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連也沒時間跟他詳細解釋,隻能簡單的說了一下胡萬出現在此而後又離開的過程,肅卻聽過之後,兩人便開始向胡萬離開的方向急追而來。


    而後便是追至此處,高聳的城牆盡頭,李尋連看到了胡萬的身影,而胡萬也終於迴頭,他的眼中似乎一刹糾結悲鬱閃過,但之後便再度陷入陰沉詭異,再然後,胡萬便從城牆上躍下,徹底消失在李尋連的視線之中。


    這一路的追逐讓李尋連知道了他現在和胡萬的差距,如果胡萬不想,他絕對沒有可能趕上胡萬,所以追下去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之後的不久,落後於李尋連的肅卻也趕了上來,自然後便是坤山出現,直到現在,三人皆是滿麵愁雲,不知該如何處理胡萬一事。


    “算了,先不想了,天馬上就要大亮,須得盡快將城中之事處理妥當。”李尋連收住心思強行迫使自己不去想有關胡萬的事情,想也沒用,就眼下的情況來看,此事隻能聽天由命。


    隨後三人趕至城中戰火最盛處與寰風媚舞匯合,說是戰火最盛,實際上戰局早已呈現出一邊倒的形勢。由於劍客強援被寰風和媚舞斬殺,廖默又遲遲不露麵,是以城中守軍早就失去鬥誌,雖然還有幾名將領中心智堅韌苦苦支撐,但奈何實力低微,壓根無法力挽狂瀾,隻能眼睜睜看著己方氣勢一落再落,最後跌入穀底。


    寰風和媚舞早就得到李尋連命令,所以並沒有大開殺戒,隻是奮力營造聲勢,從心理上擊潰禹州守軍。


    待得李尋連到來,將廖默人頭示出,戰場便徹底安靜下來,禹州守軍最後那一丁點意誌也被徹底擊垮,李家護衛則是歡唿雀躍,此戰,大獲全勝。


    一千五百人奪下一座萬人大城,這在九州戰爭史上著實是為數不多的壯舉,他們都是心懷報負的熱血兒郎,能夠比肩曆史,自然無比興奮。


    “廖默已死,汝等當放棄抵抗,本公子隻為征討成王並非攻城略地,汝等大可放心。”李尋連站在一座高塔之巔,環視一眾禹州守軍,高聲喝道。


    說實話城中守軍對廖默本來也沒什麽感情,先前他們之所以還殘存些許鬥誌,乃是因為曾有人謠傳李尋連破城之後將會進行屠城,如今聽得李尋連如此說話,自然便放下心來。


    “場中何人官階最高?”李尋連朗聲問道。


    人群一陣躁動,一名六旬武將走了出來。俗話說麵由心生,此人生的正義凜凜,李尋連便直接宣布禹州城主之位交由此人接任。當然了,麵由心生隻是一種說法,這人到底是不是良善之輩,李尋連也無法通過眼緣來確定,不過他現在也沒時間深入接觸,隻能草草做出決定。


    “諸位,隨後我將會打開城門迎接朱佲軍入城,不過我會和他講清李,入城之後隻能停留整頓,不可傷及無辜,同時我們也會在城中駐紮一些時日,如果朱佲方麵有人生事,盡可來本部尋我,本公子定會出麵處理。”


    說完這些,李尋連覺得已經沒什麽紕漏了,隨後便是吩咐禹州守軍清理戰場,他自己則是率領著本部人馬前往城門開城“迎接”朱佲。


    這個迎接自然不是善意的迎接,而是示威之舉,他得讓朱佲知道一下,我李尋連說到做到,再見到我,最好把你那荒唐的高高在上輕易展露出來。


    來至城門時旭日剛好升起,一抹光輝於城外灑將進來。城外,馬鳴震天,轟踏踏的行軍聲震懾人心,朱佲大軍果然是準時趕到了。


    伴隨著吱呀聲響,厚重的城門便緩緩開啟了一條縫隙,通過縫隙看去,朱佲騎乘高頭大馬,金色的甲胄在陽光照耀下熠熠生輝,不過,他的臉色卻不太好看,特別是當他看到李尋連正笑望著自己的時候,那張英氣勃發的臉龐,便徹底陰沉下來。


    在李尋連的“熱烈歡迎”中,朱佲大軍開進城池,禹州城守軍起初很是憂慮,但經過幾天的適應之後,發現果真如李尋連所承諾的那樣,朱佲軍團之中,並無任何出格現象發生。


    這一點,早在進城之初李尋連就已經和朱佲說清李了,後者自然也是點頭同意,在這一點上朱佲和李尋連的態度還是一致的,他們的目標隻在成王,絕不會牽連無辜軍民。


    當然了,大軍十萬是何其龐大的團體,免不了存在良莠不齊的情況,不過朱佲禦下頗嚴,僅有的幾次兵卒鬧事,也都被斬首示眾,從那以後,便再無任何擾民事件發生。


    烏飛兔走時光流逝,眨眼間已在禹州城駐紮了十天之久,李家護衛早已養好精神蓄勢待發,朱佲大軍也是整頓完畢,雙方同時劍指庸臨關。


    實際上隻是整頓也用不了這麽長時間,畢竟一路過來並沒有發生太過激烈的戰事,但庸臨關守將馳名南地,乃是一等一的猛將,所以很有必要在此地將庸臨關的情況刺探清李,而後再發兵。


    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朱佲和李尋連都很明白這個道理。


    而經過這十天的刺探,雙方也都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朱佲方麵,已然將庸臨關軍備力量調查的一清二李。李尋連則是從庸臨關太守著手,大致了解了這是一個什麽樣的人物。


    雙方的出發點不同,所采取的策略自然也就不同。像攻取禹州城這樣的奇襲隻能作用於特定情況,庸臨關太守可不是廖默之輩能夠比擬的,更何況有了這一次的事例,對方必然會聞訊做出應對,因此奇襲中的“奇”字,便也就發揮不出來了。


    庸臨關距離禹州城三百餘裏,乃是自鎮南關之後的第二道大型關卡,城中守軍三萬,不出意外糧草供給可持續一到兩年,太守名喚譚文甫,天河境中期的實力,且學識淵博,乃是一號能文能武的猛將。


    在他手下,一眾靈溪玄修多達十數人,且各個驍勇善戰,對於早已習慣了戰場廝殺的他們來說,早就能將玄修的利處完美融合到戰陣之中,所以無論實力還是經驗,都稱得上出類拔萃。


    麵對這樣一座城池,這樣一股力量,無論朱佲還是李尋連,都不敢掉以輕心。


    從某種程度上來,庸臨關的綜合實力絕對不弱於鎮南關,甚至隱隱有超過之勢。當然了,這在戰前也無法做出準確對比,畢竟鎮南關的淪陷,與成王自身有著莫大關聯。如果不是他心浮氣躁決策失誤,想必朱佲現在也未必就能破得了鎮安關的大城。


    青霄曆五月二十六,夏至,這一天風清氣朗,李尋連靜立於禹州城瞭望台之上向著遠方凝望,在他的視線盡頭處,一座雄偉大城隱隱坐落,那裏便是下一站的目的地,庸臨關。


    身邊,不知肅卻又說了什麽笑話,逗得媚舞咯咯直笑,坤山和寰風則是皺著眉頭,顯然認為肅卻方才那番話很是傷風敗俗。


    李尋連最後打量幾眼,旋即收迴了目光,他感受到有人來了,與四劍奴同時側目看去,瞭望台的通道中緩步登上一條人影來。


    來者卻是朱佲,李尋連見狀皺了皺眉頭,在禹州城駐紮這十天的時間裏,兩人雖為發生任何摩擦,但卻也從未主動交談過,不知為何,朱佲今日竟是主動前來。


    在奇襲禹州城之前,朱佲曾譏諷著預言李尋連難建寸功,但現在事實擺在眼前,卻好像並沒有對他造成很大影響。


    那副高高在上依舊寫滿臉龐,由於並非交戰狀態,所以他今天隻著了一件便衣,寬鬆的大袍金絲紋龍,琉璃玉帶寶光薈萃,對於皇家來說,這所謂的便裝也是如此奢華。


    李尋連平靜的打量他幾眼,並沒有開口。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若是平常無奇,朱佲肯定不會主動來找李尋連,他之所以會來,那便是有事,且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朱佲率先開口說道:“好雅興啊,大戰在即,卻還在兀自賞風觀景。”


    聽得這語氣,李尋連便知道自己所料不錯,這家夥多半又是來罡自己的,也許是要比比誰先奪下庸臨關,也許是別的,總之肯定又要有爭端。


    對於爭端,李尋連倒是來者不拒,隻是有些煩惱這種感覺。因為雖然不能確定,但他的直覺卻告訴他,此番奇襲禹州城的消息的走漏,多半與朱佲脫不了關係。


    但終究是沒有證據,同時幕後黑手也將所有線索盡數抹去,這十天時間裏,李尋連並沒能查到蛛絲馬跡。


    “幾個意思?”李尋連語氣冰冷,他現在可沒心情和朱佲客氣,自打征討南地展開以來,後者所呈現出的種種,已然讓李尋連失望透頂。


    當然了,他不會知道朱佲之所以變成這樣,乃是出於一種發在內心的嫉妒,也許連朱佲自己都不知道,但就是這種莫名且強烈之極的嫉妒,讓一個本有可能成為好兄弟的人,硬生生變成了對手,且還是那種無法構成良性競爭的對手。


    歸根結底,導致這一切的主要原因還是天命,是那與生俱來無法逆抗的身世身份。如果朱佲不是當朝皇子,亦或李尋連不是客棧公子,也許是事情也不會演變成這樣,也許他們兩人到現在也還是惺惺相惜互相尊重。


    有時候不得不感歎造化弄人,但他們倆人顯然都不會把這種情緒作用在對方身上。不過朱佲此番前來到並非是李尋連料想那般,而是來挑明態度,為那場壓上性命的賭博規劃出一個完整的方針。


    朱佲冷笑一聲,也不在意李尋連的態度,或者是在意也不表現出來,總是他冷笑過後沒有任何廢話,直接開口道:“本宮認為,你我之間的賭約應當有個具體細節。”


    關於這一點,李尋連也早就想過,但此事不易解決,畢竟雙方軍力差距太大,同時南地各城軍備力量也不盡相同,所以很難製定出既合理且公平的方案來。


    “地圖。”朱佲將手探向旁側,便有隨從恭敬將南地地圖交到手中。


    朱佲接過地圖抖落開來,道:“自庸臨關起,南地便隻剩下十一道關隘,為了公平起見,這座禹州城便算是你的戰利品,所以在接下來的是一道關隘中,本宮當拔取其六,而你則隻需攻克其五,誰能在這個條件之下率先達到龍骨城且割下成王首級,誰便是贏家。”


    還未待李尋連答話,肅卻已然搶先說道:“這個條件看似公平,但實際上憑白給我方增加了很大難度,本來我們隻要一路偷襲到得龍骨城便可,如你這般,我們豈不是要以一千五百人對戰五城兵力,粗略算算,也說也得有將近十萬人吧?”


    肅卻這貨有很多毛病,但這個嘴欠的毛病卻是最為嚴重,說實話竟管朱佲站在李尋連的對立麵,但這種場景他真的不應該擅自發言,倒不是什麽主從尊卑,隻是他這麽一說,容易生出事端而已。


    雖然李尋連不怕挑起事端,但終歸是顯得自己這方有些小氣。當然了,肅卻也是為了大家著想,這一點也無可厚非,而且,他說的還是實情。


    遭到肅卻插嘴,朱佲的臉上便再度顯出不悅來,身份尊卑在他心裏根深蒂固,這一點根本無法改變。


    不過,這一次他倒是沒有發作,似乎早就料到會有如此一問那般,開口說道:“這個不用你說,本宮自然早已想到,要你們攻城略地確實是強人所難,但若如你所說,一路偷襲過去,那對本宮豈不是不太公平了?”


    “那依你之見該當如何?”李尋連饒有興趣的問道,他沒想到高傲如朱佲,竟然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以本宮的意思,你們無需拔城,隻要一路上或擒或殺,能夠將各地守將除掉便可。”朱佲說著便在地圖上指點起來,“自庸臨關開始,你我但按照如此路線分向而行,你看可否公平?”


    按照朱佲所指,李尋連粗略的看了一眼,大城幾乎都在朱佲那條線路上,留給他的則是一些偏遠小城,這樣的分派方式有利也有弊,大城之中雖守衛眾多,但人口亦是眾多,想要混進去很容易,這對刺殺極為有利。相對來說,小城則要困難許多。打個比方,青霄皇雖常年坐鎮皇城,但他可能將皇城中的每一個官員百姓都牢記在心麽?顯然是不可能的。但若是一個小小的城鎮,就那麽十幾號官員,又怎麽會在城主的身上出現這種情況。


    這隻是其中一點,還有諸多細節,也是無需贅述。


    當然了,相對於缺點,優點也很明顯。雖不能保證小城之中無猛將,但小城的守備力量肯定要比大城薄弱許多,這對於李尋連方麵來說,乃是很公平的事情。


    若是太過深究利弊,便會少了男兒氣概,雖然李尋連現在很看不慣朱佲,但他認為朱佲在製定這個方案的時候也不會錙銖必較,所以便直接答應下來。


    “那好,既然你也同意,即日起便可生效,直到你我之中有人取得成王首級,賭局便算結束。”朱佲自信滿滿的笑道。


    “我沒意見,隻是提醒你一句,有些事與你身份不符,別讓我瞧不起你。”李尋連試探性的說道,說實話他隻是隨意試探,對結果也並未有所期待。然而朱佲的反應,卻是讓李尋連臉色一寒。


    隻見朱佲鼻翼猛抖兩下,旋即大袖一揮,轉身離去的同時,冷聲道:“兵不厭詐,你若有什麽手段,也盡管對本宮使來!”


    將奇襲消息走漏,差點害死李尋連和肅卻的幕後操手,果然是他!


    李尋連霎時將雙拳握緊,他不是不會這種手段,而是不屑於去用。如果真的無所不用其極的話,朱佲怕是都活不到現在!


    不過憤怒歸憤怒,李尋連卻也能理解那句兵不厭詐,他和朱佲從小受到的教育便不同,客棧講究道義,皇庭追求權力,眼下青霄皇是隻有朱佲和朱熙兩位兒女,若是如其他帝皇那樣子孫環侍,恐怕朱佲對自己的兄弟亦是不會客氣。


    同樣的,其他皇子候選也不會對朱佲客氣,這是情勢所迫,其中牽扯到太多太多的利益糾葛。小到各自的私心,大到朝野間的派別,絕非一言能盡。


    可話又說迴來,理解不代表認同,憤怒不代表李尋連也會使用這種卑劣手段予以還擊,他要做的是敗朱佲於心服口服,斬朱佲於正大光明!


    正午時分,李尋連等人正在用膳,大掌櫃卻是來到了這裏。在攻克禹州城的第二天,李尋連便已經寫信給大掌櫃,通知了有關胡萬的詳細情況,大掌櫃當即迴複表示會盡快前來,奈何路程遙遠,這往返之間,便是十日過去。


    大掌櫃知道李很是最關心顧盼兮,於是便將如何安置顧盼兮直接說了出來,說的那麽直接,倒是搞的李尋連臉色一紅,還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一方麵是出於懷疑,另一方麵是為了岔開話題,緊接著李尋連又詢問了關於三掌櫃韋繼元的事情,但大掌櫃說此人很是安靜,甚至安靜到反常。


    連大掌櫃都認為他反常,那他定然便是在暗中操作著某些密謀了,但也正是因為安靜,所以大掌櫃屢屢暗探,也未能抓到丁點線索。


    最讓李尋連擔憂的事終於發生了,韋繼元若有異動,客棧必將陷入難境。不過對此李尋連無能為力,即便是大掌櫃,在沒抓到確切證據之前,也是拿韋繼元沒辦法。所以李尋連能做的,仍舊隻是盡力保持這邊不會發生什麽大的變動。


    隨後,李尋連又把和朱佲的賭約之事說給了大掌櫃,大掌櫃聽後沉默片刻,旋即說道:“如他再敢造次,不必考慮皇庭和客棧的關係,直接誅殺即可。“


    這句話說的很平靜,好像朱佲此人並不是青霄皇子,隻是一個不關痛癢的小人物而已。李尋連不得不佩服大掌櫃對道義的秉持,但他卻不能照辦。從道義角度出發,朱佲暗害李尋連,有此等卑劣事跡在先,直接派四劍奴將其斬殺也不為過。但從大局方麵來考慮,在還未剿平南地之前,卻無論如何都得留朱佲一條性命。


    斬殺朱佲等同於對皇庭開戰,但成王身後的神秘勢力還未浮出水麵,所以在情況未明時,不是不要輕舉妄動為好。


    李尋連隨口答應,旋即再度將話題岔開,最近這十天的時間裏,他也是難得擁有了些許空閑時間,有時間自然是抓緊修煉,對於玄陰之氣,他已經能夠做到收發自如,但在“量”的方麵,卻是陷入瓶頸。而先天魔氣李尋連則是完全控製不了,依舊如以往那般,隻要催發玄氣,便會有先天魔氣跟著衍生出來。但好在氣海之中的魔根受到玄陰之氣壓製,生長的亦是十分緩慢。


    最後便是玄氣了,經過這十天的努力,李尋連已經隱隱感受到突破跡象,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三五天閑暇時間,便可完成突破,進入到固玄境後期。


    他跟大掌櫃說這些完全是為了岔開話題而已,當大掌櫃聽後卻發自內心的感覺高興,因為他在李尋連身上看到了自己都沒能達到的程度——


    十八歲,固玄境後期。放眼古今,除了鏡圓之外,再無一人辦到過。即便是大掌櫃和青霄皇,亦是不行!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大掌櫃和青霄皇作為當代玄修界絕巔人物,當年修煉的速度也並不比他們差太多。大掌櫃是在十九歲零兩個月時突破到的固玄境後期,青霄皇則是在三十歲時直接從固玄初期跳到天河,在那之後便始終進行著越階突破,雖然這很令人震撼,同時卻也留給世人一種取巧之嫌,因此,雖然大掌櫃和青霄皇在各自突破到神海境之後便再也沒有交過手,但世人眼中,九州玄修的代表,卻是必須得是大掌櫃。


    當然了,世人也不會平白無故便覺得青霄皇有取巧之嫌,究其原因,乃是因為皇庭掌握了天底下最豐足的資源,而且有一種世代襲傳的秘法,便是通過外力來激發血脈,從而達到一日千裏的修行速度。


    皇族乃是傲龍血脈,那所謂的外力便是龍屬。龍這種東西,在九州可以說是一個半傳說的是存在,之所以隻是半傳說而非傳說,乃是因為除卻皇庭核心之外,極少有人見過真正的龍。即便是蛟類,也隻有深山大澤中才能偶然一見。


    以龍為媒,以血為碳,皇族便是以此為原理,再輔以不為人知的秘術,才造就那越階突破那種玄修界神話。


    所以,當日朱佲才會對李尋連說他的玄修之路也許比不過李尋連,因為他自己也知道,通過這種方式固然能夠使得修為飛速增長,但終究比不上依靠自己穩紮穩打來的沉實。


    不過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可以說眼下朱佲和李尋連已經徹底決裂,所以不隻是戰爭,他要在玄修領域也壓製李尋連,無論使用什麽方法,無論在根本上到底誰強孰弱,最起碼,他要在境界上壓製李尋連,他要李尋連站在自己麵前,感到渺小!


    被這種強烈的攀比之心推動著,朱佲便選擇了鋌而走險。此時此刻,朱佲所在的房間之中,一道全身黑衣的身影正跪倒在地。


    “殿下,得手了!”黑影氣喘籲籲,如果細看,可以發現他的衣物上沾染了許多暗紅顏色,像是某種血跡,散發出陣陣濃腥。


    朱佲本是正對窗扉,聽到此言,遙望遠方的他立時轉過身來,臉上寫滿了興奮。


    “源媒現在何處?”語氣中透漏著無以複加的激動之情,即便高傲如朱佲,在聽到這個消息之後也是無法平靜。


    “按殿下吩咐,已在據此百裏之外的山脈中挑選了一處隱秘所在,將那源媒供養了起來。”黑影恭敬迴道。


    “甚好,甚好啊哈哈!”朱佲再度迴身向遠方遙望,撫掌大笑中,又道:“切記,日食鮮血百斤,少不得半分半兩,如有差錯,本宮唯你是問!”


    “殿下放心,屬下親力親為,絕不會出現丁點差池。”


    朱佲點了點頭,他對此人還是很放心的:“下去吧,待得此間事了,本宮便向父皇說明,與你一個心儀的職位。”


    黑影聞言大喜,連連叩首之後恭敬退走。


    待得黑影走後,朱佲沉思片刻,好似好像到了什麽一般,開始兀自冷笑起來。


    “李尋連啊李尋連,無論戰場用兵還是玄修領域,本宮都要將你徹底壓製,要你在本宮麵前,永遠抬不起頭來!”


    ……


    由於三掌櫃異常的安靜,便如同在醞釀著什麽狂風驟雨那般,所以大掌櫃晚間便火速啟程,再度迴返神劍峰去了。


    不過在臨走之前,大掌櫃說將會把二掌櫃委派過來,一方麵是為了尋找胡萬,另一方麵則是確保李尋連的安全。


    朱佲既然已經用過那種卑劣伎倆,就不能不防他故技重施甚至變本加厲,眼下四劍奴已經盡數將禁錮之力施展過一次了,如果再遇到強大對手,便沒了底牌。


    對於這種擔心,李尋連其實是抵觸的,讓二掌櫃來保護自己對朱銘來說很不公平,因為皇庭方麵並沒有給朱佲增加強援,最起碼在李尋連能夠了解的範圍內他們並沒有,所以他不想先落了下層。


    但大掌櫃肯定不會同意,最後經過研究妥協,大掌櫃答應李尋連,二掌櫃來此之後不會參與任何戰事,如果李尋連遭遇不合道義的意外,二掌櫃才可現身保護。


    其實大掌櫃有此安排也在情理之中,畢竟沒人知道朱佲的下線到底在什麽程度。對於少了禁錮之力這張王牌的四劍奴來說,以皇庭的高手儲備量,絕對不能夠與他們抗衡的厲害人物。


    當然了,這厲害人物不是指單獨一人,而是某個團隊,便如同暗梟鐵衛那種。畢竟四劍奴已然可稱神海之下最強者,除卻蕭南天外,恐怕任何一個同階之人都無法與他們抗衡。但若是人數占優,便不太好說了。


    見得李尋連答應之後,大掌櫃才安心離去。而在大掌櫃離去的不久之後,朱佲方麵便派來侍衛,宣布明日午時,朱佲大軍將開拔趕赴庸臨關,這相當於以性命為籌碼的賭博已要真真正正展開,至於李尋連如何決斷,那便和朱佲沒什麽關係了。


    “公子,朱佲宣布開始了,咱們是不是也得早做準備,爭取在起跑線上便領先於他呀?”媚舞好戰,興衝衝的問道。


    李尋連聞言一笑,道:“不不不,咱們先在這禹州城想幾天清福再說,而且我還有一些事情沒搞明白,等到弄清李了,屆時啟程亦是不遲。”


    “可是公子……”


    媚舞還待再問,肅卻卻撇嘴將其打斷,道:“可是個屁,要我說你就是胸大無腦,和朱佲同時發兵勢必引起注意,我們要做的不是攻城拔寨而是奇襲刺殺,若暴漏了敵方視線之下,還怎麽襲,怎麽刺?”


    “你再說一遍試試?”媚舞目光逼人,肅卻隻好灰溜溜的轉過頭去,閉上了那張破嘴……


    次日正午,朱佲大軍準時開拔,李尋連則是帶著四劍奴趕至城南某處的城中山巒,待得登上頂峰,一座似觀非觀的建築便落在眼裏,門匾上刻著三個鎏金大字——極劍殿!


    極劍殿,殿堂雄偉,孤獨的淩絕在山巒頂峰。殿隻有一座,無有偏殿和廂房,殿前是一片寬大數畝方圓的廣場,準確是的說應是庭院,因為廣場中諸如青竹等點綴物實在太具田園風範,隻是這庭院有些過大而已。


    在廣場正中,一座八角大鼎安靜坐落,鼎中輕煙渺渺,裏麵不規則的到插著十餘柄寶劍,寶劍形態各異,但無一不散發著淩厲氣息,顯然不隻是裝飾物那麽簡單,若論品階,絕不會低於半步聖器!


    這些劍不是殘次品,而是極劍出爐前的殉葬品,歐陽劍聖所配的極劍便是由此爐打造而成,可以說,那把極劍完美契合了歐陽劍聖的劍術,他能博得南地劍聖之名,少不了極劍的功勞。也正是因為如此,歐陽劍聖才會將這些殉葬品供奉在這裏。


    李尋連等人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往事的,肅卻見得爐中之劍盡是好劍,不免犯起了老毛病,咂嘴說道:“這這這,真是暴殄天物,這幫人竟把如此的好劍……”


    話未說完,殿中已然傳來冷哼之聲,旋即一道人影緩步而出。此人他們識得,正是曾與坤山自半夜大戰到清晨的徐麟。


    見得是竟是李尋連等人,徐麟麵露詫異,不過轉瞬又變迴不悅神色,他不悅倒不是因為師尊為人所殺,而是因為肅卻對爐中之劍的看法。


    說難聽點,歐陽劍聖被殺那是咎由自取。說好聽點,這屬於江湖恩怨,怪不得別人,有朝一日徐麟也許會為尊師報仇,但這隻是單純的弟子之道而已,其中並沒有恨。


    這是劍客的一種病態心理,人家都殺了你師父了,你還不恨的牙根發癢,有沒有良心了?不過,這也是恪守劍客之道的劍客們為人所指的尊敬的地方。


    李尋連趕緊示意肅卻閉嘴,這貨不是不夠精明,而是很多時候都不願意思考,多少次的他一說話就惹來事端,怎地就不長記性呢。


    “冒昧叨擾還望海涵。”李尋連向徐麟拱了拱手,說道。


    徐麟是個很有涵養的人,必要的禮數絕不會少。衝著李尋連迴禮之後,又對坤山抱劍禮致意。


    坤山自然也是正色迴禮,實際上在他心底,徐麟此人即便是加入客棧,他都不會反對。


    “何事使得公子登門造訪?”雙方禮罷,徐麟平靜問道。通常一般人見到這種陣勢肯定以為是來滅門的,試想一下,大戰剛過,極劍殿可以說是完敗,此時此刻李尋連卻帶著四劍奴找上門來,難免不會生出誤會。


    這一點李尋連倒也考慮過,隻是極劍殿不比別處,縱然他極力要求隻帶坤山前來,其他三劍奴卻也是不能答應。無奈之下便帶著他們來了,反正李尋連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帶一萬人馬過來,他也隻是來求解一些疑問的。


    不過通過此事卻可以看出徐麟的沉穩氣度,當此情景,沒有絲毫的慌亂和造次,對肅卻雖有不悅卻並未發作,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這樣的人都很受人歡迎,也值得尊重。


    “我想問小一些關於劍聖生前的事跡……”李尋連不太好意思開口,畢竟歐陽劍聖剛剛喪命於肅卻之手,而且還被胡萬抽筋剝骨,這種時候上門問人家師父生前事跡,若換個正常人,恐怕早就暴怒了。


    當然了,李尋連想問這些自然不是因為好奇,他聽肅卻轉述過與歐陽劍聖的對戰之後,便斷定歐陽劍聖曾接觸過星河之外的人或物,而且歐陽劍聖還在當晚提及過妖族,無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九州,這個信息點都不能放過。


    果然,即便是徐麟,此刻都不由握緊了雙拳,沉聲道:“公子莫要欺人太甚,徐某雖不敵,但也不是懦夫。”


    “徐俠士誤會了!”李尋連連連擺手,怕什麽來什麽,這家夥果然是誤會了。


    “徐兄真的是誤會了,公子此番前來是因為貴師曾提及過妖族之事,此事關乎九州,所以才會冒昧登門,且提及此事。”坤山上前說道,他和徐麟比較說得上話。


    聽得坤山言語,徐麟便平靜了不少,李尋連他沒接觸過,但通過與坤山的大戰,卻是讓他對坤山有了一個大概了解,他覺得坤山不是那種卑鄙之人,所以能讓坤山甘願跟隨的公子,也應該差不到哪兒去。


    “唉,尊師生前事跡,徐某亦是所知不多。”徐麟歎了口氣,提起歐陽劍聖,特別是“生前”二字,一股難以自控的悲悵便會升上心頭。


    “如能盡數相告,李尋連感激不盡。”李尋連再度拱手,正色說道。


    隨後徐麟便引得幾人入殿,將他所知道的關於歐陽劍聖的事跡都說了出來,不過從他的話語當中李尋連並沒能抓到任何有用線索,直至最後徐麟說歐陽劍聖生前時常對著一塊玉佩出神時,李尋連才心頭一凜,隱約感覺事情將有進展。


    詢問過是否方便過目之後,得到了徐麟的同意,隻見徐麟抬手指向大殿當中供奉的桌案,道:“便在這裏,徐某亦是不知尊師為何對這塊玉佩如此敬重。”


    抬眼看去,果然見得桌案之上供著一塊玉佩,那玉佩平平無奇,無非就是一塊普通的和田玉而已,無論從色澤還是質地,都無法看出分毫玄妙之處。


    若實在要找出點與眾不同的地方,便隻能是玉佩上刻著的字跡了。字跡有四——南李無極。


    南李無極,什麽意思?


    不止李尋連和四劍奴的心底有這個疑問,便是連歐陽劍聖的嫡傳弟子七劍客也有同樣疑惑,而且他們自大入門開始,便抱著這個疑惑每天對玉佩恭敬上香,直到今日,也未能解開。


    “尊師說過,見到這塊玉佩,便相當於見到了我們的祖師爺。”徐麟沉默半晌,突然幽幽開口。


    祖師爺?


    一聽這個李尋連等人便更蒙了,歐陽劍聖的手段乃是極劍術,但按照徐麟所說,他的這個祖師爺卻叫“無極”,從無到有,簡直就是對立麵,莫非歐陽劍聖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將無極劍術發展到極劍術了?


    轉念一想,他們好像陷入了一個誤區,極是極致,代表著某個方麵的頂點。而無極這是無有盡頭,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兩個字,其中所蘊含的深意絕非輕易便能悟透。


    “多謝徐俠士,此番叨擾著實抱歉,還有關於你師父的事情,我們也是……”說到這裏李尋連覺得好像不太合適,便直接略過,說道:“如日後所有需求,直接上神劍峰求援便可。”


    實際上這種話怎麽說都是得罪人的,李尋連之所以非要說乃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歉疚之意,畢竟徐麟為人太好,如今卻飽經喪師之痛,實在有些悲情。


    “徐某區區散修,能有什麽事情。”徐麟自嘲般的一笑,的確,他現在已經是散修了,沒了師父,因保護守城將領而幸存的兩名師弟也已經離山而去,這偌大的極劍殿,便隻剩下他一人了。


    (本章完)


    更新速度最快趕緊來閱讀!..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前有一把神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張良大招無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張良大招無敵並收藏從前有一把神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