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個木頭腦袋?殿下心情不好就會作畫你不知道嗎?還要往上趕!”阿帆憤憤的扶著剛從刑房裏出來的青竹。


    要不是他體格好又常習武,不然這五百板子早就要了他的命了;青竹的血從褲腳流出,一路上走過的路都留著一個一個的血腳印。


    “你走!”青竹甩開他的手:“我看不懂你們這些彎彎繞繞,我隻知道林初妹妹現在下落不明,我沒有辦法像你這樣不管不顧,我要去找她!”


    青竹從來沒有對阿帆發過火,就算是阿帆做了再過分的事也沒有過,今天是第一次。


    阿帆愣了一下:“你怎麽去找她!麻煩你看看現在自己什麽樣子!”


    “不用你管!”


    “好!我不管!誰要是以後再管你就是孫子!”


    阿帆負氣離開。


    青竹背著劍咬緊牙,一步一步的挪著走出了府。


    他從小就沒有家人,沒人能體會那種無人牽掛、無人惦念、無人關心的感覺;既然已經答應要好好保護林初,怎能失信!


    他不信!他會找不到林初。


    傍晚,十分清涼,似乎少了些人之後這座府邸就無比寂靜,阿帆給殿下送來了晚膳,聽見雨聲便抬起頭望向門外。


    這個月的雨水怎的這麽多?


    “阿帆,你也覺的孤會後悔嗎?”淩南風又空腹喝起了酒。


    阿帆迴神過後便伏在地上,他不知道怎麽作答,怕惹得殿下生氣。


    “罷了!罷了!你下去吧。”


    “殿下,少飲些酒傷身。”


    淩南風酒杯沾唇未飲,眸子裏閃過一絲黯淡;眼前像是閃過一個橘色身影,長著一張天仙的臉,嬌軟聲音淌在耳邊也說過這麽一句:“殿下,夜深酒涼易傷身。”


    這個秋,真是漫長,樹葉都落完了、月亮圓了又卻、人來了又走。


    漫長!漫長!


    又是一桌菜肴未動,酒壺已見底。


    ——


    淩北帝沒過多久就知道了那些送給淩王的妃子已經橫屍街頭,他並不意外,如若不這樣子他或許才會意外。


    淩王,他的親弟弟,多麽潔身自愛的人,又怎麽會留著那些個妃子?


    他也不氣,原本送過去的妃子就是些他玩膩了的,死了那邊死了吧,隻要能夠羞辱淩王就行了。


    再過半月便是選秀女的時候了,他可不會為了一條小魚放棄整座魚塘。


    淩北帝蒼白的臉突然冷笑:“南風啊南風,就算你深謀遠慮,可有發現身邊一直養著一條白眼狼?”


    ——


    青竹已三日未歸,府上的人沒人敢提起此事,阿帆在床上翻來覆去,窗戶半敞著。


    他猛地坐直身,望著窗外:最好永遠都不要迴來了。


    夜晚,在淩王府裏飛來一個信鴿。


    不久便有個穿著夜行衣的人飛簷走壁的穿梭在屋頂。


    他背著月亮一路向南,落在書房的屋頂,掀開屋頂的青瓦,直接跳進了書房。


    此人熟悉地形,不用點蠟燭都知道如何走;待他剛落地,才走了兩步耳邊刮來一股冷風,他心裏一驚的閃身躲過。


    竟有機關!


    飛鏢‘嗖嗖’的從他身邊擦過,四麵八方射來,越來越多;他胳膊上受了傷,意識到時機不對,他立馬跳上懸梁,飛出屋頂離去。


    ——


    次日淩南風推開書房的門,幽深的眸子並未驚訝,他命人收拾了這一地的飛鏢;案上放著一枚沾著血跡的飛鏢,淩南風拿起來放在鼻尖嗅了下。


    ——


    青竹的傷還是沒有好,但是走路比前幾日會快了些;他有些心急,不知道林初會去哪裏?他在京城裏轉了很久,都沒有消息。


    “到底去哪了?”青竹滿臉的胡茬,粗糙狼狽的垂頭喪氣,他真的擔心林初會出了什麽事。


    這幾天他逢人便問,從南邊找到北邊,各個角落、商鋪、客棧都找過一遍都查無音訊。


    ——


    青竹不見了,殿下也不曾問過,要知道青竹從小就沒離開過殿下;阿帆不敢多嘴,自然這每天接殿下下早朝的就變成了他。


    “殿下,晚上想吃點什麽?”


    淩南風不語,他盯著阿帆駕馬的背影許久才移開視線看向車窗外:“叫花雞。”


    “殿下想吃叫花雞了?”阿帆樂嗬嗬:“哪晚上我可以露一手了。”


    阿帆五歲那年遇見的殿下;殿下在一群逃荒的人裏挑了他出來,但是殿下也隻是個半米高的幼童,他稚**音問:“你有什麽好手藝?”


    阿帆一身髒兮兮的低眉順眼的都不敢抬頭看他,支支吾吾才說了一句:“我,我會做叫花雞。”


    殿下笑道:“那你跟我迴府吧。”


    其實殿下並不是喜歡吃叫花雞,而是看中了他這個玩伴,幼時誰又不是心地善良的希望世界上沒有那麽多窮苦之人呢?


    他在府上一待便是十幾年,自從殿下的母妃仙逝之後留在殿下身邊的人越來越少;青竹算一個,阿帆算一個。


    阿帆在廚房搗鼓了半天,終於把這‘叫花雞’做出來了,他急忙地端著去了書房。


    “殿下,今天地的叫花雞保證肥嫩鮮美。”阿帆期待的看著他:“快嚐嚐吧。”


    香味撲鼻,聞著都美味。


    淩南風卻沒有食欲,他盯著那隻金黃流油的雞,情誌不高:“這手藝倒是沒變。”


    阿帆見殿下遲遲不動筷,疑惑道:“殿下沒胃口嗎?為何不吃吃看?”


    淩南風起身走到一束花盆前,伸手在花盆的底座扭了一下。


    阿帆眸子裏閃過一絲驚訝和恐慌。


    “跟孤進來。”


    一道牆壁突然往裏陷,形成了扇門,這是第一次殿下邀請自己進去,心中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阿帆眼神恍惚的跟著殿下進去。


    暗門裏有條很深的巷子,牆上時常都有燭火,一直照到最裏麵;裏麵的物件都是些兵刃。


    像是天下什麽兵刃這裏都有,簡直像個白寶庫。


    “為什麽?”淩南風突然出聲。


    阿帆鎮住了腳,他心裏在打鼓:“殿下在說什麽?”


    “你不是想要進來嗎?如今進來了想要什麽?”


    阿帆立馬跪下:“殿下!是我一時糊塗。”


    “糊塗?你從小與本王一起長大,本王怎麽不知你會武?”淩南風轉過身,眸子裏憂傷顯而易見:“你是誰安排到孤的身邊的?”


    “殿下你殺了我吧。”阿帆伏在地上,沒有說出背後的人。


    淩南風冷笑:“這個世上還有孤可以信任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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