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善的死,對於他而言已經是很大的衝擊。


    讓他多年的努力毀於一旦,甚至到了此刻才發現,他所做的,所期望的,反倒是自家父皇最為排斥的。


    而現在,趙崇遠居然又帶著趙定去了豹園?


    這座整個乾清宮,乃至整個皇宮,甚至整個大乾最大的禁地裏麵。


    這意味著什麽?


    他趙縉就是傻子都能想得明白。


    羨慕,嫉妒!


    這些極度壓抑的情緒在這一刻,更是再也抑製不住。


    “滾!”


    “滾!”


    “滾!”


    趙縉神色癲狂的喝罵道。


    抽起掛在牆上的劍,就對著房間內,那些華貴的紅木家具看去。


    臉上的神色在這一刻,更是癲狂到了極致。


    房間內,那小妾和管家在這一刻,神色同樣懼怕到了極致。


    驚恐的向著趙縉的房間外麵跑去。


    轟!


    轟!


    轟!


    一通雜亂無章的嘈雜聲響起。


    即便站在趙縉所居住的院落外也能清晰的聽到院子裏麵,房間之中,那家具,瓷器破裂的聲音。


    整個魏王府內,所有下人們,神色驚恐的看向院子裏麵,眼底帶著前所未有的後怕之色。


    他們王爺似乎很久沒有如此了。


    而房間之中。


    原本整齊有序的房間,早已雜亂不堪。


    趙縉披頭散發的蹲坐在其中,手裏那柄一看就價值不凡的長劍,早已被其砍的刀刃反卷,丟在了一旁。


    整個人氣喘籲籲的坐在地上。


    他不知道豹園裏麵到底有著什麽,但他知道的能被趙崇遠帶入豹園,而且當著整個乾清宮所有內衛和內侍的麵帶入,這到底意味著什麽。


    尤其是為了給趙定立威,趙崇遠居然誅殺了兩名禁軍,這是明晃晃的在讓整個禁軍係統的人知道趙定這個九皇子在他這個皇帝心底的地位有多高。


    別看趙崇遠很在乎嫡子。


    更是很早的就把益文太子這個嫡子立為了太子。


    但趙崇遠卻從未為了益文太子做過這種事情。


    他對於益文太子的培養,對於益文太子的寵愛,更多是因為益文太子是他和馬皇後的嫡子,是為了穩固朝局,穩固嫡長子的繼承人位置,但卻從未想過給嫡長子立威。


    尤其是當著整個乾清宮的人麵前。


    這與其是在做個乾清宮的人看,做個禁軍係統的人看,倒不如說是為了做給整個朝堂的人看。


    做給他們這些作為皇子,還想著謀奪皇位的人看。


    而這些想法並非是他趙縉的無端揣測,而是坐在趙崇遠那個位置上的人,一言一行都蘊含了太多太多的含義。


    但他趙縉不甘,更加不甘心。


    他出身高貴,母族更是實力雄厚。


    在益文太子死後,趙定沒有出現之前,趙崇遠對他頗有關注,這也讓他一度認為自己,有希望能夠超越趙罡和趙恆,最終榮登大統。


    而且相對於趙罡那個沒腦子的,趙恆那個膽小的,他身邊更是有趙譽和趙晨這兩位同為皇子的支持,而朝內百官之中,他也有賢王的美譽。


    可如今隨著趙定的出現,他卻.....


    不僅被召迴了應天,脫離的封地,幾乎處於半圈進的狀態,就連多年在封地內苦心經營得來的屬官也在短短幾日內,死傷了大半,就算是那些僥幸活下來的,對於他也是諱莫如深,不敢往來。


    這也就意味著,他趙縉這些年所積攢下來的羽翼,幾乎被砍去了大半。


    幾乎成了孤家寡人。


    而如今,趙定又被趙崇遠帶入了豹園。


    一瞬間,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瞬間襲上了心頭。


    以他和趙定之間的過節,尤其是趙定還知道了他曾經讓封地屬官彈劾趙定本人的事情,他可不認為日後趙定榮登大統之後,會放過他這個曾經的對手。


    “來人,給本王洗漱,本王要進宮!”


    趙縉站起身,急促的望向門外。


    ……


    應天,燕王府。


    趙定和張三一身縞素。


    看著眼前丫鬟給自己身上套著麻衣。


    張三一臉的無語,嫌棄道:“王爺,這好端端的,咱穿這玩意幹啥?”


    “哭喪。”


    趙定翻了翻白眼,沒好氣的道。


    “哭喪,去哪哭喪啊?”


    張三一臉的懵。


    雖說今日以來,應天城的那些官老爺,被抓了不少,但再怎麽哭喪也輪不到趙定吧。


    尤其是那些人裏麵,不少人,還和趙定有著過節。


    這算是哪門子人哭喪。


    “周府。”


    眼看著綠桃給他穿好了身上的麻服,係好了腰間的紐帶之後,趙定對著鏡子裏麵的自己瞅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看著身後的張三道了一句。


    “周....周?周府?”


    張三的結巴的迴了一句,說到後麵,聲音更是陡然提高了八度。


    吞咽了一口口水。


    臉上的表情像是吃了蒼蠅一樣難受,一臉見鬼的看著趙定:“王爺,您是認真的嗎?”


    趙定拍了一下身上的麻服,再看了一眼張三,故意扯了扯:“你看你家王爺我不是認真的嗎?”


    張三:“……”


    “王爺,我可以不去嗎?”


    過了半晌,張三悠悠的看向趙定道。


    “唔,好像是不行。”


    趙定摸了摸下巴,搖了搖頭道。


    張三:“……”


    “王爺,依我看,您要不還是別去了,實在就算是您想去,咱也可以派個人過去,但您就這麽帶著我過去?


    您難道就不怕周家的人,給咱們生吞活剝了?”


    張三一臉的為難。


    周家和趙定恩怨可不小。


    原本周家,一門雙大員。


    周善執掌大乾吏部,周興執掌國子監,可與張仕緯這個兩朝帝師的老夫子抗衡。


    可以說,幾乎是壟斷了大乾士族的上升渠道,門生故吏更是滿天下。


    而如今,周善和周興卻接連死了。


    周家的兩個擎天巨柱都接連倒塌,而沒了這兩個擎天巨柱之後,可想而知,周家也必然會跌落頂級世家的行列。


    而這一切,幾乎或多或少的都與趙定有關聯。


    而如今,他們居然要去吊唁。


    可想而知。


    周家人看到趙定時,那心底的態度。


    胳膊肘是不可能往外拐的。


    生吞活剝那才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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