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之所以沉默,是因為楊不悔說得對。


    灰姑娘的故事從小就聽,但不代表我想要成為灰姑娘。


    可是愛情到來的時候,從來都是兵荒馬亂。


    就那麽一下子,電光火石的一瞬間,你就知道,那個人,和別人不一樣。


    我承認自己後知後覺,等我察覺的時候,早已深陷其中。


    “不悔,我……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我不會在最好的朋友麵前掩飾自卑和懦弱。


    楊不悔停下來,轉身看著我,她烏黑的瞳孔閃閃發亮。


    “驕陽,你已經做過一次撲火的飛蛾,我不忍心看你再受傷。”她說得很認真,我感覺得到。


    怎麽辦?我覺得自己孤立無援。


    可是下一秒,她又對我說:“如果你覺得值得,我也不希望你成為一個畏畏縮縮不敢愛的人。”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這才是真正的朋友吧,對嗎?


    “你這是什麽表情?”楊不悔不滿地說道:“你啊,到時候被人欺負了,可別來我懷裏哭。”


    “不行,你的胸是我最大的安慰。”我臭不要臉地要去抱她,她作勢要踹開我。


    “驕陽,你真的不介意那天晚上他的表現嗎?你覺得他是個有擔當的男人嗎?”楊不悔再次向我確認。


    “那是個誤會,他的猶豫也情有可原。”我承認自己是好了傷疤忘了疼。


    “好吧。”楊不悔沒再多言。


    我們兩個算是感情經曆比較單純的女人,說句心裏話,對男人的想法根本就不了解。


    也許是言情看多了吧,總感覺男人在聽到女人懷孕的時候,應該第一時間手舞足蹈興高采烈地說:“太好了!生下來!”


    卻忽略了在特定的時間和場合下,他們也需要時間去做思想準備,迎接一個小生命的誕生。


    我們常常會用自己的思維模式去衡量別人,於是就產生了許多摩擦和誤會。


    後來我把楚靖南給我送鈴蘭的事告訴了她,讓她幫我分析分析。


    楊不悔自然也是很震驚:“難道是失去後懂得了珍惜?”


    我說不太可能吧,那也懂得太快了點兒。


    “那可能是良心發現,覺得耽誤你了,希望你早日找到幸福歸宿。”楊不悔說完,還煞有介事地給自己點頭表示認可。


    我就知道從她這兒也得不到什麽太出彩的答案。


    那天晚上,我和楊不悔聊完天兒,就沒再迴去,讓她和叔叔阿姨還有楊廣說我有事先走了,免得尷尬。


    迴到公寓後,楚瑤不在家,我放空心情,決定明天給司南一個驚喜!今晚通宵寫作業!


    當我頂著兩個超明顯的用粉底都遮不住的黑眼圈出現在司南麵前時,並沒有看到他欣賞的眼神。


    他邊看文章邊含沙射影:“不會休息的人,通常也不會工作。”


    我微笑著在心裏mmp。


    然後我看到他在稿子上畫了個大大的c,“感動”地差點兒熱淚盈眶,真給麵子沒給c-。


    我想我可能真得跟不上大公司領導層的精英思維,內涵不足意識太弱思想不夠深刻。


    “這次還可以。”司南幽幽吐出這五個字的時候,我差點兒以為是自己睡眠不足出現了幻聽。


    “愣著幹什麽?還想再聽我多誇你幾句?”司南白著眼看我。


    我立刻說不是,問他還需不需要修改。


    “不用,你試用期快結束了吧?”他問我。


    “是。”我也不敢問他能不能轉正。


    “有什麽打算?”司南和我說話的同時,瘦長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眼睛也是盯著屏幕,沒有停下手裏的工作。


    “就,想留下來啊。”我覺得這根本就不需要問嘛。


    “羅厲走了,空出一個執行編輯的位置,想不想坐?”司南依然沒看我。


    “想啊!想!”我急忙迴答,生怕迴晚了他就不考慮我了。


    “想得美。”他說完這句,就讓我出去。


    這不是玩兒人麽?!氣死我了!


    偏偏他天天冷著一張臉,我也不敢衝他發火,隻能轉身後猛翻白眼表達內心深處最強烈的不滿。


    出來以後夏雪看我一臉怨氣,問我怎麽了?


    我哪好意思直說,就告訴她作業得了個c,備受打擊。


    誰知道夏雪嗷地一嗓子叫出來,說讓我請客。


    我一臉狐疑地看著她,心想這妹子為了訛頓飯也真是太昧良心了。


    “驕陽,你問問咱編輯部有幾個得過司總給的c的!這就代表著通關卡,知道嗎?你轉正有戲!”夏雪一副知曉天下大事的模樣。


    我看到其他同事帶著點兒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兒時才明白過來,原來不是我能力差,是人家司總要求高啊!


    果然,試用期一到,我就順利入職,但職位還是助理編輯,我已經很滿足。


    這期間,我和楚晴川偷偷摸摸地去看了一場電影和一次話劇,我還帶著他逛了一圈兒江城,到處搜羅好吃的。


    他總是趁我不注意偷親我,直到我炸毛才停止這種惡劣的行徑。


    “你怎麽這麽煩人!”我擦著臉上的口水,忿忿地說。


    他隻是看著我笑,穿著休閑裝的他看起來像個大男孩兒。


    這樣輕鬆自由的時刻真是難得,我也是剛剛明白,原來兩情相悅是這麽幸福甜蜜的事,比暗戀好多了。


    不久後,在靳羽試用期結束時,公司裏發生了一件大事兒,而且還和我有關。


    當時司南把我叫進辦公室,給我看了兩篇稿子,問我什麽意見。


    我打眼一看就覺得奇怪,這不是我寫的麽?於是我又仔細翻看,才發現題目不是我起的,但內容倒是完全一樣,署名是靳羽。


    頓時我也就明白是怎麽迴事了。


    凱莉給靳羽打高分的作業,其實是用了我寫的文章。


    不得不說,兩人還真是配合默契,天衣無縫啊。


    因為凱莉不把我的作業上交到司南那裏,司南就不會知道那是我寫的。


    可是她卻沒想到司南後來會主動找我,讓我單獨寫一篇作業給他,而關於這件事,凱莉是不知情的。


    說起來,我還得感謝羅厲。


    司南告訴我,羅厲臨行前找過他,除了告別,又提了一下我,說我在凱莉手下是浪費人才。


    我才知道他兩私下關係不錯,但兩個男人的友誼公私分明,況且羅厲決意要走,司南也不去阻攔。


    這樣的友誼我還是挺欣賞的,江湖路遠,兄弟走好的感覺。


    司南問我想怎麽處理這件事兒。


    我說就按照公司規定來吧,我沒意見。


    司南抬起右手放在唇側,看著我說:“按照規定,ac會將靳羽永久列入黑名單。但是凱莉這裏,你覺得呢?”


    我想了想,就說:“靳羽抄襲是板上釘釘的事,但我如果說凱莉是主謀,也沒有證據。她可以說靳羽私自偷拿她辦公室裏的文件進行抄襲,或者偷了我電腦裏的文檔,都解釋得通。所以凱莉的責任我不追究,她還是司總的得力助手,我不會讓公司為難。”


    司南看我的眼神變得晦暗不明,我心想,是不是沒想到我如此深明大義?俠者風範?


    “分析得不錯。出去吧。”他並沒有表揚我。


    但這件事放在心裏,真的像張口大笑時,一隻蒼蠅飛進嗓子眼裏一樣惡心。


    靳羽離開的那天,我隱約聽到了關於我的一些流言蜚語。


    她走後,就有好事者主動找到我,說靳羽告訴她們我剛離婚不久就勾搭客戶,一聽就知道靳羽肯定是胡說。


    我笑著問:“既然知道還來問我啊?想確認一下我不是那種人對不對?”


    好事者腆著臉說就是,肯定是靳羽胡說八道。


    “感謝你們對我私生活的關心哈。”我始終保持微笑。


    三八真是處處都有,無論置身何處。


    我以為ac會是一片淨土,原來並非如此。


    人心的險惡果然不是以業務能力來論斷的。


    轉正的最大好處是,我終於有了采編權,可以獨立署名發表文章。


    喬銳的攝影展開幕,邀請我前去參加。因為他和ac沒有合作,我純是以朋友的身份前去捧場。


    這真是我見過的最寒酸又熱鬧的開幕式了,沒有任何媒體前來報道,隻有他的朋友們。


    不得不說喬銳完全就是圈子裏的一股泥石流,一點虛頭巴腦的東西都沒有。


    他的朋友裏有些玩搖滾的,在現場直接擺好陣勢,有模有樣地搞了一場小型音樂會,唱起了“新長征路上的搖滾”。


    架子鼓、貝斯還有吉他的乒乒乓乓聲混在一起,震得我渾身的細胞都找到了節奏感。


    “城會玩兒啊銳哥。”我拍拍他的後背,和他打招唿。


    “嘿你來了!”他看到我的時候,還挺開心的。


    我說當然,我可不是言而無信的人,再說了,不還有我友情出境麽?


    “銳哥我先去看展,等會兒再給你提出批評和建議。”我大言不慚地開著玩笑。


    喬銳當然不會當真,不然他就不是那個威武雄壯的漢子了。


    我已經從他的簡曆裏看到,他是內蒙人,怪不得那麽粗獷。


    我以為他這樣的人拍的片子應該也是氣壯山河,胸懷萬丈的那種,後來才發現他才是真正的俠之大者。


    當我走進展廳,順著布置好的順序慢慢參觀時,那一張張震懾心靈的照片,讓我一度忘記了這是出自誰的鏡頭之下。


    那個男人,怎麽會有如此細膩的感情,能抓拍到這麽多動人的瞬間?


    十年,他走遍山川湖海,不僅拍攝最美的風景,還有最直擊人心的畫麵。


    前半部分,是秀美的風景,壯麗的景觀,也有微攝影鏡頭下鮮豔美麗的動植物。


    然而後半部分,卻讓觀賞者原本欣賞了美好景色的心情變得沉重起來。


    我看到衣衫襤褸的孩童那黑白分明的雙眸;也看到原始村落十二歲就嫁作人婦的女孩兒,正背著一個小娃娃在灶台前做飯;還有硝煙彌漫下三歲孩童木訥的眼神和流血的手臂……


    每一幅作品旁邊都敘述著拍攝背景和被拍攝人的簡單描述。


    太多能重創情感的畫麵出現在我眼前,我就想溺水者一樣,壓抑到唿吸都感覺困難。


    原來喬銳還是戰地攝影記者。


    我能體會到他拍這些照片有多麽不容易,畢竟有一些當事人應該是不願意配合的,而且還會受到周邊環境的排斥。


    比如那張被拐賣到山區的女大學生的照片,她已經是三個孩子的媽媽了。


    喬銳在後麵寫道:“我在山裏見到她時,她正在教孩子背古詩。知道她的境遇我問她需不需要幫助,她說她老公對她還不錯,三個孩子也離不開她。我在給她拍照時,他老公起初是不同意的,經過她的勸說,以我給他們拍一張全家福為代價,換來這張照片。”


    我明白,作為攝影師,他隻能用鏡頭去還原事實,但他不是執法者,惟有用這種形勢引起社會關注。


    偏偏他又不做宣傳,我認為這簡直是暴殄天物。


    他的展覽名字很簡單,就叫《眼睛——記錄我所見之處》。


    帶著傷感的情緒走到最後時,我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連衣裙的長發女孩兒安靜躺在地上的畫麵,她的胸前暈染出大片的深紅。


    “當我和警察趕到時,這個女孩兒已經香消玉殞,她是一名舞蹈演員,親手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至於原因,我不想多說,希望她來生,依然美麗如斯。”喬銳寫道。


    當我扭頭去看結語的時候,卻看到了我的背影。


    沒錯,是那個在珠峰大本營仰望星河的我。


    “萬物皆有裂縫,那是光照進來的地方。”喬銳以一首著名的英文詩句做結,輔之以那張照片。


    我很清楚他並不是因為那裏麵有我才選擇的,而是確實符合他想表達的情景。


    我還不至於自作多情到那個程度。


    走出展廳再看到喬銳笑著衝我招手的時候,我覺得他的形象無比高大。


    “喬老師,失敬失敬。”我由衷地恭維。


    他顯然是感覺到我對他作品的認可,笑得非常豪氣。


    “還不錯?”他問我。


    “特別好!你為什麽不找媒體來宣傳一下,這麽好的展覽,應該讓更多人來看到。”我給他出謀劃策。


    “你覺得媒體會喜歡這種沒有噱頭的展覽嗎?沒有名氣的攝影師,沒有爆點的作品,沒有明星助陣,沒有吸引人眼球的話題……比如你們ac,我可請不起成大編輯給我單獨寫一篇專訪啊。”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他說得是事實,是我考慮得太簡單了。


    “你這些照片可是價值上億呀。”我反套路他。


    他也是笑笑:“我會無償提供給一些報刊雜誌用,這種片子的商業性不強。而且我的大眼睛,很貴哦。”


    我知道他指得是器材,隻好聳肩表示無奈。


    “有機會給我講講這些照片背後的故事吧。”我真得很感興趣,而且這些資料整理出來,幾乎都是現成的文章。


    “我有故事,你有酒嗎?”他問。


    我說有啊!管夠!


    “成交!時間另約。”他痛快地說。


    “好!”


    因為還有事情我就沒有繼續在那兒待下去,楊不悔說晚上要一起吃個散夥飯。


    我當時就急了:“散夥?和誰散夥兒?”


    “我哥。”她的語氣倒是沒什麽特別:“你趕緊來啊,來了再說。”


    我急忙趕過去,就看到熱熱鬧鬧地一堆人圍坐在那兒吃火鍋。


    一點離別的悲傷氣氛都沒有。


    “廣哥!什麽情況?!”見我來了,楊廣身邊的小五主動把座位讓給我。


    “陽陽,你哥高升了還不趕緊敬我一杯!”楊廣酒過三巡,跟我說話也不客氣了。


    “恭喜啊!當所長了?”我趕緊接過小五給我的啤酒,悶頭就灌進去。


    “小姑娘,所長在這兒呢。”一個上了些年紀的聲音在我身邊幽幽響起。


    我猜這是領導,趕忙嬉笑著說我開玩笑呢。


    從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中,我聽出廣哥是要去防暴組,可是地點有些偏僻,在辛韁。


    我知道那兒很危險,喬銳拍的照片裏,那個受了傷的男童,就是經曆了一次kx。


    “好男兒誌在四方。”我聽到有人和楊廣碰杯時,爽朗地說。


    “陽陽,發什麽愣啊!不過,哥真得有個事兒得求你幫忙。”楊廣眼神迷蒙地看著我,手肘撐在桌子上,托著酒杯。


    “廣哥你說啊,萬死不辭。”我迴答道。


    “我爸媽那邊兒,你幫著不悔多照顧一下,行不行?這個忙,能不能幫?”他問。


    “看你這話說的,叔叔阿姨比我親爸親媽對我都好,以後這種話,你幹脆收起來。”我碰了下他的酒杯,一飲而盡。


    楊廣盯著我把酒喝光,瞅了我好大一會兒。


    “嘿廣哥別看了,舍不得人家就表白啊!是不是?”楊廣的好基友趙猛攛掇起來,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要是擱在以前,我一定是直接懟迴去,可因為有了在楊不悔家吃飯那個前車之鑒,我怕說不好讓廣哥傷心。


    雖然不清楚他什麽想法,但我確定那晚他聽到叔叔阿姨對我說的話了。


    我心裏一直是把他當哥哥一樣對待的,如果真的讓他產生誤會,我覺得是我的罪過。


    “瞎說什麽呢!”楊不悔出來幫我解圍。


    “不悔你別插嘴,你是他妹妹又不是他肚子裏的蛔蟲,你怎麽知道得那麽多呢!”趙猛喝了酒,借著酒勁兒居然敢教訓起楊不悔了。


    楊不悔看了我一眼,表示她不想喝這群酒瘋子一般見識。


    他們的起哄聲不絕於耳,我居然不自覺地就臉紅了。


    我看著楊廣,他也在看著我。


    “廣哥我……”我開了口。


    “陽陽……”他打斷我,沉默片刻後說:“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馬上就有嫂子了。”


    “我去!”我如釋重負地大聲感慨:“廣哥你可以啊!是誰?我認不認識?”


    其他人也都“籲”了一聲,伸長耳朵等待下文。


    隻有楊不悔靠在椅背上冷眼旁觀,但我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楊廣身上。


    “保密!”楊廣敲了一下酒杯,就把所有人的好奇心給澆滅了。


    “廣,就你那社交圈兒,除了咱們派出所的姑娘,和你這兩個妹子,你還認識別的異性?”有人調侃道。


    “我社交圈兒大著呢,網戀,行不行?”楊廣立刻衝著那人嚷嚷。


    “謔!”眾人又是一陣驚歎。


    我也加入到他們的隊伍裏,但楊廣卻巧妙地避開這個話題。


    他說肯定有機會請大家吃喜糖,但是男人要以事業為重,先去那邊安定下來再說。


    萬一人家姑娘嫌異地戀難熬,再甩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的。


    我就說吐魯番的妹子多漂亮,到時候還不一定誰甩誰。


    楊廣就讓我閉嘴,多吃菜少說話。


    那晚他喝到斷片兒,我和楊不悔替他送走了所有人。


    走到酒店外想要打車時,楊不悔忽然內急說要去個衛生間,讓我們等她。


    我扶著廣哥靠在旁邊的電線杆上,問他怎麽樣,還能不能走?


    他卻一下抱住我,低聲在我耳邊喚我小名。


    我心想他應該是想和我告別,就乖乖地任由他抱著。


    “陽陽,好好照顧自己,哥走了,以後有事兒就找趙猛,那些少兒不宜的地方少去,知道嗎?”他想囑咐孩子一樣對我說。


    “還少兒不宜呢,我都多大了。”我嘴上這麽說,心裏還是很感動,在他心裏,我應該一直都是沒長大的小妹妹吧。


    我真的沒良心,身邊有這麽好的哥哥和朋友,以前卻因為一心撲在楚靖南身上,忽視了他們。


    其實放棄一棵樹擁抱整片森林的那句話並不是玩笑,而是教會我們把視野打開,去發現身邊更值得珍惜的美好。


    “陽陽,替我照顧好爸媽,好嗎?”


    聽到他最後這句話,我重重點頭,承諾說:“廣哥你放心吧!”


    他緊緊地抱了我一下,才鬆開。


    “嗨,不是還有假期麽,到時候常迴來,搞得這麽傷感,我都快哭了。”我故意活躍氣氛。


    廣哥就一直眯著眼睛看我,嘴角帶笑。


    他掏出手機,說要和我拍個自拍。


    我嫌棄他那破手機連個美顏都沒有,於是拿出自己的,說我來拍!


    對準**的時候,我兩的臉同時出現在屏幕裏。我扶了下他的頭,給他找了個帥氣的角度。


    然後我歪頭靠著他,可就在我按下快門的時候,忽然從屏幕裏看到他轉頭麵對我,嘴唇正好貼在我臉上。


    我因為呆住,按住拍攝按鈕的手指忘了抬起,一次性連拍了好多張。


    “陽陽,我是剛好想和你說句話,不是故意的,對不起。”楊廣急忙解釋,非常不好意思。


    我本來還覺得尷尬,他這麽一說,我反而覺得自己想多了。


    “哈哈,巧合啊!親一下怕什麽的,廣哥來,我也親你一下!”


    為了緩解這局促的氣氛,我就輕吻了他的側臉,蜻蜓點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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