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裏岸邊跟炸開了鍋似的,鬧哄哄的喊聲叫聲不絕於耳。[]


    寧柔嘉從怔愣中迴過神來,哈哈大笑兩聲,瞧著青芳的眼神滿是讚賞,“好丫頭,給你主子長臉了。”


    青芳正低頭看自己的手,聞言抬頭,極羞澀的笑了笑:“夫人不嫌奴婢給她惹麻煩就好了。”


    但她心裏也明白,若薇定然不會怪她的。


    “嘩啦”一聲響,若薇破水而出。


    瞧一眼胡夫人的丫鬟婆子拚命爭著搶著要去救人,結果卻亂作一團的情景,若薇收迴目光遊上岸來。


    “不見了。”她借著青芳的手一躍上岸,濕噠噠的衣裳貼在身上非常不舒服,她卻沒事人一般,接過青芳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


    “什麽不見了?”寧柔嘉也不知若薇怎麽說著說著就跳到蓮花池中,這會子聽她說話,便知她是在池子裏找東西,卻也不知道她在找什麽。


    若薇轉過身,瞧著奄奄一息的胡夫人被丫鬟婆子托著抬著往岸上送,淡淡道:“那婆子的屍體不見了。”


    想必定是逃走的婆子趁著她救人之時,重又溜迴來弄走了那具屍體。


    “屍體?”寧柔嘉大驚。


    “之前水下拖我腳的婆子,被我絞斷了脖子,斷無存活的可能。”若薇麵無表情的說道。


    她話音一落,湊近了些的夫人太太又齊齊倒抽一口涼氣,目光似驚悚又似打量的盯著若薇的雙手看,怎麽也看不出這麽蒼白文弱的女子,哪裏來的力氣絞斷人的脖子。可是,誰都相信,她說出的話絕非無的放矢。她是真的在水中徒手殺死了一個婆子。


    盛夏的烈陽底下,眾人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覺得自她那話一出,脖子後頭就始終涼幽幽的滲人的慌。


    “還有一個呢,就是拖我腳的那一個?”寧柔嘉急忙問道,她臉色慘白,卻並非是被若薇的話嚇得,而是方才落了水還未恢複過來。


    “讓她跑掉了,那屍體想必就是她趁亂帶走的。”


    寧柔嘉失望的扁了扁嘴:“沒有證據了。”


    她抬眼,看見胡夫人正毫無形象的趴在地上吐水,一身狼狽的發著抖,顯然被嚇得不輕,“跑了就跑了,今兒也算討了點利息迴來。若薇,你這丫頭真是好樣的,可別忘了好好打賞她。”


    若薇也瞧著比她們兩個都狼狽的胡夫人:“我這丫頭最是護主,今兒給她主子我掙了麵子,自然該好好打賞才行。”


    青芳便羞澀的笑了笑:“這是奴婢的本分。”


    她說完,又對著胡夫人的方向福了福身:“若沒有胡夫人,奴婢也得不到主子的賞,還要多謝胡夫人成全。”


    “你這、你這賤婢!”胡夫人緩過神來,聽著青芳的話,一雙沾了水的小三角眼滿是兇光:“你給本夫人小心點,不要落在本夫人手中,否則有你好受的。”


    “奴婢多謝胡夫人好心提點。”青芳又規規矩矩的對她行了一禮。


    若薇瞥一眼還不肯散去的夫人太太們:“這戲好看嗎?諸位可滿意?”


    眾人訕訕的說不出話來,也知道若薇是要趕她們走,約莫是要跟胡夫人算賬?雖然大家都好想留下來繼續看戲,但想著若薇連人都敢殺,哪裏還敢再留,幾息之間就散了個幹幹淨淨。


    胡夫人頓時警覺起來,扶著丫鬟的手就要起身,隻是受驚太甚,手腳都是軟的,她又那麽重,丫鬟婆子竟都負擔不起她的重量,一時想走也走不成。


    “你,你想做什麽?”胡夫人警惕的盯著若薇走向她,尖聲吩咐丫鬟婆子將若薇攔下來。“攔住她,快給我攔住她!”


    率先站出來的幾個婆子仗著腰大膀圓攔在若薇麵前,不讓她靠近此刻猶如驚弓之鳥的胡夫人。


    “憑你們想攔住本夫人?”若薇挑眉間已經欺身上前。


    寧柔嘉眼也沒眨的盯著她,卻還是沒能看清楚她到底是如何動作的,怎麽三兩下之後,那幾個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婆子就紛紛落了水。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大聲叫好,“若薇好樣兒的,必須好好教訓教訓她們,不把她們打痛了,她們可不知道怕字怎麽寫。”


    若薇就在寧柔嘉的叫好聲中猶如閑庭漫步一般清理掉了阻礙她的障礙物,站在了渾身顫抖的胡夫人身前,居高臨下睨著她:“很怕?”


    “你、你想做什麽?我警告你,你要是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跟你勢不兩立……”胡夫人抖得連聲音都變了,麵無人色癱軟在地上的無助令她這一刻簡直生不如死。


    “難道你現在跟本夫人還沒有勢不兩立不成?”若薇冷嗤一聲,蹲下身鄙視胡夫人的眼睛:“有膽暗算本夫人,怎麽這會子卻慫了?”


    “不是……不是我做的,我什麽都不知道。”胡夫人害怕的不住往後縮去,一叫喊隻覺得臉上更疼,慌亂拿手臂護住臉,口中顛三倒四的否認著:“不是我,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


    “為了要本夫人的性命,你也算是機關算盡了。本夫人隻問你一句,是誰告訴你,本夫人會與徐二奶奶來蓮池賞蓮的?”


    若薇此話一出,寧柔嘉便愣了愣。


    不管是毀橋還是藏人在水底,都不可能是臨時起意的。也就是說,也許早在她跟若薇過來蓮池之前,計劃便已經開始了。而當時她與若薇說定要去蓮池時,除了雙方的貼身丫鬟,並沒有其他人,若薇那邊她不知道,但她那邊――她忽然想起自己迴小院休息時,曾吩咐人讓寺中僧人備些清爽的蓮子羹,等著他們賞了蓮後邀請若薇去她院中坐坐時,正好可以用些靈泉寺這十分有名的蓮子羹。


    難道是在那時,消息便走漏了?


    可當時屋裏丫鬟婆子甚多,想要找出是誰跟胡夫人的人接觸過,委實太難了些。


    胡夫人雖然被嚇狠了,卻仍死咬著不肯鬆口:“我不知道你們要來賞蓮,我什麽都不知道,更沒有人告訴過我什麽事……”


    “你不知道?又如何能那麽湊巧的跑來看熱鬧?”若薇冷冷勾唇,忽然伸手揪住她的衣領,竟就這樣將比她兩個還要重的胡夫人輕鬆的提了起來,隨手一拋就將她再度扔到了水中。


    “啊啊啊!”胡夫人驚駭欲絕,發出一連串震耳欲聾的慘叫聲。


    若薇無動於衷的看著池水漫過胡夫人的口鼻,漫過她的頭頂。


    水中尚未爬起來的婆子們見狀,慌忙想要上前來救人,卻被若薇輕飄飄的目光定在原處不敢動彈。


    估摸著胡夫人的極限快到了,若薇動了動一直捏著的胡夫人的衣領,毫不費力的將她拎出水麵,與她視線齊平的位置,“是誰告訴你,本夫人與徐二奶奶要來此處賞蓮?”


    “咳咳……”胡夫人耷拉著腦袋嗆咳的驚天動地,哆嗦著嘴唇說不出話來。


    “本夫人最後問你一次,你若再不迴答,本夫人可就真的鬆手了。”她說著,盯著胡夫人的眼睛,一根一根慢慢鬆開拎住她衣領的手指。


    “我說我說――”胡夫人也明白了若薇不達目的誓不罷手的決心,哪裏還敢拿喬,顧不得咳嗽,慌慌張張道:“是徐二奶奶帶來的一個小丫鬟,本夫人問了幾句,她就什麽都說了……我沒有騙你,真的是那個小丫鬟告訴我的……放了我,我都告訴你了,你快放了我!”


    若薇鬆手,胡夫人重又掉落水中,驚駭欲絕的大罵道:“我已經告訴你了,你這卑鄙無恥的賤人……”


    若薇走到寧柔嘉身邊,“有力氣了沒?”


    寧柔嘉苦笑著朝若薇伸出手,“沒想到最後源頭是在我這裏,還連累了你。”


    “說的這是什麽話。”若薇握住她的手,稍微用力就將她拉了起來,“與她結仇的人是我,你也是受了無妄之災罷了。先迴去換衣裳,這裏還有其他香客,不好久待。”


    寧柔嘉點點頭,扶著丫鬟的手站定,看了眼已經被婆子們扶住卻不敢爬上岸來,隻好縮在婆子身後瑟瑟發抖的胡夫人,不甘的咬牙道:“就這麽放過這狠毒的女人,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沒有證據。”若薇甚是遺憾的告訴她。


    寧柔嘉便衝著胡夫人“呸”一聲:“且先留著她的賤命,再有下次,非要她好看不可。”


    “自然,倘若有些人記吃不記打還要上趕著招惹本夫人,本夫人可就沒有今次這般好說話了。”若薇淡淡說道,看也沒看胡夫人那雙小三角眼中折射出的怨毒與忿恨,與寧柔嘉說著話,就這麽慢慢地走遠了。


    ……


    “夫人,水裏涼,咱們快上岸吧。”等若薇等人的身影都看不見了,才有婆子壯著膽子提醒胡夫人。


    胡夫人一巴掌唿過去,將那婆子拍的不敢再言語,她陰陰的目光將自己帶來的丫鬟婆子掃視了一圈,咬牙道:“沒用的東西,連主都護不住,迴去後本夫人便將你們統統發賣了!”


    岸邊水中立刻響起一連串的求饒聲。


    胡夫人冷哼一聲,將怒火發泄在這一幹丫鬟婆子身上,“本夫人今日糟了這樣的大罪,都是你們護衛不利的緣故,還敢求饒,等本夫人迴去,看本夫人不杖斃了你們,還不趕緊扶本夫人上去!”


    其中一個婆子咬牙看了另一個婆子一眼,她們都深知,這個火爆脾氣的胡夫人必定會說道做到,等迴到胡府,她們這一幹人都別想活命了。


    另一個婆子麵色慘白,想搖頭,卻也知道那婆子擔憂的沒有錯,等胡夫人迴到府中,不獨她們,隻怕她們的家人也要因此被連累。


    “都愣著做什麽,找死啊!”胡夫人怒聲罵道:“一個個跟木頭疙瘩似的,本夫人身邊怎麽就盡是你們這樣的蠢貨!真是氣死本夫人了,迴去本夫人不但要杖斃了你們,還有你們那些蠢笨如豬的家人……真是搞不懂,太師府怎麽就養了你們這些沒用的廢物。”


    “奴婢們是沒用。”扶著她的婆子驀地鬆手,麵無表情的盯著她:“服侍不好夫人,令夫人在被李夫人推下水後,搶救不及溺水身亡!夫人且放心,奴婢們定會如實稟告老爺與老太爺,他們定會為夫人討個公道的。”


    “你說……什麽?”胡夫人愕然的盯著她,驚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另一邊的婆子也放了手,甚至還眼露兇光的按住她的腦袋將她往水底下用力摁去:“夫人沒聽錯,您就先上路吧。夫人也別怪咱們,我們都不想死,也不想我們的家人有事,隻好請夫人原諒了。”


    岸上的丫鬟見狀已經嚇得叫都叫不出來了,“你,你們怎麽能……這可是弑主,被發現了,是要千刀萬剮五馬分屍的!”


    “誰想死就站出來!”那婆子的手一直死死按住胡夫人的腦袋,她們身周的水波紋激烈的震蕩著,慢慢的,那動靜便小了起來,最後,池麵上隻剩下淺淺淡淡的漣漪清漾著。


    蓮花池邊一片寂靜。


    ……


    “怎麽出去一趟,卻這模樣迴來?”若薇安頓好寧柔嘉才迴到自己暫住的小院中,正巧莊夫人剛小憩了起身來,就見她渾身濕答答的走進來,愣了一愣才關心的問道。


    “沒事,不當心掉進前頭的蓮花池裏。如今是夏季,衣服濕了也不打緊,不會生病的。”若薇不想她無謂擔心,便隨口敷衍過去。


    “雖是夏季,可那蓮花池裏的水定然還是很涼的,趕緊讓青芳服侍你換下濕衣裳。”莊夫人吩咐道:“喜鵲,你讓寺裏的僧人煮了薑湯送過來,讓三姑奶奶熱熱的喝一碗才好。”


    喜鵲深知實情必不是若薇說的這般輕描淡寫,她看了若薇一眼,若薇便道:“白喜陪青芳去吧,喜鵲去把我換洗的衣裳拿進來。”


    喜鵲很快將若薇的衣裳拿了進來,“夫人,出了什麽事?”


    “沒事,不過一個跳梁小醜,已經解決了,此事不必告訴李鳳錦。”若薇淡淡道。


    喜鵲忙點頭應了,試探道:“是徐二奶奶?”


    “不是,她今日因為我也算受了一場無妄之災。”若薇想了想:“我記得侯府送了不少補身的東西過來,迴去翻翻看,挑些適合徐二奶奶的送到徐府去。”


    喜鵲見從若薇這裏問不到什麽,但基於關心主子的好意,她決定一會去套套青芳的話。


    若薇換了衣裳,又在莊夫人的監督下喝了熱熱一碗薑湯,便打算打道迴府去。卻在這時,神色匆匆的方丈帶著寺中僧人求見。


    “什麽事?”若薇見方丈等人神色肅穆,又看幾個眼熟的丫鬟婆子濕淋淋的藏頭縮尾的跟在眾僧身後,不由得皺了皺眉。


    “阿彌陀佛。”方丈唱了聲佛號,撚著佛珠沉聲說道:“施主,恐怕你等暫時不能離去,還請見諒。”


    “這是為何?”莊夫人忙問道,目光在方丈與他們身後的丫鬟婆子身上狐疑的瞅來瞅去。


    又轉頭問若薇:“三丫頭?”


    若薇對她搖搖頭,看向方丈道:“還請方丈明示。”


    方丈便一聲歎息道:“適才胡夫人的侍婢前來尋老衲,道胡夫人與施主發生爭執後,施主將胡夫人推下蓮池,還不許她們相救。等施主揚長而去後,她們再要救胡夫人卻已經來不及。胡夫人,溺斃在了蓮花池中。”


    若薇眉頭一跳,莊夫人卻已經悍然開口道:“這不可能!若說三丫頭出手教訓她,我還相信,可要說三丫頭無緣無故要她性命,我是絕不相信的。”


    僧人們身後驚惶未定的丫鬟婆子聞言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


    “求方丈給咱們夫人做主啊,當真是李夫人將我們夫人推下蓮池的。菩薩麵前,奴婢們絕不敢撒謊。”


    “沒錯,本夫人是將胡夫人推到了蓮池中,卻並沒有要害她性命的意思。甚至在本夫人走後,你們家夫人是沒有性命之憂的。你們這是要狀告本夫人謀殺胡夫人?”若薇挑眉看著她們。


    她很確定,胡夫人在她們走後,被婆子們及時救起來後,是不會有事的。除非,這些丫鬟婆子根本沒有將胡夫人救上岸來!


    有沒有可能,她們集體謀殺了胡夫人,然後推到她頭上來?


    可是在這裏,主子可以隨意打殺奴才,可弑主卻是非常嚴重的罪,不但自己將身受極刑,有可能連自己的親人都不能幸免於難。


    如果不是被逼到極點,絕不可能發生弑主這樣的事。


    那麽胡夫人的死,到底又是怎麽迴事?


    其中一名婆子顫抖著磕頭道:“奴婢們不敢狀告李夫人,隻是咱們夫人死的慘,咱們、咱們不得不為夫人討個公道。”


    “咱們夫人的確是被李夫人推下蓮池的,方丈倘若不信,可以去問大學士府的徐二奶奶,當時她也在場,也曾親眼看見李夫人推咱們夫人落水。夫人落水後,咱們慌忙要救人,李夫人卻按著夫人的頭,不許奴婢們靠近夫人。夫人,夫人她實在糟了大罪啊。求方丈給咱們夫人做主啊!”


    “求方丈給夫人做主,嚴懲兇手。”


    一時之間,整個小院裏,都是這樣悲憤的叫冤聲。


    ------題外話------


    我是可愛的存稿君,雖然不多,還請諸位不要嫌棄的先看看吧。可憐的作者君此時正在火車上,不知到了哪個犄角旮旯,她吩咐存稿君告訴大家,過年迴家什麽的真是一件讓人惱火的事,等安頓好了,再好好地補償大家。她還讓存稿君告訴大家,她愛大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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