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餘睜開眼,入目便是生活了兩年的屋子,他此時不覺悲傷、不覺難過,隻感到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充斥在心間。沒有什麽劫後餘生的慶幸,也沒有什麽以後該怎麽活下去的悲苦,有的隻是哀莫大於心死的混沌茫然。


    臨道人看著他的樣子,知道他深陷悲傷而不自知,一時之間或許很難走出來,便對李餘道,“我想,你阿婆看到你這樣子,也無法真的放心的。以後怎麽過,你要好好想想才是啊!”


    這番話,李餘聽進去了。或許,他從醒來後五感就恢複了,隻是一時之間不想說話,什麽都不想做而已。


    當聽到他曾答應過阿婆要好好活著的話後,他的眼神終於開始有了生色,不再空洞茫然,手指輕微動了一下,從這一刻開始,他才真的活了過來。


    另一邊,道人出去後,便召出土地,道,“好好照看好他。”說完便不見了蹤影。


    土地急忙稱是,待道人走後,土地看著屋內的李餘道,“看來,這孩子以後前途不可限量啊。”


    陸明三人本想調轉方向,去看看李餘怎麽樣了,可在打算迴去的一瞬間,他們耳邊傳來道人的傳聲道,“李餘無恙。如果我是你們,現在該做的是去找到旱魃去哪了。”


    道人說的沒錯,此時護山大陣已毀,幻魔也逃之夭夭,山魔也被幻魔給滅了,但原本這場旱災的根源旱魃卻還在,並沒有隨著幻魔的消失而消失。


    陸明三人都心知肚明,道人既然這般說,也就是說旱魃最後肯定是逃了。


    如果不把它滅掉,此地不知還會有多少危難。


    三人都使出相應的搜索術法,細細觀察了一陣後,終於確定了旱魃的逃亡方向。


    臨走之前,陸明還是看了眼紅泉山的方向,烈炎空看在眼裏,對他道,“陸師弟,除旱魃要緊,既然前輩這麽說了,那就說李餘真的沒事,有他照看李餘,你還擔心什麽呢?我們此行已經耗了太多時間,此間事了,需要盡快迴皇極殿交差才是啊。”


    陸明聽他這麽說,也知他所言不錯,緩了下後道,“走吧,希望來日能於他處重逢。”


    三人聯袂向旱魃逃亡的方向飛去,後事如何,已是他朝之變。


    道人傳音後,並沒多做停留,他知道以他們三人的性格肯定會出手把旱魃消滅。事實上,在金龍與幻魔鬥法把紅蓮業火召喚出來的時候,幻魔把陰陽兩極珠給煉化出來,就已經把旱魃通過傳送陣給放了出去,不知道幻魔當時是出於什麽原因把這一大助力放走,結果造成了此時需要陸明三人去收拾此殘局。


    此時,黃泉宗內部。


    當時黃泉宗的太上長老之一說要封山,就引發所有人的不滿,但礙於其實力與地位卻不得不聽從。


    也是從那時候起,對於外界發生的一切,他們是一點都不知道。不知道受他們庇護之地之一的長林城所有地域已經成了一片死地,荒無人煙,萬靈凋零。


    原本,幻魔與另外兩名太上長老的打算是這樣的,其封宗的目的有三,第一,便是能保證此次災情不會影響到黃泉宗的人,能保證實力。


    第二,他們早摸準了城主吳守忠的性格,知道當此地發生災情後,隻要跟外麵的人裏應外合給他壓力,那麽,他便會開啟護山大陣,既能保證災情不往外溢出,也能困住城主吳守忠,讓他無法去插手那裏的事。


    至於第三,則是事後推吳守忠出去當替死鬼。當初,他們跟外界的人達成協議的時候,就隻說這是吳守忠的皇朝一派與黃泉宗的教庭一派的爭鬥,外麵的人隻要不插手,在這場爭鬥中不出力就能得到好處。而幻魔放走旱魃也是提前的籌謀,讓其有足夠的時間逃到護山大陣的邊緣地帶,這樣,當此間事了時,他們能將此地發生災情的原因,與旱魃的產生的原因都推往吳守忠身上,他們便能抽身而出,既有護山大陣外的人做見證,也能在此時將旱魃與吳守忠給殺了。


    即使事後吳守忠想分辨,可對於一個死人來說,是與不是又有什麽分別。所謂的欺上瞞下不過如此。


    隻可惜的是,幻魔打算的很好,可他沒想到最後會出來臨道人這個變數。


    當這些計劃都準備好後,太上長老幻魔便帶走了他這一脈部分精英弟子與鬼物,拿走了守宗之劍,黃泉。


    可就不久前,那些精英弟子的命牌全部碎裂,傳音給太上長老又沒有消息迴來,他們就知道,肯定是出事了。


    原本,宗主想解開封禁,派弟子出去打探,卻遭到了另外兩名太上長老的反對,並表示,“安心即可,沒有人可以傷到太上長老。”


    自此,黃泉宗內部就全部沉寂了下來。


    直到這一天,有個聲音響徹天空,“以為當縮頭烏龜就能當做什麽事都沒發生嗎?未免太異想天開了吧!”


    話音剛落,一隻巨大的手中從天而降,將封山大陣給拍了個粉碎,而這掌力去勢不絕,直達黃泉宗的山頭。


    所有弟子都看著從天而降的那道手掌,一個個心中驚駭莫名,他們心中在想,這名修為通天的人是誰?黃泉宗什麽時候得罪了這麽一名兇悍的人?他的實力這麽強,宗主他們能不能打得過?


    有這想法不僅僅是弟子,包括那兩名太上長老,他們也是極其心驚,這掌力絕對是修行大能才能打出,可黃泉宗什麽時候得罪過對方啊?


    驚疑是驚疑,可出手也在片刻間就決定好了,若不出手阻止,恐怕黃泉宗今日就要滅宗了。


    兩名太上長老出手,兩個人都抬手拍出一掌向天空飛出,見隻把道人的手掌給消弭掉半分,更為膽戰心驚,霎時間,就不再留手。


    頓齊齊爆發出全部的實力朝那掌相抗,終於在那掌落地之前,給消弭個幹淨了。


    太上長老急忙飛向天空,臉色難看,卻又不得不礙於對方實力而色厲內荏行禮,看著眼前道人問道,“敢問閣下是誰?何故在毀我宗門大陣?”


    道人笑道,“我來隻是通知你們一句,此劍我收了。”說完,便把黃泉劍亮了出來。


    兩名長老看著那劍問道,“怎麽這劍在你手裏,你把我們長老怎麽樣了?”


    道人還是笑道,“也沒什麽,應該就是削了他一半修為,將他趕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長老不可置信的看著道人,他們絕對不想相信對方說的是真的,但對方的實力與態度又委實沒有說謊的必要。


    他們知道,幻魔的實力有多高,那是已經邁入了十二境的人,照他所講,他的真實修為還在十三境,隻是受了傷有所下跌而已,隻要他所謀能成,那他的修為絕對能恢複,說不定還能再上一層樓。


    可如今,竟然被人如此輕而易舉的給削了一半修為,那對方的實力豈不是?想到這,他們再無法繼續想下去,此時,明哲保身才是要緊。何況,一個隻有六境的長老,不要也罷。


    他們二人道,“既然他得罪了前輩,就是他罪有應得。不知前輩來,所為何事?若是想知道他的來處與下落,實不相瞞,對於他的身份我們也一無所知。恐怕幫不上前輩的忙。”


    道人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們二人道,“我不知道你們是否真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隻告訴你們一句話,好自為之。”


    說完,又拿出一枚玉簡拋了過去,道,“若巡天鑒的人來,把這枚玉簡交給他們。”


    做完這些後,身形就消失不見。


    兩名長老看似是冷靜,後背卻早已冷汗直流,當得知對方終於走後,他們徹底放鬆了下來,一名長老突然想起來什麽,問道,“那黃泉劍真的不要了嗎?”


    另一名長老沒好氣的道,“你有實力可以去問,我可拿不迴來。”


    那名長老被嗆了一句,也無法發作,隻能罵幻魔道,“都怪他,不僅讓我們失去了黃泉劍,答應要給我們的東西也沒給我們,還得罪了這麽一個大能。若是他日他想來找麻煩,我們還要幫他收拾爛攤子。”


    “應該沒事,對方看起來也不是蠻不講理的人,既然此次放過了我們,估計來日也不會再為難我們,至於那把劍,就當賠禮謝罪了吧,誰叫我們識人不明呢!”


    兩人又看了眼手中的玉簡,雖是都想看其中有什麽,但想到對方那實力,還是歇了心思,要是對方在裏麵留了什麽手段,中招了可真是自討苦吃了。


    二人討論道,“你說,對方就直接來給了個玉簡,沒有其他意思嗎?”


    另外一人思索後,解答道,“估計也是在跟我們說,萬一幕幻迴來,讓我們擺正立場,別站錯了隊,幫錯了人吧!”


    這是道人的一次試探,或者說是一次警戒,讓黃泉宗的人從此將那被稱作幕幻的幻魔當做棄子,即使再迴到黃泉宗來尋求庇護,也要讓他們擒住他,或者殺了他。


    後來不久,巡天鑒的人果然很快就來了,當他們把那道人與玉簡的事說了後,那名特使神識掃了眼玉簡後就大驚失色,讓手下留在此地安排後續事宜,他就匆匆飛迴天京了。


    那玉簡裏隻有一句話,還有一幅圖畫。“牧,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人間景象嗎?。”


    世上敢直唿皇極殿教宗之道號的,都是與他身份、實力、輩分相當的人,那命特使雖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但這般有恃無恐,也不能視而不見,故急忙迴去上報天聽。


    這句話問的是身為教宗的道心,特使聽到後並沒其他感覺,可教宗接過玉簡聽到後,便明白這是道心之問,兩心相通,無論雙方間隔多遠,問的那一人,都能知道被問之人道心是否有變,初心是否仍在。


    在一座大殿之中,一名身穿灰色錦袍的中年道人,盤膝打坐在蒲團之上,他的麵前漂浮著那枚玉簡,聽完玉簡內的話後,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但片刻之後,他原本有些猶豫的神色立馬變得堅決了起來,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意,而那枚玉簡似乎看到,或者是知道了對方的想法如何,悠悠傳出一聲歎息就炸成一團齏粉消失無蹤。


    教宗他站起身,看著他身後的一副壁畫,壁畫上刻畫著五座大陸,五座大陸如一朵花的形狀排列其中,唯一缺少的是中間一個花萼,而在那原本缺少花萼的上方刻畫著一扇門。


    教宗看著壁畫,有些惋惜的道,“你我之見終究還是不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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