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自玄冰宮中飛出,帶著極寒之意,正是鳳冰仙。


    她凝神遙望不遠處的層層鬼雲,臉上浮現出震撼不已之色。


    如今整個玄冰宮之中,也隻有煉化外丹的她,敢出來觀戰了。


    片刻後。


    無數鬼霧消散,被一麵白骨幡宛若長鯨吸水般汲取,現出萬裏無雲的天空。


    方夕化身的‘雲桀子’負手而立,手持萬魂幡,不知在想些什麽。


    “太上長老……方才那是?”


    鳳冰仙終究不是結丹修士,感應上也失之敏銳,隻能察覺有結丹大戰,但對於來人身份以及後續,卻是根本一無所知的。


    “來了兩個結丹修士,已被我隨手打發了……”


    方夕擺擺手,神情變得嚴肅:“不過這事情有些麻煩……本座準備外出避一避風頭,若有人來問你,就直接實話實話,明白了麽?”


    不等鳳冰仙迴答,方夕已經落入小寒洞,將自己之物一一收入山海珠中。


    隨意賞賜了一些東西給匆匆趕來的薑靈等侍女之後,他便化為一道漆黑魔光,衝天遠去……


    漆黑的光芒隻是在天際閃爍幾下,便徹底消失不見,隻留下一幹玄冰宮的女修麵麵相覷。


    ……


    向南飛行一段時間之後,方夕伸出右手,在臉上一撕。


    一張人皮麵具瞬間揭落而下。


    他輕笑一聲,周身乙木神光環繞,化為一道青碧色遁光,繞了一個大圈,往北方飛去。


    一邊飛,還一邊摸了摸手上的儲物戒。


    “這太虛宗的元嬰種子,就遠遠不如聖子肥了……”


    “更關鍵的是,搜魂也沒有得到什麽好消息。”


    想到之前幹掉韋應帆之後,自己收集到的情報,方夕臉色就驀然有些陰沉。


    “青陽上人之前說謊了……太虛宗內雖然有古魔門典籍,也的確提及‘怨魂引’與辨認之法,卻唯獨沒有解咒之法,這老小子竟敢騙我……”


    “不對,好像我也沒有給天盟出過力……還薅過不少羊毛,不算吃虧……”


    “倒是此人記憶之中,關於太虛宗功法神通的記憶,同樣被神念禁製封印……”


    “我所能得到的東西並不多……”


    這太虛宗元嬰種子身上的法寶,太虛塔已經半廢,唯有九口本命飛劍還能入眼。


    但修士的本命法寶縱然在修士身死之後能被煉化,卻必然再也無法祭煉到心意合一,發揮全部威能之地步的。


    方夕估計也就過渡用用,威力甚至還比不上‘毒龍爪’!


    “倒是此物……有些意思了。”


    他手中拿著韋應帆的儲物手鐲,法力衝入其中,輕易將之祭煉。


    神識進入其中之後,方夕略過靈石與其它靈物,手中直接浮現出幾枚玉簡。


    “有兩種全新玉符的煉製之法,當真不錯……”


    “除此之外,便是此物了。”


    方夕手中把玩著一枚漆黑玉簡,臉上露出沉吟之色。


    此枚漆黑玉簡,同樣出自那擁有‘怨魂引’密咒的古老魔門。


    按照韋應帆的記憶,應當是此魔門虛弱之後,被太虛宗滅門,然後獲得的戰利品。


    可惜漫長時間之後,太虛宗同樣衰弱下來,在薑國之中,魔漲道消!


    “怨魂引……不僅是此魔道密咒,縱然一些基礎的魔道法術,殘片世界中的魔道弟子也有不少使用過,跟南荒十分相似……”


    “如此看來,這兩界果然都是地仙界的下屬小界,或許還都得到過上界大能傳法……因此許多功法與秘術、以及靈藥、物品名稱完全一樣或相似,是很正常的事情。”


    方夕思忖一番,神識又進入漆黑玉簡之中。


    一篇極其精妙的法訣,頓時浮現在他眼前,可惜隻是殘缺版本。


    而在許多空白之處,還有韋應帆的標注。


    看得出來,這位太虛宗的元嬰種子的確在此物之上,耗費了許多心血的樣子。


    根據對方記憶,方夕更是知曉,這韋應帆之所以接近兩百歲還隻是結丹中期頂峰的修為,愧對天品靈根的資質,除了遇到結丹後期的瓶頸之外,也跟耗費大量時間精力,投入此篇殘缺功法之上,有很大關係。


    “太白劍訣?”


    方夕喃喃著,說出這道法訣的名字。


    此門功法,赫然是一門上古劍修的根基之法!


    一旦練成,或許能重現上古劍修‘一劍破萬法’之威!


    至於為何被記載在一塊魔氣森森的玉簡中?


    “這‘太白劍訣’命運坎坷,不僅是太虛宗攻滅那古老魔門的戰利品……並且此門劍訣大概也是魔門之前劫掠所得……等到被滅門之時,魔門長老毀滅諸多典籍,因此殘缺不少……”


    “可惜……我又不是金靈根,更不是劍修。”


    “這太白劍訣,對我真是鳥用沒有啊……”


    “雖然,此人已經將其殘缺補全小半,其餘也都有思路……若我以九眼菩提子參悟推演,或許真的能重現上古劍修的風采……”


    方夕撇撇嘴,將玉簡直接收了。


    上古劍修,講究心性決然,一往無前。


    雖然戰力強橫,但這風格真心跟他不太匹配……


    否則的話,方夕也不介意耍一耍劍。


    畢竟靈根資質的問題通過奪舍還是有解決之道的。


    他自己沒到元嬰,無法元嬰出竅而奪舍,但身外化身煉就天魔舍利,足足可以奪舍三次!


    比如讓身外化身奪舍韋應帆,那方夕立即就是天品金靈根的絕世天才了!


    “唉……元嬰老怪普遍都有奪舍之能,一個個哪怕之前資質不佳,奪舍之後隻怕也是絕世天才……”


    “相比較而言,我這麽慢悠悠地種樹增長資質,真是弱爆了啊……”


    方夕為自己鞠了一把辛酸的眼淚。


    “如今又得罪了太虛宗,連玄冰宮都不敢待了……又一個小本本記上。”


    他駕馭乙木神光,在天空中留下一道道幻影。


    過不多久,便出了冰川之地,見到下方山巒青綠,一片鳥語花香。


    方夕接連趕路,終於來到韋應帆記憶之中,與青陽上人接頭的地下秘舵所在。


    轟隆!


    他屈指一彈,一道乙木神光飛出,化為一口乙木神劍。


    這劍如今散發出的威勢,已經超過一般法寶,轟然砸落地麵。


    轟隆隆!


    大地顫抖、開裂……現出一個空蕩蕩的地宮。


    方夕降落在地麵之上,周身環繞乙木神光罩,神識一寸寸掃過地宮:“走了……並且處理得很幹淨。”


    “看起來,這韋應帆應當是有命牌一類的物品在青陽上人手中,然後等其身死,立即決定轉移?既然如此,其它記憶中的地點,也不必去了……”


    他歎息一聲。


    自己一路緊追,就是為了打個時間差,在韋應帆隕落的消息傳開之前,洗劫天盟的幾個隱秘據點。


    卻沒有想到,居然撲了個空。


    方夕也不敢再繼續搜尋,畢竟夜長夢多,等到時間充裕,搞不好等著自己的,就是陷阱了!


    “罷了,得我之幸,失我之命……”


    他歎了口氣,大袖一拂。


    轉眼之間一團青光大放,而本地已經沒有了方夕的蹤影……


    ……


    星月坊市。


    薛家老店。


    已經頗見老態的溫藍手持一麵銀色小鏡子,數著自己的白頭發,心中忽然湧出一陣悲傷。


    她當年築基失敗,如今還是煉氣修士,已經注定被放棄了。


    一直看守此店,隻怕就是最後的歸宿。


    就在這時,她眼角餘光微動,見到一名築基修士大步走入店中。


    “這位客人……不知需要何種情報?在星月坊市之中,老身不是自誇,但我薛家老店,絕對是首屈一指。”


    溫藍恭敬而客氣地道。


    ‘這女人……雖然老了不少,但態度似乎也轉變許多,是遭受社會毒打了麽?’


    方夕點點頭,大馬金刀地坐下:“不是購買,而是售賣……關於最近青葉商會與赤血教為敵的真相,不知貴方感不感興趣?”


    他有著韋應帆的記憶,對於太虛宗在元國的布局十分了解,自然知曉這個星月坊市中的情報鋪子並非歸屬於天盟,相反,其背後勢力還有些不對付的樣子。


    “這自然是收的還請前輩稍等……”


    溫藍眼睛瞪大,這種重要情報,她簡直一生都沒有見過。


    “你也不用去叫人了,本人不會等的,情報在此,一手交靈石,一手交貨!”


    方夕拿出一枚玉簡:“我數三聲,若你不答應,那也隻能離去了……”


    “老身答應了。”溫藍立即點頭,答應下來,又問:“就是不知……該如何驗證消息真假?”


    “伱看過自然會知曉,若是能確認無誤的消息,你恐怕也買不起……”


    方夕微微一笑。


    最終,經過多次談判,在付出了店鋪中所有積蓄的靈石與靈物之後,溫藍終於將玉簡貼在額頭,繼而表情就劇烈變化了:“竟然是太虛宗下轄的組織——天盟?如此齊全的布局與地圖、名單……隻要找一找,必然能有蛛絲馬跡,的確不需再驗證了,前輩……”


    她再抬頭,卻哪裏還能見到方夕的蹤影?


    ……


    “是非之地,不能久留。”


    “如今也算給太虛宗找了點麻煩……讓他們無暇再針對我。”


    方夕走出星月坊市,神識一掃,便飛入半空之中。


    鑽入一朵白雲之後,他心念一動,身形忽然消失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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