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過去的事不止楚晴川調查到了,楚靖南也都已心知肚明。


    我們在卷入上一輩利益鏈的同時,也為自己對感情的年幼無知付出了代價。


    楚靖南告訴我楚氏危機的前後經過,和楚晴川說的一般無二。


    “那時候的我就像一具傀儡,被爺爺和父親操控。父親出軌的事母親表麵裝作不知道,背地裏卻天天以淚洗麵,在我麵前哭訴。我壓力很大,隻能從那方麵尋找解脫,導致自己的依賴心理越來越強烈……也根本無暇去顧及你,和修複我們之間的感情。”


    楚靖南深唿了一口氣,這時,煙灰缸裏已經插了六隻煙蒂。


    他告訴我,他聽了爺爺的建議,終於下定決心去找楚晴川求助時,卻被拒之門外。


    那時候他真得已經走投無路,也許命運使然,讓他在紐約街頭偶遇李語彤。


    人和人之間大概的確有種糾葛不清的孽緣。


    李語彤很主動,他當時情緒低落,根本無法抵抗。而且他得知李語彤在和楚晴川交往後,也有了私心。


    但他卻沒想到,自己又一次被李語彤利用。


    李語彤答應他會說服父親幫助楚氏,可私下裏,卻隻把他當成報複我的工具。


    我真的搞不懂,我上輩子是不是誅了她家九族,她今生會這麽恨我?


    後來我想,李語彤當初對楚靖南,應該也是有感情的,所以她得知楚靖南一直喜歡我,才會耿耿於懷,對我恨之入骨。


    後來李語彤和楚晴川迴國訂婚發生的一係列事情,徹底改變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李語彤本想用那視頻讓我身敗名裂,同時逼迫楚晴川娶她,可沒想到被楚晴川擺了一道。


    如此一來,她自然更恨我。


    而楚靖南也終於說出當初沒有及時救我外公的原因。


    外公住院期間,他其實有安排秘書跟進外公的治療,但卻被他媽發現,暗中警告秘書不準再插手這件事。


    而他當時因為融資焦頭爛額,秘書一直對他隱瞞實情,他也顧不上核實,隻是說資金一定要到位。


    直到我打電話向他借錢時,他才意識到自己被蒙在鼓裏。


    他告訴我,當時房間裏除了接電話的女孩,李語彤也在。


    我頓時就明白是誰把我送到那樣的處境中了。


    那時候,李瀟和陸行琛在一起,李語彤肯定是知道的。


    所以才讓李瀟用偷拍的照片威脅楚靖南,把我送過去。


    可楚靖南肯定不知道,楚晴川也在派人跟蹤李語彤,早就知道他兩有染。


    在這混亂的關係裏,我看不到一點愛的蹤跡,隻有利益和算計。


    “對不起,驕陽。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在認清李語彤的所作所為之後,我決定壞人做到底,才會對你說那些難聽的話,也是想讓你離她遠一點吧。但不得不承認,最後的離婚,對你我而言都是一場解脫。”


    楚靖南說完後,我起身去打開窗戶,恰好看到楚晴川倚站在樓下的梧桐樹旁,也在抽煙。


    “楚靖南,你能把真相告訴我,我……”我不想說感謝,沒什麽好謝的。


    他訕訕一笑,打斷我說:“謝謝你願意聽我說完。”


    “這錢你拿走吧,我不需要了。”我把那支票伸到他麵前。


    他推開我的手,說是楚家對不起我們成家。


    我欲言又止,打消了把楚晴川的計劃告訴他的想法,問他接下來有什麽安排。


    他說有中間人介紹了資方,打算收購楚氏。


    如今爺爺不在了,強撐下去毫無意義,他被捆綁了這麽久,也早就受夠了。


    “小心李語彤和陸行琛。”我想起那晚偷聽到的談話,有意提醒道。


    楚靖南澀然笑道:“謝謝。”


    我看了一眼壁鍾,他知趣地說該走了。


    於是我將他送到門口,就在伸手開門的同時,他擁抱了我,但也就僅僅是擁抱。


    我沒出息的流淚了。


    這樣的擁抱,上一次是發生在多少年前?都記不清了呢。


    我們曾經年少的模樣曆曆在目,那深潭的眼眸在歲月的洗禮中,已然失去純真的光澤。


    “對自己好一點。”我悶悶地說。


    陰差陽錯的誤會經曆了太多,我已經不再覺得惋惜。


    造成這一切的根源,或許並不是時間,而是我們本身的立場不夠堅定,彼此間更是缺少信任。


    年少總是伴隨著很多遺憾,既然時光難迴頭,後悔就變得毫無意義。


    就在這時,門忽然打開,楚晴川出現在外麵。


    慌亂中,我推開楚靖南,他也尷尬地退後一步,對楚晴川打了個招唿,就走出門去。


    楚晴川微微側身,給他讓出一條路。


    “走好。”他不鹹不淡地吐出兩個字。


    楚靖南沒有任何反應,徑自走了。


    我有些心虛,站在玄關那兒,楚晴川關上門,從我身前穿過。


    我方才傷春悲秋的情懷立刻煙消雲散。


    “那個……”我想“說一起吃飯吧”。


    他打斷我,不悅地說:“你喜歡一屋子煙味?”


    因為我警告過他不準在屋裏抽煙,味道難聞,可他現在似乎介意楚靖南在這兒吞雲吐霧了。


    “飯也不吃,嗯?讓人抱兩下就飽了是麽?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好喂?”他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拿過桌上的雜誌,翻看起來。


    我理虧,討好地跑到他麵前,抱著他的胳膊搖晃:“親愛的,我們一起吃吧。”


    他不理我,很認真看書的模樣。


    我俯身吻他的眼睛,不讓他看。


    “去,別跟我來這套,爺不吃。”楚晴川捏著我的臉,把我推開。


    他雖然沒用力,但我覺得他好像真的不高興了。


    “楚三爺,不然我請你去吃大餐吧?好嗎?”我眨巴眨巴眼睛,做可憐狀。


    他冷笑一聲,說吃什麽大餐?氣都氣飽了,還在別的男人懷裏抹眼淚,當他死了啊?


    我當場笑出聲,走到他麵前,跨腿坐在他腿上,把胳膊搭在他肩膀。


    也不管他是不是還在裝模作樣的看書,低頭就吻上他的眼角眉間。


    “親愛的,我錯了。”我誠意滿滿。


    他把雜誌一扔,大手順勢滑上來,側目看我:“出去吃飯,迴來再給我好好認錯。”


    我雀躍著說好啊好,就要去樓上換衣服。


    忽然看到他的行李箱,遂問他是不是又要出差?


    “放幾件衣服在你這兒,幫你辟邪。”他幽幽地說,我抿嘴一笑,趕緊跑迴樓上。


    難得輕鬆的周末,我穿了白色牛仔短褲下樓,上身寬鬆的長款t恤恰好遮住褲腿,楚晴川的眼睛倏然亮了。


    “帶你去肯德基吃兒童套餐?”他眯著眼睛看我,色眯眯的。


    “討厭!”我臉皮這麽厚的一個人,也有招架不住的時候。


    他很快換了條到膝蓋的白色西裝短褲,居然配了件西瓜粉色的休閑襯衣!


    到底是在時尚圈耳濡目染過的,隨便搭配一下都是神來之筆。


    那淺淺的馬卡龍粉把他原本硬朗的五官襯得柔和又明朗,我摟著他的胳膊,叫他“晴川哥哥”。


    他憋住笑,我卻看得出他很受用。


    礙於身份原因,我們都會選擇去一些偏僻或者私密性比較好的地方約會。


    我在網上查到一家私房餐廳,環境很好,菜品評價也很高。


    路上我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咕嚕的叫,楚晴川問我,胃炎是不是已經完全好了?


    我點頭說好了,再也沒有惡心嘔吐的跡象,冷熱酸甜都不用忌口。


    他說不錯,終於把我修好了。


    群眾的眼睛果然夠亮,大快朵頤後,我像青蛙一樣摸著自己鼓鼓的肚子,感慨這也好吃,那也好吃。


    楚晴川看我的目光帶著嫌棄,和無可奈何。


    “一會兒去看電影啊?”我安排著今天的節目,他說可以。


    於是我掏出手機跑到他身邊,刷著今日影訊,問他想看什麽。


    “死侍!就這個吧?小螞蟻和你挺像的,賤兮兮,色眯眯。”我問。


    他瞟我一眼,說:“打打殺殺的,兒童不宜。看這個。”


    我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那電影海報有些曖昧,就嘲笑道:“你以為在電影院裏能看到限製級?我們精神文明建設如火如荼,楚總可不要鑽社會主義的牆洞哦。”


    楚晴川輕輕皺眉,轉過頭來看我:“鑽……洞?”


    我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他馬上開懷大笑。


    我說就看死侍,可他堅持要迴家看小電影。


    氣不氣人?


    就在我們爭執不休時,我的手機響起來,是楊不悔,我猜她是要請我和喬銳吃飯了。


    “喂?不悔!”我笑嘻嘻地接起來。


    “驕陽你在哪兒?”她帶著哭腔的聲音一出,我臉上的表情瞬間垮了。


    “不悔,你怎麽了?我在外麵吃飯,你在哪兒?我去找你。”我急切地問,楊不悔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怎麽能不擔心?


    她報給我一個地址,那兒我不熟,但可以導航過去。


    “你別來,一個小時後給我打電話,如果沒人接,幫我報警。”她聽到我的聲音後,漸漸恢複冷靜,不再如之前那樣顯得特別無助。


    “到底怎麽迴事兒啊?你快告訴我!我找人去幫你啊!”我急得不行,這丫頭看來又要自己扛了!


    她能給我打電話,並且那樣不冷靜,足以說明她遇到的事兒很棘手。


    我還沒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楚晴川一臉嚴肅地看著我,我著急忙慌地就要往外跑。


    他起身跟著我,也不言語,等上了車後,才問我要去哪兒。


    我說了地址,他掛擋的手便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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