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家的人看來,天下萬物都是有靈的,道在世界之外,所以,它並不能被視作普通的會產生靈的物,可是道也在世界之中,道蘊藏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所以,它在某種程度上而言,也是能夠產生真靈的。


    隻是所有的大道想要產生真靈,其條件是很苛刻的,艱難程度不亞於創造一種全新的道。所以,一旦大道產生了靈,其原因隻能是該種大道本身就很強悍,或者說運用這種大道的人,已經可以做到與道同一了。


    若是第二種情況的話,那人本身便能操控大道本身,鑒於自身大道的獨一性與神秘性,沒有人會願意將自己的大道產生真靈,將之分享出去,讓別人有洞悉他大道的可能。


    而且,在他們看來,起碼李餘是絕對沒有這樣的實力。如果他有這樣的實力,要就不需要借助陣法來將他們都給困在其中了。


    那麽,最後唯一的可能便隻有,李餘,他,掌握了臨道人的道。


    臨道人的大道有多麽厲害,他們是看在眼裏的,原本,他們還在懷疑,是否李餘真的掌握了臨道人的大道,對此還抱有極大的不確定性,但在這次的陣局中,李家的人檢測出了大道之靈,於他們而言,其實是吃了一顆定心丸的。


    李家的禦靈之道很是強悍,但他們,或者說是李忠宏,他覺得家族的人看到臨道人的大道後,也會動心的。


    臨道人大道的強悍之程度,足以讓他們一向心高氣傲的李家放下所有大道的偏見,接納,甚至是修行它。


    可問題在於,要想得到李餘的道,或者說是他們認為的臨道人的道,那便必須要進入李餘的大陣之中。


    隻是,大陣都已經將六大宗的長老都給困住了,他們李家的人進去,又真的能討到什麽便宜嗎?


    沈棠見眾人在陣前躊躇不前,有些擔憂的問道,“他們真的會進去嗎?”


    李餘目光盯著眼前李家的人,篤定的道,“會的,一定會的。”


    這番思索,看似很久,其實也不過是數十息的時間,李忠宏是一定要進去的,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讓自己迴到家族後減少受懲罰的辦法,為今之計,隻有將希望都放在李餘身上,才能讓他自己找到一線生機。


    進是要進,但如何進便是一個問題了。


    李忠宏將目光掃向五大家族的人,問道,“你們中可有懂陣法的人?”


    五大家族的任何一族都默不作聲,他們自來到天門鎮,修行的都是五行之道。


    天門鎮雖說是無道之地,但這種無道之地隻能說是任何大道都無法烙印在虛無之中,成為哪一種大道的歸屬。


    可像萬物創造衍化的基礎之道,五行之道,卻是存在於天門鎮的方方麵麵的,也唯有五行之道,才能讓他們在天門鎮修行,能夠保持跟外界相差無幾的速度。


    每一個家族的人都無法修行完全的五行之道,這也是因為天門鎮的五行之道隻是形,而無神,每一個家族的人能夠掌握一種五行之道,便是天門鎮於他們而言最大的賜福了。


    像陣法這種外在之物的道,他們五大家族的人是不會花費時間去修行的,因為,他們在心中還有一個野望,他們覺得,既然天門鎮是無道之地,但是又有基礎的五行之道,隻是沒有人可以將這五種大道何為一體,成為真的五行之道,那麽,是不是說,隻要有人可以將五種大道修行到極致,而後五種大道融為一體,便能將天門鎮給烙印成功,從而使天門鎮從無道之地,變成有道之地。


    但,野望終究隻是野望,這麽多年,天門鎮的五大家族的人窮盡一生都沒有成功,反而浪費了許多的光陰與精力在這上麵,讓自己家族的人所學單一。


    就在李忠宏決定要按他自己的辦法來時,從散修中出現一人。


    來人叫郭雲銘,原本是陣法大宗,藏名宗的弟子,但是不知因為什麽原因被逐出師門,成為了一名散修。


    多年前,他花費了自己在外麵積攢的所有的靈石才換的一個進入天門鎮的機會,本想著來天門鎮看看能不能遇到一番機緣,可沒想到,他進入天門鎮的時候,竟然還被他打聽到天門即將打開的消息,於是,他便在天門鎮隱藏下來,等待時機。


    他原本以為,這次終於能遇到一份屬於他的機緣了,卻沒想到,世事總是出人意料,天門被毀,他是一點機緣都沒有撈著。


    現在,他知道這是他在天門鎮最後一次機會了,沒有機緣也可以,如果能夠抱上李家這條大腿,於他而言,也不算一無所獲了。


    他上前道,“我可能有辦法。”


    眾人都將目光看向郭雲銘,李忠宏更是朝他打量了一會,而後問他,“你有什麽辦法,可以說來聽聽。”


    郭雲銘也不急,他壯著膽子道,“我本來是藏名宗的弟子,因為一些原因,被逐出宗門,但是我的修為還在,陣法之道還不曾忘記。”


    這番話他算是先將自己的底細給報了個幹淨,為的便是能打消他們心中的一點疑慮,畢竟,之後隻要想查,也是隨時能查到的,現在自己主動說,反而能夠給他們一個還好的印象。


    但,真的會這樣嗎?


    李餘對這些都看在眼裏,他心中冷笑道,“與虎謀皮,焉有其利。你以為仗著自己有點子本事,就能與他們有合作的資格嗎?真是天真,在他們眼裏,你隻是一盤此情此景下,不得不吃的一盤菜。”


    在他識海之中的幽冥獸,對李餘的任何變化都是能感同身受的,他清楚的感知到現在的李餘與當時他看到的又有些不同了。


    若說在它看到李餘第一眼的時候,是被他的無情之眼給震懾到,那麽現在的李餘便又讓它感覺到了一種高位者對低位者的不屑與輕蔑。這種高位之感,他不知道一直生活在底層的李餘是如何有的。


    要說是小人得誌,但看李餘的樣子,又不像是小人得誌後的趾高氣昂,而是一種生來就帶有的高等生物對低等生物的蔑視。


    幽冥獸看過李餘的過往,現在他對這個小孩,是更加的好奇了。


    李忠宏聽後,也沒有過多的神情表露,他爽朗的笑道,“藏名宗不要你,我們李家可以將你收入門下,隻要你能幫我們破除此陣。”


    郭雲銘聽後,心中激動莫名,他想要的就是李家這樣的承諾,不過他在臉上沒有表現出來,他知道,自己的實力還不夠破除此陣。


    在李晞晏感受的時候,他也在用自己的陣法一道的造詣對陣進行解析,結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可真要讓他這個自陣法大宗出來的人感到汗顏啊!


    李餘所布陣之繁複,外行人看可能是看了個熱鬧,但在他看來,卻是越看越心驚。


    除了之前被看出來的陣陣連環,環環相扣外,最關鍵的部分還在於,此陣的生門跟死門竟然在同一個地方。


    這跟他所學的陣法是截然不同的,以往他師父教他的是,陣法之道取之陰陽相生之道,講究的是一個相輔相成,絕不可能出現生門跟死門在同一個地方的情況。若是這種情況發生,隻能是一個死陣,因為,沒有人會為了走生門,而去走死門。


    但他不知道的是,他因為被逐出的太早了,所以,對於藏名宗最高深的東西其實並沒有學到。若他能學到藏名宗的最高深的陣法,便會知道,所謂的陰陽相輔之道,隻是陣法之道的第一重境界,學到後麵,還有更多高深的境界。其中便有一種,叫陰在陽之內,陽藏陰之中。


    很明顯,李餘的陣法造詣,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走到了這種層次。


    在李家的三年,他雖然不能修行李家的禦靈術,但是他將他當時能看的書都看完了,其中便包括了陣法的書籍。


    後來,跟著臨道人後,又從臨道人那裏看了其他更多的書籍,再加上臨道人有時有意無意的指點下,現在的李餘雖然沒有修行任何修行之法,但他對於其他的外道,卻是不知不覺間登堂入室了。


    讀書百遍,其義自現。他付出的努力,在這一刻,終於呈現出了具體的效果。


    郭雲銘不敢說自己一定能破除陣法,但他卻在李餘的陣法中發現了一個缺口。也許是李餘在布陣之時,因為陣法造詣不夠,或者是修為不夠,而留下來的缺口而不自知吧,他如是這樣想道。


    但他是不可能如實以告的,唯有將破陣這件事說的難如上青天,他才能體現出他在這件事上付出的心力有多少,他又有多認真的在對待這件事。


    儒家有句話叫“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在他看來,卻是謀其政才能保其位。如果不能將他所行之事給拔高難度,又如何能讓他們知道他在這件事上付出多少的心力呢!


    可他忘了,這句話隻適應於兩個地位相等,或者相差無幾的人身上,才有用。


    一旦雙方身份地位出現明顯偏差的時候,所有的心機與拿喬,都隻能加速事成之後欲除之而後快的心。


    郭雲銘告訴他道,“這個陣很難,不僅有很多的小陣,小陣與小陣之間還環環相扣,且其中還入了他的大道在其中,變幻莫測,每一個小陣都暗含了一種殺機,每一種殺機間又互為掣肘,最難的是,生門跟死門是在同一處,要想破掉生門,那便必須破掉死門,可死門一旦破除,所有進陣之人又會無從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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