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摸了摸下巴道:“我隱約記著,城南有個破巷子,那處有一個小酒館,樓上可以住店。都已開了好幾年了,有次我夜深路過了,都還燈火通明的。不過那處偏得很。”


    聞言,骨狸有些驚喜。


    無論偏不偏,隻要有個住處便好了吧!


    “老板你可知城南哪個方向。”骨狸問道。


    攤老板指了指一處街道,而後神神秘秘般道:“小哥你往這處走,而後走到盡頭拐角便是了,不過那處是很偏的,聽聞還常發生異事。平常都不太有人去。”


    聞言,骨狸竟然有些好奇。


    她對著攤老板笑道:“今日謝謝老板了,我現在便去那處看看。”


    攤老板客氣的擺擺手。


    而後骨狸動了身,向著老板指的那個方向而去。


    街道無燈,骨狸的瞳孔冒出綠光,她在黑暗中走得坦蕩。


    過了這個街道,在盡頭處的拐角,確實是有個破破舊舊的小巷子。


    小巷子裏隻有一個店麵,店麵牌匾上寫著三個字“淩巧閣”。


    骨狸也算是學了不久的字,還是能夠看得懂的。那店麵大門虛掩,並未禁閉。門內燭火閃動,燈火明亮。


    骨狸緩緩走到了門前,推開了門。


    門上掛著的青銅鈴鐺發出脆響。店麵裏竟然坐滿了人,男女都有。他們聞聲都望了骨狸一眼,而後一絲聲音也不發,都各自喝著自己的酒。


    骨狸見此,有些詫異。


    這都如此晚了,為何還如此多人。


    櫃台處坐了一個女子,女子麵容美豔,一身素衣。她打量著進門的人。


    來人一身男子打扮,但她卻是一眼就看出了這是個姑娘。脖上一道紅線一般的印記,腰上別著怪異的法器,還有個魚形玉佩。


    女子抬手在鼻前扇了扇。


    竟然連一絲人的氣味也沒有,妖氣也未有聞道。就算是魔界之人身上也不可能無一絲氣息。


    骨狸望來望去,望見了櫃台的女子。


    她向櫃台走來。


    那女子見此,便收了在鼻前的手,還未等骨狸走到麵前,她便笑著問道:“是來喝酒的嗎?”


    骨狸走到櫃台前站定,她搖搖頭道:“我是來這邊住店的,我聽聞麵攤老板說這處還開著門。”


    那女子聞言,嘿嘿點頭一笑,麵色卻是有點尷尬。她緩緩道:“住店……也行。”


    這樓上的房間她已許久未有打掃過了,這城中的人們白日還好,晚上都不敢經過這處破巷子。哪還有人住店啊。


    那女子又道了句:“姑娘,不如您先喝點酒,我叫人去收拾收拾樓上的屋子,可能會有點久。”


    聞言,骨狸驚異問道:“你怎知我是個姑娘?”


    “姑娘打扮如此,其他人應是看不太出。隻覺得姑娘是個俊公子。可我開店多年,閱人無數,看姑娘麵容姣好,一看便知是個女兒身。”女子笑言。


    廢話了嘛,她活了千年,在這人間就呆了足足五百多年,見人無數,若是連男女都分辨不出,豈不是丟人。


    骨狸撅了噘嘴,那麽她可白打扮成男子了。


    望著骨狸表情,女子而後笑著從櫃台拿了小壺酒,她從櫃台走出。


    女子道:“姑娘,如今快入冬了,天氣也確實是冷了下來,喝點酒暖暖身子。”


    女子領著骨狸到了一旁的空位子坐下,骨狸坐下後,打量著周圍的那些客人,他們全都緘默不言,隻偶爾動了幾動,安靜的出奇。


    女子放下了手中的酒壺,給骨狸遞了個小碗。而後她便轉身幽幽上了樓。


    骨狸給自己倒了一小碗酒,輕抿了一口酒後,眉毛都跳了起來。


    好喝!


    骨狸吧唧了兩下嘴巴,這酒竟一點都不辛辣,竟是甜甜的。


    又喝了幾口酒後,骨狸便開始打量起周圍的客人。


    每個人都規規矩矩坐在桌前,時不時喝一杯酒,卻是一句話不言。就算是坐在一桌的人,也緘默不言。


    骨狸望著周遭詭異氣氛,覺得實在奇怪得緊。


    骨狸隔壁桌的小哥一直不停倒酒喝酒、倒酒喝酒,如此倒是吸引了骨狸的目光。


    骨狸見此,不禁探出身子對著那小哥道:“喂,你如此喝下去不醉倒了才怪。”


    那小哥聞言,幽幽抬頭望了骨狸一眼,而後一句話也不言,又開始繼續喝著他的酒。


    此時的那位女子從樓上緩緩下了樓來。她一眼望見了骨狸動作,便有些好奇的歪了歪頭。


    這姑娘雖無一絲氣息,定不是個人類。可周遭環境她竟也察覺不出什麽異樣,倒是奇怪。她竟然還覺得自己周遭坐著的是“人”嗎?


    “姑娘,酒可好喝?”女子下了樓,笑言道。


    骨狸聞言,收迴了探出的身子。


    她癡癡笑道:“老板娘,我之前從未喝過這種酒,竟是甜甜的。”


    女子聞言一笑,竟是有些驕傲的神色。她道:“這酒啊,是我們淩巧閣特釀的,用著蜂蜜與酸果泡的酒,其他地方可喝不著,你可別看它甜,卻是醉人得很。”


    骨狸聞言,了然點了點頭,又嚐了嚐這酒的味道。竟是全然忘記了周遭那些詭異的氣氛。


    “姑娘,我已把您的房間整理好,你可再坐會,一會您要歇息了我便帶你上去。”那女子言道。


    骨狸聞言,點了點頭。


    見此,女子咧嘴一笑,迴了櫃台。


    骨狸坐了好一會,才想起周遭環境。想開口問些什麽。


    忽然門上青銅鈴鐺發出脆響,門被人推了開來。那些座位上的人們,全都望向人去。


    骨狸也順勢望去,見門口進來兩個男子,均是黑衣勁裝。


    骨狸望見其中一人,竟下意識的低下了頭。


    骨狸心中罵道:怎麽是他!


    進門兩人是綠拓與悟笙。


    綠拓走在前,悟笙跟在後。悟笙肩上坐著一隻蜘蛛動也不動,看樣子像是睡著了一般。


    女子望著進來兩人,竟然是皺了眉頭。


    綠拓笑著對女子打著招唿道:“姐!我們來看你了!”


    悟笙禮貌喊道:“綠淩姐好。”


    骨狸坐在位置上聞言,竟是有些驚異。這個老板娘與這個妖認識?莫非老板娘也是個妖?


    骨狸皺了皺眉,把頭低得很死。


    綠拓掃了周遭一遍,竟不覺有什麽異常。他手一揮,那些坐落在座位上人們全都化作灰煙。


    綠拓調笑道:“姐,你這“淩巧閣”沒生意就沒生意吧,你弄這些幻影作何,每次我一來,都全是這些幻影,一點新意也沒有。”


    綠淩見此,也不發言,默默低下了眼。


    綠拓與悟笙都覺察不對,他們皆轉頭望去。


    就見這座位上還剩下了一男子,那男子見此驚異抬頭。


    綠拓驚異道:“不對啊!我可是明明沒感覺到有人氣啊!”


    骨狸與悟笙對視一眼,轉眼間,骨狸便立馬起了身,向著門外跑去。


    悟笙見此反應了過來,皺了眉。他大概也認出了骨狸。抬腿便追了上去,他肩上的蜘蛛受了力,突然驚醒,有些不明所以。


    綠拓見此疑惑大喊道:“怎麽迴事!”


    悟笙拋了句:“貓妖。”便追出門去。


    見此,綠拓雖然還是疑惑,卻也跟上了步伐。


    綠淩望向出門幾人,搖了搖頭。


    今日這單生意,算是沒了。


    不一會,綠拓卻是灰溜溜的倒迴了“淩巧閣”。


    綠淩見此笑問道:“怎麽不追了?”


    綠拓喘著氣搖了搖頭,一屁股就坐在了骨狸剛剛所做的座位上道:“姐你這不是笑話嗎?我們做石頭精的,哪裏跑得過那些活物。”


    綠淩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綠拓平緩了下唿吸後,拿起桌上的酒壺便喝了一口,碗也不用。他而後道:“姐,你真打算這輩子都不迴妖界了?”


    綠淩聞言,略顯無聊的翻閱了一下桌上的賬本。她緩緩道:“大概要迴……不過時日未到。”


    綠拓有些不解。


    悟笙追上骨狸的步伐,黑暗的街道上,兩人一前一後追趕著。


    距離雖是很近,悟笙卻是怎麽也追不上骨狸,悟笙見此,隻好手中彈出細絲,粘上了骨狸的褲腳。


    骨狸受力倒地,卻是掙紮起身。


    悟笙肩上的蜘蛛見此,不由興奮跳動。


    眼見著悟笙就要到了自己跟前。


    骨狸慌忙拔出了腰間的白環蛇蒂,淩空對著悟笙一掃。


    白環蛇蒂柳絮一般的柄頭瞬時化為幾隻白蛇,向著悟笙咬去。


    悟笙哪知骨狸竟有如此法器,他躲閃不急,忙用手擋去。


    那幾隻白蛇咬上悟笙的手臂,冒出青煙。


    悟笙覺痛嘶叫出聲。悟笙肩膀上的蜘蛛擔憂的爬到了悟笙手臂之處,被青煙嚇了一跳,又怯怯跑迴了肩膀。


    骨狸驚異望著手上的法器,歡喜一笑。


    借此空擋,骨狸化為了黑貓,瞬間隱匿在黑暗之中。


    悟笙望著骨狸消失在黑暗之中,他捂著自己手上冒著青煙的傷口,他抬步又想追去。


    忽而有一人飛躍到了他麵前,抬手攔住了他的腳步。


    悟笙望去,是墨硯。


    墨硯一身黑衣,,依舊是個陰美的模樣。麵上竟然還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那是貓妖。”悟笙道,表情有些痛苦。


    墨硯收了攔著悟笙的手,他道:“我自然知道。現下不必去追,或許你還有事求於她。”


    悟笙不解皺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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