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沉默地離去


    說過的或沒有說過的話都已忘記


    我將我的哭泣也夾在書頁裏


    好像我們年少時的那幾朵茉莉


    也許會在多年後的一個黃昏裏


    從偶而翻開的扉頁中落下


    沒有芳香再無聲息


    窗外那時也許正落著細細的


    細細的雨


    ——席慕容《禪意一》


    辰亦陽一個人坐在機場的候機室內,腳下放著行李。再過一個小時,他就要登上a市飛的飛機,遠離這個讓他愛恨交織的城市了。相較於身邊圍著一大堆送行的親友的乘客,他顯得特別地行隻影單。沒有送行的親人,因為他是個孤兒;沒有送行的朋友,因為他原本就沒有什麽朋友;沒有送行的戀人,因為她此刻正在教堂,等著嫁給另一個男人。


    “曉憶”,辰亦陽低喃著這個讓他刻骨銘心的名字,思緒迴到了一個星期前。


    ……


    “這是500萬的支票。”


    “什麽意思?”辰亦陽沒有看支票,隻是平靜地瞅著麵前這對衣著光鮮的中年夫妻。


    “要你離開我們的女兒。”輕蔑的語氣,傲慢的神態,厚厚的蜜粉掩蓋不住眼角的魚尾紋。


    “不可能。”簡捷的迴答,斬釘而截鐵。


    “你不答應?”中年女子尖聲質問,“是嫌錢少嗎?我勸你做人別貪心,500萬夠你一世發費了。還是,你以為隻要捉住了曉憶就會得到更多?”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你們的錢。我和曉憶真心相愛,請你們不要用這種方式來侮辱我們的感情。“


    “真心相愛?說的好聽。你不過是想攀到一個富家女,借此進入上流社會,人才兩得吧!你們這種人,我最了解了。”中年女人輕視地說。


    “你說的好象是你自己吧?左夫人。”曉憶告訴過他,她的繼母原本是一個酒家女,在一個交際場合認識了曉憶的父親,於是,她費勁心思地接近曉憶的父親,終於讓她成功地生下兒子,進入左家大門。而曉憶的親生母親也因為她的關係,最終抑鬱而終。


    “你,你別亂說。”左夫人氣紅了臉,她最恨別人提起當年的事。


    “我有沒有亂說,左夫人心裏明白。”亦陽淡淡地諷刺。


    “你——”左夫人拍案而起,當眾就要發作。


    “坐下。”一直沒有出聲的左文頌開口製止了左夫人。“年輕人,你到底要怎樣才會離開我的女兒?”


    “左先生,我希望你知道,我和曉憶真心相愛,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分開我們,錢更不可以。”亦陽認真地道。


    “好聽的話人人都會說。你此時說得冠冕堂皇,實際上還不是想放長線吊大魚。”左夫人冷哼。


    “年輕人,”左文頌接著道,“如果你想通過我女兒從我身上得到任何好處,我想,你還是不要指望了。即便,我女兒真的和你結了婚,我不會給你們半毛錢的,我甚至不會承認她這個女兒,因為她讓我們左家丟盡了臉。”


    “你早就沒有將她當你的女兒了,不是嗎?在十年前,你就拋棄了曉憶和她的母親。你現在來找曉憶,不過是想把它當作你商業聯姻的工具。”


    “住嘴,我的家事不用你來評論。”左文頌惱羞成怒,“即便商業聯姻又如何,至少曉憶吃得好,穿得好,比跟著你這個窮小子受苦的好。”


    “曉憶從不稀罕當什麽上流社會的富太太,她隻想要一個愛她、疼她、懂她、能和她相守一生的人,即便是吃苦,她也會甘之如飴。”


    “命都沒有了還怎樣甘之如飴?”左夫人不屑地撇嘴。


    “什麽叫命都沒有了,左夫人,請你說清楚?”左夫人的話讓辰亦陽一驚,追問道。


    “哎,既然說得這份上了,那就對你說實話吧,”左文頌歎口氣,一臉沉重,“不是我們不講人情一定要阻止你們在一起,而是曉憶患上一種奇怪的病,惟一能治療的是德國的卡賓大夫,但他現在已經退休了,不輕易給人治療。高家和卡賓大夫有點兒交情,答應曉憶和禮信結婚後找卡賓大夫幫她治療。”


    高熙文,高氏集團的太子爺,左文頌為曉憶選定的聯姻對象。


    “我沒有聽說曉憶患了什麽怪病。”辰亦陽不信。


    “就知道你不相信,這是病曆,你自己看吧。”左文頌遞給辰亦陽一個牛皮紙袋。


    辰亦陽臉色蒼白地看完病曆,當晚向左曉憶提出了分手。


    ……


    “曉憶,你怨我恨我都沒有關係,我隻希望你能健康地活著。”辰亦陽喃喃低語,想起曉憶轉身離開時眼裏的漠然,他心如絞痛。


    “亦陽,可以進閘了。”卡倫斯——辰亦陽的經濟人對他道。


    辰亦陽有著一副好嗓子以及超卓的音樂領悟力與表現力,他前段時間參加了一個由國際知名音樂公司舉辦的新秀歌曲大賽並奪得了冠軍。音樂公司想培養他,捧紅他,把他推象世界的舞台,但公司也是有條件的,他必須出國學習專業知識。因為曉憶的關係,辰亦陽一直猶豫不決,他不想和曉憶分離。可是現在知道了曉憶的病情,辰亦陽做出了選擇。


    “醫學界的傳奇卡賓大夫前天去世了。”一個男人拿著報紙對身邊的人道。


    “我們醫學界失去了一個泰鬥,”他的同伴惋惜地搖頭。


    卡賓大夫?辰亦陽腳步一頓,這個卡賓大夫不會是要幫曉憶治療的卡賓大夫吧?如果他去世了,曉憶怎麽辦?她的病隻有卡賓大夫才能治療啊!辰亦陽心中一緊。


    第一個男人吃吃笑了起來,“我忽然很想看左文頌知道這個消息後會是什麽表情。”


    “你說那個偽造病曆的左文頌?”


    “不就是他。仗著是我們醫院的醫藥提供商,非要我幫他偽造一份假的病曆,他女兒還真可憐,明明沒病非要給安個絕症。不知道老家夥想用假病曆糊弄誰。”


    沒病?曉憶沒病!男人的話炸得辰亦陽的腦袋轟然做響。曉憶沒病,一切不過是左文頌拆散他們的奸計,辰亦陽悔恨不已,他怎麽這麽容易就中了左文頌的奸計,心甘情願地把自己深愛的女孩子拱手讓給他人。不行,他要阻止,他要奪迴他的新娘。辰亦陽丟下行李,向機場出口處跑去。


    “亦陽,你幹什麽?你要到哪裏去?”卡倫斯著急地提起行李追上去,“飛機要起飛了。”


    辰亦陽不管不顧地跑出機場,攔下一輛計程車,飛快地駛向教堂。


    “希望還來得及。”辰亦陽緊張得手心開始冒汗。


    計程車慢了下來,“怎麽迴事?”


    “前麵出車禍,堵車了。”計程車司機迴答。


    堵車?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堵車?上帝啊,你真的連讓我挽迴的機會都不給我嗎?


    辰亦陽掏出一張鈔票遞給司機,然後下車跑向教堂。


    “曉憶,等我!”辰亦陽在心中不斷地企求著。


    ……


    左曉憶坐在計程車中,看著教堂大門口慌亂從出來的人群,嘴角掛著一絲冷笑。左文頌想用她來換取商業利益可是打錯了算盤,他以為她和這個身體的母親一樣軟弱可欺嗎?她之前乖乖地任由他們擺布,不過是為了在這最關鍵的時刻給予狠狠的一擊。新娘子不見了,看他怎麽向高家交代,看他還有什麽臉麵來麵對來觀禮的一眾商業名流。


    看到左文頌吩咐手下開車到處找人,左曉憶笑得諷刺,好一堆熱鍋上的螞蟻。左文頌不知道他要找的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正做在一旁看自己的好戲。


    “師傅,開車吧。”戲看夠了,左曉憶不想再呆在這個地方。


    “小姐,去哪裏呀?”計程車司機問道。


    左曉憶沉默了一刻鍾,對司機師傅道,“去機場。”她不甘心,她想再給他一次機會。


    左曉憶知道左文頌找過辰亦陽,她不相信辰亦陽會為了錢與她分手。不是為了錢,那是因為什麽呢?左文頌跟她說過辰亦陽會乘坐今天中午十二點的飛機飛去m國,她一定要在他離開之前問個明白。


    “小姐,前麵出車禍了,堵車,過不去。”司機師傅喚醒了左曉憶遊離的神思。


    左曉憶看看前方堵得水泄不通,咬咬下唇,掏出一張鈔票,“師傅,我下車。”


    原本通暢的馬路上堵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等不及的乘客和行走在擁擠的人行道上緩慢地移動著腳步。心急的兩個人在人群中奮力地向前行進,見縫插針,卻不知道在街的另一邊,心中牽掛的那個人也正在努力往前。隻不過,他們各自的前方卻是對方的後方。終於他們擠到了同一條橫線上,然後各自邁開一步,然後就這樣錯過。錯身的那一瞬間,他們兩人的緣分之線倏然斷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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