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九霄站了起來,道:“在下條件如此,若是賴大俠答應,在下立即可令沈公子轉醒,日出之前,他斷骨也可續上。但是如果賴大俠若是取不到第一,亦即在下得不到武功天下第一的名頭時,沈公子卻隻有七日可活,在下言已盡此了!”


    賴五歎了一口氣,迴頭道:“董閻王,這一”


    董路道:“咱們先考慮是否應該接受他的條件,再說其他。”


    賴五道:“除了他以外,隻怕實難找出第二個人,來救治沈公子。”


    董路道:“那就不用說了,先答應了他,我們再作道理。”


    賴五想了片刻,轉頭過去,道:“好,姚先生,咱們答應你了!”


    姚九霄一笑,道:“兩位名滿天下,自然是言出如山的了?”


    董路嚴聲道:“我們既然答應了你,當然沒有反悔之理!”


    姚九霄幹笑道:“其實兩位絕無反悔之餘地,因為沈公子的性命,仍在區區在下的手中!兩位請先離去,明日一早來此便了!”


    董路滿麵怒容,賴五除了眉宇之間,略具憂戚之外,看來仍和平時一樣。兩人告辭了姚九霄,迴到了自己的室中,相對默然半晌,董路道:“賴大俠,咱們先去看看,參加第一等比試的,已有哪些人了!”


    賴五道:“好!”兩人遂又走出了居室,來到了空地之上。


    隻見空地上,六個大石台,每個相隔,約有三四丈遠近,在每一個石台前麵,皆豎著一塊老大的木牌,但是在第一個石台旁,豎著的卻是老大的一塊石碑。


    無論是木牌還是石碑之旁,都豎著明晃晃的大火把,照耀如同白晝。


    而且,夜雖已深了,但是每一個台前,還都聚集著不少人,在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賴五和董路兩人,來到了第一個石台之前的那塊石碑之旁,抬頭望去。映著火光,看得分明,隻見若大的石碑之上,還隻有“苗疆綠發婆婆”六個字,那六個字,刻在石碑上,雖然不十分深,但是會家眼中,一望可知,抓臬1糲宜燦遨的由功珀豐楛硒劃屮本的一兩人互望了一眼,來到了第二個石台旁的木牌前,他們兩人,才一走近,圍在那塊木牌吝前的十來人,立時靜了下來。


    兩人向木牌上一看,隻見上麵已有十來個名字,有的甚是生疏,想是武林中後起新秀,雖不敢爭第一至第十之名,但卻有意在第十一至第十二名之間,角逐一下名次的人物。


    有的名字,賴五和董路,也曾聽說過,這些人,想是有自知之明,自知難以和絕頂高手相比,是以才將名字寫在第二等比試的木牌之上。


    兩人剛在看著,忽然聽得身旁一人叫道:“賴大俠!”


    賴五迴過頭來一看,隻見一個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做儒生打扮,腰懸長劍,正站在自己的身旁,賴五雖然不認得他是什麽人,可是一見他這一身打扮,和長劍的劍穗上,那異樣的方勝,已經知道這個人是武當派中的人物!賴五心中不禁一凜,道:“閣下何人,恕在下眼拙得很!”


    那中年人笑道:“晚輩夏百興,早年曾隨家師,在冀北得睹賴大俠風範,賴大俠如今,自然不會再記得我的了!”


    賴五“噢”的一聲,道:“不知令師是武當雙聖中的哪一位?”


    夏百興躬身道:“家師上連下雲。”


    賴五道:“原來是劍聖連雲上人高足,身手自然不凡了!”


    夏百興道:“晚輩此次來,鬥膽參加第二等比試,尚祈賴大俠指教。”賴五道:“武當雙聖,他們也來麽?”


    夏百興道:“正是,兩位老人家,道上與峨嵋笑佛相遇,是以遲到了


    賴五和董路兩人,一聽得此言,不由得齊皆吃了一驚。夏百興道:“聽說除了不少能人異士要角逐第一等的名次之外,竟連皓首神龍老爺子也驚動了,要來湊興,不知然否?”


    賴五道:“我卻不知道。”


    夏百興又道:“這次上得朝日峰來,即使一無所得,隻是得睹各位異人風采這一點,已然是三生有幸了!”賴五沒有心思再和他講下去,敷衍了幾句,便和董路一起轉身離開。


    兩人迴到了室內,又是默然半晌,董路才道:“賴大俠,這事情可難辦了!”


    賴五點了點頭,道:“不錯,武當雙聖,劍聖連雲上人,掌聖朱廣天,以及蛾嵋笑佛,光是這三人,已然是罕見高手,在下鬥膽說一句,就算這三人不怕的話,謝老也要來,卻是難說了,而且,渡口相逢,那位襟繡黃花的蒙麵人,也是一等一的勁敵,我們實無把握,穩站鼇頭!”


    普路給給袖譜|“芒縣沈公子閔膁不治丨我眷鎔姚九雷汶嘁芊―柵成碎片!”


    賴五歎了一口氣,道:“縱使將姚九霄撕成碎片,大恨也已經鑄成了!”兩人又默默半晌,方始長歎一聲,各自休息不提。


    一夜易過,第二天,已是會期了。


    董路和賴五兩人,一早便離開了自己的居室,來到了姚九霄的居室前麵,尚未及打門,便聽得室內,傳來沈覺非的聲音,叫道:“賴大俠,董閻王,是你們兩人來了麽?”


    賴五和董路兩人,互望了一眼,他們兩人俱是一樣的心思。


    他們心中雖然恨姚九霄之不近人情,但是卻也不得不佩服姚九霄的本事!沈覺非本是傷重已極,連日來均在鬼門關前徘徊,隨時可以斷氣的人,但隻過了大半夜,那一聲叫喚,中氣卻也頗足!


    緊接著沈覺非的那一下叫喚,木門“吱”的一聲,打了開來。


    隻見姚九霄和沈覺非兩人,並肩而立。


    沈覺非的麵色,雖然蒼白些,但精神卻也不錯,雙手十指不但紅腫消去,而且看情形,已斷的指骨,也已被姚九霄續上!


    沈覺非一見賴五和董路兩人,連忙踏前一步,道:“兩位前輩,我有話要說。”


    賴五道;“你不必說,我已知你心意,要我們不接受姚先生的條件,是也不是?”


    沈覺非道:“正是,這次大會一”


    董路不等他說完,已經大聲道:“你不必多說了,我與賴大俠,都不是輕易領人情的人,但如果不能將你救活,我們兩人,卻也終生於心不安!”


    姚九霄“哈哈”一笑,道:“沈公子,你縱使肯輕生,但是賴、董兩位,言出如山,隻怕也絕不肯悔約的!”沈覺非歎了一口氣,不再言語。


    正在此際,突然聽得空地之上,傳來了“當當當當”不絕於耳的鍾聲。姚九霄笑道:“大會已開始,咱們也該前去參加了!”


    賴五沉聲道:“自然要去!”


    一行四人,齊向空地之上走去,隻見每一個石台的附近,全都圍滿了人。這次比武,乃是按報出名頭的次序,兩人兩人比試,敗者淘汰,勝者與勝者,再行比試,直到最後十人,再各以功力,以定名次。


    有的人自度今日輪不到自己動手的,倶都集在第一個石台之旁,要看絕頂高手比試。賴五等四人,來到了石台之旁,隻見石碑上,還是隻有綠發婆婆一個人的名字。


    賴五放眼看去,首先看到一個銀髯飄胸的老者,和一個其瘦無比的書生,蔭人泌#一莉。另右一個女肝輸勸佛也似的勝士知尚幣知他們女一瓶―曾在渡口相遇的那蒙麵人,也在其中。


    坐的離台遠遠的,還有兩個僧人,那兩個僧人,一個披著一件鵝黃色的袈裟,長相異特,賴五認出他是密宗番僧奇智禪師。還有一個僧人,卻是瘦小幹枯,膚色如鐵,一件袈裟,也是破綻多多,手中正在數著一串漆黑的念珠,雙目微閉。


    這樣的一個僧人,本來毫不起眼,但賴五乃是何等樣的人物,一望便知那是非同小可的高手,心中又凜了一凜,道:“董兄,那僧人是何來曆,你可認得出來麽?”


    董路看了半晌,道:“認不出。”


    兩人正在說著,隻聽得鍾聲驟至,同時,“錚”的一響,金鐵交鳴之聲過處,從十來丈開外,一條人影,突然衝天而起!


    那條人影,直拔起了五丈高下,身形才斜斜向下沉來。


    但是沉下了兩丈許,突聽得他一聲長嘯,再度拔起丈許,如此三沉三起,疾逾飛鳥,已經到了第一座的石台之上。


    那人身法之妙,實在罕見,整個廣場之上,立時響起了如雷也似的彩聲。


    隻見那人落在石台上之後,卻是以一對鋼拐,支住了身子。


    原來那人,正是雙腿已斷的陰風蛇叟司徒本本!他待喝彩聲稍息,氣納丹田,朗聲道:“在下偶動興致,與西域黃花會幾位朋友相約比試,竟蒙各位不棄,一起前來,實覺榮幸!”


    他講到此處,頓了一頓,續道:“比試辦法,各位諒已知曉,並也同意,點到就算,下台之後,不得窮追。如今不妨按照報名前後,就此開始!”


    人叢中又發出奔雷也似的哄叫之聲,第二個至第六個石台之上,立時便有人躍上台去,動起手來,圍在第一個台旁的眾人之中,隻見有人站了起來,正是苗疆綠發婆婆。


    隻聽得她尖聲道:“第一等台上,隻得老身一人,留下了名字,便是穩得第一,也不光彩,難道就無人敢爭了麽?”


    綠發婆婆這裏,話才講完,隻聽得一人,聲如獅吼,道:“休得口出狂言,我來了!”


    那人的漢話,說得十分生硬,眾人一齊循聲望去,隻見發話的人,正是番僧奇智。


    不少人俱都知道,奇智禪師在上次巫山大會之中,與綠發婆婆苦戰四百七十三招,才敗在綠發婆婆的手下,這一次,當然是抱著雪恥之心而來!


    隻見他大踏步地來到了那塊大石碑的前麵,運指如飛,石屑紛落,已然劃下了幾個藏文。


    能攸俱山燦郵它的且仆力空的人命且石尤姐一似旦講相而細抓是他的法名。


    他一將名字劃妥,足尖一點,鵝黃色的袈裟,迎風震蕩,已到了台上!綠發婆婆也發出了一聲尖嘯,身形如飛,向前滑出,來到了台邊,眼看她要向石台之上撞了過去,卻突然身子筆也似直地向上拔起,已經穩穩地站在石台之上,兩人一個頭發綠得出奇,一個袈裟黃得耀眼,一齊站在台上,更是引人注目。


    司徒本本一見兩人上台,便向後退出了一步,道:“我們不妨什麽人想上台顯身手時,才在石碑留名!”他一言甫畢,隻聽得一人道:“為何非留名不可?”


    那人的聲音,清越無比,眾高手中,盡皆為之一怔。


    眾人一起循聲看去,隻見出聲的人,乃是一個襟繡黃花的蒙麵人。


    司徒本本立即道:“當然可以,如閣下那人,隻消在石上留下黃花印記,便自可以了!”


    那人向台上一拱手,道:“多謝得很!”


    此際,在那個石台之旁的人,莫不是武林之中見多識廣之士。可是,在一陣竊竊私議之後,看所有人的麵色,竟像是都認不出那是什麽人來。


    司徒本本話一講完之後,雙拐一點,“錚錚”兩聲,火星四冒,已經飛身下台。


    奇智禪師和綠發婆婆兩人,也不客套,便立即動起手來。


    這兩人一動上了手,全都身形如飛,快疾無比,賴五看了一迴,轉過頭去對姚九霄道:“姚先生,隻怕七天之內,難以比得完。”


    姚九霄道:“放心,七天比不完,我自然有辦法令他再活上七天。”


    賴五又低聲道:“姚先生,你已看到了,如今高手眾多,我實無必勝把握!”


    姚九霄卻眼望他處,道:“賴大俠,勝不勝在你,與我何關?”


    賴五聽了,默然不語。


    沈覺非在一旁卻沉不住氣,道:“賴大俠,就算我當時立即死了,又當如何?”


    賴五一笑,道:“但實際上,你卻未死,我們卻要盡力而為!”


    沈覺非還想說什麽時,突然之間,隻聽得嘈雜的人聲,忽然靜了下來,而且,人人都扭過頭去,望著上山的道路。


    沈覺非也不自由主,隨著眾人的視線,向前望了過去,一看之下,他不禁為之一呆。


    隻見一個少女,白衣如雪,秀發披肩,正緩步走了上來。


    那少女生得如此之美麗,陽光照映在她的麵龐上,泛出了炫目的光采,是以難怪得綠發婆婆和奇智禪師,雖然打得激烈無比,但是眾人仍不免一起轉過頭去望她一眼。


    沈覺非一見那少女,心頭便自評怦亂跳!


    那時候,朝陽正照在那少女的麵上,並不能將她的麵容,看得十分清楚,是以沈覺非也辨不出她是冷雪,還是侯銀鳳來。


    賴五一見那少女,也是一呆。


    那少女一直向前走來,來到了離石台二十來丈處,方始站定。隻見她向台上望了一眼,便放眼在人叢中搜來搜去,像是在尋找著什麽人,當她的眼光,和沈覺非的眼光接觸之際,全身也是陡地一震。


    此際,沈覺非已經看清,那少女並不是侯銀鳳,而是冷雪!


    自從那天晚上,董小梅失手將謝蓮殺死之後,沈覺非便沒有再見到過冷雪。


    本來,他對冷雪,也不免十分思念,但自從他見了侯銀鳳之後,因為侯銀鳳和他之間,並沒有殺母之仇,而且兩人,又生得一模一樣,是以他的滿腔情意,便轉到了侯銀鳳的身上。


    這時候,他又見到了冷雪,心中實不知是恨是愛,呆在那裏,不知如何才好。


    隻見冷雪震了一下之後,輕移蓮步,竟向沈覺非走了過來。


    沈覺非隻覺得心頭“抨怦”亂跳,直到冷雪來到了他的麵前,方始停了下來。


    沈覺非吸了一口氣,囁嚅道:“冷……姑娘,久違了!”


    冷雪低聲歎了一口氣,道:“你倒居然還記得我麽?”沈覺非對這個問題,避而不答,道:“冷姑娘,你……來巫山,也準備一顯身手麽?”


    冷雪搖了搖頭,道:“不是,我是來找一個人的!”


    沈覺非順口問道:“找誰?”


    冷雪抬起頭來,道:“找你!”


    沈覺非絕未料到冷雪竟會講出這樣的兩個字來,一時之間,不知怎樣迴答才好。


    冷雪又低下頭去,道:“沈公子,我有些話要和你說,這裏人多,我們借一^步說話如何?”


    沈覺非想了一想,道:“好!”


    冷雪也不再多說什麽,轉身便向外走了開去。


    賴五低聲道:“我看此女眉宇之間,像是有著極大的心事,覺非,你可得妥為應付丨”沈覺非也覺得冷雪的神態,十分異樣,聞言點了點頭,便跟在冷雪的後麵。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了人叢,直向懸崖的邊上走去,不一會兒,已經離得那六座石台遠了,眾人的呐喊之聲,聽來也不如剛才之甚。


    冷雪直來到了一棵老鬆之下,才停了下來。


    那棵鬆樹,也不知在朝日峰頂,生長了幾千百年,盤虯曲折,宛若一條即將騰空而起的蛟龍一樣,在樹下,有著幾塊極其平整,高矮不同的青石,恰好作為石凳石幾使用。


    冷雪停了下來之後,才緩緩地轉過身來,道:“沈公子,我們不妨先坐下來再說。”


    沈覺非不知道冷雪有什麽話要對自己說,隻得唯唯答應,坐了下來。


    冷雪自己,也在沈覺非的對麵坐下,隻見她望了沈覺非一眼,突然歎了一口氣,道:“沈公子,這些時間,你在哪裏?”


    沈覺非心知冷雪特地上朝日峰來找自己,必不至於隻是向自己問起這幾個月來的行程,但是他仍然據實,將這幾個月來的遭遇,講了一遍。


    他在講述的時候,發現冷雪似乎根本未曾在聽他的話,而隻是柳眉深鎖,神思恍惚。


    冷雪遲疑了片刻,道:“我來告訴你一件事,那位侯銀鳳姑娘,你自然是認識的了?”


    沈覺非道:“是,你們見過麵了?你和她,可能是雙生姊妹哩!”


    冷雪道:“就算是,我們從來也沒有在一起過,哪裏會有姊妹之情?”


    沈覺非一聽得冷雪的話,說得十分冷淡,心中不禁愕然。


    緊接著,又聽得冷雪道:“沈公子,我要來告訴你的,便是你絕不能和這位侯姑娘親近!”


    沈覺非聽了這句話,心中更是大吃一驚,失聲道:“為什麽?”


    冷雪麵上,又現出了一個極其痛苦的神情,道:“為了什麽,我如今也不會說,而且,就算說了,你也不會相信一”沈覺非忙道:“冷一一”但是他隻講出了一個字,冷雪便揮了揮手,道:“你且聽我說。”


    沈覺非隻得點了點頭,不再言語。


    冷雪望著繞峰而過的層層浮雲,道:“我知道,你自從遇到了那位侯姑娘之後,因為她生得和我一模一樣,又和你沒有殺母之仇,你一定已經將滿腔情意,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沈覺非苦笑了一下,無話可說。


    冷雪又歎了一口氣,道:“沈公子,早幾個月,你對我的情意,我也完全物;首悪太妖攸乇樸々太告基了進跑基舟令偉如麽雜袍一占掛右姑杳更不怨姑姑令我鑄下了這等大錯,我隻是怨恨自己命苦……而已!”


    她講到此處,早已珠淚紛垂。


    沈覺非不自由主,握住了她的纖手,道:“冷姑娘,我……實是……”冷雪並不縮迴手來,但是卻又立即打斷了沈覺非的話頭,道:“沈公子,我已說過,一點也不怪你,我隻是要你明白,我對侯姑娘,並無妒意。我與你之間,恩恩怨怨,也一言難盡,但是你該相信我,在我心中,除了你以外,實是再也沒有第二個人,可以令得我對之如此地關切了。”


    沈覺非茫然道:“那你是說,我不能和侯姑娘親……近?”


    冷雪站了起來,道:“我話已說完了,沈公子,對那位侯姑娘,我可以給她兩句的評語,那便是蛇蠍不如其毒,梟獍不如其狠!”


    沈覺非道:“冷姑娘,我與侯姑娘……”


    他隻講到了一半,冷雪已經身形飄飄,向外疾掠了開去!


    沈覺非想要去追趕時,卻被冷雪順手摘下了一把鬆針,迎麵撲了過來。


    沈覺非連忙揮袖以迎,將鬆針拂去之際,冷雪白衣飄飄,已經遠去了!


    沈覺非望著她的背景,呆了半晌,心中細細地玩味冷雪?院钜鳳的那兩句評語,他覺得,那兩句話,無論如何放不到侯銀鳳身上的?br />


    侯銀鳳雖然因段翠的嬌縱,而不免任性,但是又怎能說她毒逾蛇蠍,狠比梟獍?但是,冷雪特地來告訴自己這件事,卻又不會是空穴來風,那麽,究竟是為了什麽原因?


    沈覺非心中這時所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他也不是沒有問過冷雪。但是冷雪卻迴答說,有關侯銀鳳的事,就算講了出來,他也不會相信。


    那麽,這又是什麽駭人聽聞之極的事呢?


    沈覺非一個人呆了半晌,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來。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冷雪特地上巫山來,將這樣的話告訴自己,她絕不是含有什麽惡意,而是對自己的關懷。


    沈覺非越想,心中越是煩亂,他想將冷雪的話,去和賴五商量一下,再作道理,便滿懷心事向前走去,但他隻不過走出了幾步,便聽得身後,有人叫道:“沈朋友請留步。”


    沈覺非迴過頭去看時,隻見身後不遠處,站著一個貌相俊朗的年輕人。沈覺非一看,便認出那人,乃是陰風蛇叟司徒本本的徒弟司徒仇。


    沈覺非對司徒仇,本來就無好感,再加他聽得董小梅說起過,在衡山之中,董小梅為他所騙,幾乎喪生在皓首神龍掌下,而司徒本本,又巧取豪奪,弄走了董小梅的那柄和《九原清笈》有關的折扇,是以沈覺非對之更生厭惡之感。


    他轉寸身夾之後。縣冷冷她望了對古一扨甚#不出畝八司徒仇卻是滿麵笑容地走了過來,道:“沈朋友,我們以前,略有一些小過節,莫非沈朋友至今,還放在心上麽?”


    沈覺非冷冷地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和閣下即使無過節,我也是一樣!”司徒仇幹笑幾聲,道:“沈朋友真是快人快語!”


    沈覺非知道自己的話,一定令得他十分惱怒,而他居然還麵帶強笑,可知其人的性格,陰沉到了極點,心中更其討厭,道:“閣下將我叫住,就是為了講這些閑話麽?”


    司徒仇道:“這倒不是,剛才,我見你和冷姑娘正在談話,冷姑娘翩然而去之際,像是在發怒,閣下也未免太不解柔情蜜意了!”


    沈覺非越聽越是討厭,雙手一拱,道:“在下不能奉陪了!”


    司徒仇連忙身形一晃,攔在他的前麵,道:“沈朋友慢走!”


    沈覺非麵色一沉,道:“還有何事?”


    司徒仇仍是幹笑道:“這位冷姑娘,以前和我也有數麵之緣,她心中或則對我,有些誤會,我想找她,解釋一番,不知她在何處?”


    沈覺非一聲冷笑,道:“笑話,你是大會主持人的徒弟,賓客上山,現在何處,你反來問我,我怎麽能夠知道?”


    司徒仇陰惻惻地一笑,道:“沈朋友,你不見得便沒有事來求我!”


    沈覺非斬釘斷鐵地道:“即使你一言可解我性命之危,我也不願出言求你的,失陪了!”


    他身形一側,向前疾掠而出!


    掠出了兩三丈後,他尚自聽得身後傳來司徒仇憤怒已極的冷笑之聲!沈覺非心中,煩亂已極,惹怒了司徒仇一事,轉眼之間,便已絕不放在心上。沒有多久,他已經迴到了石台之旁。


    隻見每一個石台上,皆有人在動手,在第一個石台上動手的,乃是武當雙聖中的掌聖朱廣天,和那個襟有黃花的蒙麵人。


    在那塊石板之上,則印著一個深可五分的掌印,紋理分明和一朵以手指劃出的花朵。


    沈覺非向台上略看了一眼,隻見朱廣天當真不愧“掌聖”之名,雙掌翻飛,每一掌倶卷起陣陣勁風,掌勢飄忽,掌影蔽天,不可方物。


    但是沈覺非卻也看出,朱廣天的攻勢,雖然淩厲已極,但是那蒙麵人,卻已經占了上風。因為兩人的打鬥,一個是滿台遊走,掌發不已,另一個卻老是進一步,退兩步,進兩步,又退一步,來來去去,不離那五尺方圓,優閑已極!


    這其間,高下已然判明!


    沈覺非向台上看了一會兒,再在台下搜尋賴五和董路時,卻不見了他們兩個人,隻有怪醫姚九霄,在離台不遠處,盤腿把膝而坐,專注台上,連眼皮都不眨一眨。


    沈覺非連忙走了近去,道:“姚先生,賴大俠和董閻王呢?”


    姚九霄冷冷地道:“不知道!”


    沈覺非又道:“他們在什麽時候離開的,你也不知道麽?”


    姚九霄冷笑一聲,道:“你的性命,在我手中,他們走得遠麽?囉嗦什麽?”


    姚九霄和賴五、董路兩人之間的“交易”,沈覺非也已全都知道,他實是十分鄙薄姚九霄之為人,一聽得他還以此沾沾自喜,心中不免有氣,也冷冷地道:“姚先生,若是我豁出一死時,隻怕你也一點得不了好處!”


    姚九霄麵上神色,微微一變。


    他這才向沈覺非望了一眼,道:“有一個中年婦女前來,他們兩人,便跟著她離去了!”


    沈覺非忙道:“什麽樣的中年婦人一”


    他一句話未曾講完,隻聽得台下眾人,突然轟雷也似,喝起彩來!


    沈覺非不自由主,定睛向台上看去,一看之下,也不禁吃了一驚。隻見台上兩人,勝負已分,在武林中享譽數十年,正派之中屈指可數的高手,掌聖朱廣天,正以絕頂輕功,繞台而走,身形飄忽,身法快到了極點。


    而那個蒙麵人,則始終跟在朱廣天的後麵,相距總不離三尺。


    而且,蒙麵人的右掌,離朱廣天的背心,隻有三寸距離!


    而蒙麵人的手臂,卻沒有伸直。


    也就是說,隻要蒙麵人的手臂一伸直,他那一掌,便可以按在掌聖朱廣天的背心上!


    沈覺非之所以吃驚,乃是他知道,朱廣天的盛名,絕非幸得,他在掌法上的造詣,雖然稱不上第一,卻也是天下罕見!可是如今,一任他飛掠轉彎,騰上挪上,那蒙麵人的手掌,自始至終,離開朱廣天的背心,隻不過三數寸的距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雙飛劍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倪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倪匡並收藏雙飛劍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