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川你混蛋!死性不改!”我咬著後槽牙咒罵道。


    “看來我從前太慣著你了。”他絲毫沒有鬆手的意圖,反而命令地對我說:“自己穿還是我幫你?”


    “你特麽就喜歡粉色是吧?”我想起當年第一次去他家,出來的時候也是一身粉。


    當時我穿的那套衣服,還是夢姐的。


    想到這兒,我又聯想到他的身世,心一軟,便妥協下來:“你出去,我自己換。”


    “好。”他答應地痛快,我迴頭,他已經走到門口,店員抱著禮服正站在外麵等候。


    換衣服的過程中,我發現店員看我的眼神兒很微妙。


    我充滿懷疑地看著她,問她有什麽問題?


    她抿嘴一笑,對我說:“女士,先生說您可能覺得自己年紀大了,不好意思穿粉色,所以才要親自進來勸說您的。我覺得您很年輕呢,粉色很襯膚色的……”


    她後麵那些誇讚的話我全部左耳進右耳出,腦子裏唯一留下的隻有那四個字“年紀大了”……


    很好,楚晴川,你很棒棒哦!


    “這套禮服比之前那套的確是更適合您一些!”店員站在我身後,打量著鏡子裏的我。


    為了方便拉拉鏈,我剛剛隨手綰了個發髻,碎發懶散地垂在耳邊。


    鏡中的女人一襲粉裙,露出筆直纖長的小腿,粉色襯得皮膚如微微泛紅的白色桃花瓣。


    看得出來,這裙子的設計師水平極高,選用了今年最流行的莫蘭迪色調。


    因此雖然是粉色,但因為色彩飽和度不高,在婚禮上也不會搶新娘的風頭。


    總之,我不得不承認,他的眼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大概這得益於經常欣賞藝術品,對於配色難免耳濡目染受到熏陶。


    “真的很讚!出去給先生看一下吧。”店員一臉欣喜。


    我心想楚晴川這籠絡人心的本事倒是一流,連店員都向著他說話。


    走出試衣間,楚晴川正笑眯眯地望著我。


    我板著臉來到他身邊,敷衍地在鏡子前看了兩眼,也是給他有個交代,省得再騷擾我。


    “先生女士,麻煩您二位幫我們拍個客片可以嗎?”我被嚇了一跳,定睛一看,一位手持單反的攝影師正蹲在我們斜對麵,擺好了拍照的架勢。


    “不……”還沒等我把拒絕的話說出口,楚晴川居然第一時間拉過我的手伸進他的臂彎。


    我抬頭去看他,想要痛斥他的獨斷。


    “可以拍。”他卻沒理我,直接對攝影師說話。


    就這樣,一張我抬頭注視著男人,而男人帶著淡然笑意目視前方的照片留在了攝影師的相機裏。


    “唉?您二位怎麽這麽……麵熟……”攝影師看著片子,露出一副思索的模樣。


    我心想不妙,拉著楚晴川就要走,結果攝影師很給力地脫口而出:“三年前我們櫥窗用的客片海報就是您二位拍的吧!”


    我尬笑兩聲,說:“你記錯了,他第一次來。”


    “是嗎?我看看。”楚晴川無視我拉著他的手,像根木頭樁子一樣,扯都扯不動。


    “您稍等。”攝影師拿著相機翻著裏麵的照片。


    我好奇地問了句:“你這相機內存卡多大?三年前的照片都在裏麵?”


    攝影師眼皮都不抬地迴答道:“當然會定期清理,但優秀作品會留在裏麵,方便給客人展示……找到了,您看!”


    他熱情地把相機屏幕伸到楚晴川眼前,還不忘得意地衝我使了個眼色:“這位小姐,您看我沒記錯吧?除非這位先生是雙胞胎。”


    “沒錯啊,他是。”我沒好氣地說。


    楚晴川側目看看我,又看看相機,問:“這是婚紗照?”


    “對啊!”攝影師看我兩的眼神變得不可言喻。


    “我們結婚了?你不是說我離婚以後我們還沒在一起嗎?”楚晴川問得直白,我能感覺到周遭的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試個婚紗而已,和結婚有什麽關係?走了走了,迴家再說。”我急急忙忙迴去換下衣服,交給店員包裝好。


    迴家的路上,楚晴川一直沒說話。


    我有點做賊心虛,心想該找個機會好好和他坦白過去的事,也後悔當初的口無遮攔。


    直到我們停好車,走進電梯時,他忽然在我身後開口:“你哪句話是真的?”


    我心裏震了一下,他可能把我當成騙子了吧……


    “你覺得哪句是真的,哪句就是真的。”我嘟囔著,自知理虧,但又委屈。


    這要是放在從前,他哪裏會懷疑我半分?


    也正是因為這點,我才體會到從前的楚晴川,對我有多縱容,對我有多了解。


    那時候,他能看清楚我想不通的事,甚至都知道我內心真正想要的是什麽。


    可現在呢?唉……


    “以前的你,從來不會懷疑我。我在你麵前說的謊話,就好像皇帝的新衣。可現在,你把我當壞蛋。”我在電梯門打開的一瞬間,沮喪地說完這些話,就邁腳出去。


    與此同時,在我身後出來的男人從背後摟住我,我當場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幹什麽。


    “我覺得你是親近的人,可你總對我若即若離。”他聲音輕微,我聽出了一種無力感。


    “我……有嗎?”我捫心思考,覺得自己對他還不錯啊。


    “有。你和別的男人說話都很客氣。”他極不情願地說。


    “……”我徹底無語,這個“都”,不會還包括蔣豪城等男人吧?


    所以他覺得自己被我區別對待咯?這……可讓我如何是好……


    “那我以後和你也客氣一點?”我試探著問。


    “你保證對我說的每句話都是真的就可以。”他要求道。


    “我保證了你就信?”我覺得他這個要求有點蠢。


    然而他竟認真地點了頭。


    “好吧,行。”我本來也不想再騙他逗他,遂開口答應。


    他有點兒開心,在我耳邊嗬嗬笑了兩下,我被他的氣息吹的有點癢,甩了甩頭,正好把馬尾掃在他臉上,他立馬用手來拍。


    我感覺到他的這一反應,變本加厲地甩頭,他繼續用手抓,這幼稚的遊戲讓我兩同時笑出來。


    與此同時,電梯叮地一聲打開,劉菁拎著一袋子東西走出來,正好出現在我們麵前。


    “姐,姐夫。”她先是一愣,緊接著露出燦爛的笑臉:“這麽巧,正好我買了菜,今晚我來下廚吧!”


    我看看楚晴川,對劉菁說:“我晚上有應酬,你做你們兩人份的就好。”


    “什麽應酬?”楚晴川緊跟著我發問。


    “就……送別會。”我迴答。


    “哦……我和你一起去,我……在外麵等你。”他吞吞吐吐地說。


    “不用了吧,他們要去酒吧,那兒挺吵的,我怕你不適應。”雖然我不怕他跟著去,而且封火也邀請了他,但我還是擔心他現在的情況,去到那裏會覺得吵鬧或者看不慣。


    這時,劉菁插話進來:“是啊姐夫,酒吧那種地方,很亂的,我姐經常去,習慣了,沒事兒。”


    她說這話時,大喇喇的,很有隨口一說完全無心的樣子。


    但在我聽起來,似乎並不隻是一句尋常的安慰。


    以楚晴川現在的敏感度,還有剛才對我的懷疑,此時他看我的眼神果然又變得有點不一樣。


    我在心裏歎了口氣,劉菁啊劉菁,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對你不薄,怎麽自打楚晴川迴來,你就好像變了個人?


    當時的我完全沒想到,她在我照顧楚晴川住院的時候,偷看了成慕白留給我的日記。


    這是改變她的一個重要的原因,還有一個,才是直接原因。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東窗事發後我搞清楚的。


    “既然很亂,我更要陪著你。”楚晴川說出口的話倒是讓我感動了一下。


    “好,正好有些我們的老朋友,你也一起見見。”我笑著對他說。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本以為隻有封火、達利這些曾經在一個圈子裏的老友,結果這一晚遇見的人還真是有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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