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人分身跟老羅頭遁入了虛空之中,不久後,道人本尊也與之匯合。


    這段時間裏,他們一直觀望著天門鎮局勢的發展,從獻祭成功,到李餘成功將他的麻煩,直至最後察覺到隱匿在天門鎮下很多勢力的出現,對此,道人一直都是以一種旁觀者的態度在靜靜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在祭祀開始的時候,老羅頭看著沈棠的爹娘被獻祭出去,他知道道人跟沈棠家的關係,看著沈棠那般聲嘶力竭的樣子,他不忍的朝道人問道,“我們不出手嗎?現在若出手的話,應該能將他們救下來,而且,也能解決天門打開的困局。”


    虛空中的臨道人憑空更增添了一種神秘莫測的氣息,他整個人若不用肉眼去觀看的話,是無法察覺到他的存在的,好似如一縷晨光,雜糅在紛繁的世間,世間便是他,他便是世間。


    道人反問道,“救下來後呢?怎麽安排他們?他們如今已經被打上了天門鎮鑰匙的標簽,隻要他們活著,遲早都還會被拉去祭祀。何況,隻要天門存在,那些人的欲望就不會斷絕。”


    老羅頭聽到這裏,有一瞬間的明悟,他驚訝問道,“難道,你是想毀了天門?”


    這個問題問出來,老羅頭都在想會不會是他想太多了,那可是傳承了無盡歲月的天門啊!他怎麽敢去毀掉?即使他敢,又是哪來的勇氣與信心去做這樣的事?


    道人沒有否認,答道,“這是唯一的辦法,可以徹底將他們的妄念消滅了。”


    老羅頭有些艱難的開口問道,“你真的有辦法能做到嗎?那應該不是人間之物了吧,要想毀了它,隻怕沒有那麽簡單。”


    是啊,本來就不簡單,要是簡單的話,又何至於需要道人費盡心思籌謀多年,甚至,將現在的所有人都算計了進去。


    若真讓老羅頭知道道人的所有計劃,隻怕他會感歎一句,這哪裏是把人都給算計進去了啊,明明是把時間都給算計進去了。


    能交給老羅頭去做的事,也隻有一小部分。道人拜托老羅頭道,“我需要你做的事不多,就一件。”


    待到老羅頭聽清楚後,他沉思不語,久自難言,良久後才道,“那你怎麽辦?”


    道人頗有些豪爽之氣的道,“我自有我的打算,你且放心去做便是。”


    另一邊,獻祭大會那邊除了那些修行者,其他的人都神色複雜,難掩悲痛震驚之色,他們沒想到,原以為會是一場對天門鎮的人有好處的祈福大會,最後竟然會演變成這種局麵。


    他們此時,不由開始慶幸幸虧當初選中的不是他們自己,隻能說,老話還是說的沒錯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事情沒走到最後一步時,往往不會知道到底是好是壞!


    廣場上的人憑空少了三分之一,那些人還是以往與他們共同生活在天門鎮的人好友,個別還是他們親戚。他們有心想反抗,想抗爭,想為那些消失的人討個說法,可他們縱使有心,卻也無法真的有膽量的去為那些人發聲。


    在強權麵前,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似乎連聲音都失去了自由。


    他們垂頭喪氣,又想著弱小如他們,若那些強大的修行者們想再次對他們做些什麽,那他們又該如何麵對跟反擊。


    張鶴倫沒有出現在獻祭大會的場合中,他跟臨道人雖然沒有達成全部的合作,但也答應了一部分臨道人拜托的事。


    所以,他找了個借口將自己留在了城主府,說是以防有變,他要掌控好天門鎮的安防之力。而那些人也想了下,的確是需要有一個人來顧全整體。


    那這個人就沒有比張鶴倫更合適的了。


    此次獻祭大會主持之人是由大成之人周予,天山李家的李忠宏,跟皇極殿的曹溪河院長三人聯袂組織的。


    這三人都代表了一方勢力,周予自然代表的是國家的勢力,李忠宏則代表了那些有獨立意誌修仙門派的勢力,皇極殿的曹溪河院長則代表的是所有一切在這座天下占據正統道門力量的勢力。


    這三方勢力唯一讓人不懂的是大成之人周予所在的國師的勢力。他們能感覺到國師派來的這個人不僅實力不強,隻是堪堪剛入道,而且在大成的身份也不是最尊貴的那種。


    對了,唯一能拿的出手的,大概隻能是他的皇族身份了。可一個沒有實權的皇族身份,自身實力又不強,又如何能在他們中擁有相對的話語權呢!


    這便是眾人好奇的事,為此,倒是有很多人在暗地裏猜測,難道國師對天門沒有多餘的想法?


    不然,為何會派這麽一個沒有話語權的人來主持。


    隻是,他們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想其中的彎彎繞繞,他們隻關心眼前之事,即,如何在天門打開之時,拿到最大的好處。


    大劍青山在此件事中並沒有表現出足夠的熱情與激動,他們的態度比國師的態度多了點認真,從他們派謝桐長老來就能看出來。


    可是,他們派了謝桐來,對天門一事卻並不打算有過多的話語,似乎一切該怎麽做,他們都隻會配合,而不會主動去做什麽!


    這樣的態度,讓他們不禁想,這些劍修真是故作清高自傲,寧願守著自己的虛無的傲骨,也不願在天門一事上為自己的宗門謀取更大的福利。


    可這樣的他們,卻也是被那些人所喜歡與親近的。


    隻有劍修無所求,他們才能取得更多的好處啊!


    謝桐看著剛才還站滿人群的廣場,此時就剩下了一塊黑色的石碑矗立在廣場中央,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但他的臉上不能表露出任何的情緒,即使是厭惡,也隻能默默放在心裏,獨自消化。


    他在其他三人的示意下,拿出了他們大劍青山準備的劍印,並將自己的劍道修為注入其中,作為打開劍印的一把鑰匙。


    劍印是他們青山獨有的一種法門,與李家的鎖靈陣有類似的功用,都是先集合前輩們的所有修為或者道意注入其中,一旦打開,便相當於是那些長老的合力全擊。


    與李家的鎖靈陣不同的是,大劍青山最高級的劍印不僅有那些前輩的修為在裏麵,還加上了大劍青山那麽多年的劍氣。


    身為劍修,攻擊力最強的除了自己倚重的劍道外,便是自己能擁有多強的劍氣、劍術了,劍術無法附加其中,但劍氣可以。


    此時謝桐拿出來的便是屬於大劍青山最高級的那種劍印,當他將劍印激發後,站在他旁邊的三位主持之人,都不由往後退了幾步,大成的周予更是往後退了好些,才堪堪站穩。


    他們三人都不由側目看向那枚劍印,心中不約而同想的都隻有一件事,“以大劍青山的實力,到底能做多少份這樣的劍印呢?!”


    不是沒有人想去探索李家與青山是如何製作鎖靈陣跟劍印的,李家從來都敝帚自珍,不會將自己家族的術法傳授給外人。可是青山的人卻是會教的,也的確有人從他們那裏學到了他們是如何製作劍印的。


    隻是當他們照貓畫虎,生搬硬套的去炮製自己宗門的法印時,往往都會爆裂,後來,有一個人從失敗的經驗中找到了原因。


    青山之所以能煉製成功,那是因為他們放在劍印中的劍道意誌都聽從其中一種,便如千軍萬馬,但是永遠隻有一位主帥,而要做到這些,隻有純粹的劍修才能做到,因為他們拿起的劍便是心中桀驁之劍,他們認定了一種劍道意誌為王,則永不會改。


    如此,才能在有眾多劍道意誌中找到一種極致的平衡。


    可他們製作的法印,裏麵蘊含的大道意誌,明顯各不相讓,誰都想證明自己在那一道上是最強悍的,又怎麽會輕易接受別人排在自己麵前統領全局呢!


    想借用青山的法子來製作法印,明顯是行不通的事。


    可他們又想到,既然走劍修的法子走不通,那麽,走天山李家的路子呢,或許能有成功的機會?


    這樣的想法還沒有趣實施,就有人潑冷水道,“先不說我們能不能從李家那裏得到法門,隻說,即使我們得到了,他們走的路子難道就不是以其中最強之人的道為尊嗎?你們可別忘了,李家可是專修禦靈之道的。他們想製作鎖靈陣,不會比劍修製作劍印更簡單?”


    被那人說破後,眾人可算是偃旗息鼓了,對方說的沒錯,李家隻修禦靈之道,隻要誰在禦靈之道走的更遠,自然是最強者,根本不需要臣服。


    如此,他們才徹底沒有了想偷師的想法。


    如今,他們三人感受劍印最為強烈,大成的周予還好,可是李家的李忠宏與皇極殿的曹溪河心裏就更為複雜了。


    無有其他,大劍青山的實力越來越強了!


    若真的什麽都不管,放任大劍青山就此發展下去,會不會威脅到他們李家或者皇極殿的地位呢!


    大劍青山是一柄鋒利的劍,可如果這把劍無法掌握在自己的手裏,而是任由自己自行其是,難保不會有天倒戈相向,將劍指向自己。


    那時,即使他們能應付,隻怕也要花費好大的一番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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