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黑色大臉大聲道,“山神,你莫不是忘了我們的約定?”


    烈炎空他們聽後倒沒有多麽震驚,隻是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們不是沒有想過這種可能,但心裏或多或少還是對山神留有一點期待,畢竟山神跟一方土地不同,山神那是修為有成的正神,是得到了上天承認的神祇,也就是說,他們有神格,知道自己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


    可在烈炎空他們踏入紅泉山開始,他們就沒有感知到山神的存在,那麽,要不就是山神被困,要不就是被策反。而事到如今,是哪種情況已經顯而易見了。


    在黑色大臉的喝問下,從山頂飄飄然飛下來一個身披霞光的神祇,歎息道,“原本以為可以看一場好戲的,可惜了。”


    黑色大臉哼了聲道,“戲不是那麽好看的。我要沒有成功,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東西。”


    水玲瓏嫉惡如仇的性格見不得山神這副樣子,立馬厲問道,“你堂堂山神,護佑一方水土安寧,竟然跟邪魔歪道同流合汙,做下此等喪心病狂的事。你還有臉當山神嗎?”


    山神聽見她嚴厲逼問,並沒有多少意外,他冷冷的笑著道,“我為什麽還要當山神?隻要他能養成飛天旱魃,就能破開這座山的山靈真印,我就能自由了。”


    三人原本不知道山神為什麽要跟對方合作,聽完他的迴答後,不免驚訝於他的迴答,烈炎空問道,“你不知道山靈真印一旦破掉,你自己也會消散於這世間嗎?”


    還不等山神迴答,黑臉就道,“他自然知道,但是有我在,山靈真印一破,對他來說隻是少了個枷鎖,可他卻能得到得窺大道的可能。”


    陸明聽完冷冷地道,“原來你們是這樣打算的,竟為了一己之私害了這麽多人,真是該死。”


    烈炎空與水玲瓏不解,也不等他們問,陸明就道,“他們吸取活人的元氣,一方麵是為了加重這個地方的死氣,從而加速旱魃的成長,但吸取來的元氣到哪裏去了呢?如果我沒猜錯,就是用活人元氣來為山神塑造一個命格。”


    烈炎空立馬否認道,“不可能,人的命格從出生開始就注定好了,不可能後天人為塑造。”


    陸明道,“本來是不可能,但是曾經有一個大魔為了死後逃脫大道懲罰,就給自己造了個命格,來了場偷天換日的逆天之舉。從而給自己造了個再世輪迴,重修一世。”


    黑色大臉聽後,也露出震驚的神情,道,“你怎麽會知道這件事?”


    陸明接著道,“很不巧,當時負責圍剿大魔的人中就有我的師父,本來我還不知道你是誰,直到你說可以幫山神獲得自由,再加上你善於創造幻境,我才知道原來你就是當年的,幻魔。”


    幻魔聽後,臉上露出憤恨之色,兇橫的道,“原來你是那個老東西的徒弟,他竟然還沒死。”


    陸明聽後也很自傲的道,“承蒙前輩惦記在下師父,師父曾說,你沒死,他自然不會先走一步。”


    幻魔聽後,也不急著出手,對他嘲諷的道,“如果是你師父來,我可能會忌憚一下,可是你不過是他徒弟,連十境都沒有邁過去,也隻是個隻會說大話的廢物。”


    陸明聽後也不急著反駁,他冷靜的道,“是不是廢物,隻有動了手才知道。”


    幻魔見此也不再跟他多廢話,怒斥著山神道,“還不趕緊動手,把他們三個都給我殺了。”


    山神倒是不急,嘴角依舊掛著笑容道,“我以為你們還要敘敘舊呢,既然該說的都說完了,那就不留他們了。”


    三人皆嚴陣以待,如果其他地方,他們三個跟山神還是有一戰之力的,可是這在紅泉山,在山神自己的地界上,那實力就有很大的差距了。


    雖然,山神很想逃脫山靈真印的束縛,它的存在會限製山神的修為,讓他永遠隻能當山神,無法看到更高的風景。可山靈真印對他來說,也是一種保護,在他自己的地界上,他就是絕對的主宰。除非對方邁過十境,真正踏上大道的道路,不然十境以下的修士對它來說都會被絕對的壓製。


    山神話剛說完,出手之間就幻化了一座大山向他們三人壓了過去,三人神色嚴峻,都知道這是山神的本命神通,也就是紅泉山的本體幻化而成,雖在大小上不能與實際的紅泉山相提並論,但卻有著紅泉山全部的重量。


    一山之擊,若換在其他地方,三人還能抵擋,但在山靈真印的壓製下,他們能發揮出的實力不過平常一半,眼看就要葬身在山峰之下了,烈炎空凝神靜氣,對山神嘲諷地道,“這點手段就想讓我們交代在這裏,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


    說完,就從他的天靈中飛出一團紫色的火焰,然後這團紫色的火焰迎風變大,成為了一隻巨大無比的三足金烏,金烏昂首啼鳴,怒吼飛身向前而去,山跟火就交碰在了一起,隻見天空發出一陣耀眼奪目的亮光,光芒出現不過片刻後,關於天空中曾出現的一切全都消失不見。


    烈炎空氣息一下萎靡了起來,再也撐不住了,單膝跪地,嘴角流出一點鮮血。


    水玲瓏與陸明見狀不對,趕忙將他和李餘護在身後。


    水玲瓏問,“烈師兄,你怎麽樣?”


    烈炎空平息了一下後,道,“沒事,隻是有點累,不用擔心我。”


    山神見自己的招數被烈炎空這樣輕而易舉的化掉了,臉上也不免有些不好看,這座山是他成為了紅泉山的山神後,用了上千年的時間凝化而成,而且加上了自己的本命精氣,付出的代價不可謂不大。


    原本他以為隻要對方沒有買過十境,那在山靈真印的加持下,他能以此術幹淨利落的處理掉三人,他跟幻魔都知道,留他們時間越久,就越容易出現變故。


    雖然烈炎空看似是沒有戰力了,但這些修仙門派出來的人,身上怎麽可能沒有幾件保命術法與寶物,更何況,單看烈炎空使出的火焰,就能知道他在他門派裏的身份肯定非同一般,能與他同行的兩人,即使差點,估計也不會差到哪去。若要論底蘊,山神怎麽會有他們三人加起來多。


    想到此處,山神的臉色就更加不好看,也不知道他們三人怎麽會闖入這座由長林城構建的護山大陣構成的結界中。


    從他決定與幻魔合作的那天開始,他們兩人就綁在了一起,幻魔幫他脫離山神的束縛,成為自由之身,而他則幫幻魔從百年前便看護那具女屍,並壓製此處的龍脈,讓它隻能被女屍吸收龍氣。


    現在想脫身而出,也是不能了,何況,自由之日,指日可待,他又怎麽不會賭一把!


    還不等山神再出大招,陸明與水玲瓏就率先出手,他們知道,隻有先發製人才有一線生機。


    水玲瓏掐訣,嘴裏念念有詞,眨眼間,便從天而降了一條白色的大河,洶湧的朝山神襲去,這是她最強大的一招術法——天河流水。


    原本,她是不想用這招術法的,因為這招術法不僅僅包含了河流的強大衝擊力,還包含了一絲天的力量,用出來的話,以她現在的境界會受到很重的反噬,但除了這麽做,還能怎麽辦?


    烈炎空雖然沒說,但他們兩人怎麽會看不出來,他已經用出了他的保命神火。火陽宗對於核心弟子都會有一次機會可以得到他們宗派的火陽天炎,哪怕隻是一點點,用出來都能焚燒世上絕大多數的人事物。


    山神已經在九境巔峰,他們三人烈炎空強點,在八境,水玲瓏跟陸明在七境,本來就差了一個境界,又在山靈真印的加持下,他們能發揮出的實力就更少了。


    隻有這樣一出手就是致命的大招,打對方個措手不及,才有可能扭轉敗局。


    山神突然被從天而降的一條大河衝擊,的確被打了個目瞪口呆。


    在他的觀念裏,隻要在他的山靈真印之下,無論是什麽東西都不能這樣憑空的出現在他山靈真印的覆蓋範圍之下,直到整個人處於河流之中,他才意識到,原來這條河中有著很淡的天河之力。


    難怪,難怪可以憑空悄然無息地出現。


    山神被這招術法打的有的狼狽,河流的衝擊力本來就很強,又加上一點天河之力,就讓他整個人都處於天之意誌的籠罩下,雖然很淡,但再淡也是貨真價實的天河之力啊!又豈是他這樣的山神能抵抗的。


    他一咬牙,不得不用出自己的另外一張底牌,隻見他不知用了什麽術法,紅泉山整座山的妖物生靈都朝他飛去。


    不,不能說是朝他飛去,而是被他吸去。


    大量的妖物在天河流水的衝擊下粉身碎骨,魂飛魄散,可這還隻讓天河減少了一部分,明顯不夠,在妖物用完後,他又繼續把山上的草木真靈給吸納過來,遠遠看去,就看到無數綠色的光點都墜入白色的光河之中,然後又把天河給減少了一部分,但還是剩下最後三分之一。


    山神不禁氣惱,沒想到這條河這麽厲害,在大量的妖物跟無數的草木真靈的抵擋下,竟然不能這條河完全抵擋下來。


    沒辦法,他隻有把最後的那點家底亮出來了。


    隻見他單手朝天伸,掌心向前,不過須臾之後,就見山體震蕩,從中飛出了大量的黑氣,一團黑氣都是一個人影,大略看過去,竟有上千個。


    烈炎空三人麵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山神,他們自然知道這些黑影代表著什麽。


    烈炎空沉聲對山神道,“你竟然為了一己之私,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這些都是敬奉你的人,你怎麽忍心讓他們死後不入天地,被你養成鬼物,為大道不容。”


    山神冷漠的迴應,“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護佑了他們千百年,也不過是拿他們死去的人的靈魂當做報酬,我又哪裏有錯。你們可向高處不斷攀登,而我呢?永遠隻能守著這麽一座小山,即使我有再好的天分,再努力修行,也要受困於這座山,得不到大道。我為我自己的未來,何錯之有!”


    山神一邊說,那些黑影不斷的湧入天河之中,漸漸的,那些黑影就消散在了天河之中,但如果細細感受的話,可以從中感受到他們傳遞出來的一種悲傷與解脫之感,可這種解脫,真的是解脫嗎?魂飛魄散,從此世上再無他們的痕跡。


    與此同時,天河也終於消散幹淨。


    見機會已到,陸明向前飛去,郎聲道,“即便你有再多理由,也不該不顧道義,枉顧人命。”


    說完,便一劍向前刺去,“這一劍,便教你,什麽是道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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