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鬧鬼,連一旁站著的丁蓮也有一些不自然。


    丁員外接著道:“小老兒一家在這宅子裏住了很久,一直和和睦睦的,但半個月前,城裏城主的小公子來到小老兒這,小老兒自是好生接待,誰知小公子在此住了一晚,第二天非說被鬼附了身了,讓小老兒給出個交代。”


    “您說我這一個普通商人,對這神啊鬼啊一直敬而遠之,拿什麽去給人家交代啊。”


    “後來,小公子臉色越來越差,又說是小老兒家裏養了些髒東西故意要害他,都說民不與官鬥,您說,我這日子過得好好的,去害他幹什麽啊!”


    丁員外越說越激動,許飛到此也聽出了一些端倪,不由問道:“員外的意思是,這小公子在故意找您的麻煩?”


    丁員外苦笑一聲,道:“可不是嘛,這其實也怪小老兒管教無方,小女蓮兒整日在街上溜達,絲毫不像是個大家閨秀,一日不巧,撞見了城主的這位小公子,這小公子對小女起了愛慕之心,第二天到來提親,可小公子整日花天酒地,好色的名聲在外,小老兒怎會把小女交付於他,於是……於是……”


    “於是他就設了這麽一個套子,逼你把蓮兒姑娘嫁給他,”許飛接著丁員外的話道:“員外的意思是讓許飛去敲打一下這小公子,或者,敲打一下他背後的城主?”


    聽此丁員外急忙擺手,道:“並非如此,這小公子雖然無禮,但城主卻頗為正直,若非如此,這小公子怕是早就進來強搶了,哪還犯得著用這些伎倆。有求於上仙的是,哎,宅子裏確實開始鬧鬼了!”


    許飛聽得有些雲裏霧裏,這一會兒說小公子圖謀不軌故意陷害,一會兒又說宅子裏確實有鬼,不禁開口問道:“丁員外,恕在下愚鈍,那您這宅子裏到底是有沒有鬼啊?”


    丁員外擺了擺手,道:“哎,上仙不知,宅子裏本來是幹淨的很,但自那小公子自稱被鬼附身之後,每晚便會變得陰風陣陣,時不時的還有下人說自己撞鬼,到現在,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您看這宅子裏,多冷清。”


    “不瞞上仙,小老兒也曾請來不少道長來看,但來一個失蹤一個,到現在,都沒人敢來了,那小公子差人來說,若是蓮兒嫁過去,便請城主府裏最厲害的道長前來,保證我這一個安寧,您說,這不明擺著說是他幹的嘛!”


    說到這裏,許飛大體也明白了是怎麽迴事,對這小公子的做法也是挺看不慣的,心裏的正義感一陣上湧,拍著胸脯道:“員外放心,許飛便在貴舍叨擾幾日,若有什麽髒東西,定給您揪出來!”


    聽許飛這麽說丁員外自然是大喜,樂嗬嗬地誇著許飛,又一番閑聊,許飛便告辭迴客房休息了。


    許飛離開後,丁蓮開口對丁員外道:“爹,萬一這位許公子也出事怎麽辦,那麽多厲害的道長都沒辦法,我們這樣,不是又讓人涉險嗎。”


    丁員外無奈一歎,道:“蓮兒,司馬就當活馬醫吧,興許這位許公子能幫我們呢,不管如何,爹就算昧著良心讓人涉險,也不會讓你嫁到城主府受罪的。”


    走到客房前的許飛腳步一頓,雖然隔得遠,但以他現在的修為,他想聽的話,丁氏父女的談話可以聽的一清二楚,心想原來這丁蓮一看到自己便攆著自己走是怕給自己帶來麻煩,頓時對這姑娘的好感又增進了一分,微微一笑,推門而入。


    夜晚很快來到,丁宅中的陰氣也越來越重,打坐中的許飛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門外,自語道:“來了嗎。”


    突然,客房的窗戶被一陣陰風吹開,屋內蠟燭的火焰也被吹的搖搖晃晃,許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至於嗎,是不是每個鬼出場都要搞這麽一套流程。


    前戲做夠了,正角也該來了吧,果然,陰風過後,一個白影從窗戶飄了進來,正是一隻麵色慘白的幽靈!


    不過,幽靈一進屋便不動了,仔細去看,這幽靈的下方閃著一個微微泛白的陣法,看樣子,這幽靈是被這陣法給定住了。


    這個陣法名為困身陣,是許飛在青靈島昏睡之時被刻入腦海的陣法之一,布置方法是,引天地靈氣按陣圖畫好紋路,然後激活陣眼,陣法便如同地雷一般,一踩就炸,引周圍的天地靈氣困住陣中之物。


    知道之前的道士都莫名失蹤了,許飛為防被突襲,便在屋子裏布下了一些陣法,看來效果不錯,逮到了一隻。


    是鬼都不咋好看,不過好在有過在怨靈之地的經曆,許飛對這些幽靈鬼物的抵抗力比較強,再頭皮麻的場麵都見過,一個小幽靈還不放在眼裏。


    許飛頗有興趣地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幽靈,見其表情極為木訥,似是被人操控了一般,突然,客房的門又被一陣陰風刮開,許飛望向門外,道:“還不止一個啊。”


    似是應了許飛的話,五個同樣的幽靈從門外飄進,一個個麵色慘白,麵無表情地飄向許飛。


    許飛望著這五隻幽靈,卻依然坐在床上一動不動,通常反應平淡的人都是有倚仗的,果然,五個幽靈還離著許飛很遠便一人一個,不對,應該是一鬼一個困身陣給定住了。


    許飛依然沒動,他在等著更多的幽靈自投羅網,屋子裏總共擺了不下五十個困身陣,幾乎是沒有死角,但等了一會,卻不見再有幽靈出現。


    這些幽靈明顯是被人控製的,許飛起身,繞過被困住的幾隻幽靈來到客房外,仔細感覺周圍天地靈氣的波動,卻也沒有任何現,微微皺眉,自語道:“嚇跑了?”


    搖了搖頭,也不再進屋子了,雖說不怕,但和這麽一群瘮人的東西住在一間屋子裏總會有些不舒服,席地坐了下來,就在門外打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一亮,丁蓮便來到了客房這邊,心裏擔心許飛是否會和之前那些道士一般遇到危險,別的也沒多想,連基本的女兒家的避嫌都不顧了,這大清早的去看一個男人,幾個意思。


    來到客房前,便看到許飛盤腿坐在外邊,丁蓮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禁疑惑,人是沒丟,但有房不睡跑外邊坐著幹什麽?


    走上前去,丁蓮一邊向客房開著的房門內望去一邊開口問道:“許公子,你為何……啊!!!”


    後邊說的話被一聲尖銳的驚叫代替,這聲驚叫可謂是震驚四方,比公雞打鳴還管用,瞬間丁宅內睡覺的人都醒了過來,聽出是丁蓮的聲音,都急忙披件衣服跑向客房。


    許飛也是被丁蓮的這一叫給驚了一下,心想這女人驚叫時的聲音威力真特麽夠大的,他一個修仙的人竟然都有些受不了。


    丁蓮畢竟和尋常的大家閨秀有些不同,起碼沒有嚇暈過去,驚叫過後,努力穩住了自己的情緒,指指屋內的六隻幽靈,顫顫巍巍地問道:“這……這,就是我們……家裏的……鬼?”


    許飛道:“隻抓到了這幾個。”


    聽許飛這麽說,丁蓮瞬間有一種想要暈過去的衝動,好家夥,人家家裏鬧鬼有一個就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自己家倒好,屋裏出現了六個鬼,還隻抓到這幾個,這意思是還有沒抓到的,弄半天自己家這是鬧了一窩鬼是不!


    不一會兒功夫,丁宅內的幾個人也66續續的來到了客房,看到丁蓮和許飛一起待在客房外,不禁鬆了都一口氣,還好,丁蓮沒事,許飛也沒事。


    因為擔心女兒,丁員外可謂是跑的最快,看到丁蓮和許飛都沒事心裏微緩,但嘴上還是忍不住訓斥道:“大清早的,咋咋唬唬的成何體統!許上仙,小女無禮,您莫怪,小老兒在此賠禮了。”


    丁員外說完,也忍不住向許飛房間裏一看,頓時身子一僵,滿臉冷汗刷刷的流出,這下倒是明白閨女為什麽會大清早的尖叫了,這場麵,就是個大老爺們見了也得哆嗦一會兒。


    終歸是見過大場麵的商人,如丁蓮一般,丁員外很快穩了穩心神,對許飛問道:“許,許公子,這,便是我們家裏的……鬼?”


    這對父女絕對是親的,大清早的跑來問一樣的話,許飛把跟丁蓮說的話又給重複了一遍。


    以前隻聽下人說撞過鬼,這下自己也撞到了,還是大白天的撞鬼,丁員外摸了一把冷汗,衝許飛道:“哎,許上仙啊,你說我這一輩子又沒做什麽孽,一直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守規守法,積德行善,怎麽……怎麽會招惹這麽一堆東西!”


    許飛道:“員外招惹的不是鬼,應該是人,這些幽靈並無神智,是被人操控而來的,想來想去,還得去小公子那探探。”


    以前請來的那些道士都會在住一晚後就莫名其妙的失蹤,而麵前的許飛不禁沒有失蹤,還抓住了幾隻鬼,看來這次請到了個比較靠譜的人,聽許飛如此說,丁員外立馬附和道:“一切全看上仙意思,若有什麽需要,上仙盡管提出!”


    許飛點點頭,示意他要處理一下這些幽靈,若不想看,大家可以迴去了。


    大家自然是巴不得迴去,誰腦子有病會願意看你殺鬼啊!帶著一行被嚇傻的人,丁員外等人離開了客房。


    剩下自己在這,許飛一陣思索,迴房拿了平天劍,一劍一隻,砍散了五隻幽靈,剩下一個依然留在房中,今晚,他要用此作餌找出背後的那個人。


    到了晚上,三更之時,許飛解開了困住幽靈的困身陣,幽靈沒有再向自己飄來,反而一個轉身飄向窗外,許飛嘴角一翹,果然,自己認得來時的路,拿起平天劍,悄悄地跟了上去。


    幽靈沒有去城主府,而是向城外飄去,許飛跟了半個時辰,來到了城外的一片墳地。


    墳地很大,夜色之下顯得格外陰森,裏邊堆著大大小小的幾百個土包,看來是落雲城百姓埋葬死者的地方。


    那幽靈飄到墳地中央,鑽進了一個土堆中,許飛見此先是一愣,隨即大怒,先前他還以為那些幽靈是什麽孤魂野鬼,想不到竟然是落雲城裏死去的百姓,如此操縱死者的靈魂,豈不是讓其無法輪迴生!


    許飛憤怒之時,墳地內傳出一個聲音頓時讓其冷靜了一下,不是說聲音的內容有多麽提神兒,隻是任誰在墳地裏聽見點動靜也得一個激靈。


    “桀桀桀桀,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一個布陣的陣師,也敢到我的地方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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