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嗚嗚嗚……盧家哥哥,你不要走……我聽說那銀甲魔頭好兇,你去了就會死的。”


    小虎如今才十歲出頭,抱著盧過哭泣。


    “小虎乖,哥哥跟你保證,一定會迴來的。”


    盧過摸了摸小虎的腦袋,臉上閃過一絲柔情。


    他轉過身,對身後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粗手粗腳、濃眉大眼的少年道:“這是王家小虎,日後跟伱都是這裏的佃戶,要好好相處……”


    “放心,盧兄弟,俺一定將他當成自家弟弟一樣疼愛!”


    皮膚黝黑的少年笑嗬嗬應答著,頗有些憨厚的味道。


    “嗯,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拜見主家!”


    盧過頷首,帶著濃眉大眼的海大貴進入方夕大宅。


    “好宅子,這……這麽大的宅子……俺們老家縱然地主也住不起吧……”


    海大貴先是被院子的精致華美所震撼,等到進入院中,見到桃花繽紛,一位白衣青年玉樹臨風,負手立於池邊。


    池塘當中,一條巨大的青色鯉魚看到有外人到來,巨大的死魚眼一翻,露出森白的牙齒,做出恐嚇的動作。


    一階中品的妖獸之威,立即就差點將還是煉氣初期的海大貴嚇了個馬趴。


    “乖乖,好大的魚啊……”


    他望著大青魚,喃喃自語。


    還是盧過推了他一把:“還不拜見老爺?”


    “是是……”海大貴如夢初醒,一副想跪又不敢跪的樣子:“俺叫海大貴,拜見老爺,還請老爺收留!俺一定賣力種地……”


    “噗!”


    這小子讓方夕都有些忍俊不禁。


    他笑出聲後,想到對方之前的表現,那種銘刻進骨子裏的卑微,頓時有了猜測:“你是凡人出身?”


    “正是,俺爹俺娘都是打漁的……俺出生後也一直幫著幹活,直到十歲時候,遇見一個老道,才說俺有靈根,可以帶俺修仙哩……”


    海大貴眉飛色舞,繼而變得消沉:“可惜,俺師傅沒多久便死了……”


    方夕注視著對方的麵容,隱隱感覺有些麵善。


    又迴憶片刻之後,方才道:“你之父親……可是名為‘海老大’?家住一條銘刻赤紅鯉魚的漁船?”


    海大貴一驚,連連點頭:“是哩是哩,莫非老爺認得俺爹?”


    “有過一麵之緣罷了。”


    方夕感慨一聲。


    當初他來到這萬島湖,便是海老大撐船送的。


    沒想到對方的孩子竟然擁有靈根,還被送到自己麵前,倒真有幾分緣分的樣子。


    “沒想到今日竟能遇到故人之後,這件小東西,就當見麵禮吧。”


    他從儲物袋中翻了翻,找出一柄鋤頭模樣的法器,遞給海大貴。


    “多謝老爺,多謝老爺!”


    海大貴拿著法器,連連道謝,等到注入法力之後,不由又驚唿一聲:“竟然是中品法器?!”


    他並未見到,旁邊的盧過表情有些難看,仿佛被人砍了一刀的模樣……


    “以後好好幹!”


    方夕根本不理會盧過,又勉勵了幾句。


    他儲物袋中,如今就沒有下品的法器。


    更何況,海大貴與盧過不同,跟他並無殺父之仇,相反還頗有緣分……


    要照顧誰不照顧誰,都是任憑心意而行。


    修仙,最終為的不就是求個長生不老,可以順心而行麽?


    盧過心中黯然,告辭離去。


    剛剛走到陣法邊緣,卻忽然見到遠方紅光一閃,一道遁光疾馳而來,現出其中一位紅衣少女,喝道:“方夕……出來一戰!!!”


    “是少島主?!”


    盧過喃喃一聲,連忙躲在一邊。


    阮丹這幾年苦修不輟,已經突破至煉氣六層境界,今日也不知發了什麽瘋,來挑戰方夕!


    “少島主何必苦苦相逼?”


    方夕駕馭黑羽舟,同樣飛出陣法,歎息一聲。


    他當年不是早就拒絕了麽?


    這少女怎麽還拿三年之約當真?


    這修仙者的心性,當真欠缺了一些,同時也是辜負了阮星鈴讓她修煉斂息功法的一片苦心!


    “少廢話,來戰!”


    阮丹驕傲得如同一隻火鳳凰,雙手掐訣,祭出一條紅綾,紅綾在半空中妖嬈飛折,宛若一條赤紅蛟龍,絲絲赤紅色的靈力外溢,赫然是一件上品法器!


    方夕無奈歎息一聲,放出青龜盾,一隻龜殼飛快變大,表麵凝聚一層水罩防禦。


    啪!


    紅綾抽打在龜殼之上,立即令龜殼發出不堪重負的悲鳴。


    畢竟這青龜盾隻是一件中品法器!


    “喝!”


    方夕暴喝一聲,身上氣血節節拔高,一拳轟在紅綾之上,將紅綾打得一偏。


    他眼眸如電,衝向阮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柄中品法器的桃木劍,如電一般激射而出!


    當!


    阮丹紅唇微抿,輕描淡寫地掐動法訣,一麵紅色的鏡子擋在麵前,大量火焰從鏡麵之中傾瀉而出。


    桃木劍悲鳴一聲,似乎被傷了靈性。


    “可惜……不能見到方道友最擅長的肉身搏殺之術!我也不會在地麵與你交手!”


    阮丹手指如同撥弄琴弦,紅綾法器在她手中變化萬千,將龜殼團團束縛,繼而又衝向方夕。


    與此同時,她輕喝一聲,從鏡子之中又飛出一顆顆火球,化為一隻隻靈動的火鳥!


    “少島主何必欺人太甚?!”


    方夕臉上閃過一絲怒意,拋出一個靈獸袋。


    嗡嗡!


    蟲鳴之聲響徹周圍,一隻隻如同碧玉甲蟲般的青花金龜子從中飛出,化為兩團蟲雲,驀然散開,一部分撲向紅綾,一部分撲向阮丹。


    噗噗!


    一隻隻青花金龜子與火鳥相碰撞,半空中炸開一段火花,有火星裹挾著蟲屍墜落。


    “蟲修?!”


    阮丹一驚,她隻知道方夕當年擅長近身劍術,卻不知對方還有一手驅蟲之術!


    而就在她疾退之時,幾隻青花金龜子已經飛至她身邊,繞開鏡子法器,咬向阮丹的靈光護罩防禦。


    刺耳的聲音頓時響起。


    “冰箭符!”


    她一咬牙,取出一張純白符籙,激發之後,有一道道冰箭射出。


    被命中的青花金龜子頓時化為冰雕,從半空中砸落。


    忽然,阮丹眼睛一花,原來不知何時,方夕已經來到她麵前,五指並攏,化為一拳!


    砰!


    防禦罩驀然被撕裂。


    但下一刻,阮丹臉上卻浮現出笑意,白玉般的手掌伸出,露出皓腕之上,纏繞著的兩個鈴鐺。


    叮鈴鈴!


    悅耳的鈴音響徹周圍,帶著攻擊識海的波紋。


    方夕神識一動,瞬間便化解了此等攻擊,但並未立即行動,反而做出呆滯的模樣。


    阮丹見狀,頓時鬆了一口氣,笑眯眯取出一口飛劍,抵在方夕胸前:“方道友,此局可算我勝了?”


    方夕‘如夢初醒’,望著阮丹手上的鈴鐺,無比感慨:“沒想到,島主竟然將這件‘惑心鈴’法器都傳給了你!”


    這件法器他很眼熟,因為是阮星鈴自己用的。


    能攻擊修士識海,十分難纏。


    奈何,對於練成神識的修士而言,這點攻擊並不算什麽。


    “好教方道友知曉,我師父如今已經踏破煉氣後期瓶頸,進入煉氣十層的圓滿之境,自然也用不上此物了。”


    阮丹驕傲地抬起下巴,感覺三年之前的屈辱一掃而空,心情無比暢快。


    “是老夫輸了!”


    方夕歎息一聲,轉頭就走,還不忘收攏那些金龜子的屍體,一副頹廢蕭索的模樣……


    ……


    地下溶洞內。


    “太乙注我,青木長生!”


    方夕盤坐於妖魔樹下,感受著體內越發濃鬱的草木之氣與歲月年輪之力,神識一掃。


    隻見在他的‘青木靈體’之上,一道又一道碧綠中帶著絲絲銀光的殘缺符文正在閃爍。


    似乎天地造化之力,要在他體內,天然形成某種古老符文。


    光是參悟這些殘缺符文,都有許多莫名感悟浮現而出。


    “乙木法身也在漸漸凝聚……”


    “此種天生靈體,竟然似乎有符文之妙?或者說……符文是修仙者學習大道,模擬簡化而出的工具麽?”


    方夕若有所悟:“我得此大機緣,當真是幸運,與此相比,什麽名聲、鬥法勝負的榮辱,又算的了什麽?”


    ‘長生術’其實就是個雞肋!


    但妖魔樹配合‘長生術’,卻是金丹老祖甚至元嬰大能都無法觸及的天大機緣!


    畢竟,結丹元嬰再厲害也隻不過在此界逞兇,無法將手伸到大涼世界去!


    而以妖魔樹的神異,此界大概是沒有第二株的。


    觀摩‘乙木法身’從無到有凝聚的過程,對於方夕而言,也是個不小的收獲。


    雖然他如今連看都看不懂,但也牢牢將這種感悟記在心中。


    或許等到築基甚至結丹之後,此種感悟才會慢慢展露出影響……


    修煉完今日的‘長生術’後,方夕擺擺手,讓氣根蜷縮迴去,自己則是站起身。


    轟隆!


    伴隨著一個如此簡單的動作,溶洞內四周氣溫飆升,仿佛有個莫名的火爐燃燒。


    “喝……”


    伴隨著方夕擺開拳架,這股氣血越來越猛烈,甚至帶著灼燒感,讓四周的妖魔樹根須都開始下意識退避。


    繼而,無形的氣血化為有形之真罡,不斷膨脹、凝聚於方夕身後,似乎要化形為某物……


    “真罡化形,快了!”


    方夕喃喃自語。


    有著妖魔樹每日增幅氣血,他總有一日,能跨越大涼武道的極限,達到‘真罡化形’之境!


    此境界便相當於《萬獸身》之類的煉體術第四層!堪比築基初期修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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