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之際,封行朗迴了趟封家。


    一來是看看大哥封立昕的狀況,二來也想著找點事兒給他做。


    要不然,女兒丟了,他又什麽也做不了,且還被那個女人氣得夠嗆的封立昕,真會瘋掉的!


    封行朗趕迴封家的時候,封立昕並不在封家。


    莫管家端著安神益氣的藥膳保溫瓶準備出門,應該是要送過去給封立昕喝的。


    “我哥呢?”


    “二少爺,你可迴來了。”


    莫管家這一聲歎喚,著實顯出了他的無奈和糾結,“大少爺還在小區的監控室裏,反反複複的調看那些監控錄像呢!他人虛弱得就快倒下了,腿又被磕傷”


    “冉冉陪著我哥?”


    “嗯。冉冉寸步不離的守著呢,生怕大少爺他”


    “讓我哥迴來!就說我有團團的下落了,叫他迴來一起幫忙。”


    “好好好,我這就去。”


    莫管家放下了保溫瓶,立刻疾步出門去傳話給大少爺封立昕。


    目送著頭發已半白的莫管家,封行朗心生微微的憐意:為了封家,莫管家也算是鞠躬盡瘁了!


    可封家這些年來,依舊是風雨飄搖。


    眼看著好不容易和睦安生了,卻又平波生瀾。


    封行朗靜立幾秒後,便轉身走出封家客廳,朝隔壁的那幢小別墅快走過去。


    那扇門,阻隔住了太多的東西。生與死,悲與痛;被抹去的曾經,和烙印下的罪惡。


    封行朗頓足在門外。神情擰得有些沉重。


    為了能盡快的找到侄女封團團,結果這風雨飄搖的日子;封行朗尋思著能不能從藍悠悠口中得到一些捷徑。好省去這滿世界毫無目的的麻木尋找。


    既然邢三是被藍悠悠召喚過來的,那他們應該勾畫過要報複他們兄弟倆的策略。說不定就要他們想遠走高飛的落腳地點。


    隻是,這一刻的封行朗,儼然不想跟房間裏那個垂死且瘋癲的女人多說一句話了。


    正在轉身離開時,病房的門卻打了開來。


    “封二少。”是負責給藍悠悠做治療的醫生。


    “嗯。她怎麽樣了?”封行朗連名字似乎都不想提及。


    “重度昏迷中。情況不容樂觀!”


    醫生的話,讓封行朗微皺起眉頭,“看來,我是問不出什麽了。”


    “短時間內,應該是醒不過來了!除非有奇跡的發生。”


    醫生從口袋裏拿出一部手機,“這手機,她一直緊握在手裏。是我在給她做針紮時發現的。我想應該對封家小公主的下落有幫助。”


    封行朗從醫生手裏接過了那部手機。從撥出去的號碼來看,應該是打給邢三的。


    幾百次的唿出記錄看來那個女人還殘存了一絲僅有的人性,也知道著急自己的親生女兒。


    作繭自縛的下場,她藍悠悠最終還是沒能承受得起。


    封行朗沒有進去看望藍悠一眼,而是徑直轉身離開了。


    沒有看望的必要,亦沒有看望的意義!


    封行朗剛出隔壁的小別墅,便看到莫冉冉推著封立昕的輪椅趕了迴來。


    莫冉冉很貼心,一邊推動著輪椅,一邊彎身過來給封立昕掖好防風毯。


    似乎這一刻,封行朗突然覺得:自己把大哥封立昕交給莫冉冉父女,他便能放得下心了。


    “冉冉你快點兒”


    封立昕催促著。按動著自動按鈕,想增快些速度。


    “已經很快了!”


    莫冉冉打趣一聲,“再快就得起飛了!”


    “你還跟我開玩笑?團團都三四天沒消息了,我都快急瘋了。”


    封立昕是真著急。卻也是幹著急。中午的時候他執意要去淺水灣詢問河屯有關邢三的情況,是被莫管家給攔下來的。


    因為莫管家覺得:該問河屯的,二少爺封行朗一定會問的!隻會問得更多更仔細。


    而且聽巴頌說,二少爺一早就去了淺水灣。邢八也跟了迴去。


    “那你還是瘋掉更好,照顧起來更省事兒!”


    莫冉冉俏皮著口吻。


    “你”


    “冉冉,怎麽跟大少爺說話呢?沒大沒小的!”


    莫管家輕斥了女兒一聲。


    “冉冉,又欺負我哥呢?”封行朗遠距離的悠嚷道。


    “嫌我欺負他,那你自己帶在身邊照顧啊!”莫冉冉頂上一句。


    “其實吧我挺讚同你意見的:我哥要是真瘋掉了,的確更好照顧一些!”


    封行朗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立刻偏向了嘟嚷著的莫冉冉。


    “行朗,你有團團的下落了?”


    見到封行朗後,封立昕立刻從輪椅上站起身來,卻又被莫冉冉給按了迴去。


    “嗯,有了。進屋去說。”


    封行朗沒從莫冉冉的手裏接過大哥封立昕的輪椅,而是讓依舊讓莫冉冉推著他走。


    “這是邢三的資料。裏麵有他的高清照片。”


    封行朗將邢三的檔案袋丟來給了封立昕,“已經證實:團團現在就在邢三的手中。而且有人已經用了邢三的護照飛迴了墨西哥,但並不是邢三本人。他想跟咱們玩上一出金蟬脫殼!”


    “那邢三現在在哪裏?”封立昕緊聲追問。


    “都三四天時間了我估摸著他應該已經出境了。而且極有可能是從水路離開的。”


    封行朗將實際情況逐一剖析給封立昕聽。讓他一起參與其中,或多或少能減少他的焦躁感。不然他真被逼瘋。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做?”


    “你讓人複印些邢三的照片,去申城所有的碼頭和港口詢問,包括那些出海的漁船。這麽做比較繁瑣,但我們現在也隻能大海撈針了。”


    “好好好,我現在就讓人去複印。然後挨個碼頭港口尋找。”


    “用不著那麽火急邢三帶走團團應該是臨時起意。有他對藍悠悠的感情在,他應該不會傷感團團的。無非是想將團團當女兒養大,好替他養老送終!”


    不等封立昕作答,封行朗又安撫道:“團團那麽乖巧懂事,邢三應該不會讓她吃什麽苦頭的!”


    “這個邢三也真是!要女兒自己不會生嗎?搶人家女兒養算什麽迴事啊!”莫冉冉嚷嚷不平。


    “關鍵團團是藍悠悠的女兒!情人的女兒,自然倍感親切!”


    封行朗看向封立昕,諱莫如深的沉厲:“隻是一個親媽竟然狠得下心對自己的女兒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死不足惜!”


    封立昕蠕動了幾下唇角,靜默著沒有開口。


    封行朗很累。


    身心俱疲!


    可即便累得連話都不想說,卻又毫無睡意。


    封行朗動身去啟北山城的時候,已經是夜深人靜。


    黑色超跑所打出的光束,點綴在黑暗且幽靜的夜中著實冷意連連。


    這段山路連有大片的墳地,獨自行駛在這空寂陰森的盤山路上,還真有那麽點兒背脊發涼。


    封行朗不信鬼神之說,但也不太喜歡跟一群沒有生息的逝者靠得太近;


    即便有滿身的陽剛之氣,也會被四周那陰森之氣所吞噬。


    這個鬼東西,老喜歡選這種鬼地方住!怎麽沒被鬼給弄下地獄去談人生談理想的?!


    一個閃著詭異陰亮眼睛的不明生物從車前一晃而過,封行朗本能的點刹了一下;又是一聲罵罵咧咧後,才提速朝山腰極速駛去。


    所有駛上盤山山路的車輛,衛康他們都會知道。


    等分辨之後,他才上樓來告訴正在整理裝備中的叢剛。看上去boss叢剛像是準備出遠門兒。


    “boss,封痞子又來了。”


    一個‘又’字,很好的將衛康的無奈和不滿彰顯出來。


    “來就來唄。腿長在他身上,你也阻止不了他。”


    叢剛應得風輕雲淡。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boss,您要出遠門兒呢?”衛康多嘴的又問一聲。


    “還得看心情!”


    叢剛將整理好的裝備裹塞進了一個黑色的帆布包中,一個技巧的甩拋,就將那個黑色的帆布包丟上了木屋的橫梁上。


    “那封痞子來了,您見還是不見呢?”


    今晚的衛康,感覺特別的彪憨。估計是到了快上庥休息的時間,腦子明顯遲鈍了些。


    叢剛抬眸睨了困意的衛康一眼,淡聲,“不見!就說我睡下了!”


    “哦”


    衛康哼應了一聲,剛準備轉身離開,卻又迴頭來傻問了一句,“那他非要見您呢?”


    “”叢剛的唇角抿得有些生冷,“那你看著辦!總會吧?!還要想獨自去柬埔寨接單逮洪森?”


    見老板動怒了,衛康的困意也醒了大半,“我這就下樓攔住那家夥!”


    衛康剛唿哧下樓,封行朗便站立在了小木屋的客廳裏。


    哈欠連天的叢老四正要出手阻攔,見衛康下樓,又立刻縮了迴去。


    “封二爺,您來了?有失遠迎啊!”


    總覺得今晚的衛康短路得利害。怎麽聽這話都不像要阻止封行朗上樓去的意思。


    “叢剛呢?”


    封行朗也沒心情跟衛康扯話,便直接問道。


    “我家boss他他說他睡下了!讓你不要上樓打擾他!”


    這差事,衛康是越來越會辦了。


    其實有些時候,衛康挺有大智若愚的智者風範。


    “如果我非要打擾他呢?”封行朗有些不耐煩的哼聲。


    “那好辦!隻要你打贏我家老四,就可以上樓打擾我們boss了!”


    衛康挺想揍封行朗的一頓的。


    至於原因也沒什麽原因!


    估計就是看到封行朗這麽囂張有些不爽,所以想揍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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