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聽著梁玖玥似寬慰的話,忍不住笑著搖搖頭,玩笑道:“看來玖玥也不大會安慰人,以後不熟的人,胸襟沒我寬闊的人,玖玥還是不要隨便安慰比較好,我怕她們接受不了你的直接。”


    幾人說說笑笑的往水閣走去,閣中一名中年美婦瞧見了,連忙迎上前來,甚是和氣的笑道:“這位就是李夫人吧,真是聞名不如一見。”


    寧柔嘉忙為她介紹,“若薇沒見過我們婆婆吧?你眼前這位美婦人就是了。”


    徐太太聽了,忍俊不禁的瞪了寧柔嘉一眼:“你這猴兒嘴,平日裏就罷了,當著李夫人也這般消遣我,真是該打。”


    她雖嘴上說著該打的話,臉上卻半點惱意也沒有,瞧著寧柔嘉的眼神很是慈祥與喜愛,看得出來,這對婆媳平日裏的關係也是很好的。


    若薇客氣的笑道:“原來是徐夫人,你太客氣了,當然希望你聽說的那些關於我的事跡,沒有嚇得你花容失色才好。”


    徐夫人不想若薇竟也這般風趣,愣了下,方搖頭笑道:“你們這一個二個的,竟全都拿我開涮了是吧。我原以為東平侯府的侯夫人是個極其穩重的,不想也跟咱們嘉兒一樣,是個淘氣的。”


    “可見母親你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呀。”寧柔嘉笑著挽了徐夫人的手,一行人說笑著進了水閣。


    因徐夫人親自相迎,此時水閣中的夫人太太俱都看了過來,也有站起身來迎著套近乎的,也有暫時在一旁觀望的,見若薇行事大方,舉止有度,原因為傳聞而有些瞧不上她的此時都對她改觀了些。


    若薇微笑著與一眾夫人點頭示意,目光在人群中一掃,便瞧見了也正瞧著她的神色不是那麽愉悅的成國公府的成夫人。她遙遙一笑,一瞬便收迴了視線。


    皇後是寧柔嘉的表姐,成夫人出現在徐府,若薇並不覺得意外。況且徐府也邀請了這麽多的夫人太太過來賞花,皇後的娘家自然不會漏下不請的。


    “李三姑娘與四姑娘聽咱們這些人說話,想必很是無聊吧。”徐夫人親熱的拉著李淑珮與李淑瑜的手,眼神快速的在兩人身上打量了一番,笑著說道:“去園子裏跟小姐妹們一處玩吧,你們小姑娘家跟咱們坐在一起,未免太枯燥了。”


    李淑珮兩人齊齊拿眼看著若薇,若薇點了點頭,她二人才起身來,齊聲對徐夫人道謝後,便由丫鬟婆子領著出去了。


    徐夫人眼中的神色愈發滿意,稱讚道:“原還聽說侯府三姑娘是個了不得的暴脾氣,今日瞧著,便知外頭那些流言果真不實。兩位姑娘容貌且不說,氣度便不是我家那兩個野丫頭能比得上的。”


    若薇便謙虛的道:“徐夫人有所不知,那兩個也隻是在外頭裝裝樣子罷了,在侯府裏頭也跟猴子似的能鬧翻天呢。”


    “那敢情好,跟咱們家的小猴子豈不是更有話說了?”徐夫人亦是風趣的人,自若薇進來後,就沒見場子冷起來過。眾人都隨著徐夫人笑了起來,氣氛甚是融洽。


    因又有客人過來了,徐夫人與徐大奶奶忙起身去迎了。寧柔嘉雖也想好好兒的跟若薇說話,但她今日也是主人,還要時常去招唿別人,因此一陣來來往往之後,若薇身邊便隻剩下幾個衣飾不俗的貴婦人了,而先前一直遠遠旁觀的成夫人也不知什麽時候坐了過來,此刻正安靜的端了茶杯喝茶。


    若薇心裏雖有些奇怪,麵上卻不動聲色,隻端著茶杯靜靜地喝著徐府特製的涼茶。


    “李夫人當真是秀美端莊,讓人過目難忘。”其中一名約莫四十出頭的婦人率先開口,笑吟吟的恭維著若薇。


    這婦人夫家的身份應該不俗,導致她說話時不自覺的會抬起下巴,不自覺地驕傲的姿態。


    若薇對她笑了笑,“不知夫人如何稱唿?”


    “我夫家乃是當朝太傅韓通。”韓夫人非常自信的報上家門。


    “韓夫人,幸會。”若薇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眼。


    按理說,這位韓夫人見到若薇,不應該有這樣的好臉色才對。要知道太傅作為重臣參與朝政,掌管的正是天下兵權。而她家老頭正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可以說,韓通韓大人根本就是被莊大將軍架空了的空架子。換做是她,隻怕要恨跟莊大將軍有關的一切人等。偏偏這韓夫人看著她卻能笑的這般和藹自然,還真是不容易。


    “時間過得可真快,你們剛迴京城那會子,我還去府上打擾過呢,你那會兒還是個小姑娘,和我說一句話都要臉紅半天,十分可愛呢。你可還記得我?”韓夫人笑盈盈的說道。


    若薇勾唇,這韓夫人打一出舊相識的牌,為的是哪一出?


    “那會子還太小,又自卑的很,哪裏敢正眼看韓夫人。隻不過當日匆匆一眼,如今見到韓夫人,竟還和當初一個模樣。歲月雖然不饒人,但這話用在韓夫人身上,卻是一點都不合適呢。”若薇胡亂扯道,反正以往的莊若薇就是個自卑膽小的貨,這樣說話肯定是沒錯的。


    她雖然不怕得罪人,可是沒有理由的得罪人,也不是她的作風,而且今日她還帶了李淑珮姐妹兩人來,還有尚未到的莊若梅,這些人的臉麵,也跟她的言行舉止緊緊聯係在一起的。


    她雖不耐煩應酬人,但真正應酬起來,還是落落大方有模有樣,一些原本對她並無惡感的人,也因此生出些許好感來。


    “不想幾年過去了,當初那個小丫頭不但容貌出落的水靈漂亮,就連這嘴巴都變得這般討喜了,真真是叫人越瞧越是喜歡呢。”韓夫人見若薇給她麵子,自然愈發高興起來。


    圍著若薇的夫人太太亦都附和著說了幾句,隻除了神色有些陰晴不定的成夫人,這方的氣氛倒也顯得很是其樂融融。


    過了一會,眼見著若薇與眾夫人的相處愈發融洽起來,成夫人終於忍不住開口道:“李夫人,聽說今年徐府新培植了一種雙色荷花,如今正是開花之時,不如我們一邊泛舟湖上,一邊欣賞荷花,如何?”


    韓夫人便也跟著道:“這主意不錯,若能邊遊湖邊賞荷,想必是又能得清涼,又能飽眼福呢,李夫人,不如我們一道去吧。”


    正好若薇也想知道這些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因此也不推脫,起身隨著成夫人與韓夫人往水閣不遠處的湖邊走去。


    一望無際的湖麵上,確實有一種雙色荷開的正好。大朵的荷花,花瓣一瓣是粉色,一瓣是白色,錯落相間,十分養眼。而湖麵有微風輕輕吹過,更是送來一湖的清涼,令人隻是站在湖邊,便覺得暑氣全消。


    泛舟湖上,確實是個消暑的好法子。


    細心的徐家下人們早已備好了船隻。這船隻不大,有點像烏篷船的模樣,卻又比簡單的烏篷船精致太多,成夫人與韓夫人率先上了船,韓夫人伸出手來,扶了若薇一把。


    因船艙並不大,她們並未帶丫鬟上船,若薇便也令青霜明月留在岸上。隻是清霜明月擔心若薇,不肯離去。


    韓夫人便笑道,“李夫人的丫鬟個個都這般忠心,真是讓人好生羨慕。既然她們擔心李夫人,不若給丫鬟們另外安排船隻,跟在咱們身後也就是了。”


    青霜立刻展顏一笑,衝著韓夫人屈膝一禮:“多謝韓夫人提點。”


    而後便歡歡喜喜的拉著明月去找船隻了。


    三人於艙中坐好後,船娘一撐又細又長的竹竿,船隻便輕快的滑了出去。


    船娘技術十分好,船隻不但平穩的行駛在湖麵上,且還在荷花道中不時穿梭,如輕盈的蜻蜓一般。若薇等人坐在船裏看風景,岸邊眾人也看著湖中輕盈滑過的一隻隻船隻,不論是看景還是被人當作景,都十分和諧而美好。


    當然這種美好如果能一直持續到若薇下船,她想她會更開心的。


    “先前我與李夫人之間發生了些誤會,我這人性子衝動脾氣暴躁,有時候的確很愛得罪人,上次在將軍府裏……還望李夫人不計前嫌才好。”成夫人聲音聽起來倒是誠懇,隻不過表情就顯得太過僵硬了些,任誰都能看得出,她這道歉顯得多麽的不誠心。


    若薇笑了笑,沒答話。


    成夫人本就顯得僵硬的臉上就更不好看了。韓夫人一見,忙笑著打圓場道:“我觀李夫人是胸襟開闊之人,既隻是誤會,大家說清楚也就沒事了,對吧李夫人?”


    若薇倒是肯給韓夫人麵子,笑著道:“韓夫人說的是。”


    韓夫人以為成夫人的臉色必然會轉好,哪隻她扭頭一看,成夫人的臉色卻更難看了。她看看嘴角含笑的若薇,立刻明白了過來。若薇肯給她麵子卻就是不給成夫人麵子,人家堂堂皇後之母,哪裏受得了這樣的輕視?


    但想著今日的任務,韓夫人低頭輕咳了一聲。


    成夫人慢慢吸了口氣,重新擠了笑容出來,“前兩日宮裏的消息,不知李夫人可有耳聞?”


    既然大家兩看兩相厭,不若早點探完消息早點上岸,誰耐煩跟這個不將她放在眼裏的女人呆在同一個船艙裏。


    成夫人這樣想著,便也放棄了鋪墊,直截了當的詢問道。


    “宮裏的消息?”若薇一臉驚訝又茫然的模樣:“我一個婦道人家,哪裏知道宮裏的消息,成夫人快不要消遣我了。”


    成夫人心中暗惱,裝的跟真的似的,誰不知道李鳳錦很是在意她,那般在意的話,有要緊的消息會不告訴她?


    但若薇要裝不知情,她也沒有辦法,隻得歎一口氣,憂心忡忡的說道:“李夫人有所不知,前兩日皇上用完膳後,竟突然腹痛不止,禦醫診斷後,竟道皇上如此乃是中了罕見的劇毒。雖然當時禦醫們已經想法子給皇上解了毒,但那毒的毒性霸道無比,已經傷及了皇上的五髒六腑。據聞,皇上如今的身體十分虛弱。”


    若薇裝模作樣的以手掩唇驚唿一聲:“怎麽會出這樣的事?那下毒之人也太大膽了吧,不知有沒有抓到那下毒的歹人?”


    成夫人都有些分不清,她這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哪裏能那麽好抓呢,如今禦林軍與京畿衛沒日沒夜的全城盤查,愣是抓不住一個下毒的小宮女,你說這事兒奇怪不奇怪?”


    “的確很是奇怪。”若薇從善如流的點頭道:“不過我相信,京畿衛與禦林軍定會很快就將下毒的小宮女捉拿歸案的,到時候從她身上找出解藥來,皇上的毒自然也就全解了。”


    成夫人暗暗鄙視了一番她的天真,苦著臉道:“哪有這樣容易啊,那毒如今已然傷了皇上的龍體,聽聞怕是沒兩年……以前皇上身體健壯之時,沒有立太子倒也說得過去,如今卻……倘若遲遲不立下儲君,隻怕大周未來多有不寧了。”


    若薇瞬間悟了,成夫人的意思很明顯,皇帝沒什麽活頭了,但是在皇帝死之前,得先立下下一任繼承人才好去死。而她若沒有記錯的話,皇後的兒子在皇帝的兒子中排行第四。雖然自古就有立嫡的說法,但皇後一族不是才惹了皇帝不高興嘛。萬一皇帝頭腦發昏,棄嫡而立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不過成夫人拿這話來跟她說,莫非是以為她還能左右皇帝立長立嫡不成?哦是了,她是不能,可架不住也許她家那個男人能呢?


    所以成夫人這算是投石問路來了?


    若薇仍是一臉懵懂無知,“這,咱們婦道人家,談論未來儲君,怕是不太合適吧?”


    她看了看成夫人,又看向韓夫人。


    成夫人忍了又忍,才忍住沒有變臉。


    韓夫人則微微有些尷尬,隻是他們韓氏一族早投靠了皇後,這時候自然是到了該出力的時候。於是笑了笑,“咱們也不是要談論未來儲君,隻是你也知道,皇後娘娘所出的四皇子聰敏好學,才能出眾……”


    她用一種“你懂得”的眼神看向若薇,“隻是不知為何,太後卻看好大皇子,這些天正煽動朝中大臣上書皇上,要求皇上立大皇子為太子呢。大皇子的生母出身低微,如今仍隻是貴嬪,她那樣出生的嬪妃,祖上隻有規定的,終其一生也不可能升到妃位去。一個貴嬪所出的皇子,如何能擔得起這天下大任?不僅如此,這尊卑有序,不也得全都亂了?”


    若薇一本正經的道:“韓夫人說這些,我一個婦道人家聽了也不甚明白。隻是我覺得,貴嬪她出身再如何,也輪不到咱們這些人說嘴。韓夫人,要當心禍從口出呢。”


    韓夫人唬了一跳,臉上也有些不大好看起來,“是,論理啊,這該是家裏的大老爺們操心的事,隻是他們在前頭操心,咱們這後頭,能幫上一點也是好的。素聞李夫人與侯爺二人伉儷情深,想必侯爺有了煩心事,李夫人也會忍不住想要幫忙吧?咱們在這裏說這些個話是有些不合適,隻是每每不忍見家裏的老爺愁眉不展,這才想通過李夫人打聽一番——這世人都知道李侯爺乃是皇上身邊第一人,是心腹中的心腹,咱們便想著,說不定李侯爺他知道皇上的想法呢。”


    這韓夫人倒也不客氣,先還要憂國憂民一番,見若薇不上套,立刻便直白的將自己的請求說了出來,讓人不能再打馬虎眼兒。


    若薇仍是一副懵懂的模樣:“咱們家侯爺雖然隨侍在皇上身邊,但他隻是個禦前行走,如何猜得到皇上的想法,韓夫人切莫再開玩笑了。”


    成夫人見若薇總是這般推三阻四,不由得沉了臉道:“李夫人,咱們明人不說暗話,隻要李侯爺在皇上麵前替咱們四皇子多美言幾句,關鍵的時候讓皇上的心向著咱們四皇子,等事成之後,必定少不了東平侯府的好處!”


    若薇便一副嚇一跳的模樣,“成夫人快別這般說,這話若傳到旁人耳中,還當真以為我們家侯爺能左右皇上立嗣呢,再傳到皇上耳中,咱們東平侯府一家子隻怕連個活物都留不了了。抱歉兩位夫人,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要先迴岸上了。”


    她說罷,再不聽成夫人與韓夫人說話,起身上了船頭,吩咐船娘道:“送本夫人上岸。”


    那船娘原還想去看韓夫人與成夫人的眼色,卻被若薇用黑沉沉的目光盯著,忍不住打了個激靈,飛速調轉船頭,朝著岸邊駛了過去。


    若薇也不進艙裏了,也懶得去看成、韓兩位夫人是何臉色。她迎風站在船頭,瞧著一隻隻烏篷船自荷花水道中輕盈穿過,不時有年輕姑娘甜美清脆的笑聲傳出來,端的是一片歡聲笑語,景色怡然——如果沒有聽到身後那兩人說過的話,若薇此時心裏定會更愉悅一些。


    上了岸,若薇迴頭與成、韓兩位夫人禮貌的道別後,正要去尋李淑珮姐妹二人,就聽見莊若梅驚喜的聲音傳過來。


    “三姐姐,我在這裏。”


    ------題外話------


    今天的更完啦,祝親們新年快樂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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