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發現使龍少騰興奮異常,渾忘了剛才的懊惱,迫不及待的一躍而起,跑到屋外,找了一根竹竿,準備印證一下。
他首先將竹竿擬好,固定在離他十幾步的位置上,然後背轉身,模擬剛才與靈貓對敵時的方位,發招攻向那竹竿。
這一招擊在竹竿之後約半步之處,根本就沒有打在竹子之上。
竹子固定不動,龍少騰是目停頓了才發招,雖然背向著它,應該沒有落空不中的道理,但事實上龍少騰卻沒有擊中它。
於是龍少騰仍以同樣的招式及方位,但他放棄“大五行”的步位,在發招之時,將腳步多跨出半步。
這一次招式不變,隻是方位踏前半步而已,但卻能將竹竿擊個正著。
那麽,如果背後的敵人朝前運動,在這種有速度的情形下發招時,應該可以將方位挪前使成一大步,然後再發招的。
這種情形,龍少騰自己一個人當然沒法試驗,但他確有把握相信,如果如此發招的話,必定可以擊中敵人的!
無意中得到這種武技上的發現,凡是會武功的人,都會欣喜若狂,龍少騰自然沒有例外。
他一個人就站在屋外,對著那節竹子,反複的練習,毫無疲態,不覺已經是黃昏的時刻了。
掌燈的時候,小晶已從穀口迴來,龍少騰一個人卻還坐在屋內沉思。
小晶將燭台點亮,道:“公子這一整天就這麽坐著想事情啊?”
龍少騰不想將日間碰到靈貓的事講出來,隻淡淡的說道:“日間我到園裏散步,還練了一會筋骨。”
他站了起來又道:“穀外的事情,打聽得怎麽樣了?”
小晶說道:“那些人是三陰教的,被小瑩出麵警告之後,就匆匆撤走了……”
龍少騰詫然道:“三陰教的人?他們尋我做什?”
他口中這麽說,心裏卻尋思道:會不會是塗森帶了人來?或者是無邪仙女親自來了?他們怎知道我落河的消息?我又為什麽會掉落在湖外的河中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使龍少騰百思不解。
小晶見他緘默不語,心知他心裏有事,乃道:“公子稍等一會,我替你準備晚飯去……”
龍少騰感激的道:“姑娘不忙,我有事請教你!”
小晶抿嘴一笑,道:“公子的事情可真多噢!這次又有什麽事?”
龍少騰問道:“姑娘可知道一位外號人稱靈貓的老前輩?”
小晶聞言黛眉微蹙,道:“公子幾時碰見過那隻臭貓?”
這話不用解釋,龍少騰也聽出小晶認識靈貓,於是龍少騰道:“以前我見過一次,最近倒未見過他!”
小晶不曉得他在扯謊,道:“這臭貓要是闖進咱這地方來,你得趕快通知我……”
龍少騰訝道:“藥宮戒備那麽森嚴,靈貓老前輩怎能闖進來?”
他這是明知故問,因為他委實很想知道靈貓何以能在天池藥宮來去自如。
小晶道:“靈貓每隔一月就到咱這天池藥宮取藥一次,每次來從不乖乖迴去,老喜歡在宮內東闖西走,使人傷透腦筋。”
龍少騰道:“既是如此,貴宮可以不讓他進來呀!”
小晶道:“他是狄仁傑派來的人,二小姐自然沒有不讓他進宮的道理,再說那臭貓雖喜歡在宮內四處亂闖,卻從未惹事生非,二小姐就由他去了……”
這番話使龍少騰想起了巫老爺,道:“原來如此,可是他每月來此,是替什麽人取藥?”
小晶道:“聽說狄仁傑有個女兒患了不治之症,需長期用二小姐替她配製的藥物,所以靈貓每個月奉派來此取一次藥,以供小姐治病之用……”
龍少騰心裏已明白巫老爺就是狄仁傑,口中卻道:“這我就不懂了,狄小姐既然患了不治之症,服藥又有什麽用?”
小晶道:“聽說二小姐配製的藥,因為少了一味火狐內丹,否則狄小姐早就痊愈了……”
龍少騰聽她提到火狐內丹,不禁心念一動,道:“這麽說,狄仁傑如能得到火狐內丹,仍得靠芸姑娘調製,才能配得救治他女兒的靈藥,是不是?”
小晶道:“大概是這樣吧!個中情形隻有二小姐清楚,我也不大了解。”
她如此迴答使龍少騰相當失望。
因為龍少騰認為如果狄仁傑得到火狐內丹之後,仍須靠雷芸君調配之力的話,那麽狄仁傑向天下揚言,將以天魔令換取火狐內丹之言,就有點靠不住了。
換句話說,狄仁傑縱使得了火狐內丹,最後還是要雷芸君調配靈藥,否則他的女兒狄可秀仍是沒救。也就是說,狄可秀能不能獲救,除了火狐內丹之外,關鍵還在雷芸君。
在這種情形下,除非雷芸君不想自狄仁傑手中取得天魔令,否則誰都無法與她爭,因為狄仁傑要給的話,就非她莫屬。
可是狄仁傑好像並未考慮到這個問題,要是他以天魔令換得了火狐內丹之後,而雷芸君又因沒有天鷹令,拒絕替他調製靈藥,他該怎麽辦?
龍少騰覺得這倒是一個相當有趣的問題,他相信燕雲大俠狄仁傑,不應該會忽略掉才對。
那麽,這其中一定另有內情了?龍少騰正想得入神,小晶已打斷了他的思路道:“公子若沒有其他問題,我可要去準備晚飯了……”
龍少騰道:“姑娘請便,我如有其他問題,呆會兒再請教姑娘好了……”
小晶淺淺一笑,果然就走出了室外,留下龍少騰獨個兒在那裏用心思索。
他對狄仁傑準備以天魔令換來火狐內丹之事,觸發了很大的興趣。因為他從小晶適才的言語中,隱隱感到這事的內情,絕不是狄仁傑向外間透露的那麽單純。
他假定狄仁傑亟欲取得內丹之事是不錯,他手中據有天魔令之事也不錯。
但是他何以要舍本逐末,情願先以天魔令換得火狐內丹,而毫不考慮雷芸君可能有同樣要求?
難道說雷芸君的幫忙,純係道義上的支援,沒有代價也沒有請求?
或者狄仁傑與雷芸君之間已早有默契?雷芸君取得的代價比天魔令更高?
抑或是狄仁傑同時以天魔令為餌,使雷芸君及六大邪派的掌門人,都情願替他奪取火狐內丹,及調製靈藥?而實際上他隻能將天魔令交給一個人而已?
龍少騰雖則思潮澎湃,就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假定。
撇開所有問題不談,單隻狄仁傑與雷芸君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就足令龍少騰興趣盎然了。
他用過小晶所準備好的晚飯之後,與小晶閑聊一會,等她一走,然後又陷入沉思之中。
這一晚由於心中有事,龍少騰不但很晚才睡,而且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天龍少騰醒來之時,已是日出三竿的時候了。小晶仍舊來服侍他,替他切脈煮藥,忙了一個上午才迴宮體息。
過午不久,突然下了一陣大雷雨,龍少騰一個人困在鬥室裏,憑窗遠眺,覺得甚是無聊。
那雨勢下得奇大,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猶是下個不停,使龍少騰越發煩躁不安。
突然他從窗口發覺有一條人影,冒雨由園外的竹林裏竄近他所住的竹屋而來,不禁怔了一怔。
隻見那人來勢如飛,一下子便到了竹屋之前,等他站定之後,龍少騰才看出他原來就是狄仁傑的跟隨——靈貓。
龍少騰雖覺得靈貓來得突然,但他卻忍不住將屋門打開。
靈貓滿身雨漬,淋得全身濕透;可是他一發現龍少騰將門打開,卻咧嘴笑道:“老弟,讓我躲下雨行吧?”
他不待龍少騰答應,便一腳踏入室內,口裏嚷著道:“芸姑娘可真是有心人,居然替老弟找了這麽一個雅致的宿處……”
說著,他不但嘖嘖有聲,還一麵遊覽室內的陳設,好像很欣賞龍少騰所住的竹屋似的。
龍少騰忍不住說道:“老前輩可是拿藥來的?”
靈貓愕了一下,立刻恍然道:“敢情小晶那丫頭告訴過你,我經常來此取藥之事了?”
龍少騰道:“不錯!但老前輩通常一個月才來一次,怎麽連著兩天來?而且又冒了那麽大的雨,莫非狄小姐病情有什麽變化了?”
靈貓“呸”了一聲,道:“年輕人嘴裏沒遮沒攔的,胡扯什麽來著?”
龍少騰見他緊張起來,不覺笑道:“那麽老前輩何事又偷偷的進到藥宮來?”
靈貓大聲道:“你說什麽?你是說我偷著進來的?”
龍少騰很認真的道:“是啊?老前輩既不是為了取藥而來,藥宮怎會準你進來?這不很清楚表示老前輩是偷進來的嗎?”
靈貓抓著頭發,道:“小晶那丫頭還告訴你什麽?”
龍少騰道:“沒有啦,我知道的就是這麽多……”
靈貓自言自語道:“幸虧天池藥宮的丫頭們,都還不知道我時常溜進來之事……”
他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龍少騰還是聽到了他的話,覺是相當好笑,忖道:這靈貓看來童心未泯,我如照實說出天池藥宮早知道他經常進宮裏之事,他必定很傷心……
龍少騰因為有此念頭,所以沒有笑了出來。
隻聽靈貓又道:“老弟,你可知道天池藥宮,天下間隻我一個人能來去自如的吧?”
龍少騰不想給他難堪,於是隻好道:“大概是這樣吧,否則天池藥宮有那麽多靈藥和名貴藥草,怕不早被人偷個精光了?”
靈貓麵露得色,但倏地又變了臉道:“你不至於懷疑我偷進來這裏,是為了竊取藥宮的東西吧?”
龍少騰道:“自然不會有此懷疑……”
靈貓又露出了笑容,道:“其實我要是想偷竊天池藥宮的藥草,她們也未必會發覺,隻是我不願這樣做而已。”
龍少騰心想:你若是偷了她們的東西,怕不早被她們攆走了,哪容得你如此進進出出?
但他沒有說出來,用微笑望著靈貓,靈貓神情又是一楞,道:“老弟,你笑我吹牛?”
龍少騰道:“老前輩假定沒有吹牛,就不會想到人家可能笑你吹牛,是吧?”
靈貓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能偷遍天池藥宮的藥草,我也不與你爭,反正這也不是體麵的事,對也不對?”
龍少騰沒想到靈貓的胸襟如此豁達,對他頓時生出好感來,道:“老前輩冒雨而來,隻不知有什麽事?”
靈貓道:“你不提我可忘了,我來請你去見一個人,你去不去?”
龍少騰想起了巫老爺想傳他武功的事,心想一定又是狄仁傑要見他,乃道:“是不是巫老爺要見在下?”
靈貓道:“你怎麽一猜便中?”
龍少騰道:“巫老爺是不是燕雲大俠狄仁傑,狄老前輩?”
靈貓道:“誰說的?”
龍少騰道:“不用誰告訴在下,在下自己也猜得出來,沒錯吧?”
靈貓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他自會告訴你,說不定你這一去便知道,咱們走吧!”
龍少騰卻道:“對不起,在下從不這樣子去見一個人!”
靈貓訝道:“你的意思是說,不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你便不去見他?”
龍少騰點點頭,表示確是如此。
靈貓皺著眉,道:“這就叫我為難了……”
他沉吟了一會,倏地道:“你不去,我不能迴去交代,咱們須得想個辦法解決這難題才行。
他的態度相當認真,好像非叫龍少騰走一趟不可。
龍少騰道:“老前輩隻要將巫老爺的真正身份說出來,在下便陪同走一遭,這又有什麽為難的呢?”
靈貓道:“這你不知道,我家主人沒有允許我,我哪敢透露出他的身份……”
龍少騰道:“那你何不迴去請示一下再來!”
靈貓迅速道:“哪有這麽簡單?這天池藥宮來一趟已是不容易,今天要不是這陣大雨,說不定我還進不來哩……”
龍少騰忖道:這老兒總算承認天池藥宮戒備之嚴,連他都不是可以來去自如的。
但他沒有拆穿,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恕我失陪了……”
靈貓驀地開了口,道:“有了!我們何不打一架,我贏了的話,你便陪我迴去見我家主人?”
龍少騰心裏好笑,沒想到他一大把年紀,還那麽喜歡打架,遂道:“咱們無緣無故,如何打得起來?”
靈貓道:“那還不簡單,要打便打,根本不必為打架找理由,不信咱們到外頭試試看!”
龍少騰搖搖頭,道:“這如何使得,萬一失手有個傷亡,豈不是件很傷感情的事?”
靈貓道:“我這把老骨頭都不怕什麽傷亡,你年紀輕輕的怕什麽?來,來,來,咱們趁現在雨小一點,到外麵打一架!”
他說著話,人已走向門邊。
迴頭看到龍少騰還坐著沒有出去的意思,又道:“你大概怕打不過我,對不對?”
龍少騰道:“這不是打得過或者打不過的問題,試想,我們兩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能這樣要打便打,讓人家知道了,豈不笑掉大牙?”
靈貓道:“用不著推三阻四的,不敢跟我交手就坦言一句,說什麽怕人家笑話,都不成理由!”
龍少騰聞言不由心裏不服,道:“老前輩你這話就不對了,晚輩並非怕打敗丟臉,隻因敬重老前輩年高位尊,不想冒犯,老前輩怎好用那種話譏諷晚輩?”
這時靈貓已拉開屋門,迴過頭來道:“你幾時敬重過我了?”
他“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要你去見我家主人,你偏不去,要你去打一架,你又不敢,你幾時敬重過我?”
這話使龍少騰怔了一怔,他想:不料這老兒如此強詞奪理。
當下說道:“老前輩這兩項全是不情之求,晚輩當然拒絕,不能說就不敬重你。”
靈貓道:“道理人人會講,我沒閑工夫聽你的!”
龍少騰道:“這就怪了,難道說晚輩就有閑工夫?”
靈貓掉頭走出室外,卻一麵走一麵說道:“你不敢與我交手打架,我們可以改個方式賭輸贏,來決定你是不是同我去見我家主人,這該可以吧?”
龍少騰道:“那倒未必,晚輩此刻倒想向老前輩領教兩招!”
靈貓喜道:“那最好!但是輸了可得跟我走一遭啊?”
龍少騰一來有心要試一下昨天悟出的招式,二來也氣不過靈貓的相激相逼,站了起來,道:“鹿死誰手還待分曉,老前輩別那麽有自信!否則輕敵落敗,就很不值得……”
靈貓道:“我要是敗在你的手中,就傳你一樣武學,如此還算公平吧?”
龍少騰原沒有打算贏了靈貓之後向他有所要求,因此沉聲道:“隨老前輩的便,反正晚輩不管有沒有條件,都會全力打贏這一架!”
靈貓居然喜不自勝的道:“那再好不過,我就是擔心你提不起精神陪我打這一架,來,廢話少說,到外頭去!”
兩人果然一前一後走到屋前空地裏。擺開了架勢,準備交手。
這時雨仍然未歇,隻是雨勢已小得多了,龍少騰抖擻精神,看來神采奕奕,昂然站在雨中,看得靈貓暗地裏大是欣賞,道:“看你今天精神充沛,英氣勃勃,大概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吧?”
龍少騰道:“晚輩覺得已全好了。”
靈貓道:“那麽,小心接招了!”
他的聲音甫住,“唿”一拳就打了過來。
龍少騰功力未蓄,又不知這一拳的虛實,自然不敢硬接,彈身後退。
靈貓毫不放鬆,雙掌上下翻飛,倏左倏右,攻得綿綿不斷,不讓龍少騰有還手的機會。
龍少騰在靈貓一陣猛攻之下,委實找不到還手的空檔,隻能見招拆招,騰挪閃避而已。
靈貓很快攻了十五、六招,卻突然將招式放緩。
龍少騰不知靈貓有意讓他,一得到還手機會,自然不敢怠慢。
他在靈貓攻勢頓挫的一刹那,猛然以“水火絕命神指”彈出一指。
接著,腳踏“大五行步法”,全身運足“大北鬥玄功”功力,窺準靈貓著地之處,掃出一掌。
這一掌,龍少騰原不存有傷敵的僥幸,隻要能逼使靈貓避到他的背後來,就已達到他的目的。
結果真如龍少騰所料,那靈貓避過一掌之後,身如矯龍,一個旋身,人已轉至龍少騰之後。
龍少騰見狀大喜,他將前一日新悟出的“大北鬥玄功”與“大五行步法”配合的招式牢記心頭,一俟靈貓已至預定方位,猛地反手一掌,以十成玄功的功力,攻向靈貓。
這一反手發招,龍少騰已練過大半天,正是“大北鬥玄功”的妙處。
因此他一掌既出,立刻扭頭看靈貓能不能躲得過。
龍少騰眼光循他掌勢望過去,隻見靈貓已中了掌風,抱著腹部,蹲在離他五、六步遠的地方,狀極痛苦。
這一情景,使龍少騰又驚又喜,驚的是不幸一掌傷了人,喜的當然是他證明了“大北鬥玄功”,與他師門“大五行步法”所生的妙用。
不過,他此刻的心情,卻是驚多於喜。
是以,他一發現靈貓可能已被他擊傷,馬上毫不猶豫的跑過去查看。
他一過去便伸手扶住靈貓的肩膀,道:“老前輩,沒什麽大礙吧?”
言猶未了,倏地耳際傳來一聲嘻笑,靈貓雙手一撈,抓緊龍少騰的腰際,就勢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龍少騰還在錯愕之間,隻覺腳跟離地,整個身子已被拋開,忙運功護體,可是還是摔了一大跤。
他坐在水池邊,愕然望著靈貓,神情甚是尷尬。
靈貓則笑彎了腰,指著龍少騰道:“老弟,你打了我一掌,我還了你一跤,咱們不輸不贏,來,來,不要老坐在地上!”
龍少騰實在猜不透他適才那一掌,怎會沒有打傷靈貓。他緩緩站了起來,臉色相當凝重。
靈貓一見龍少騰的神情,立知他動了肝火,當下收攝心神,以備龍少騰全力猛攻。
龍少騰不信他無法擊中靈貓,反複思忖“大北鬥玄功”的運招妙處,然後步步逼向靈貓。
靈貓兩手交錯在胸前,徐步後退。
雙方距離很快拉近到了隻剩下三步左右,龍少騰倏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一招“星鬥沉浮”當胸壓到。
靈貓一麵後退,一麵叫道:“好一招‘星鬥沉浮’,果真有‘大北鬥玄功’的氣勢!”
他說得一點不錯,這一招“星鬥沉浮”雄渾、勁健、纖穠、繆密,兼而有之,大有名家風範!
龍少騰這一招出手,雖沒有奏功,但他運來得心應?鄭已感到相當滿意?br />
於是他靈感泉湧,“星鬥沉浮”招式一滿,立刻撤掌變招,“唰”的橫切出掌,又是一招難得一見的佳構,緊逼靈貓。
靈貓依然後退不迭,大聲叫道:“這一招‘反扳鬥柄’,可惜慢了一點,掌力應該加點勁!”
龍少騰一想,果然不錯,因此在移形換位之時,已將大北鬥玄功運足十成,“唿”地攻出第三招。
第三招宛如彩雲欲墜,忽複揚起,詭譎神奇,使靈貓讚歎不止。
龍少騰舉一反三,綿綿又攻出了五招十式。
這時他對“大北鬥玄功”的運用,已有心得,加之靈貓在他每次發招之後,均立刻提出他招式的缺點,使龍少騰進益更快。
雙方很快的又拆了十數招,靈貓的身手已無先前快速,當龍少騰第三次使出“星鬥沉浮”這一招之時,隻見靈貓身形一滯,跳出圈外,揚聲道:“老弟,停停,再打下去我可受不了……”
龍少騰收招立定,道:“咱們勝負未分,老前輩沒興趣打了?”
靈貓搖頭道:“你越打招式越純熟,再打下去,吃虧的是我,我可不願意被你打傷!”
龍少騰笑道:“老前輩既不願打下去,晚輩自不能相強,但這勝負之事,應如何決定?”
他首先將竹竿擬好,固定在離他十幾步的位置上,然後背轉身,模擬剛才與靈貓對敵時的方位,發招攻向那竹竿。
這一招擊在竹竿之後約半步之處,根本就沒有打在竹子之上。
竹子固定不動,龍少騰是目停頓了才發招,雖然背向著它,應該沒有落空不中的道理,但事實上龍少騰卻沒有擊中它。
於是龍少騰仍以同樣的招式及方位,但他放棄“大五行”的步位,在發招之時,將腳步多跨出半步。
這一次招式不變,隻是方位踏前半步而已,但卻能將竹竿擊個正著。
那麽,如果背後的敵人朝前運動,在這種有速度的情形下發招時,應該可以將方位挪前使成一大步,然後再發招的。
這種情形,龍少騰自己一個人當然沒法試驗,但他確有把握相信,如果如此發招的話,必定可以擊中敵人的!
無意中得到這種武技上的發現,凡是會武功的人,都會欣喜若狂,龍少騰自然沒有例外。
他一個人就站在屋外,對著那節竹子,反複的練習,毫無疲態,不覺已經是黃昏的時刻了。
掌燈的時候,小晶已從穀口迴來,龍少騰一個人卻還坐在屋內沉思。
小晶將燭台點亮,道:“公子這一整天就這麽坐著想事情啊?”
龍少騰不想將日間碰到靈貓的事講出來,隻淡淡的說道:“日間我到園裏散步,還練了一會筋骨。”
他站了起來又道:“穀外的事情,打聽得怎麽樣了?”
小晶說道:“那些人是三陰教的,被小瑩出麵警告之後,就匆匆撤走了……”
龍少騰詫然道:“三陰教的人?他們尋我做什?”
他口中這麽說,心裏卻尋思道:會不會是塗森帶了人來?或者是無邪仙女親自來了?他們怎知道我落河的消息?我又為什麽會掉落在湖外的河中呢?
這一連串的問題,使龍少騰百思不解。
小晶見他緘默不語,心知他心裏有事,乃道:“公子稍等一會,我替你準備晚飯去……”
龍少騰感激的道:“姑娘不忙,我有事請教你!”
小晶抿嘴一笑,道:“公子的事情可真多噢!這次又有什麽事?”
龍少騰問道:“姑娘可知道一位外號人稱靈貓的老前輩?”
小晶聞言黛眉微蹙,道:“公子幾時碰見過那隻臭貓?”
這話不用解釋,龍少騰也聽出小晶認識靈貓,於是龍少騰道:“以前我見過一次,最近倒未見過他!”
小晶不曉得他在扯謊,道:“這臭貓要是闖進咱這地方來,你得趕快通知我……”
龍少騰訝道:“藥宮戒備那麽森嚴,靈貓老前輩怎能闖進來?”
他這是明知故問,因為他委實很想知道靈貓何以能在天池藥宮來去自如。
小晶道:“靈貓每隔一月就到咱這天池藥宮取藥一次,每次來從不乖乖迴去,老喜歡在宮內東闖西走,使人傷透腦筋。”
龍少騰道:“既是如此,貴宮可以不讓他進來呀!”
小晶道:“他是狄仁傑派來的人,二小姐自然沒有不讓他進宮的道理,再說那臭貓雖喜歡在宮內四處亂闖,卻從未惹事生非,二小姐就由他去了……”
這番話使龍少騰想起了巫老爺,道:“原來如此,可是他每月來此,是替什麽人取藥?”
小晶道:“聽說狄仁傑有個女兒患了不治之症,需長期用二小姐替她配製的藥物,所以靈貓每個月奉派來此取一次藥,以供小姐治病之用……”
龍少騰心裏已明白巫老爺就是狄仁傑,口中卻道:“這我就不懂了,狄小姐既然患了不治之症,服藥又有什麽用?”
小晶道:“聽說二小姐配製的藥,因為少了一味火狐內丹,否則狄小姐早就痊愈了……”
龍少騰聽她提到火狐內丹,不禁心念一動,道:“這麽說,狄仁傑如能得到火狐內丹,仍得靠芸姑娘調製,才能配得救治他女兒的靈藥,是不是?”
小晶道:“大概是這樣吧!個中情形隻有二小姐清楚,我也不大了解。”
她如此迴答使龍少騰相當失望。
因為龍少騰認為如果狄仁傑得到火狐內丹之後,仍須靠雷芸君調配之力的話,那麽狄仁傑向天下揚言,將以天魔令換取火狐內丹之言,就有點靠不住了。
換句話說,狄仁傑縱使得了火狐內丹,最後還是要雷芸君調配靈藥,否則他的女兒狄可秀仍是沒救。也就是說,狄可秀能不能獲救,除了火狐內丹之外,關鍵還在雷芸君。
在這種情形下,除非雷芸君不想自狄仁傑手中取得天魔令,否則誰都無法與她爭,因為狄仁傑要給的話,就非她莫屬。
可是狄仁傑好像並未考慮到這個問題,要是他以天魔令換得了火狐內丹之後,而雷芸君又因沒有天鷹令,拒絕替他調製靈藥,他該怎麽辦?
龍少騰覺得這倒是一個相當有趣的問題,他相信燕雲大俠狄仁傑,不應該會忽略掉才對。
那麽,這其中一定另有內情了?龍少騰正想得入神,小晶已打斷了他的思路道:“公子若沒有其他問題,我可要去準備晚飯了……”
龍少騰道:“姑娘請便,我如有其他問題,呆會兒再請教姑娘好了……”
小晶淺淺一笑,果然就走出了室外,留下龍少騰獨個兒在那裏用心思索。
他對狄仁傑準備以天魔令換來火狐內丹之事,觸發了很大的興趣。因為他從小晶適才的言語中,隱隱感到這事的內情,絕不是狄仁傑向外間透露的那麽單純。
他假定狄仁傑亟欲取得內丹之事是不錯,他手中據有天魔令之事也不錯。
但是他何以要舍本逐末,情願先以天魔令換得火狐內丹,而毫不考慮雷芸君可能有同樣要求?
難道說雷芸君的幫忙,純係道義上的支援,沒有代價也沒有請求?
或者狄仁傑與雷芸君之間已早有默契?雷芸君取得的代價比天魔令更高?
抑或是狄仁傑同時以天魔令為餌,使雷芸君及六大邪派的掌門人,都情願替他奪取火狐內丹,及調製靈藥?而實際上他隻能將天魔令交給一個人而已?
龍少騰雖則思潮澎湃,就是想不出一個合理的假定。
撇開所有問題不談,單隻狄仁傑與雷芸君之間到底有什麽關係,就足令龍少騰興趣盎然了。
他用過小晶所準備好的晚飯之後,與小晶閑聊一會,等她一走,然後又陷入沉思之中。
這一晚由於心中有事,龍少騰不但很晚才睡,而且睡得極不安穩。
第二天龍少騰醒來之時,已是日出三竿的時候了。小晶仍舊來服侍他,替他切脈煮藥,忙了一個上午才迴宮體息。
過午不久,突然下了一陣大雷雨,龍少騰一個人困在鬥室裏,憑窗遠眺,覺得甚是無聊。
那雨勢下得奇大,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猶是下個不停,使龍少騰越發煩躁不安。
突然他從窗口發覺有一條人影,冒雨由園外的竹林裏竄近他所住的竹屋而來,不禁怔了一怔。
隻見那人來勢如飛,一下子便到了竹屋之前,等他站定之後,龍少騰才看出他原來就是狄仁傑的跟隨——靈貓。
龍少騰雖覺得靈貓來得突然,但他卻忍不住將屋門打開。
靈貓滿身雨漬,淋得全身濕透;可是他一發現龍少騰將門打開,卻咧嘴笑道:“老弟,讓我躲下雨行吧?”
他不待龍少騰答應,便一腳踏入室內,口裏嚷著道:“芸姑娘可真是有心人,居然替老弟找了這麽一個雅致的宿處……”
說著,他不但嘖嘖有聲,還一麵遊覽室內的陳設,好像很欣賞龍少騰所住的竹屋似的。
龍少騰忍不住說道:“老前輩可是拿藥來的?”
靈貓愕了一下,立刻恍然道:“敢情小晶那丫頭告訴過你,我經常來此取藥之事了?”
龍少騰道:“不錯!但老前輩通常一個月才來一次,怎麽連著兩天來?而且又冒了那麽大的雨,莫非狄小姐病情有什麽變化了?”
靈貓“呸”了一聲,道:“年輕人嘴裏沒遮沒攔的,胡扯什麽來著?”
龍少騰見他緊張起來,不覺笑道:“那麽老前輩何事又偷偷的進到藥宮來?”
靈貓大聲道:“你說什麽?你是說我偷著進來的?”
龍少騰很認真的道:“是啊?老前輩既不是為了取藥而來,藥宮怎會準你進來?這不很清楚表示老前輩是偷進來的嗎?”
靈貓抓著頭發,道:“小晶那丫頭還告訴你什麽?”
龍少騰道:“沒有啦,我知道的就是這麽多……”
靈貓自言自語道:“幸虧天池藥宮的丫頭們,都還不知道我時常溜進來之事……”
他雖然是自言自語,但龍少騰還是聽到了他的話,覺是相當好笑,忖道:這靈貓看來童心未泯,我如照實說出天池藥宮早知道他經常進宮裏之事,他必定很傷心……
龍少騰因為有此念頭,所以沒有笑了出來。
隻聽靈貓又道:“老弟,你可知道天池藥宮,天下間隻我一個人能來去自如的吧?”
龍少騰不想給他難堪,於是隻好道:“大概是這樣吧,否則天池藥宮有那麽多靈藥和名貴藥草,怕不早被人偷個精光了?”
靈貓麵露得色,但倏地又變了臉道:“你不至於懷疑我偷進來這裏,是為了竊取藥宮的東西吧?”
龍少騰道:“自然不會有此懷疑……”
靈貓又露出了笑容,道:“其實我要是想偷竊天池藥宮的藥草,她們也未必會發覺,隻是我不願這樣做而已。”
龍少騰心想:你若是偷了她們的東西,怕不早被她們攆走了,哪容得你如此進進出出?
但他沒有說出來,用微笑望著靈貓,靈貓神情又是一楞,道:“老弟,你笑我吹牛?”
龍少騰道:“老前輩假定沒有吹牛,就不會想到人家可能笑你吹牛,是吧?”
靈貓道:“你既然不相信我能偷遍天池藥宮的藥草,我也不與你爭,反正這也不是體麵的事,對也不對?”
龍少騰沒想到靈貓的胸襟如此豁達,對他頓時生出好感來,道:“老前輩冒雨而來,隻不知有什麽事?”
靈貓道:“你不提我可忘了,我來請你去見一個人,你去不去?”
龍少騰想起了巫老爺想傳他武功的事,心想一定又是狄仁傑要見他,乃道:“是不是巫老爺要見在下?”
靈貓道:“你怎麽一猜便中?”
龍少騰道:“巫老爺是不是燕雲大俠狄仁傑,狄老前輩?”
靈貓道:“誰說的?”
龍少騰道:“不用誰告訴在下,在下自己也猜得出來,沒錯吧?”
靈貓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他自會告訴你,說不定你這一去便知道,咱們走吧!”
龍少騰卻道:“對不起,在下從不這樣子去見一個人!”
靈貓訝道:“你的意思是說,不知道我家主人的身份,你便不去見他?”
龍少騰點點頭,表示確是如此。
靈貓皺著眉,道:“這就叫我為難了……”
他沉吟了一會,倏地道:“你不去,我不能迴去交代,咱們須得想個辦法解決這難題才行。
他的態度相當認真,好像非叫龍少騰走一趟不可。
龍少騰道:“老前輩隻要將巫老爺的真正身份說出來,在下便陪同走一遭,這又有什麽為難的呢?”
靈貓道:“這你不知道,我家主人沒有允許我,我哪敢透露出他的身份……”
龍少騰道:“那你何不迴去請示一下再來!”
靈貓迅速道:“哪有這麽簡單?這天池藥宮來一趟已是不容易,今天要不是這陣大雨,說不定我還進不來哩……”
龍少騰忖道:這老兒總算承認天池藥宮戒備之嚴,連他都不是可以來去自如的。
但他沒有拆穿,道:“既然是這樣,那就恕我失陪了……”
靈貓驀地開了口,道:“有了!我們何不打一架,我贏了的話,你便陪我迴去見我家主人?”
龍少騰心裏好笑,沒想到他一大把年紀,還那麽喜歡打架,遂道:“咱們無緣無故,如何打得起來?”
靈貓道:“那還不簡單,要打便打,根本不必為打架找理由,不信咱們到外頭試試看!”
龍少騰搖搖頭,道:“這如何使得,萬一失手有個傷亡,豈不是件很傷感情的事?”
靈貓道:“我這把老骨頭都不怕什麽傷亡,你年紀輕輕的怕什麽?來,來,來,咱們趁現在雨小一點,到外麵打一架!”
他說著話,人已走向門邊。
迴頭看到龍少騰還坐著沒有出去的意思,又道:“你大概怕打不過我,對不對?”
龍少騰道:“這不是打得過或者打不過的問題,試想,我們兩個人又不是三歲小孩子,怎能這樣要打便打,讓人家知道了,豈不笑掉大牙?”
靈貓道:“用不著推三阻四的,不敢跟我交手就坦言一句,說什麽怕人家笑話,都不成理由!”
龍少騰聞言不由心裏不服,道:“老前輩你這話就不對了,晚輩並非怕打敗丟臉,隻因敬重老前輩年高位尊,不想冒犯,老前輩怎好用那種話譏諷晚輩?”
這時靈貓已拉開屋門,迴過頭來道:“你幾時敬重過我了?”
他“哼”了一聲,又繼續說道:“要你去見我家主人,你偏不去,要你去打一架,你又不敢,你幾時敬重過我?”
這話使龍少騰怔了一怔,他想:不料這老兒如此強詞奪理。
當下說道:“老前輩這兩項全是不情之求,晚輩當然拒絕,不能說就不敬重你。”
靈貓道:“道理人人會講,我沒閑工夫聽你的!”
龍少騰道:“這就怪了,難道說晚輩就有閑工夫?”
靈貓掉頭走出室外,卻一麵走一麵說道:“你不敢與我交手打架,我們可以改個方式賭輸贏,來決定你是不是同我去見我家主人,這該可以吧?”
龍少騰道:“那倒未必,晚輩此刻倒想向老前輩領教兩招!”
靈貓喜道:“那最好!但是輸了可得跟我走一遭啊?”
龍少騰一來有心要試一下昨天悟出的招式,二來也氣不過靈貓的相激相逼,站了起來,道:“鹿死誰手還待分曉,老前輩別那麽有自信!否則輕敵落敗,就很不值得……”
靈貓道:“我要是敗在你的手中,就傳你一樣武學,如此還算公平吧?”
龍少騰原沒有打算贏了靈貓之後向他有所要求,因此沉聲道:“隨老前輩的便,反正晚輩不管有沒有條件,都會全力打贏這一架!”
靈貓居然喜不自勝的道:“那再好不過,我就是擔心你提不起精神陪我打這一架,來,廢話少說,到外頭去!”
兩人果然一前一後走到屋前空地裏。擺開了架勢,準備交手。
這時雨仍然未歇,隻是雨勢已小得多了,龍少騰抖擻精神,看來神采奕奕,昂然站在雨中,看得靈貓暗地裏大是欣賞,道:“看你今天精神充沛,英氣勃勃,大概傷勢已好得差不多了吧?”
龍少騰道:“晚輩覺得已全好了。”
靈貓道:“那麽,小心接招了!”
他的聲音甫住,“唿”一拳就打了過來。
龍少騰功力未蓄,又不知這一拳的虛實,自然不敢硬接,彈身後退。
靈貓毫不放鬆,雙掌上下翻飛,倏左倏右,攻得綿綿不斷,不讓龍少騰有還手的機會。
龍少騰在靈貓一陣猛攻之下,委實找不到還手的空檔,隻能見招拆招,騰挪閃避而已。
靈貓很快攻了十五、六招,卻突然將招式放緩。
龍少騰不知靈貓有意讓他,一得到還手機會,自然不敢怠慢。
他在靈貓攻勢頓挫的一刹那,猛然以“水火絕命神指”彈出一指。
接著,腳踏“大五行步法”,全身運足“大北鬥玄功”功力,窺準靈貓著地之處,掃出一掌。
這一掌,龍少騰原不存有傷敵的僥幸,隻要能逼使靈貓避到他的背後來,就已達到他的目的。
結果真如龍少騰所料,那靈貓避過一掌之後,身如矯龍,一個旋身,人已轉至龍少騰之後。
龍少騰見狀大喜,他將前一日新悟出的“大北鬥玄功”與“大五行步法”配合的招式牢記心頭,一俟靈貓已至預定方位,猛地反手一掌,以十成玄功的功力,攻向靈貓。
這一反手發招,龍少騰已練過大半天,正是“大北鬥玄功”的妙處。
因此他一掌既出,立刻扭頭看靈貓能不能躲得過。
龍少騰眼光循他掌勢望過去,隻見靈貓已中了掌風,抱著腹部,蹲在離他五、六步遠的地方,狀極痛苦。
這一情景,使龍少騰又驚又喜,驚的是不幸一掌傷了人,喜的當然是他證明了“大北鬥玄功”,與他師門“大五行步法”所生的妙用。
不過,他此刻的心情,卻是驚多於喜。
是以,他一發現靈貓可能已被他擊傷,馬上毫不猶豫的跑過去查看。
他一過去便伸手扶住靈貓的肩膀,道:“老前輩,沒什麽大礙吧?”
言猶未了,倏地耳際傳來一聲嘻笑,靈貓雙手一撈,抓緊龍少騰的腰際,就勢將他整個人提了起來。
龍少騰還在錯愕之間,隻覺腳跟離地,整個身子已被拋開,忙運功護體,可是還是摔了一大跤。
他坐在水池邊,愕然望著靈貓,神情甚是尷尬。
靈貓則笑彎了腰,指著龍少騰道:“老弟,你打了我一掌,我還了你一跤,咱們不輸不贏,來,來,不要老坐在地上!”
龍少騰實在猜不透他適才那一掌,怎會沒有打傷靈貓。他緩緩站了起來,臉色相當凝重。
靈貓一見龍少騰的神情,立知他動了肝火,當下收攝心神,以備龍少騰全力猛攻。
龍少騰不信他無法擊中靈貓,反複思忖“大北鬥玄功”的運招妙處,然後步步逼向靈貓。
靈貓兩手交錯在胸前,徐步後退。
雙方距離很快拉近到了隻剩下三步左右,龍少騰倏地舌綻春雷,大喝一聲,一招“星鬥沉浮”當胸壓到。
靈貓一麵後退,一麵叫道:“好一招‘星鬥沉浮’,果真有‘大北鬥玄功’的氣勢!”
他說得一點不錯,這一招“星鬥沉浮”雄渾、勁健、纖穠、繆密,兼而有之,大有名家風範!
龍少騰這一招出手,雖沒有奏功,但他運來得心應?鄭已感到相當滿意?br />
於是他靈感泉湧,“星鬥沉浮”招式一滿,立刻撤掌變招,“唰”的橫切出掌,又是一招難得一見的佳構,緊逼靈貓。
靈貓依然後退不迭,大聲叫道:“這一招‘反扳鬥柄’,可惜慢了一點,掌力應該加點勁!”
龍少騰一想,果然不錯,因此在移形換位之時,已將大北鬥玄功運足十成,“唿”地攻出第三招。
第三招宛如彩雲欲墜,忽複揚起,詭譎神奇,使靈貓讚歎不止。
龍少騰舉一反三,綿綿又攻出了五招十式。
這時他對“大北鬥玄功”的運用,已有心得,加之靈貓在他每次發招之後,均立刻提出他招式的缺點,使龍少騰進益更快。
雙方很快的又拆了十數招,靈貓的身手已無先前快速,當龍少騰第三次使出“星鬥沉浮”這一招之時,隻見靈貓身形一滯,跳出圈外,揚聲道:“老弟,停停,再打下去我可受不了……”
龍少騰收招立定,道:“咱們勝負未分,老前輩沒興趣打了?”
靈貓搖頭道:“你越打招式越純熟,再打下去,吃虧的是我,我可不願意被你打傷!”
龍少騰笑道:“老前輩既不願打下去,晚輩自不能相強,但這勝負之事,應如何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