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嫿似乎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裏她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神族公主,見過她的人,都是一副恭敬的不能再恭敬的人,幾乎沒人對她無理。


    自然,也沒有人敢上來跟他決鬥。


    那時候的容嫿,意氣風發,根本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裏,這也是容嫿的母親神皇一直讓她這樣。


    在神族裏,容嫿活得不可一世,她的生命裏,有的隻是驕傲。


    但永遠沒人會知道,容嫿心裏有的隻是孤獨。


    她就像是一顆長在土裏的草,一旦沒有了水的滋養,就會失去活性。


    有誰能明白她的孤獨。


    “容嫿!”


    “容嫿!”


    “容嫿!”


    有誰在叫她嗎?


    他睜開眼來,一片漆黑,她又是什麽都看不見了。


    自然也不知道這裏是哪!


    她掙紮著站起來,想要清楚這裏是哪,深吸一口氣,手中翻印出現,雖然強行調動靈力是件危險的事,但她仍必須這樣做。


    可她還沒有這樣進去,就被阻止了。


    “我勸你最好別玩這樣做。”


    容嫿瞬間就僵住了,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尋著聲音而去,她現在清楚的感受到,她旁邊有個人。


    而且還是一個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


    “你……為什麽會在這?”


    衛煉合上書,看著她,“很意外嗎?”


    說不出來,但是也沒想到,冥王衛煉居然會出現在這裏。


    “說不上,隻是沒想到這種情況下,居然會是你,讓我活下來了。”


    “我嗎?”衛煉的話中充滿了疑問和不屑,“你以為我是在救你嗎?”


    容嫿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從他的語氣中就可以聽出來,“是嗎?”


    她忍痛掀開身上的被子,一腳踩下去,徹骨的寒從腳心傳到上身。


    “嘶!”


    她被這好冷弄得倒吸一口冷氣,她發誓,他絕對是故意的。


    “勸你還是呆在那,否則後果你知道的。”


    “後果?”


    她當然知道了,冥王衛煉,修煉了一身可以發出絕對零域的寒氣,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但是在絕對零域這一塊,他懂的還是比這個外行人要多得多。現在你就是欺負我沒有靈力,對吧!


    “收迴去!”


    容嫿垂下眼眸,冷冰冰道,“你也知道,我從來不聽話!”


    她冷哼一聲,而後一腳踏上去。衛煉眼神微眯,而後容嫿腳下的那塊地的寒冰就消失了。


    “你也知道,我從來不會聽任何人的話,你也不例外。”


    有趣!


    衛煉站起來盯著她的臉,以及臉上那看不見任何事物的眼睛,“你很倔強,這點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但是你這種精神我還是很喜歡的,這次沒有我,你就死在那裏了,難道你就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有什麽好說的嗎?”


    他走過來,每一步都帶著寒冰漸凍的聲音,刺耳無比,“那……容暖呢?”


    容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你對他做了什麽?”


    衛煉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你知道我想幹什麽嗎?”


    容嫿沒有說話,隻是抬眼尋找著他的的方向。


    “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會做什麽,你也不知道。我會幹什麽?”


    容嫿側過臉,不想在看著他,他就是這樣一個喜怒無常的人。


    容嫿突然感覺到一絲無力與掙紮。死亡她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但是對待容暖來說,她卻有那種感覺。


    第一個她寧願自己死都不願意傷害的人,她願代替他去死。


    “容嫿,一個人眼裏所有了一件星辰那就說明,他找到活下去的勇氣了,所以你也找到了嗎?”


    容嫿閉上眼,防止眼淚留下來,“所以,你對他做了什麽?”容嫿再次問他。


    她也看不見,手心緊握,少有的緊張,對於衛煉臉上是什麽表情她無法揣測,也不知道她到底該怎麽做才能讓他,不要對容暖下手。


    不過,好消息是他既然這樣說了。那就表明他還沒有殺了容暖。


    衛煉突然湊過來,環著她的腰,“你在害怕什麽?放心,我自然不會對他做什麽,那麽弱,不過是被你們的攻擊陣波及到而已,就那麽虛弱。這種人,你也要保護他嗎?”


    容嫿轉而道,“他是我的丈夫。”


    不過一句話,就讓他閉上嘴來,他眼裏噴泊而出。


    他就這麽重要嗎?


    ……


    夏濮墨忽然睜開眼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慕容哲那張熟悉的臉,然後就是他那接近透明的臉,“阿哲?”


    他有氣無力的說道,看著他這個樣子,“你沒事吧!”


    他掙紮著站起來,看著他,慕容哲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阿墨,你醒了,你沒事就好了。”


    他說的很用力,幾乎是用盡全力才說出了這幾個字。


    “你還說,你的身體,為何又開始變透明了?”


    難道血的時間到了?


    “時間快到了,我估計快不行了。”


    本來早就該找容嫿要血了,可是拖了這麽久都沒有,看來我又要變成那個那個樣子了。


    “你不會有事的對嗎?”夏濮墨雙眼通紅,手幾乎是死死的抓著他,但是他那透明的身體證明了已經快變成靈魂體狀態又或者是消失。


    “沒事,把琴拿出來,容嫿給的,總不會太差。”


    夏濮墨手顫抖著,拿出無弦琴來,放在他們麵前,慕容哲看著這無弦琴,雖然很不願意,但這是唯一的辦法,不進去的話,估計就是灰飛煙滅了。


    “阿哲,你沒事吧!”


    “沒事。”慕容哲將身體裏容嫿血剩餘的靈力剝離出來,悉數注入夏濮墨身體裏去。


    夏濮墨阻止他,“阿哲!”


    慕容哲按住他,“沒事,容嫿的力量,總不會太差,這樣的話,你活下去的幾率就大了很多,保護我也多了一份勝算,不是嗎?”


    “可是,你沒了容嫿的靈力,你會出事嗎?”


    “我保證,我沒事!”


    片刻之後,慕容哲又進入無弦琴內,護住最後一絲靈魂之力,否則還沒等容嫿迴來,他先灰飛煙滅了。


    夏濮墨手撫摸著琴,“阿哲,我會找到容嫿的,我會要來血給你的。你放心,我現在就去找她。”


    這邊,容嫿抓著衛煉,“你到底想要幹什麽?”衛煉沒有阻止她,任由她這樣擺布自己。


    “你說的,我照做了,我也沒有違反我們之間規定,也請你不要幹涉我的生活,這是我的自由,協議裏說的很清楚不是嗎?”


    衛煉手抬起來,想觸碰卻又捏緊,“我什麽都沒有做,而且你的命,還是我救迴來的,就憑這一點,你就該這樣對我嗎?”


    容嫿也知不該如此,可是他的行為態度讓她覺得,容暖在他手上,而且還不打算放過他。


    “容暖呢?”


    衛煉放開她的手,“外麵!”


    容嫿避開他出去,卻被他一把拉住,“容嫿……”


    “我沒忘!”容嫿打斷他,不用說她也知道他想說什麽,“但是怎麽做,什麽時候開,你都得等我恢複再說。”


    衛煉放開他,知道她出去都沒有迴頭,心裏隻是苦澀的想著,“容嫿,我想說的是,那個人比我還重要嗎?”


    轉而一陣黑煙過去,消失在原地。


    容嫿慌張出去,眼睛雖然不便,但是不影響她找門。


    確實,衛煉說的對,靈力什麽的,現在最好不要用。


    一推開門,門外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雨後青草的味道。


    “容暖?”


    她試著叫他,希望他能聽見我的聲音,然後過來找她。


    結果,容暖沒有迴她,另一個帶著不確定意味的聲音過來,“容嫿?”


    聽聲音是夏濮墨。他怎麽會在這裏?


    轉而想來也對,衛煉怎麽可能隻帶她一個人過來,必定是帶著他們倆一起走的。


    尋著聲音過去,夏濮墨沒有過來,隻是叫了他一聲。


    如果沒有力氣站起來,說明他的傷還沒有好,看來那丹藥的力量還是太弱了些。


    “你們怎麽樣?”容嫿擔心問道,“是不是我給你的丹藥靈力太低了,導致你還沒有恢複?”


    夏濮墨沒有說話,容嫿若是能看到的話,就會發現,夏濮墨整個人看起來有些頹廢。


    但還是勉強露出笑來說,“還好,我們都還活著。”


    容嫿卻不這樣覺得。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滄桑,還夾紮著傷心與無奈。難道是慕容哲出事了?


    “阿墨,慕容哲出事了嗎?”


    夏濮墨抬起頭來,“他又變成靈魂體了,還把容嫿血液裏最後的一點力量都給我了,給了我,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現在他又在琴裏麵,所以我隻好吃了黃金菩提子,溫養他的靈魂,溫養他的靈魂。嫿笙,我希望你能在給他一滴血。讓他變迴來,我不想看見他這個樣子。至少看起來不是隨時都會消失的樣子。


    容嫿歎了口氣,依言給了他一滴血。


    “阿墨,我最近可能,用不了靈力了。所以你們要保護好自己。你們有看見容暖嗎?”


    這才是她最想問的問題,她一出來,叫容暖,容暖沒有迴他。


    夏濮墨搖搖頭,“我們被那個人帶來之後,就一直在這兒,誰都沒有看見。”


    不應該啊,衛煉不至於騙他吧,一定在某個地方,隻是她沒有看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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