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因情勢惡劣而更加擔憂,秀麗女孩顯然十分不解,凝視著他問道:“那你怎樣辦?我剛才是暗暗跟隨兩個人來的,一個是血八卦齊空玄,另一個是斷腸府的大屠夫蒙良。看他們的動靜,好像還會有別的人繼續趕來,蒙良還抓住你一個同伴,他叫鼠精孫小二,對不對?”


    對方陣勢果然強大,目下已有齊空玄、蒙良和西儒裴宜三個高手。他一驚之下,忽然記起關於孫小二的問題,照他的判斷,孫小二應是突然被蒙良擒住,但這女孩的說法,那孫小二卻是早就被蒙良抓住了。那麽不是孫小二背叛陷害,就是這女孩說謊了。


    目下已來不及研究這些問題,他迅即撇開紛遝的念頭,側耳一聽,便道:“小妹子,你走吧,有人追來啦。”


    秀麗女孩訝道:“那你呢?”


    “我?”龍少騰灑脫地笑一下,道:“我隻要有一口氣在,便須盡力一拚,好歹也殺一兩個惡徒為世除害。你快點走,以免受我之累!”


    他的豪情俠氣,溢於言表。那秀麗女孩眼中射出異樣光芒,但一閃即逝。她拉住龍少騰的手,道:“用不著硬拚,你跟我來……”


    龍少騰跟她行去,雖是一拐一拐的,卻不影響速度。那秀麗女孩拉著他在雜亂的房舍間鑽來鑽去,忽然來到一間比較像樣的屋子,兩扇大門緊緊關閉,他們從側門進去,穿過兩進廳房,一路都闃無人跡。最後來到一座小小偏院內,院內擺滿各式花卉,甚是幽雅。


    她掀開一道深垂的房簾,拉龍少騰進去,道:“你躲在這兒,一年半載也無妨!”


    龍少騰一看,這房內的種種擺設,顯示此是女性的閨房。不禁轉眼望住秀麗女孩,問道:“小妹子,這是你的臥房麽?”


    她笑一下,道:“那得看怎樣說法了,如其籠統的說,這兒也可算是我的臥房。但若是精細的說,這是明間,還有裏間,我可不在這明間睡覺……”


    說著話時,她一麵拖著他走過一道軟簾,那邊又是一個房間,寬大的床上,兩個巨如幼童的布製娃娃,躺得四平八穩。龍少騰見了,不覺微微一笑,心想這個秀麗女孩雖是聰明伶俐,來曆古怪,但終究尚是孩子,還要布娃娃陪她睡覺。


    他轉念之際,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和兩個娃娃躺在一起,枕頭和被褥上,傳來陣陣幽淡香氣。


    那兩個布娃娃手工精致,麵目描繪得清晰可愛,看上去有點眼熟。龍少騰凝神一想,忽然大悟,敢情兩個娃娃的麵目眉宇極肖似那秀麗女孩。他不禁笑一下,伸出手去摸其中一個娃娃的臉蛋。


    他的手剛要碰到娃娃之時,忽聽一個陰森森的口音喝道:“不許碰他們,妄動者死!”


    龍少騰吃一驚,停手迴眸一望,隻見床前隻有那秀麗女孩,她的樣子變得兇惡古怪,神色異常。加上這股森厲的叱聲,使人無法從她身上找到一絲天真。


    她的神情使龍少騰又吃一驚,呐呐道:“這話是你講的?”


    他實在有點不相信那股可怕可憎的聲音,竟是出於一個十二三歲的美麗女孩口中。


    秀麗女孩見他縮迴手,這才漸漸恢複原來的樣子,笑了一下,道:“你駭死了,是不?”


    龍少騰頷首道:“為什麽那麽兇呢?這兩個娃娃雖然可愛,但我沒有搶走的意思呀!”


    她麵上又泛起兇狠的表情,露出一排白牙齒,道:“不行,那是我的,誰也不許碰!”


    龍少騰感覺得她拚命保護心愛玩具的心情,這原是孩子們特有的情緒,又有點像獸類進食之時,本能地對一切接近的生物發出咆哮,唯恐食物被攫奪。不過這秀麗女孩既非無知孩童,更不是野獸,而這種情緒卻如此強烈,未免可怪。


    他聳聳肩,道:“好吧,別生氣,我再也不碰他們。將來有機會的話,我也找個娃娃送給你,好不好?”


    那女孩麵色登時又轉好了,道:“你覺得我很小氣,是不?”


    龍少騰既不願否認,也不便承認,隻好默然。少女遲疑一下,才道:“我告訴你吧,他們一個是我爸爸,一個是我媽媽,我不許你摸我媽媽的麵孔!”


    龍少騰茫然瞧著她,心想:這小家夥心裏八成有點糊塗了,怎的把娃娃當作真的父母看待?


    那女孩又道:“從前有一個壞蛋,也像你那樣,伸手摸我媽媽的麵孔,我說的不是床上這個媽媽,是真的媽媽,因我媽媽罵那壞人一頓,那壞人就拔劍……”


    她的聲音變得又淒涼,又驚懼,眼睛發直,完全陷入童稚時噩夢似的迴憶中。


    龍少騰心下十分憐憫,柔聲道:“小妹子,難為你還記得這些事情,別再想啦,咱們談談別的。”


    秀麗女孩嗯一聲,陡然像從夢中驚醒一般,剛才驚懼淒涼的表情又有如潮水般消退無蹤。


    龍少騰抬起右腳,道:“這支老狼穀的梅花針,你能治麽?讓它一直插在腳板心,很不舒服呢!”


    少女噗嗤一笑,伸手捏住腳板的梅花,一下子就拔了下來。龍少騰連忙脫掉鞋襪,等了一會,但見她另一隻手捂住鼻孔,全無取藥拔毒之意,不禁皺起眉頭,低頭一瞧,毒針傷人處,除了有少許已幹了的痕跡之外,別無異狀,心中暗暗凜惕,忖道:此針之毒居然無征象可見,可以稱得上天下之重毒了。


    他又等了一下,實在忍不住,問道:“小妹子,你取藥出來呀?”


    秀麗女孩反問道:“什麽藥呀?”說著,掩嘴咭咭直笑。


    龍少騰知道上當了,立刻問道:“這麽說此針沒有劇毒麽?”


    秀麗女孩道:“如果有毒,你哪能如此自在?”


    龍少騰疑惑道:“但我大橫穴上,有麻癢之感,那也是假的麽?”


    秀麗女孩笑個不住,道:“經上說凡是足心湧泉穴受到刺激,大橫穴部位必有感應,按之麻癢,卻無大礙。經上的話決錯不了,卻不知你信是不信?啊,你的腳好臭,一定好多天沒洗澡了,是不是?”


    她嘻嘻哈哈道來,全不把作弄騙人當作一迴事,末了還加上一句“腳臭”的評論,直把龍少騰氣得冒火不已。


    他趕緊穿迴鞋襪,以便盡快逃離此地。秀麗女孩笑得花枝亂顫,直到他下床站在地上,才收了笑聲,道:“龍少騰,你打算上哪兒去?”


    龍少騰真不想睬她,可是這樣做法對一個小女孩而言,未免太有失風度了,便冷冷道:“不拘什麽地方,隻要離開這兒就好。”


    “啊呀,你生氣了,是不?”


    那女孩微笑地說,表情很可愛,假使她年紀大一些,單是這個表情,一定可以迷惑很多男人。


    “別生氣好不好,你暫時也不方便出去,這座屋子四周都有他們的手下……”


    龍少騰盡力使自己的聲音不要太過生硬,道:“我不怕。”


    秀麗女孩道:“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不過你現在不是怕不怕的問題,而是心裏不相信我的話,我猜得對麽?”


    龍少騰認為幹脆承認了還好些,便點點頭,道:“對,我不相信四麵都有許多邪派的手下。”


    秀麗女孩輕輕道:“這個容易,來,我證明給你看,你就曉得了。”


    她又拉住龍少騰的手,往外麵走去。她年紀尚小,所以龍少騰對於她那隻白嫩軟滑的手掌,倒是沒有絲毫避嫌之意。


    兩人經過一條寂靜的長廊,然後在一堵圍牆下麵停步。她用手勢示意他噤聲,側耳而聽。


    龍少騰天生在視聽方麵具有異稟,加上修為之功,許多內家高手也遠比不上他。他這一凝神查聽,不一會工夫,就發現牆外果然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過了片刻,又有兩三人迅快走過來。


    雙方先後發出鳥鳴似的哨聲,不問而知這是自己人聯絡的訊號。


    接著有人低聲問道:“你們沒發現可疑形跡吧?”


    一個粗壯的聲音應道:“沒有,今兒出動的人手真不少啊……”


    先前那人道:“大概各派弟兄全都出動了,看來這點子紮手得很!”


    他們交談數語,那幾個人就走了,無疑是繼續巡邏任務。


    秀麗女孩拉了龍少騰走開十餘步,才道:“我沒騙你吧!”


    龍少騰沒作聲,使人測不透他內心中相信了沒有。秀麗女孩輕輕哼一聲,帶他通過兩重院落,又順著一條長廊走到底,輕手輕腳的弄開一間屋子的木門。兩人進去之後,又關起來。


    屋子內堆積著柴草以及犁鋤等物,靠街巷那邊有個扁形的窗戶,已經用木板封起來。


    她在木板上找到縫隙,讓龍少騰瞧著。


    外麵是一條巷道,再過去一點卻是一塊空地,有數株大樹,濃陰匝地。


    秀麗女孩沒說什麽,但龍少騰留神查看一下,可就發現樹上濃密枝葉中藏得有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他若是堅持離開,的確無法躲過四周這些人的監視,除非是決定豁出來大幹一場。隻是敵眾我寡,一旦被兩個以上的高手如西儒裴宣之流纏上了,那就脫身不得了。龍少騰心口相商之後,結論是暫時避避風頭也好,目光不覺轉到秀麗女孩麵上。


    她微笑道:“這裏穩妥得很,我們隻要不作聲,這些人不會守得太久的。”


    龍少騰四下一看,室內光線雖稍為黯淡,可是仍然看得很清楚,假如在晚上,那就安全得多了。現下還須設法藏匿起身形,萬一各邪派之人進來,才不至於立刻發現。


    他指著牆邊堆得高高的木柴和幹草,輕輕道:“我們把裏麵掏空,緊急之時還可以躲一下。”


    少女微哂道:“你真的認為可以瞞過那些老江湖的眼睛麽?”


    龍少騰怔了一下,搖搖頭,道:“你說得對,大概瞞不過他們。”


    那女孩道:“既然沒用,我們樂得清閑一點,不要緊張,假使沒有其他意外,那些人不會搜查這兒的,你放心吧。”


    這幾句安慰的話,龍少騰聽了很不是味道。如果她不是十二三歲的女孩,而是飽經憂患的成年人的話,他一定沒有這種感覺。


    隻見她從懷中掏出兩件物事,龍少騰看不出來那是什麽東西,正在納悶,那女孩已把其中一件弄到她耳邊,原來是一枝小小耳塞連著一個耳罩。她先塞住耳孔,再掛上耳套,樣子很滑稽可笑,但龍少騰卻沒有笑她,而且從製作精巧的手工,可以得知十分有效,戴上這副耳罩之後,縱然是驚天動地的霹靂,也聽不到。


    他阻止她掛上另一個耳罩,問道:“這是幹什麽用的?這兒沒有人吵你呀!”


    那女孩道:“我知道等一會必定有一種聲音,是我最不想聽的,所以先塞起耳朵……”


    龍少騰道:“那是什麽聲音?”


    女孩道:“我奶媽叫我的聲音,哈,哈,我戴上耳罩,她就沒奈我何了。”


    龍少騰搖搖頭,心中很不以為然,但這是她個人的事,實是不便置評,當下道:“你戴上耳罩以前,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


    那女孩道:“當然可以,我叫楊菁菁,你還有話問沒有?”


    龍少騰突然有所感覺,側耳而聽。楊菁菁嘻嘻一笑,迅即戴上耳罩。接著靈活地打手勢,詢問龍少騰聽見什麽聲音,她的手勢又快又明白,加上她的表情眼色簡直跟說話差不多。


    外麵似乎有人潛進屋子,可是忽然又消失了,龍少騰搖搖手,繼續側耳查聽。


    突然屋門輕輕響了一聲,屋內稍稍亮了一下,若不是十分小心,決計看不見有人溜入來。這個人比泥鰍還靈活,一下子就隱藏在草堆裏。龍少騰那麽銳利的眼睛,也不過看見一條黑影掠過而已,連麵貌衣服都沒瞧清楚。


    楊菁菁吃驚地拉住他一隻手,眼珠骨碌碌四下張望。龍少騰拍拍她手背,微笑示意不要緊,接著低聲說道:“孫兄,孫小二,是我在這兒……”


    草堆內簌簌一聲鑽出一個矮瘦男子,可不正是那天遁門的鼠精孫小二。


    他滿麵喜色,奔到切近,正要說話,外麵一聲獰惡長嘯傳入來,嘯聲初起時,還遠在十餘丈外,晃眼已飛落屋外的院落中。


    嘯聲乍歇,另一邊大約三四丈外,一個尖厲的聲音道:“蒙兄,那孫小二沒有打這邊經過!”


    院中的人接道:“那麽他必定潛匿在這附近,兄弟一直銜尾窮追,剛剛才失去了蹤影。”


    他氣惴惴之情溢於言表,又道:“齊真人,勞駕在原處守著,待我搜一搜這幾個房間,還有這邊的屋子!”


    齊空玄道:“使得,你搜吧!”


    屋外高處傳來玄蜃頭陀的聲音,道:“灑家守住這一邊,那小子跑不了。”


    忽聽西儒裴宣的聲音,在院子響起來,說道:“這邊有不才把守,蒙良兄放心可也。另外還有塗森兄和兩位姑娘,在西北角居高監視!”


    在屋子裏的鼠精孫小二麵色發白,這些著名的魔頭們隨便挑上一個,他都受不了,何況現下大舉圍搜,重重監視,若想逃出,勢比登天還難。


    他頓了頓口氣,道:“我孫小二今日大概要歸天啦,龍大爺,你不用露臉,待我自己出去。”


    龍少騰伸手拉住他,低聲道:“你出去幹什麽?逃得了?”


    孫小二搖搖頭,這時楊菁菁已重在門上裂縫看了一陣,走迴來拍拍龍少騰,道:“外麵好熱鬧,都給這孫小二引來啦,你打算怎樣辦?”


    龍少騰道:“我還沒想出辦法。”


    隻見楊菁菁一麵搖手,一麵指指自己耳朵,表示聽不見。


    他又好氣又好笑,一伸手摘下她一個耳罩,把話重複說了一遍。又道:“你別忙著戴耳罩,省得聽不見我們的話。”


    鼠精孫小二眼珠在楊菁菁身上亂轉,問道:“這位姑娘是誰?”


    龍少騰道:“她叫楊菁菁,幫了我一點忙,熟悉這兒的地勢!”孫小二皺起眉頭,道:“為什麽呢?她住在這兒?她是誰?”


    龍少騰心頭一震,暗道:不錯,我一直都忘了盤詰她的來曆,大概是因為她一直幫忙之故。可是她既是住在此地,又識得那些魔頭,則她的來曆如何,已可以猜出十之八九了。他真不願意這個秀美豔麗的女孩子,竟是出身於六大邪派之一,那多可惜啊!


    楊菁菁完全聽到他們的對答,也看見孫小二戒懼懷疑的眼光,但她一點也不在乎,麵上還是笑嘻嘻的。


    龍少騰正要詢問,血八卦齊空玄尖厲的聲音傳入來,他大聲問道:“蒙良兄,幾個房間內都沒有人影麽?”


    蒙良獰惡的聲音應道:“沒有,這隻死老鼠,我非剝他的皮拆他的骨不可!”


    玄蜃頭陀響亮地道:“靠院牆邊的屋子也得搜一搜,多半是躲在那兒!”


    屋內的三人麵麵相覷,楊菁菁突然問道:“龍少騰,你自問打得過打不過他們?”


    龍少騰搖搖頭,道:“一個還可以,兩個就不行了。”


    “那麽你突圍逃走呢?有把握麽?”


    她又問,目光轉到孫小二麵上,緊接著說道:“還有你,孫小二,能不能趁龍少騰出手之時,逃離此地?”


    孫小二道:“或者可以吧,要看人家怎樣個包圍法!”


    楊菁菁道:“當然很不容易,他們個個奸狡精明不過。以龍少騰這種性子之人,你若是被擒,他必定大受影響!”


    龍少騰道:“你怎麽知道?我自己都迴答不出這個問題哩。”


    楊菁菁道:“我聽他們分析過,這也是他們全力追捕孫小二之故。打算用孫小二為餌,誘你落網。”她四顧一眼,又道:“如今之計,唯有孫小二你先躲起來,萬萬不可被他們擒住,我和龍少騰或者尚有法子脫身。”


    她的話又低又快,卻十分清晰,又道:“快點,記住別讓他們抓到。”


    鼠精孫小二遲疑之際,龍少騰推他一把,道:“她說得對,我少了掣肘,還有逃走之望。”


    孫小二一晃身,說多快有多快,已鑽入幹草堆中,竟連一點聲音都沒有。


    楊菁菁笑一聲,道:“這一手真了不起,我哪一天,得跟他學一學!”


    她好像一點不把外麵一群魔頭放在心上,言笑晏晏,若無其事。同時奇怪的是那斷腸府四大惡人之首的“大屠夫”蒙良,說過要來搜查這間屋子,不知何故還沒有動靜?


    他堂堂一個大丈夫,決計不能在楊菁菁這樣一個小女孩麵前流露出緊張情形,於是輕鬆地向她眨眨眼睛,一手提起寶刀,向門口行去。


    自門縫望將出去,隻見院中站著身量魁梧的蒙良,此人手提狼牙棒,背向著這邊屋門,微微仰頭望著對麵的屋頂。


    楊菁菁過來拉了拉龍少騰,示意他蹲下來,在門板低處另找一道縫隙,向外繼續窺看。


    他起先不明白如何要蹲下來,直到她靠在旁邊,一隻手架他在肩頭上時,才猜想出大概是太矮一點,所以要他蹲低。


    大屠夫蒙良凝立如山,眼光盯住對麵屋頂,但那邊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


    這個斷腸府的兇人站了好一會,突然厲聲大喝道:“是哪一位在屋頂上?裴宣兄,此人不是龍少騰吧?”


    西儒裴宣在右方屋頂現出身形,他本在龍少騰等人藏身的屋子的後方,亦即是在甬道外麵。此時卻已繞過來查看,事後都不須聯絡,可見得這一幫兇人,個個經驗豐富,自然而然便有極佳的合作默契。


    這個大偽教的高手應聲道:“不是龍少騰,看來好像是貴府的前輩人物駕臨!”


    他話聲未歇,對麵屋頂出現一個白發皤然的老婆婆,手中拄著一支龍頭拐杖,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這陣笑聲聽起來最多不過二十左右的妙齡少女口音,與那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實是十分不配。


    龍少騰突然感到心煩意亂,一時也不知是何緣故。直到那白發老嫗笑聲一收,心裏才恢複平靜,登時恍然大悟,忖道:前些時在那扶醉居中,王妙君也曾施展這種功夫,稱為“陽關絕唱”,據說能使人傷心絕脈而死。


    因這個老婦既是斷腸府前輩人物,使的自然就是這一門絕技了。


    心念轉時,那白發老嫗飄身落院,著地無聲。


    大屠夫蒙良躬身行禮,道:“曹夫人幾時駕臨此地?在下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白發老嫗擺擺手,道:“得啦,你蒙良若是知道我來,夾尾巴滾蛋還來不及,哪裏肯遠迎於我……”


    她身份顯然甚高,可是話中又顯示出蒙良不會歡迎她。使人一時間弄不清這“曹夫人”在斷腸府中究竟是怎樣的人物。


    蒙良幹笑一聲,道:“曹夫人敢是聽說我們大舉圍捕龍少騰,特地前來賜助?”


    曹夫人冷哼一聲,道:“哪一個有工夫管你們的閑事?我是來找我?耐饃女!?br />


    這時屋內的龍少騰感到楊菁菁的身體挪動了一下,這使他有一種異常的感覺,同時聯想到這個膽大包天的秀麗女孩,很可能就是“曹夫人”的外甥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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