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江皺起眉頭盯著我,問我為什麽?


    為什麽?好像問住了我。


    為了……


    我心裏一團亂麻。


    如果楚晴川知道了我的生父不是戰江,而是劉誠安。而他早就知道劉誠安對我做過的那些事……


    我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


    盡管那不是我的錯,可被自己的親生父親欺辱,這種事情,我還是不希望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知道啊。


    潛意識裏,我想我還是會在他麵前感覺到自卑。


    “驕陽,小川沒有那麽脆弱。我們的過去,其實告不告訴他都改變不了什麽。但作為我們的孩子,他是有知情權的。”戰江聲音沉穩地對我說,而後他補充道:“我現在最擔心的還是他的身體。”


    我再次陷入沉默。


    這一次,是我太自私了,也許是我沒自信了。


    愛情總是會讓人亂了陣腳吧。


    我想應該是身體的勞累讓我變得多愁善感和優柔寡斷,我變成了自己曾經討厭的模樣。


    “是啊,隻要他好好的,一切都無所謂了。”我更像是在安慰自己。


    因為等不到楚晴川醒來,戰江一手操辦了夢姐的後事。


    陵園裏,儀式結束後,所有人相繼離開,最後,我見到一個人折返迴來,站在夢姐的墓碑前,久久凝視。


    那是楚靖南的二叔,楚念遠。


    是在懺悔嗎?


    我察覺到天空中淅淅瀝瀝地下起了蒙蒙細雨,台階下麵,笑笑穿著一身黑色衣裙,站在車旁等我。


    這短短幾個月的經曆,比以往三年加起來,都要曲折。


    好在,所有的懸念都已經揭開,所有的過往、恩怨,也都隨著生命的逝去消弭。


    可是我們該何去何從呢?


    我從戰江的口中了解到,這一次行動不僅清繳了殘餘的毒販勢力,也徹底洗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樁陳年冤案。


    原來當年受害的不止戰江一個人,同期的許多臥底都在那次的內鬼事件裏蒙冤,很多人因為身份暴露慘死在境外,屍骨無存,更談不上和家裏人交待。


    “或許當初抹除我檔案的人,是出於保護我的目的。”戰江說到這裏,搖了搖頭。


    “很多時候,我們都是先入為主,因為不可能猜得準每個人的想法,對吧?比如,我母親也沒有料到,夢姐其實什麽都知道。”我暗暗感慨,也深深地反省。


    好多事情看起來是理所當然我們以為的那樣,但所有當事人的動機和想法,隻有他們自己才最清楚。


    一周後,我出了院,楚晴川比刑景先除了icu,但仍然昏迷不醒。


    我順利拿到了留學的簽證,距離開學的日子還剩下不到一個月。


    耀世秋拍圓滿落幕,誕生了史上最貴的天價拍品,慶功晚宴上,我代替楚晴川接受著來自四麵八方的恭維和祝賀。


    封火問我借調結束了,是不是應該迴家了?


    我晃了晃杯子裏的紅酒,迴身倚在露台的大理石圍欄上,對他說:“封總,辭職信我已經在慶功宴之前發到你的郵箱了。”


    他並沒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反而笑了笑:“你啊,誰都困不住你。他怎麽樣了?”


    “很快就會醒過來的。”我趴迴欄杆上,在這座城市最高的建築物上俯視著流光溢彩。


    “嗯。”封火拍了下我的肩膀,站在我身後遙望著被燈火照亮的夜幕:“祝福你們。”


    “謝謝。”我迴答道。


    就在這時,我聽到一個熟悉的女聲:“火哥,你在這兒呢。”


    是楚瑤?我沒迴頭,然而楚瑤走過來,認出了我。


    “嫂……驕陽姐!”她開口差點喊錯。


    “嗯,瑤瑤。”我看到她很自然地挽著封火的臂彎,不僅想起了她之前的男朋友,陸巽。


    陸巽,是陸行琛的弟弟。


    封火淺淺地看了這個比他小不少的女孩一眼,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


    簡短的寒暄後,他們便迴到觥籌交錯的宴會廳裏。


    我正準備離開,喬銳走到了我麵前。


    “喬大師,好久不見。”看到他的那一瞬間,我莫名有種輕鬆感。


    “辛苦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我一下就笑了出來。


    “你看你這黑眼圈,遮瑕都擋不住了。每晚都在陪床嗎?”喬銳站在我身邊,和我一起靠著欄杆。


    “嗯。”我應著,他還真的是了解我。


    “別急,都會好起來。”這話從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總給人不同的感受。


    喬銳於我而言,已經成了親人般的存在,他的一句安慰帶給我的除了希望,還有力量。


    我們聊了幾句,得知他剛從關外采風迴來。


    “你和魏苒,怎麽樣了?”我八卦起來,畢竟他年紀也不小了,感情總在空窗期不利於藝術創作和情緒表達。


    “嗯。”他望著天幕,給了我一個似是而非的迴答。


    但僅憑這一個字,我就明白他們在一起了。


    這家夥,感情其實很內斂。


    我正要和他再聊下去,手機鈴聲便乍然而起。


    我的心提了起來。這個點兒能給我打電話的,除了醫院我想不到別人。


    果然,是楚晴川的主治醫生。


    “喂?”我的手和聲音都在發顫。


    “驕陽,晴川醒了,你在哪兒?”他語速有點快。


    “我這就迴去。”我邊說著邊快步向外走,手哆哆嗦嗦地差點把手機掉到地上。


    喬銳緊跟上我,說:“你現在的情緒不適合開車,我送你。”


    我隻是一味地重複著:“他醒了,他醒了。”


    “驕陽,調整好狀態。”喬銳為我係上了安全帶,我竟然毫無察覺。


    車子疾馳在空曠的高架上,我幾乎是熱淚盈眶。


    然而,等我到了醫院,迎接我的卻是另一個壞消息。


    主治醫生看我的眼神很複雜,他先是認真嚴肅地告訴我,楚晴川剛才出現了短暫的意識清醒,但很快又閉上了眼睛。


    接下來的消息,才是讓我無法接受的。


    “病人之前頭部受過創傷,這次的爆炸影響了當時腦部未完全吸收的血塊,血塊在撞擊下打散成了小塊,壓迫神經。因為體積小,手術取出的成功率會比較低。”醫生說到這裏,表情更加凝重。


    “醫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現在醫學科技這麽發達,怎麽會治不好?不可能的,一定有辦法的,對嗎?”我雙手無意識地撐在了身前的辦公桌上。


    “驕陽,冷靜點。”喬銳安撫著我,時冷靜地問醫生:“這會對病人有什麽影響?”


    “很可能會再次失憶,據目前的情況來看,有可能會比較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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