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霧朦朦,細雨菲菲,枯敗未落,春可來過?惜垂楊飛柳,芽絮未出,恰桃李櫻梨,含苞不放。春風雖一度,寒冰卻如鐵,能敵否?


    張皓連家都沒迴,幸好參加同學聚會那天把車放在victorian!,他先打車去拿了車,然後趕到夏槿家。


    夏母聽著敲門聲,開門發現是張皓,也不知夏槿心裏到底怎麽想的,隻得裝出一副傷心的樣子,垂著頭隻說了句:“小張兒來了!”便去給他倒水。


    張皓一進門不顧禮儀,失去了往日的穩重,先是滿屋找夏槿,見她既不在公司,也不在家裏,頓時一臉驚慌:“阿姨,請您給我說實話,槿兒到底去了哪裏?為何打她的手機是空號?無緣無故她怎麽會辭職?”


    “她隻說出門旅遊去,我當她是去散散心就同意了,其實我們和你一樣,也不知道她到底去了哪裏。”夏母看了一眼張皓,見他是真的著急,慌忙移開視線,撒謊總是讓人心虛。


    “怎麽會這樣呢?都怪我不好,那天要是堅持不去送同學,也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槿兒一定是以為我也像趙逸軒一樣。。”張皓口中趙逸軒三個字一出口,馬上意識到自己不該提此人,而此時夏家人也都驚詫地看著他。


    “你怎麽知道趙逸軒?”夏母像審犯人一樣的眼神死死盯著張皓,心想自己女兒和張皓認識時,趙逸軒都離開兩年了,他是從何而知他倆曾經的過往,知道他是不辭而別,並且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阿姨別誤會,我也是當時在餐廳無意中發現槿兒一個人對著一張婚紗照默默流淚,好奇加關心驅使我偷偷瞄了一眼,發現照片中那人是趙氏集團的ceo,因此就作了番了解。。”張皓趕緊解釋,生怕由此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緊蹙雙眉的張皓,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夏母,輕聲問道:“阿姨,您真不知道槿兒去哪兒旅遊了?”


    “真不知道呢,這孩子真讓人發愁,對了,你這幾天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和誰有怨有仇嗎?一個大男人,怎麽就讓人給綁架了?”夏母趕緊轉移話題,也想由此多了解下張皓。


    夏梓自打張皓進屋,就一直抱著手臂一言不發靠牆站在那兒,他也想知道事情的原委。


    張皓便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如實向夏家人匯報了一番,夏梓和夏母在心裏是佩服張皓的,整件事情他並沒有錯,但苦於夏槿一再強調不能告訴張皓她的下落,現在也不明白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為何要這樣,也隻好裝作不知情。但心裏明白張皓是作為將來女婿的最佳人選,得好生替女兒把他留著。


    看著張皓整個人瘦了一圈,夏母暗暗心疼,於是將話題轉移,語氣柔和地說:“小張,這些天你受苦了,先什麽都別想,也許槿兒隻是手機丟了,別太擔心,阿姨這就去做飯,給你好好補補。”


    雖然好多天都是幹嚼方便麵,吃得嘴裏打了好多泡,但此時沒有了心上人的消息,張皓哪有心情吃飯,隻想趕緊找到她,神情沮喪地站起來說:“不麻煩阿姨了,我去打聽槿兒的下落要緊。”


    “找她也得先吃飯啊!聽話,老實坐著休息會兒,我這一會兒就好。”夏母語氣雖輕,但卻不容拒絕。


    然而一向溫和的夏父卻看不過去,站起來對著夏母說了句:“多好的孩子,你就舍得讓他倆錯過?”說完生著悶氣出了門。


    張皓是多麽聰慧之人,馬上聽出其實夏家人是知道夏槿的下落的,為何不說?肯定問題還是出在自己身上,這樣想來,他的心裏也稍稍輕鬆了些,至少夏槿應該是安全的,便乖乖坐在了沙發上,由於好幾天沒吃好睡好,一落坐就犯困,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夏梓輕手輕腳走進自己臥室,抱了被子小心翼翼替張皓蓋上,又脫掉他的皮鞋,把腳放在沙發上,這樣睡得舒服點兒。


    在夢裏,張皓和夏槿在海邊嬉戲打鬧,奔跑著追逐著,跑得身子暖烘烘的,夏槿銀鈴般的笑聲越過海洋,飛往山的那邊。


    夏母做好飯菜,正準備喊開飯,夏梓將食指豎在嘴唇前打了個禁聲的手勢,夏母這才發現張皓正睡得香甜,是啊,這幾天他應該是身心俱疲,就讓他睡會兒吧,便又折迴廚房,將菜蓋了起來。


    這時夏梓的手機響了,是“醉倒我懷裏”打來的,他生怕吵醒張皓,趕緊按了接聽鍵跑迴自己臥室並關上房門。


    “麗麗別生氣,我不是不想你,聽我說聽我說,這幾天家裏出了點事,一家人都心事重重,我怕影響你的心情就沒和你說。”


    “。。。”


    “乖,乖!以後什麽事兒都和你說好不好,我這就出來請你吃飯,天有點涼,你多穿點兒,在家等著,我這就過來接你!mua!”


    夏梓將手機往床上一扔,飛快的從衣櫃裏拿出衣服往身上套,然後不忘跑到衛生間,在鐿子前照了照,這才抓起手機和摩托車鑰匙,邊開門邊說:“媽,我去約會了,晚飯在外麵吃,晚上不等我,帶鑰匙了。”


    “你。。這孩子。”夏母看著風風火火的兒子,在心裏嘀咕一句,兒大不由娘,正準備關門時,夏父迴來了,兩人一前一後朝沙發走去。隻見熟睡中的張皓麵帶微笑,一定是在做夢,夏母做了個手勢,兩人免得發出聲響迴到臥室。


    在海邊,張皓和夏槿打鬧一會兒,夏槿提議來捉迷藏,張皓心想,她是不是傻呀,這海灘上一望無際,怎麽可能藏得住人?於是欣然同意,夏槿讓張皓先藏,張皓想半天,終於知道藏哪了,他說:“寶兒,你得給我時間,這裏真不是個捉迷藏的好地方,等我藏好了給你消息,你注意看手機哦!”


    夏槿笑盈盈地看著張皓,眼中卻有絲絲憂鬱,仿佛要把他整個人都裝進眼睛裏,張皓似乎看出她有些依依不舍,便伸出手臂擁著夏槿,用那低沉的磁性嗓音深情地說:“寶兒,怎麽了?隻是藏一下就出來了,怎麽這副表情?要不咱玩別的,不玩捉迷藏了吧!”


    “不,我就想玩捉迷藏,我背過身去不看,你藏隱蔽點,輸了可是要受到懲罰的哦,好了叫我!”夏槿甜甜一笑,


    “好吧!寶兒,那我開始藏咯!不許偷看!”張皓先半手機靜音,輸入好“寶兒,來找我”幾個字,然後在沙灘上往前跑了一段,在一顆椰子樹附近,迅速脫下鞋子,拿在手上當鏟子,將沙子鏟走,不一會兒,貌似可以容得下一人平躺的樣子,他將身子躺在挖好的沙槽裏,隻露出臉來,然後按了手機信息發送鍵。


    可是隨著時間一秒一秒的溜走,除了能聽見海風和海浪翻滾的聲音,依然沒有聽到夏槿找來的動靜。


    張皓的臉被瑟瑟寒風吹得有些發麻,身子躺在冰涼的沙灘上很不舒服,他開始後悔自己采用這個藏匿方法。


    張皓心想,是不是自己藏得太隱蔽,寶兒找不到了?於是試著輕喚兩聲寶兒,依然沒有動靜,悄悄向四周掃了一眼,空曠的沙灘上一覽無疑,哪裏還有夏槿的影子,不免心裏一慌,大聲叫著寶兒,便從沙子裏一躍而起。


    沙發上,張皓在輕喚著寶兒,夏父夏母趕緊從臥室出來,隻見他滿臉冒著冷汗,要知道,初春乍暖還寒,在沙發上睡個覺怎麽可能還會流汗?夏母正想伸手摸摸張皓的額頭,看是不是在發燒,誰知他突然掀開被子坐起,反倒把剛剛走近的夏母嚇了一大跳。


    張皓驚慌地睜開雙眼,滿屋搜尋著,大聲喊著寶兒。


    “孩子,你是做什麽噩夢了嗎?”夏母一看這情形,也猜出了七七八八。


    張皓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確實是在做夢,用雙手捂著臉輕輕點點頭,指縫中有晶瑩的淚水淌過。


    “張兒,出了這麽多汗,先去洗個澡再吃飯吧,這樣容易著涼!這洗漱用品都是我新買的,你放心用!”夏母從夏梓的臥室走出來,手裏拿著夏梓的衣服遞給張皓。


    張皓聲音沙啞地說了聲“謝謝阿姨!”這才感覺到背上一股股冰涼的汗水正在往下淌,神情憂鬱地低著頭,從夏母手中接過衣物走進洗手間。


    張皓迴憶著剛剛那個夢,似乎耳邊還迴蕩著夏槿清脆的笑聲,手上還尚存她的餘溫,可是轉眼她就消失的無影無蹤,細細想來,她說玩兒捉迷藏,其實隻是找一個離開的機會,可是好好的,她為何要離開自己?


    頓時,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油然而生,她是有準備的離開?


    張皓體會到了當初自己失蹤時夏槿的心情,一定也是像自己這樣,除了焦急,腦子還會好的壞的,亂七八糟想一大堆。


    莫非是趙逸軒迴來找她了?不不不,我怎麽能這樣想,寶兒不是這樣的人,以她的性格,就算趙逸軒迴頭來找她,在自己下落不明的情況下,她是斷然不會這樣對自己不管不顧。這個念頭一閃而過,張皓甚至覺得自己不該往這方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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