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境已然能夠以玄氣催動聖器器魂,如此一來實力將會得到質量飛躍,而且此人言行之中透著一種安靜的淩厲,想必不是一個好對付的角色。


    “客棧公子李尋連。”拱手迴禮,人家有禮在先,自己這邊也不能缺了氣度。


    “公子,此人交給我解決。肅卻,你打開缺口,和公子繼續按原計劃行事。”坤山的目光落在徐麟身上,低聲說道。


    李尋連和肅卻點了點頭,這麽安排無疑是最合理的。坤山擅長防守,雖然攻擊力亦是強大,但照比肅卻還是差了一點,因此留他在這裏對抗徐麟,由肅卻和李尋連前往王府擒殺廖默,如此安排最為合理,成功性也更大。


    徐麟似也知道坤山乃畢生首遇之大敵,若不鏟除此人,也是絕難攔住李尋連和肅卻,因而便放任李尋連兩人離開,並不出手阻止。


    坤山見狀微微點頭,旋即說道:“你我對決,這些尋常兵卒若參與其中隻能是陪葬,不如各自下令於此地靜候,待得勝負分曉再做抉擇,如何?”


    亦是點了點頭,徐麟再不多話,以眼神示意同來的兵卒們退開,而後探臂振劍,指向坤山。


    “劍名鎮嶽,請教了。”坤山緩緩將長劍抽出,一蓬烏黑光芒一閃而逝。這不僅是狹路相逢,也是兩名劍客之間的交手,對於劍客之道常在心中的坤山來說,劍禮不能少。


    “落月劍。”徐麟稍蹙眉頭,顯然事先他並不認為坤山會如此“多禮”。


    “那麽,便開始吧。”


    話音剛落,徐麟已然發動進攻,劍名落月,招式便如這劍名一般。但見華光清灑猶如匹練,好似九天之月都能被這犀利劍勢一擊斬落那般,端的是威力絕倫。


    坤山急退兩步,同時口中誦訣,不動如山式展開,以橫持正中的鎮嶽劍為中心,一道烏黑光幕猛地擴散開來。


    不過,這光幕卻並非防禦,而是將兩人同時罩在當中。此舉乃是為了保護護衛們不受波及,也是為了將徐麟壓製在一個坤山的可控範圍之內,如此李尋連和肅卻便可徹底不受阻礙,一路高歌猛進了。


    光幕甫一落成,內外之間的氣息便可隔絕開來,前一刻眾人還覺得勁風撲麵,此時已然風淡雲輕。


    而光幕之中,狂亂的氣息被壓製在五丈區域之中,便顯得更加洶湧起來。坤山雙目微闔,衣衫被勁風蕩的獵獵作響,磅礴劍意似能瞬間鎮殺萬物,當此強力一擊麵前,坤山那隱藏在黃金麵具後麵的臉龐,卻是也不得不凝重起來。


    已經行出老遠的李尋連突然感受到強勁氣息消失,迴頭望去,見得場中情景之後,不由問道:“坤山會不會有危險。”


    實際上李尋連很是了解坤山的能力,在此之前,他並不認為那名為徐麟的青衣劍士能夠對坤山造成任何傷害甚至麻煩,但此劍一出,他便不能在如此作想了。


    這種劍意委實高超,單就對劍道的領悟而言,此人並不弱於四劍奴任何一位。


    另外,自上次赤鐵礦場之戰之後,坤山、媚舞、寰風三人各自強行破開禁錮之力,直接導致他們遭到嚴重反噬,雖經過這麽長的時間已經恢複,但據坤山所說,再想重迴巔峰,卻還需要很長時間。


    也就是說,坤山現在差不多隻能使出九層功力,而且無法發動威力絕倫的禁錮之力。這便是李尋連有此一問的原因。


    哪知,肅卻聞言卻是不以為意的一笑,道:“管他幹嘛,咱們還是抓緊辦正事要緊。”


    雖然肅卻很是沒溜兒,但從他的話裏還是能夠聽出對坤山滿滿的信心,要說最了解坤山的人,李尋連肯定是比不過同為劍奴的肅卻他們,所有肅卻既然如此說了,他便無需再過多憂慮。


    不過那三百護衛卻是被留在了原地,但這也無可厚非。他們若想跟來,便得與對方展開血戰,而對方人數眾多,真打起來難免會出現損傷,還不如都留在那裏,反正他們的目的也不是盡誅禹州城兵馬,隻需擒殺廖默一人即可。


    借著月色一路疾行,轉過諸多縱橫交錯的巷道,約莫小半個時成之後,禹州王府終於出現在眼前。


    禹州王府的規製簡直就是成王府翻版,而且李尋連見得這座雄偉建築之後也是頗有似曾相識之感,畢竟曾在巫羅結界中見過一次,還險些喪命在這王府門口,此刻“舊地重遊”,不免唏噓。


    “想啥呢?”肅卻見得李尋連有些出神,開口問道。


    “沒事,我隻是在想,巫羅結界那種秘法著實詭異得緊。在巫羅結界中的禹州王府,竟和現實裏絲毫不差。”


    “切,公子這不廢話嗎,巫羅結界乃是根據人心映像而成,自然是絲毫不差。”


    遭到肅卻鄙夷,李尋連也沒心思唏噓了,而後兩人繞至王府後方,直接從翻牆而去。


    落腳處是一片足有數畝見方的花圃,花圃中心處有一座涼亭,透過涼亭可以看到正對麵的拱門外似乎正有大批人馬來迴巡視。


    “有點不對勁,巡視為何隻在王府之中,按理說這後花園便是漏洞,怎地未曾布防?”李尋連皺眉說道。


    先前遭遇青衣劍士徐麟,李尋連並未多想,隻認為是對方早在城中安插的暗隊。此刻見得如此異常,心裏便開始謹慎起來。


    防守全部收縮在王府正殿附近,別說是王府外圍,便是這已經屬於王府內部的後花園都沒有巡衛,這說明對方似乎並不介意來犯之敵進入王府,亦或者他們隻需要防住王府正殿即可。


    “我覺得,禹州太守好像正等著咱們送上門來呢。”


    “不會吧,哪能這麽料事如神,便是我,也做不到這一點啊。”肅卻依舊很是散漫的變相自誇了一句。


    “你難道察覺不到氣氛的異常麽。”李尋連皺眉問道。


    肅卻聞言忽然輕歎一聲,便就沉默下去。李尋連歪頭看他,很是不懂這貨又怎麽了。


    “公子,實不相瞞,我感覺你最近好像有些優柔寡斷。這和原來那個你很不相像。”肅卻麵帶憂慮的說道。


    聽得此言,李尋連微微一怔,旋即迴思片刻,認為肅卻說的的確很有道理。


    “我知道這是因為什麽,胡萬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顧盼兮也差點受到牽連,還有諸多亂七八糟的事都在接二連三的發生。這些事讓你開始擔心,害怕失去身邊每一個人重要之人。所以但凡遇到重大事件,你總會瞻前顧後,我說的對吧。”肅卻難得正經一迴,月光灑在他的臉上,顯出一種恍惚的寥落。


    李尋連看他兩眼,捫心自問,自己以前的確不是這樣,雖說並非那種衝動之人,但也算是殺伐果斷了。


    “公子,有時候老天最喜歡捉弄人,你越是害怕失去,越想極力保護,他便越要讓你失去。”肅卻幽幽說著,好似陷入什麽迴憶。


    沒錯,李尋連千擔心萬憂慮,甚至不遠萬裏的把大掌櫃勞煩過來,但結局呢,依舊是沒能解決胡萬的問題,甚至還差點殺掉顧盼兮。雖然這並非李尋連導致,但卻也能證明,他再怎麽小心翼翼再怎麽重視,該發生的還一樣會發生。該接受的,也必須的接受。


    “我懂了。”眸底閃起一絲明亮光芒,李尋連正色說道。


    “懂了就好,哈哈。”肅卻又恢複了原來模樣,開始不知所謂的賤笑起來。


    李尋連皺眉看他一眼,心說這貨剛才一臉正經多半是強裝出來的……


    “先抓個守衛問問禹州太守的住處。”


    兩人悄然向正殿方向靠近,找準機會,將巡邏隊末尾的一名兵卒擄至隱蔽處。


    “你敢大喊大叫,老子就殺你了!”肅卻裝出一副兇狠模樣,然而他長得太多儒雅,實在是兇狠不起來。


    不過這並不影響審問的效果,兵卒毫不猶豫的驚懼迴道:“在,在正殿!”


    “有多少人從旁護衛?”


    “這個小人真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真……”


    話沒說完,李尋連已然將其一掌拍昏,知道在正殿就足夠了,因為不管正殿有多少人馬,既然已經來到這裏,便是龍潭虎穴,也絕對不能退縮。


    “哈哈,咱們的公子終於是迴來了。”肅卻笑道。


    沒錯,經肅卻剛才那番話後,李尋連算是將心結解開。若放在一個時成前,他也許還會繼續詳細逼問,但現在,他不會了,這才是原來的他。


    目光鎖定通火通明的正殿,兩人持劍在手,直接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而幾乎在李尋連和肅卻從暗處走出的同時,大殿中便響起一道蒼老卻不失威壓的聲音來:“老夫,等你們很久了。”


    等你們很久了。


    聽到這句話,再聯係起巷道中找到阻截的情況,已然可以斷定,他們這次的行動完全被對方所掌握。也就是說,此戰乃為深入虎穴之戰,須得做好最壞的打算。


    明朗的夜空中皎月如盤,清輝遍灑大地,將這數畝見方的大殿正院映的一片通明。


    大殿之中,燈火輝煌,可見有一位白眉老者靜立在王位旁側,而在那奢華的王位之上,廖默斜身半躺,連眼睛都是半睜半閉。


    廖默的舉動說明他成竹在胸,這很正常,畢竟李尋連和肅卻隻有兩個人而已,所以這並不能引起李尋連和肅卻的注意,他們真正在意的是那位白眉老者,如果猜得不錯,先前那道聲音便是此人發出。


    “這位小友應該便是客棧公子了吧。”白眉老者率先開口,語氣中沒有強烈的敵意,但卻隱有殺氣浮現。


    李尋連聞言拱了拱手,道:“在下李尋連,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夫行將就木之人,姓名便不說了吧。”白眉老者自嘲一笑,旋即從王位旁側邁步而來,須臾跨出大殿,行至李尋連麵前。


    到得跟前李尋連和肅卻才將此人容貌看清,雖然此人的眉毛和須發已經花白,但從那入鬢的斜眉和飄然的長發便可看出,這名老者年輕時該是何等英姿非凡,即便如今,也不過是換了一種意味而已,那淩人的氣息,卻絲毫不會改變。


    “前輩莫非是南地劍聖?”肅卻掃了幾眼老者手中的長劍,疑惑說道。


    “哦?”白眉老者有些詫異,將目光從李尋連那裏轉到了肅卻身上。


    他不可能感受不到肅卻的修為,但這卻是他自從倆人現身以來看向肅卻的第一眼。這說明即便知曉肅卻是何等實力,老者也並不把他放在眼裏。


    相反的,不知為何,老者似乎對李尋連頗感興趣。


    “你識得老夫?”白眉老者問道。


    肅卻拱了拱手,迴道:“非是晚輩自大,但放眼南地,劍客之中,能夠視晚輩如無物之人,恐怕也隻有歐陽劍聖您了。”


    “這麽說,你還真就是四大劍奴之一了。”歐陽劍聖說話間手掌光芒一閃,長劍便消失不見,顯然是收迴須彌戒之中去了。


    對於肅卻,他似是有些失望,估計是從肅卻身上並沒有感受到能夠讓他心潮澎湃的戰鬥氣息。


    此舉很不尊重,甚至具有強烈的輕視意味,但肅卻不會生氣,論實力,對方乃是實打實的神海大能,論輩分,人家也是成名已久的劍道頂尖人物,瞧不起自己很正常。


    不過,肅卻卻並不會因此而感到心浮氣躁,四字真經並非隻是一種攻殺聖法,同樣也可以作用於戰法、心境之中,其徐如林作為四字真經中的一種,自然也是如此。


    四字真經各自對應著一種心境,侵略如火為霸道,不動如山為堅定,其疾如風為犀利,而其徐如林則是沉穩。


    當然了,從肅卻這家夥的言行舉止上並不能看出這一點來,但沉穩在心才是真正的上上之穩,如果見到敵人便將沉穩寫在臉上,則是變相說明,見到敵人的那一刻,此人便已經開始心境不穩了。


    “歐陽前輩沉寂江湖數十載,怎地今朝卻突然現世?”肅卻淡笑發問,他隻知道南地有個歐陽劍聖,卻並不知道這禹州城乃是劍聖故鄉。


    大概是覺得肅卻沒資格和他說話,歐陽劍聖便沒有迴答,而是再度轉視李尋連,道:“公子不覺得你這位侍從有些話多了麽。”


    這派言論,和朱佲簡直如出一轍。隻聽劍奴之中一個“奴”字便輕視於對方,說實話,這種情況委實不該出現在這樣的江湖奢老身上。


    但對方畢竟是前輩,別說是在李尋連麵前,若單論輩分,即便是大掌櫃,也得稱唿對方一聲前輩。所以在沒動手之前,應有的尊敬李尋連絕不會少。


    而且,歐陽劍聖似乎對李尋連格外高看一眼,否則憑他的輩分和傲氣,也不至於稱李尋連一聲“公子”。


    “前輩,成王絕非明君,助他等同於助紂為虐。”李尋連沒有迴答歐陽劍聖的問題,而是直涉正題。能開解此人最好,開解不了便開打,廢話太多沒有任何意義。


    歐陽劍聖一怔,顯然也沒想到李尋連會如此直接,不過他卻是一笑,道:“成王英明與否和老夫無關,老夫所關心的隻有這禹州城。所謂保家衛國,衛國之事便交給你們年輕人去做吧,但這保家,老夫卻不得不為。”


    原來禹州城是歐陽劍聖的家鄉。聽到這句,李尋連便已明曉,微微點頭了點頭。不管善惡對錯,你打上人家家門,人家出麵抵禦,那肯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既如此,那便隻有冒犯前輩了。”


    說罷,李尋連再度對歐陽劍聖拱了拱手,而後從其身邊走過,直奔正殿而去。


    “慢著!”歐陽劍聖叫住了他,道:“老夫有話想問公子。”


    “前輩請講。”李尋連沒有迴頭,他多半能猜到對方想說什麽。自己從其身邊徑直而去,意思很明顯,便是把他交給肅卻對付,這是對肅卻有信心的體現,同時在某種程度上也是對歐陽劍聖的輕視。


    果然,歐陽劍聖冷笑道:“公子認為,就憑他能托得住老夫?”


    “試過便知。”這次是肅卻開口了,他淡淡的笑著,無有任何異樣情緒,在他的臉上,也看不出絲毫麵對神海大能時該有的慎重感。


    歐陽劍聖沒去理他,兀自說道:“老夫幼年偶有奇遇,得域外高人指點得以窺悟劍道妙義,同時也知曉了一些關於妖族的事情。”


    聞言,李尋連徒然轉身。征討成王乃是為了迎戰妖族而做出的前瞻之舉,所謂攘外安內,便是這個道理。


    眼下歐陽劍聖說他知曉一些關於妖族的事情,雖然很可能隻是一個信息,但依舊十分重要。


    “願前輩詳述。”李尋連拱手說道。


    “沒什麽可詳述的,老夫想說的隻是妖族殘忍而已。相比於皇庭朱佲道宗青玄子,青霄國年輕一輩中老夫更看好你和鏡圓,如果今天你能活著離開,但願妖族禍亂來臨之時,公子能多盡些力便是。”


    聽得此言,李尋連微微蹙眉。沒想到歐陽劍聖深居南地,卻對青霄時勢掌握的如此細致,便是連他們幾個小輩都盡數知曉。


    這說明歐陽劍聖還是很關心青霄大事的,不過在他心裏,國家與家鄉比起來,似乎還是後者分量更重。


    拋開這些雜念,李尋連又將重點轉移迴來,開口問道:“前輩如何得知妖族殘忍,此事關係重大,還望前輩能偶仔細說來。”


    “因為老夫親眼見識過妖族嗜血啖肉的景象,老夫痛恨妖族,沒想到它們還真就有膽子冒犯九州。”這句話似是自語,說完之後歐陽劍聖又道:“老夫能從公子身上看出公子抗擊妖族的決心,所以放心便是,今日你若死在老夫劍下,待得妖族真正為禍那天,老夫劍下斬殺的妖族,必會把你那份兒也帶出來。”


    見過妖族,痛恨妖族,歐陽劍聖這幾句話說的很是令人尋味。就好像他曾和妖族之間有過莫大的淵源那般,隻是李尋連已經問過兩遍,歐陽劍聖既然還是沒有明確迴答,說明他並不願輕易提及此事,再問下去也是必然徒勞。


    “前輩心意晚輩領了,妖族之事還不甚明朗,具體會不會有大舉入侵九州那一天也不可確定,目前隻是在各地出現過數量並不是很多妖類而已,但即便如此也得做好提前防範才行。征討南地一是為了懲戒成王,二便是為此事未雨綢繆,先將可能存在的已知禍端鏟除。所以我不會退步,前輩也不必留情。如果今天晚輩真的死在前輩手中,那便如前輩所言吧,有朝一日替我多殺幾個妖邪之物。”


    說完,李尋連再不逗留,直接閃身飛掠,進入大殿之中。


    在他身後,歐陽劍聖白眉微擰,低聲呢喃道:“妖族這個類群,遠超你我想想,既然出現在九州,事情便絕對不會如此簡單。大舉入侵?嗬嗬,怕是遠遠不夠的吧。不過這些你也沒必要知道了……”


    這句話聲音極小,幾乎隻有他自己能夠聽到,所以也並沒能引起李尋連和肅卻注意。不過歐陽劍聖的表情變化卻是落在肅卻眼中,從那殺機一閃即逝中,肅卻看到了危險氣息。


    玄氣徒然波動,歐陽劍聖周身瞬時凝結出數柄玄氣之劍,其中一柄震顫兩下,直接李尋連射殺而去。


    玄氣之劍去勢極快,連一息時間都不到,已然射至李尋連背後,隻消半寸,便可洞穿其後心空門。


    正在此時,一道玄氣之牆卻是恰到好處的緩緩築起,隻聽叮的一聲脆響,玄氣之劍刺入玄氣之牆,雖將牆體刺透,但也就此止步,難能再進分毫。


    “前輩,偷襲的手段可是有些不合身份吧。”肅卻淡笑開口,很顯然,剛才那千鈞一發的防禦,乃是出自他手。


    直至此時,歐陽劍聖終於肯正視肅卻一眼,旋即笑道:“不錯,有資格與老夫一戰。但有一點卻要糾正一下,老夫之所以背後下手,為的是不讓公子體會那種麵臨死亡卻無法抵禦的恐懼而已。”


    此刻李尋連已經進入大殿,他聽到了外麵的對話,但卻沒有迴頭。選擇相信便要完全相信,他現在的目標是擒殺廖默,這是首要目標也是唯一目標,至於歐陽劍聖所形成的威脅,那便完全交給肅卻去解決吧……


    大殿寬敞,足有百丈見方,一條厚重的紅毯直接通向殿首,正中位置乃是禹州王的大位,此刻廖默正端坐其上,盯著李尋連鼻翼猛抖。


    顯然,他也是沒能想到剛才那一擊竟被肅卻攔下。甚至他壓根就不知道那是肅卻的功勞,還以為李尋連自己化解危機,故而心頭驚怒起來。


    驚的是來者實力超過自己想象,怒的是區區兩人而已,殿外又有歐陽劍聖坐鎮,他們竟還敢如此橫行無忌。


    “你是何人,可知本王是誰!”廖默喝道。


    “我是誰你不用管,你是誰我也一清二李,因為我找的就是你。”李尋連笑言,同時凝神感知周遭氣息,如果猜測不錯,王位左右兩側的簾幕後麵應當隱藏了十幾名固玄境的修士,而八根一人圍抱粗細的庭柱上方盡頭處,也都藏著固玄高手。


    同時,橫梁之上亦是隱藏著開玄初期至巔峰不等的玄修數十人。這些人雖然都盡力屏息斂勢,但在李尋連神異體脈的超強感知力下,卻依舊無處遁形。


    “大膽,你這惡賊莫不是認為本王府中無人?”廖默怒吼一聲,他現在的確驚,但卻不怕,這麽多精英埋伏左右,難不成還能讓一個小小少年傷了自己麽。


    “何談惡賊,你我各自為營,無外乎敵對而已。”李尋連步步逼近,他和廖默廢話的原因是為了盡量讓自己保持一種看似對埋伏著的高手毫無知覺的即視感,如此一來能夠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對方的警惕。


    果斷不代表魯莽,在果斷的同時卻不失細節,這在搏殺之中很是重要。


    然而廖默此刻也是抱著和李尋連同樣的想法,他要通過不斷和李尋連對話來分散對方的注意力,等到李尋連靠近自己五丈之內時,他便是再無退路可言了。


    五丈之內,隱藏在簾幕後麵的固玄修士便可以各自全力出擊,不會因為距離加劇而出現任何偏差或威力減弱的失手。


    那些潛伏於庭柱和橫梁上的玄修落地後則可以快速形成合圍,瞬間讓李尋連陷入一個腹背受敵的局麵。


    “本王是王,你深夜潛入王宮便是賊子,這還有什麽好狡辯的。”廖默沒話找話,他現在有點激動,所以也沒心思組織什麽語言。


    “倒也是。”李尋連點了點頭,他看出來廖默那生生壓製在心裏的狂喜,因為自己距離廖默已經隻有六丈距離,隻消再前進一丈,便算是“落網”了。


    然而,到得六丈之時李尋連偏偏不再往前。隻管歪頭看著廖默發笑,笑的那叫一個氣人。


    廖默皺了皺眉頭,道:“往前些,讓本王看看你這大膽惡賊究竟是何模樣。”


    “站這兒你看不清啊?”李尋連抬手指向簾幕後方,道:“我卻看得清,那簾幕後麵藏著七道人影。另外一側的簾幕後方則是八道。怎麽還是個單數?莫非你們王府東拚西湊就這點玄修了?”


    他是故意這麽說的,為了讓廖默形成一種他隻發現簾幕後麵藏有高手,並未發現其他高手的錯覺,同時更是說給藏在庭柱和橫梁上的人聽的,因為接下來他要率先雖這些人出手。


    “哈哈,沒想到你這賊人眼光還挺毒辣。沒錯,簾幕後麵藏著十五名固玄玄修,怎樣,是不是怕了?”廖默的笑眼裏藏著詭詐,不過這詭詐在李尋連看來如同兒戲一般。


    “怕,所以我才不敢往前走了。”李尋連笑著,旋即須彌戒一閃,龍影劍已然握在手中:“如果我幫你清理掉王府中的老鼠,你能不能饒我一命啊?”


    這突兀的問題使得廖默一怔,下意識問道:“什麽老鼠?”


    “便是這些老鼠!”


    話音落下,李尋連陡然對著身後斜上方揮劍,一道淩冽劍氣閃爍即逝,隨後便是慘叫聲起,兩道人影斷成四截從橫梁上滾落下來。


    同時,李尋連振劍前指,作勢出擊。


    見得此景,廖默大驚失色,再也難以鎮定,高唿道:“護我,快快現身,護我啊!”


    所有人都認為李尋連的下一步動作是直取廖默,故而心思全部放在那裏。無論是隱藏在庭柱和橫梁上的玄修也好,還是簾幕後方的也罷,盡數從原位現身。庭柱和橫梁上的想要從後方攻擊李尋連以暫緩他的去勢,而簾幕後麵的則是凝神靜待,雖是準備化解李尋連攻勢,將廖默護個萬全。


    身後傳來簌簌聲響,那是急速下落時衣衫掠動的聲音。李尋連聞聲邪魅一笑,剛邁出的左腳突然用力一旋,身子便也旋轉過來,與之同時,他再度揮劍,劍氣唿嘯而出,直取正自庭柱和橫梁上落下的人影。


    將前衝狀態瞬間轉換為迴身出擊,許多人都能辦到。但像李尋連這般自如者,他們還是第一次看見。


    猝不及防之下,劍氣已至眼前,這一次李尋連的目標是兩名固玄境玄修。不得不說,那兩人畢竟已經達到固玄境,見得劍氣掃來,各自催動玄氣護住身體,隻聽砰砰悶響,雖被擊退,但卻並無什麽致命傷勢。


    但,這隻是李尋連的有一手虛招而已。他已是固玄中期將近後期的修為,豈能不知僅憑這道劍氣根本無法斬殺固玄修士,又怎會在如此敵眾我寡的局勢下白白費力。


    “且看我這一劍。”


    兩人立足未穩,李尋連的身影已然急速掠來,速度之快,遠超同階玄修。但見一蓬血光閃過,那兩人的頭顱已然翻飛出去。


    “你們能不能接下。”


    人頭翻飛的同時,李尋連將後半句說了出來。


    電光火石連斬四人,至此,所有隱藏的玄修全都暴露,而且李尋連也並沒有落入腹背受敵的困境。


    情況很是惡劣,好在李尋連又退迴到了大殿門口的位置,廖默鬆了一口氣,旋即惡狠狠的吼道:“給本王殺了他,取他首級者,直接升將軍之位!”


    各地王侯都有自己的將軍職位,雖然這同是將軍頭銜,但比起由皇帝冊封的將軍要官低一品,但這又何妨,畢竟那可是將軍大位啊!


    聽得如此懸賞,一眾玄修氣勢大盛,紛紛衝將上來,便欲和李尋連廝殺。


    廖默探手一抓,將距離自己最近的兩名固玄境玄修拽住,低聲道:“你們二人無需參戰,隻管保護本王即是,如果情況不妙,當合力轟開大殿牆壁,帶本王離開。”


    這家夥終於知道未雨綢繆了,如果他早些知道,在當年建造大殿時便留下後手,何必轟牆逃竄,丟人現眼。


    也正是因為丟人現眼,所以在沒見到劣勢之前他不會輕易逃跑,再者來說,這麽多人對付一個同為固玄境的少年,理應不會落到那種逼的自己逃跑的窘境吧。


    話說一眾玄修為了官位奮力廝殺,此刻他們哪有功夫分析李尋連的實力,全都在心裏想著功勞可別被他人奪去。是以出手之時不但沒有配合,反而有些心機之輩故意妨礙他人,處處礙手礙腳。


    這也不怪他們,畢竟任誰看來李尋連都是必死之局,先前在頃刻間斬殺四人,那是他的手段而非實力,這次大夥一起圍攻,他還怎麽耍手段?


    關於這一點,對方倒是沒想錯。李尋連先前之所以能斬殺四人,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心機。不過,他們好像還沒弄明白雙方的實力差距——


    就拿四劍奴和尋常天河玄修來說,四劍奴乃是天河境之中的絕巔人物,可以說他們四個擁有足以碾壓除了蕭南天之外的任何天河境玄修的絕對實力。李尋連亦然,雖然他現在還沒有達到那種地步,但是對上這群貨色,不說碾壓,在他們本就很不團結的情況下,獲勝應該還是沒什麽太大問題。


    揮劍擋開數道攻擊的同時,李尋連氣灌左掌,風雷掌猛然拍出,一名開玄境玄修胸口中掌,直接爆出一個血窟窿來。


    出招之後收招之前,這個短暫的時間內往往伴隨著致命漏洞,一名固玄境玄修看準機會揮刀來砍,而且他為了求成,也是不顧及同夥,竟直接將內蘊的玄氣從鋼刀上催發開來……


    一道凜冽刀罡劈斬而下,刀罡湛藍長達半丈,下落時形成的氣場足以令同階之人行動生緩,若是被這刀劈中,李尋連不死也得身受重傷。


    然而,對方眼中的漏洞,對於李尋連來說隨時可以用四字真經彌補,倒是此人發出這道刀罡可以利用一下。


    先以不動如山化解了刀氣形成的能夠阻礙速度的氣場,而後迅速切換飆風之疾,閃身的同時催發玄陰之氣,硬生生將兩名剛想避開這刀氣的玄修封在原地。


    寒氣加上刀氣同時作用,本來他們還有機會避開,但此番算是毀了,腳下直接紮了根,竟是半分也動彈不得。


    實際上他們也不是沒有對李尋連的攻擊進行防禦,隻是令他們沒想到的是,這少年人催發的玄氣不但有能夠封凍玄氣的玄妙,而且還有一種能夠腐蝕玄氣的詭異,端的是防不勝防。


    刀罡落下,整個大殿都是為之一顫,那兩名被封住動作的玄修霎時化為血霧,甚至其他幾名實力低末的開玄境玄修,也是受到波及,吐血倒飛出去。


    然而這還不算完,碎石亂飛灰霧滾滾中,李尋連趁勢脫離戰團,一劍直取廖默而去!


    正在這時,大殿後方正對著王位的牆壁突然坍塌,不過並不是廖默逃了,反而是走進來一個魁梧人影……


    隻聽轟隆大響,堅實的牆壁竟然硬生生破開一個大窟窿,煙塵彌漫中,顯出一道魁梧之極的身影來。


    不隻是李尋連,場中有所有在此刻都是愣了一下,顯然,此人的來意就是連廖默也並不清李,換句話說,這並不是他的安排。


    此人突然出現導致打鬥暫止,雙方各自退到一個安全位置,盡數將目光投了過去。


    透出滾滾塵霧,魁梧人影邁著穩若磐石般的腳步,緩緩走了出來。


    挺拔似塔,膚如黑鐵,肩上扛著一柄長約四尺寬有一尺的奇形大劍,此人每邁出一步,大殿中便震顫一下,那種爆炸性的力量和仿如堅不可摧的凝沉感,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要說最驚駭的,恐怕還是廖默。一個李尋連已經夠他受得了,甚至說威脅到生命都不為過,此刻又出現一個來路不明,好似兇神惡煞的人物,端的是天不佑我。


    “護我,護我!”


    由於王位靠近破開的牆壁,所以廖默距離那人最近,待得反應過來,立刻驚聲唿喊起來。


    幾名固玄境玄修這才能愣神中緩解出來,紛紛上前將廖默圍在中間,同時向大殿西側角落退去。


    見得此景,那魁梧之人銅鈴般的大眼中便閃過一絲不屑,旋即目光又落到場中,掃視幾圈,最後停在李尋連身上。


    此刻李尋連亦是在打量著對方,視線相觸,便有無形火花崩散開來。壓根不需要說話,從對方的眼中,李尋連已然能夠看到那種濃烈的戰意。


    互相觀望片刻,魁梧之人的目光又由戰意轉為輕蔑,嘴角斜撇了一下,不屑道:“固玄而已,竟弄出這麽大動靜。”


    也不知他這句話是嘲諷誰呢,也有可能把雙方都帶上了,總之那輕視之意溢於言表,顯然在場中人有一號算一號,全都入不得他的法眼。


    正在此時,人群突然傳來驚唿。原來是有人認出了此人,喊道:“是重劍無鋒,七劍客之二的臧霸!”


    臧霸,歐陽劍聖座下第二位嫡傳弟子,因擅使一柄未開刃的寬大重劍,是以被人稱為重劍無鋒。此人早些年在南地頗有威名,但近些年來據說是離開青霄國,去到蠻地和其他國家曆練去了,因多年無有音信,所有之前並沒能被人認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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