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薇是被餓醒的,全身所有的器官都因為饑餓而叫囂起來,她再累再困也不得不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就見李鳳錦正半側身子支頤看她,一副心滿意足的模樣。見若薇睜開眼來,便立刻露出花兒一樣燦爛的笑容來,俯身親親她光潔的額頭,“你終於醒了。”


    “我睡了很久?”若薇挑眉問他,一開口才發現自己嗓音又低又啞,喉嚨幹幹的不太舒服。


    正要皺眉,一杯溫熱合宜的水便體貼的遞到了她唇邊,若薇微微抬起身子,就著他的手喝完了杯中的水,幹涸的喉嚨總算舒服多了。


    “原以為我的好薇薇很厲害呢,卻不想竟是外強中幹而已,那畫冊上的姿勢咱們也才用了兩個而已,你就受不住睡了過去,讓為夫好生失望啊。”李鳳錦放下杯子,伸手扯了扯床邊的繩鈴。


    若薇白他一眼,“本夫人的體力當然比不過你這二十六歲的老處男!”


    李鳳錦曖昧的衝她眨眼睛:“現在不是囉,這一點夫人應該比誰都清楚才是。”


    “滾!”若薇有氣無力的瞪他一眼,被他那毫不收斂的目光盯得莫名有些發羞,一腳踹了過去,“你是要餓死本夫人不成?”


    李鳳錦哪裏不知道她是惱羞成怒了,也不敢再撩撥她,翻身躍起,在床上單膝跪下,一副恭敬的模樣:“夫人稍候,小的這就伺候夫人梳洗,飯食即刻就送上來了。”


    說罷,也不待若薇迴應,將人拿薄透的紗幔一裹,打橫抱起就往浴池走去。


    若薇沒反抗,也沒力氣反抗,瞧他得意洋洋的樣子,她撇撇嘴,且讓他再得意一會吧。


    ……


    在名為伺候若薇洗澡實則大行吃豆腐之實的沐浴淨身後,饑腸轆轆的若薇終於坐在了飯桌上。


    青霜瞧著自家主子連筷子都握不穩的樣子,忍不住一陣陣的心疼,連尊卑規矩都忘了,不時拿眼去剜罪魁禍首李鳳錦。


    李鳳錦這樣被青霜鄙視著,很想當做看不見,隻是這丫頭的怨念太明顯,他想裝作看不見都難,警告的瞪了來不及收迴視線的青霜一眼,要不是看在她是若薇貼身大丫鬟的份兒上,現在他就讓人將她攆出去了。


    若薇懶得理會青霜與李鳳錦的眉眼官司,埋頭大吃大喝了一陣,總算將五髒廟給安撫好了,這才抬頭看向青霜:“今天有沒有什麽事情?”


    青霜忙迴道:“今日銀嬤嬤過來了一迴,說是太夫人想跟夫人商議三爺的親事,奴婢道夫人身子不適,銀嬤嬤便迴去了。另外,四姑娘午間時過來了,見夫人在休息,也沒說什麽就迴去了。還有徐府的徐二奶奶送了帖子來,邀請夫人明日過府參加賞花宴。奴婢已經迴了帖,說夫人明日會過去的。”


    若薇點頭,“太夫人那邊,你去說一聲,凡事由她做主便是,隻是不要叫周府挑出理兒來,丟了侯府的臉麵。去二房三房一趟,就說本夫人明日要去參加徐府的賞花宴,倘若三姑娘四姑娘方便,可以跟本夫人一道過府去玩玩。倘若不方便,也不必強求。另外,送個口信迴將軍府,明兒讓莊若梅也一道去。”


    寧柔嘉做事,若薇還是很放心的,她這邊收到了帖子,將軍府必定也收到了,隻是莊夫人一貫不愛與京城中的貴婦人來往,明日定然不會前往。但莊若梅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先前那樁親事又拖著沒有定下來,使得若薇很是不滿,她莊家的姑娘難不成除了吏部尚書那位二公子,就沒有別家求了不成?更何況那二公子還是個讀死書的書呆子!


    青霜一一應了,若薇正要吩咐她好好準備明日要帶去徐府的禮物,就聽二太太尖利的嗓音在外頭響了起來:“賤婢,給我讓開,我要見你們夫人!”


    “二太太,夫人今日不舒服,正在屋裏休息,不見任何人,您請迴吧。”明月平板的嗓音跟著響起來。


    “啪”的一聲響過後,二太太的聲音再度響起:“你讓不讓開!別以為我拿你一個賤婢沒法子,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叫人將你杖斃了!”


    “二太太好能耐!”若薇聽見那清脆的巴掌聲時,臉便沉了下來。


    李鳳錦也跟著沉了臉,“這個潑婦,見天的鬧,到底有完沒完?這事你別管了,我這就叫人將她……”


    若薇抬手打斷他,“你去屋裏呆一會,我來打發她。”


    “什麽東西,不見也罷。”李鳳錦毫不在意的說道。


    “我心裏有數。”一邊推李鳳錦去屋裏,一邊吩咐青霜道:“讓她進來吧。”


    青霜鼓著臉氣唿唿的走了出去,硬聲道:“二太太,我們夫人請你進去說話。”


    二太太這才放過明月,抬頭一看青霜的表情,立刻又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青霜的鼻子喝罵道:“賤婢,你這是什麽態度?”


    “二太太又是什麽態度?在本夫人屋裏,動手打本夫人的丫鬟,看來二太太果然不將本夫人放在眼裏了。”若薇一邊撇著茶沫子,一邊冷聲說道。


    二太太疾步上前來,指著若薇厲聲道:“我是你的長輩,你又什麽時候將我這長輩放在眼裏過!莊若薇,我問你,你究竟跟我們瑜姐兒說了什麽!”


    若薇抬頭,這才發現湯二太太滿臉潮紅,雙目赤紅,額際鬢邊不時有碩大的汗珠滾落而下。


    她忍不住往外看了看,臨近傍晚的天雖然還殘留著暑熱的氣息,但李鳳錦怕熱到她,讓人在屋裏擺了四個冰盆,如此涼爽的環境下,二太太卻熱成這個樣子,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本夫人跟瑜姐兒說了什麽,你自去問瑜姐兒便是,這般怒火衝天的跑來找本夫人,怎麽,也想給本夫人臉上來一下子?”若薇漫不經心的撩著二太太的火氣。


    果然二太太一聽,一雙發紅的眼睛幾乎要瞪出眼眶裏,一個箭步就要往若薇跟前衝,“賤人,別以為我不敢打你,我現在就好好教訓教訓你這目中無人的賤人!”


    “太太,使不得啊!”她身邊的丫鬟眼明手快的跪下來抱住了二太太的腿,又一個勁兒對若薇請求道:“夫人恕罪,我們二太太這幾日心緒不寧,才會……啊!”


    她話音還未落,二太太又狠又準的一巴掌重重落在那丫鬟的臉上,將她的臉都打偏了,那半張姣好的臉立刻印上了五根指印,高高的腫了起來。(.無彈窗廣告)


    “賤婢,連你都敢攔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二太太怒目咆哮道。


    若薇袖手坐在那裏,冷眼瞧著二太太仿佛變了一個人似的,狀若瘋婦一般風度儀態全無。她看夠了,方輕抬下巴示意那丫鬟放手,“讓她過來。”


    那丫鬟被二太太打罵了一通,本就有些心冷,聽了若薇的話,想也不想便放開了手。


    二太太就勢衝到若薇跟前,指著若薇的鼻子叫罵道:“你這賤人,還不快說,你到底跟我們瑜姐兒說了什麽!她那麽聽話乖巧的孩子,為了你竟然連我的話都不聽了——你這妖言惑眾的賤人,看我不打你……”


    “啪——”


    二太太嘴巴大張,一時間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


    若薇收迴甩出去的手,淡淡問她:“醒了嗎?”


    “你!”二太太瞳孔猛的一縮,不敢置信的撫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原本發紅的雙眼慢慢恢複清明,“你敢打我?”


    “本夫人敢!”若薇看著她的眼睛,愈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二太太若還要鬧,本夫人不介意再送你一巴掌,讓你更清醒一些,如何?”


    二太太轉動有些僵窒的眼珠子,雙腿一軟,頹然坐了下來,抬了手指用力揉按額角,似無限疲憊,又似無限迷茫一般:“我怎麽……”


    “你是不是總覺得自己心裏十分燥熱,仿佛有一團火在燒,那把火不發泄出來便十分難受。一丁點小事也會叫你大發雷霆,全然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若薇倒了杯茶水給她,淡淡開口問道。


    二太太茫然的伸手接了過來,疑惑的問她:“你怎麽知道?”


    地上那丫鬟也不住的點頭道:“夫人說的正是,我們太太這幾天的確是這個樣子,平日裏最疼的四姑娘也因勸了太太兩句就被太太打迴去了……”


    二太太猛的站起身來,焦急問道:“什麽?我還打了瑜姐兒?她沒事吧,有沒有被我打傷了?不行,我得趕緊過去瞧一瞧。”


    “二太太不妨請個大夫過府來給你瞧瞧。”風風火火的往李淑瑜院子趕去的二太太腳下一頓,也不迴頭,硬聲道:“我會的。”


    ……


    待二太太走後,青霜心有餘悸的開口道:“夫人,這二太太到底怎麽迴事?奴婢瞧著,怎麽像是中邪了似的,連她對四姑娘做過的事情都忘記了,這也太奇怪了吧。”


    李鳳錦正從屋裏出來,聞言與若薇對視一眼,率先開口,“你覺得會是誰?”


    若薇問她:“誰跟二太太最不和?”


    “要說最不和,必定是太夫人無疑。”李鳳錦想也不想的說道,王氏與湯氏爭鬥了一輩子,彼此都當對方是眼中釘肉中刺,都恨不得將對方除之而後快。


    “這事難不成就是太夫人做的?”若薇挑眉。


    “八九不離十吧。”李鳳錦淡定的點頭。


    一旁的青霜看看李鳳錦,又看看若薇,滿頭霧水——兩位主子這打的到底是什麽啞謎啊,還能不能讓人愉快的聽聽八卦了?


    ……


    晚上,李鳳錦心癢難耐的準備將若薇拖上床嚐試畫冊上新的姿勢時,李淑瑜趁夜匆匆的過來了。


    被壞了好事的李某人隻得一臉幽怨的獨自迴房。


    李淑瑜瞧著李鳳錦黑臉進了裏間,有些不安的動了動,“二嫂嫂,我、我是不是打擾你們休息了?”


    “沒事。”若薇瞧著她一臉急色的模樣,“這麽晚過來,可是有什麽急事?”


    李淑瑜咬牙,點了點頭,“二嫂嫂,傍晚那會兒母親從你這兒迴去後,便讓人請了大夫來診治,大夫道,母親這幾日之所以如此易怒狂躁,是因攝食了燥熱之物造成的。這定然是有心之人特意在母親的食物中動了手腳,才令得母親無法控製自己的脾氣與行為。我請二嫂嫂幫我們查明此事,一定要找出幕後害我母親的人來!”


    李淑瑜的話肯定了若薇與李鳳錦的猜測,她想了想,輕扣桌麵數下,方問道:“大夫可說了,二太太到底吃了什麽東西?”


    “大夫從母親的剩菜中查出裏頭混了好幾種令人生燥生火的藥物,隻是那些藥物太過生僻,我聽了也就忘記了。”


    “二太太的飯菜是大廚房做的,還是二房的小廚房送去的?”若薇又問。


    “因母親院子裏有小廚房,是以一般時候,母親都是用自己院裏的小廚房,很少吃大廚房的飯菜。”李淑瑜認真的迴答道,“依二嫂嫂所見,這般對待母親的人,難不成竟是母親自己院裏的?”


    “既然已經知道二太太的吃食都是從哪裏來的,要查出是誰動了手腳,不需要本夫人教你了吧。”這並不是很難查的事,若薇也相信憑李淑瑜的能耐,要查出是什麽人在二太太的飲食中動手腳並不是什麽難事,李淑瑜過來,也無非是覺得自己更厲害,於是不自覺地想要依賴她罷了。


    “這——”李淑瑜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若薇:“二嫂嫂覺得我能查出來?”


    “你不該懷疑自己的能耐。”


    李淑瑜頓時信心大漲,起身道:“二嫂嫂放心,我一定會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


    說罷,匆匆忙忙的趕了迴去。


    李鳳錦從裏間探出頭來,壞笑道:“我還以為夫人要拋下為夫獨守空房呢,想不到夫人也同為夫一樣期待,這就三言兩語將李淑瑜打發了吧?”


    “誰跟你一樣期待了?”若薇白他一眼,忽然起身撲向他,快手快腳的將他推倒在床上,一隻手就去扯他腰帶,“既然你如此期待,本夫人這就成全你!”


    “哎呀,夫人今日好生熱情。我知道了,夫人這是想嚐試畫冊中那個姿勢吧?你放心,為夫絕不會反抗,必定由著夫人為所欲為——”他閉上眼,雙手一攤,誇張的笑道:“來吧,請夫人不要客氣的放肆的蹂躪我吧。”


    若薇險些破功,狠狠拍了他一下,“閉上你的嘴!”


    李鳳錦便朝她笑的一臉曖昧,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刻意壓低嗓,慵懶又性感的誘哄道:“好薇薇,想要我閉嘴的法子很簡單,你來堵住不就好了?”


    ……


    翌日一早,惦記著要前往徐府做客一事的若薇早早睜開眼睛,發現身邊昨日曠工一天的李某人已經不在了。她正要坐起身來,忽然眯了眯眼,瞧著被自己身體壓住的用刀子割開的半幅衣襟,忍不住扶額輕笑起來,“這個李鳳錦……”


    想來李鳳錦起身之時怕弄醒了她,因此便用刀子將被她壓住的半幅衣襟割了下來,這才得以起身。


    雖然很想罵一句,不過想著這是他的體貼,雖然在她看來有點蠢,不過蠢就蠢吧,反正別人也不會知道。


    梳洗好了,慢悠悠的用過早飯後,盛裝打扮的李淑珮便由關三太太親自送了過來,一見若薇,三太太便笑著道:“每年徐府的賞花宴都十分熱鬧,珮姐兒還是小時候跟著去去過兩迴,後來就……今兒錦兒媳婦肯帶這潑猴過去,定要幫我看牢了她,可別在徐府生出什麽事端來才好。”


    李淑珮規規矩矩的站在那裏,也不似從前一般咋咋唿唿的樣子,打眼一看還真像是個嫻靜溫婉的小淑女。


    可見三太太請來的教養嬤嬤果真還是有兩把刷子的。


    若薇笑了笑,“三太太放心吧,珮姐兒瞧著變了不少,定然不會惹事的。”


    三太太聽了若薇這話,十分滿意,又囑咐了李淑珮兩句,李淑珮都乖巧的點頭應了,輕聲提醒三太太時辰不早了,三太太這才放開她的手,先迴去了。


    三太太一走,李淑珮的肩膀頓時垮了下來,撩起裙擺粗魯的一屁股坐了下來,“裝了這麽半天,可累死我了。”


    青霜的下巴都差點掉下來,看看毫無形象趴在桌子上喊累的李淑珮,又看了看早已走的沒影兒的三太太,張口結舌了好半天。


    若薇卻沒有半點意外的樣子:“本夫人還想著你至少能裝到上了馬車。”


    “能裝到現在已經不錯了。”李淑珮吐了吐舌頭,嘰裏呱啦的衝著若薇倒起苦水來,“你可是不知道,那個老太婆有多變態!什麽行不露足,踱不過寸,笑不露齒,手不上胸,我去她個奶奶的腿!”


    有幸聽過若薇罵髒話並覺得這句髒話十分霸氣後,就成了李淑珮的專用罵人用語,“要不是我娘對著我哭哭啼啼,說我不肯跟那老太婆學,就再也不要叫她娘,我才懶得理她,早將她趕出侯府去了。二嫂嫂你瞧瞧我這雙手——那老太婆當真敢拿了戒尺來打我,我不裝根本就沒有活路啊!”


    ------題外話------


    今天很早有木有,求誇獎啊求虎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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