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提著菜籃子迴去,除此之外,又去王二那裏打了兩斤胡不歸。王二見李餘來打酒,朝他招唿問道,“小魚兒,你師父怎麽好久沒出來了?他沒來,我這兒都少了很多熱鬧了。”


    “王二叔,您是想讓我師父來給您招攬客人吧。”李餘不客氣的拆穿道。


    王二哈哈道,“也能這麽說,誰叫他故事多,來我這喝酒的人一半是因為我這兒的酒好,一半是因為他的故事好啊。”


    李餘把打好的酒裝好,道,“師父最近有點忙,不過我會轉告他您很想他的,隻要您趕緊釀出比胡不歸更好喝的酒,他絕對比誰都跑的快。”


    王二笑著拍了下李餘的小腦袋,笑罵道,“小兔崽子,你是打趣我釀不出來是嗎?”


    跟這些人相處久了,李餘跟他們也越發熟絡起來,言談之間也更加無忌,但必要的禮貌他還是會遵守的。李餘甚至覺得,跟他們相處都比跟城主相處更輕鬆自在。


    不多會李餘就提著酒菜迴去了,道人看著酒菜笑道,“還算有良心,知道帶酒菜迴來給我吃。”


    道人吃著的時候,李餘邊把廚子要他轉交給臨道人的信封拿出來,道,“師父,這是酒樓的廚師讓我給您的。”


    道人看了一眼,並沒表示什麽,示意李餘可以直接打開,李餘打開後看到裏麵隻有一張紙,紙上寫著一句話,李餘看後神色古怪看向道人。


    道人問他,“怎麽了,他是不是問,我到底想做什麽?”


    李餘點點頭,可實際上紙上寫的更加直接,“牛鼻子,你老實告訴我,你他娘的到底想幹什麽?”


    道人聽後什麽都沒說,隻默默的吃著菜,喝著酒,李餘陪坐在旁邊,默然無語,良久,他實在忍不住才問道,“師父,您到底想做什麽呢?連我都不能說嗎?”


    “今天我去城主府,城主大人話裏話外也在向我打聽你到底想做什麽,甚至於今天的事是不是有您的手筆在裏麵。”


    “還有啊,書塾的梁夫子也在問我們要不要跟他走?我從他話裏聽出來天門鎮即將有變故發生,這變故會跟您有關嗎?”


    這些事,李餘都跟道人說了,可道人聽後仍舊不發一言,最後隻道了一句,“時機未到,跟你說也沒用。”


    又是這句話,自七年前道人夜間出海釣魚後,李餘明顯能感覺到道人心事重重,可問他,他又不說,最開始的時候,李餘還能找借口安慰自己,說是道人不想讓他擔心,可後來,李餘跟道人相處的時候,每當聊到這個話題時,道人都是一副天機不可泄露的樣子,這也讓李餘越來越擔心跟埋怨。


    “師父,您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您的弟子?我真的不想您去犯險,可您想做什麽事,我知道我也無法阻止您,那麽,您就不能告訴我嗎?讓我幫您,現在我龍神功已經快要大成了,我不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小孩了,有我幫你,多少也能替你解決點後顧之憂吧。”


    這番話說的有點生氣了,道人像是第一次認識他的小弟子一般,伸手摸了一把他的小臉,道人突然發現,在天門鎮過的這七年,李餘終於不再跟剛來天門鎮時那樣瘦瘦小小的,皮膚也不暗黃粗糙,頭發也變得黑順滑溜了,兩個眼睛炯炯有神,已經頗具少年的形態,整個人如一股能把萬物從冰冷的寒冬中解救而出的春風,讓人見之親近,眉目清秀,麵容如剛升起的朝陽一般,散發著溫暖且朝氣蓬勃的光芒。


    道人很是慈愛的道,“我的小魚兒終於長大了,都敢跟師父置氣了。”


    這般轉折讓李餘一下子沒有招架之力,他積攢起來的氣勢頓時弱了下去,氣癟癟的道,“師父,我是真的想幫你。”


    臨道人看著李餘,有點無奈且窩心的接著道,“我知道小魚兒是為我好,可師父也不想讓小魚兒涉險啊,不過,我可以答應你,無論我做什麽,我都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之中的,這樣可以了嗎?”


    李餘似是很懷疑的看著道人,這讓道人很是不喜,便黑著臉問道,“怎麽,你不信我啊?”


    見道人如此,李餘稍稍放下心來,想著師父雖然大多數時候不拘一格,但真的沒在任何事上騙過他,如此,也便安心下來。道,“好吧,我信師父。”


    李餘收拾東西出去的時候,道人看著李餘出去的背影,賊笑道,“這小兔崽子心眼還挺多,不過,薑還是老的辣,還是太年輕啊!”


    這裏李餘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裏還是有些不舒服,這種不能把控的感覺,就跟那年他看著他阿婆去世的感覺是一樣的,他擔心他現在擁有的一切,有一天都會被奪走,那麽,萬一真有那天到來,他又該如何麵對呢!


    想到這裏,他越想越煩,本來是拿了本道經在假山池子邊讀道經給兩條陰陽魚聽的,這些年來,李餘除了喂食,便是跟兩條魚一起讀道經,許是相處日久,兩條魚也不再像初識那般會躲著他了,等過了三四年後,早已感覺到李餘便會不自覺的遊過來了,雙方似相交甚篤的多年好友。


    他很少這般心不定,心思浮躁,兩條陰陽魚似乎能感覺到李餘今天的狀態不對,便破水而出,飛躍而跳,甩了李餘一臉的水,李餘無奈拂去臉上的水,朝兩條魚笑道,“你們還有脾氣了啊,天天把你們當大爺般的伺候,就不能偶爾讓我開開小差啊。”


    兩條魚似是聽懂了一般,優哉遊哉的遊了兩圈,朝李餘翻了個白眼,像在說,“當然,你難道不就是個魚仆麽!”


    李餘看著兩條魚人性化的表情,隻好歎口氣道,“這年頭,連兩條魚都能欺負我。”他知道兩條魚通人性,賊精賊精的。可每當李餘朝兩條魚想問點什麽的時候,兩條魚就滑不溜手,轉眼間就不見了。


    他迴房放下道經,沒多會就聽到觀門口傳來沈棠氣喘籲籲的聲音,問道,“小魚兒你在嗎?”


    李餘趕緊出來看著沈棠問道,“姐姐怎麽了,這麽急是有什麽事嗎?”


    沈棠扶著門,努力平複了氣息,方道,“我家,我家來了幾個書塾的人,說要帶我哥走,我爹娘拿不定主意,讓我來看看臨伯伯在不在家,幫忙去看看。”


    說完,李餘就有點為難,沈棠看李餘好似為難的樣子,便問道,“臨伯伯不在嗎?”


    李餘道,“不是不在,是師父已經很久沒有出觀過了。他說,近來都不出去了,觀裏所有的事都交給了我。”


    “啊,那怎麽辦?”沈棠聽後焦急且無奈的問道。


    正當兩人在一起不知所措時,聽到觀內傳來道人的聲音,“小棠,我最近不方便出來,讓小魚兒陪你迴去一趟,這件事我去與否不是重要的關鍵,重要的是沈洵自己本身想不想走,其他的事交給小魚兒就行。”


    道人說完這些後就不再說話了,讓在門外的兩人都麵麵相覷,李餘歎了口氣道,“師父啊,您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才十二歲啊。”


    倒是沈棠好似對李餘很有信心的樣子,“也是啊,雖然你才十二歲,但在鎮上這麽多年,大家都知道你能代表臨伯伯,而且你為人處世都很沉穩,連我爹娘都這麽說,對,就這麽決定了,我們走吧。”


    李餘無奈扶額道,“姐姐啊,那都是小事啊,可這可是哥哥的去留問題,我可不見得能有足夠的能力與底氣。”


    沈棠拉著李餘趕緊出去,邊道,“不管了,反正多個人迴去,總比我們四個人瞎想的好。”


    李餘與沈棠兩人緊趕慢趕的趕緊迴去,還沒進院門,就看到院門口站了些湊熱鬧的人,大家都在興致勃勃的討論沈棠家發生了什麽事。


    在門口細致勃勃觀看的人看到沈棠迴來了,急忙拉著她問道,“小棠啊,你知道兩位夫子來你家什麽事嗎?”


    “對啊,很少看到兩位夫子一起到一戶人家去,是有什麽事嗎?”


    “不會是要介紹你哥哥去做官了吧?”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著,讓沈棠還沒進門都快有些招架不住了,“嬸嬸,伯母們,我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麽迴事,我剛剛出去了一趟。”


    說完,也不等她們再有啥話,便直接拉著李餘進去了。


    李餘進門看到的情況就是兩位夫子老神在在的等著他們的迴複,而沈氏兩口子則在椅子上如坐針氈,臉上似有激動,又有忐忑不安,既怕唾手可得的東西飛走了,又怕等來的東西給他們的生活造成巨大的變化。


    “爹,娘,我迴來了。”


    沈氏父母跟沈洵看到沈棠迴來了,以為臨道人也來了,本來還一副期待的神情,可當他們看到後麵跟來的是李餘後,還是略有失望。


    “小餘,你來了啊?”沈叔起身朝李餘打招唿。


    “是啊沈叔,我來找哥哥玩,兩位夫子也在啊,夫子們好。”李餘朝他們打招唿道。


    梁夫子看到李餘來了,笑道,“是挺好的,畢竟剛剛我們才見過。”


    李餘自然的說道,“是啊,中午托您的福,讓我吃到了那麽好吃的魚肉,可我自忖福氣不夠,所以不敢多吃。至於那些沒有吃過魚肉的人,總不能單聽賣魚肉的人的一麵之詞就大吃特吃,說到底,還是要聽聽我們這些吃過的人的意見。您覺得呢?”


    這番話說的雲裏霧裏的,在場的人大多數不知道李餘在說什麽,能聽懂的大概隻有梁夫子了,他聽完李餘的話後,倒也沒有多介意,隻道,“說的有道理,但最後能決定的不也是想吃的那個人到底有沒有想吃的心嗎?”


    “您說的沒錯,所以我來的時候,師父特地跟我說,魚肉是不錯,最後對方想不想吃是自己的事,無人可以勉強。”李餘這般不卑不亢的道,倒是把在場的人都給驚呆了,連沈棠都感覺到好似雙方之間劍拔弩張,正當他們不知所措的時候,沈洵朝兩位夫子道,“夫子,我想單獨跟李餘聊聊,可以嗎?”


    兩位夫子表示隨意,隻留下沈氏父母與夫子們陪坐,李餘沈棠沈洵三人便進去了沈洵的房間私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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