還是法寶,或是別的什麽……


    所以,他們必須設法弄明白這一切。隻有真正弄懂了這些夏棣才能根據情報做出相應的決定——究竟是戰是逃。


    “夏先生,你究竟還在堅持什麽?你沒看到我剛剛發動那一波攻擊麽?我知道你邊有明軒真人。但是,剛剛的那一波攻擊,隻怕明軒真人也攔不下來吧。如果,我讓那道光柱對著你的中元號轟下,你又當如何?”曲翰厲聲喝問,言語中自然隱含了威脅之意。


    “如何?”夏棣微微有些遲疑,他扭頭轉向身邊的明軒真人,小聲的傳音詢問:“真人,剛剛那個力度的攻擊,你有辦法接下麽?”


    “接下?我當然有辦法……你沒有走到我這個境界,你當然不知道我這個進階的強大。剛剛的那一擊,我也估算了,大約有抱元初期全力一擊的威能。這是很強大的攻擊,但對我來說卻又算不得什麽。抱元中期和抱元初期雖然隻差了一個小階段,但我要拿下他們卻是輕而易舉的。抱元初期的攻擊對我來說更算不得什麽。隻是……不知道發出這樣一擊的究竟是人還是法寶或是別的什麽東西。”聽了夏棣的詢問,明軒真人同樣小聲的給予迴答。


    他的迴答自然令夏棣放心,當下夏棣的底氣便鼓了起來,他直接反駁曲翰:“你若想轟下,大可以試試。明軒真人的實力可不是你們所能想象的。”


    “是嗎?那我倒想好好的看一看了。”夏棣的硬氣,令曲翰微微有些錯愕,他似乎想不到夏棣到了如此局麵,竟然依舊如此——這真是令人氣憤惱火的。不過,既然夏棣都如此硬氣了,那他曲翰自然也不能失了威風,當下他隻能以同樣的強硬來迴複夏棣的剛強了。


    他於是便這樣迴答。隻是這樣的迴答,卻讓當初設想的談判進行不下去了。


    事情都說成了這個樣子,夏棣一味不肯退讓,卻是讓他惱火的想給夏棣一個教訓。


    “哼,既然你們對明軒真人那個老混蛋抱有那麽大的信心,那就讓他來試試看好了。我讓刀大師再用一發打向這裏,就打在你們的麵前看看你們的臉色究竟如何。”曲翰恨恨的想著。他雖然看上去比較沉穩,可內心深處依舊有著年輕人的衝動。此刻被夏棣擠兌了一番,自覺已無法應對,便用力一咬牙關,也不和身邊的蕭真人再商量商量直接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個號炮,握在右手往天上那麽一筆劃,直接激活了號炮。


    “啾……!”一聲長鳴,曲翰隻覺得自己的右臂微微一震,變看到一顆光球從號炮的頂端冒起,然後悠悠衝上了半空。光球不大,呈粉紅色,亮度驚人,它就像是一顆突然出現的明亮星星,在昏暗的妖雲之中熠熠發光,令人遠遠的就可以看得一個真切。


    “看來是談崩了?”曲翰發出了訊號,刀大師在後陣一下子就看到了,他頓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當下,便再次依法念咒再次激活了身下的魔陣,從本就奄奄一息的海獸身上再次抽取了一份靈魂,用以祭獻,以引動魔陣的力量。從無盡的虛空之中再次召喚一道“死亡之光”下來。這一次,“死亡之光”的落點,便放在曲翰和夏棣對立會晤的海麵正中。那是一片空曠的海麵,即使死亡之光落下,也不能產生什麽效果。看似是一記完全浪費的攻擊,但曲翰和刀大師幾人商量的方案便是這樣。


    “震懾對方!我需要的是震懾對方。隻要能讓對方投降,這浪費也不算是浪費。反正,你這邊的法陣可以發動四次攻擊——這個次數對方是不知道的。他們最初或許認為我們隻能發動一次,所以依舊可能會硬氣無比。而打在空處的這一擊,就是用浪費來告訴對方,我們的攻擊不是隻有一發,而且我們完全能浪費的起。這時候……他們就會好好的考慮我們勸降的意見了。”曲翰在過來之前便是這樣說的。他設身處地的站在夏棣那邊思考了一番,卻是憑借著自己的本事將夏棣那邊的想法估算得十分正確。


    “可要是……他們依舊硬氣呢?打完這一發的浪費之後,我們就隻剩下兩發。而夏棣那邊的船卻有四艘,我們根本做不到全滅了他們啊。”刀大師那時也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兩發,那完全足夠了。”曲翰這時顯得十分自信:“如果對方連打在空處的一擊都不怕,那你就將第三發繼續打在對方的僚艦上,用其他人的死再威逼他們一次。如果他們連這樣的威逼都不怕的話,那就沒話好說了。直接用最後一發送他們所有人去輪迴吧。”曲翰做出了這樣的決斷。不過,他堅信這樣的情況是很難出現的:“不是說了麽,那些人類都是膽小鬼啊。膽小鬼,是不必害怕的。”曲翰如此認為。


    隻是,真的不用害怕麽?


    刀大師始終有些懷疑,人類的種種他見得多,心中自然明白人類的個性是不能用簡答的詞語來概括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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